重生之锦绣凰归——无心点点
时间:2017-12-11 16:39:21

    秦铮是陪着她来的,她有责任。
 
    在秦铮背着她落入城内的一刻,谢谨画挣扎着从他的背上下来,向着城门口跑去。
 
    秦铮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在谢谨画向着城门口冲去的一刻,也冲了过去,他手中已经破烂的旗子旋转如风,将谢谨画护的周全:“关城门,那是西原重甲兵,想要活命的关城门!”
 
    他也喊出了声,重复着谢谨画的言语,没有丝毫的迟疑,只是比起谢谨画那迅速被淹没的喊声,他的声音有内力的加持,迅速的被所有人听到。
 
    秦铮抓住谢谨画的手,没有让她继续往前跑。
 
    谢谨画转头便要出口,秦铮已经一把将她扛起,几个起跳选了一处隐蔽安全些的地方,一把将谢谨画放到了那里:“我去!”
 
    抬脚便要接着冲到城门口。
 
    谢谨画拉住了他的袖子。
 
    秦铮回头望了她一眼,粲然一笑:“姐姐放心,我的命没有那么好得去的!”
 
    那么多困难屈辱都忍受了过来,他好容易认识了一个谢谨画,怎么舍得去死。
 
    话音落,人已经向着城门口扑去。
 
    “随我关城门!”
 
    在茫然无措,生死交加的一刻,人心最是脆弱,也最是从众。
 
    有的人选择了跑,所以也有许多人跟着跑,大多数的人不知道那是敌是友,不知道为何那些不知来处的重甲兵究竟为什么下杀手,有的人茫然站在原地,所以,也有太多的人站在那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在谢谨画和秦铮先后喊出关城门,在秦铮顶着漫天箭雨向着城门冲去的一刻,慢慢的有士兵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挡住了箭雨,向着城门口冲去。
 
    “关上城门!”
 
    “挡住!”
 
    “关城门!”
 
    一人之声能够被淹没,十人,百人,千人,所有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凝聚出的是宛若雷鸣一般的巨响,是所有人的勇气。
 
    没有人想死,没有人。
 
    一道道长箭划过长空,一个个人影倒下,可是也有更多的人离着城门越来越近。
 
    最前面的,是秦铮。
 
    他的身形如电,容颜如冰,在漫天箭雨中,手中一刀一旗挥舞如风,可是长箭太多,他身上已经有多处受创,玄色的衣衫看不出血迹,可是脚下每一步前进留下的血迹却是宛然。
 
    谢谨画目不转睛的望着少年的背脊,咬牙低头,矫正了一个方向,将自己断裂的一边手腕对准一处木桩,狠狠的撞了一下。
 
    喉咙中压抑着一声惨哼,咔吧一声,一只手的腕骨对上,谢谨画的额头却全是冷汗,身子发软,几乎想要躺倒。
 
    她不能够成为秦铮的累赘。
 
    起码要让自己的双手能动。
 
    那边,秦铮终于到了城门口,他的双手抵在城门上,额头手背青筋暴涨,一声低哑沉闷的声音,城门在缓缓的动弹,城门千钧,一人之力何其弱小,城池上方控制城口开关的机关早已经被毁坏,现如今只能够靠人力去关城门。
 
    少年肩膀上迅速中了一箭,秦铮持续使力,血迹从伤口迅速晕染。
 
    不少人的眼眶泛红。
 
    跟随着他冲过去的百姓士兵,一个个的将手按住在了城门之上。
 
    远处城池之下,那始终不曾变动颜色的中年男子终于有了表情变化。
 
    微微皱眉,有些不虞:“尽快入城!”
 
    率先策马向前。
 
    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却出了这么多意外,他到底没有了耐性。
 
    重甲骑兵威力无穷,虽不是刀剑不入,在战场上遇到,却是宛若绞肉机一般的可怕。
 
    可是重甲骑兵也有一样缺陷,那就是不灵活,尤其速度快不起来,毕竟重甲骑兵全身重甲加上兵器,每人增加了何止百斤重量,对身下的战马来说,是不轻的负担。
 
    所以,那轰隆隆的冲锋之声虽然震耳,那气势虽然可怕,却也到底没有如同他们的主子所愿及时入城。
 
    城门动的快了起来,渐渐关闭的门缝中,是近在咫尺的全身黑甲的重兵。
 
    轰隆一声。
 
    彻底的将敌人关在了城门之外。
 
    如雨的长箭大半止歇,剩下的越过高高城头的长箭已经没有多少,只要小心些,便不会被射中。
 
    “挡住了”
 
    有人还喃喃不敢相信。
 
    脚下全是鲜血,是自己人的鲜血,身边是一张张死去的面孔,是亲人的面孔,他们以为自己也死定了。
 
    “真的挡住了!”
 
    有人喜极而泣。
 
    “守兵拿起刀剑盾牌随我上城头,青壮顶住城门,城中妇孺老幼请为我等准备热水滚油檑木石块,送上城头,那些西原士兵是孤军在外,我等只要坚持住,便能够等到我大庆援军,我已经让人去报信了,只要坚持住,到时候定然可以为我等亲朋报仇雪恨!”
 
    秦铮的声音有些嘶哑,可是此刻在所有人的耳中,却是如同圣旨一般管用。
 
    也如同甘霖一般管用。
 
    秦铮是谢谨画的随从,谢谨画是朝廷钦差,秦铮说的定然不错,援军定然不久就到。
 
    再加上秦铮话语中安排的井井有条,更是让人下意识的信服。
 
    此刻所有人都忘记了先前的一切,百姓忘记了对朝廷的唾骂痛恨,守兵忘记了听命宁州州府对百姓下杀手的事情,所有人听从秦铮的话语,分工而去。
 
    秦铮身上插着好几支长箭,近了,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传入鼻端。
 
    谢谨画的眼眶有些红。
 
    秦铮伸手将几支长剑的箭杆断开,鲜血晕染了大半的衣料,发丝脸颊上还有手上全是鲜血,狼狈而凄惨,可是他在望见谢谨画的一刻,只是对着谢谨画笑了笑:“姐姐,等我回来。”
 
    他总是给她说这么一句话,他总是让她等他回来。
 
    可是一次次的,秦铮的危险,却大半由她而来。
 
    秦铮已经转头带着人往城墙上冲去。
 
    谢谨画望着少年挺拔的身影,望着那高高立于城头上的身影,红着眼眶:“我不会等你。”
 
    她捡起地上的一把长箭,跟上了秦铮的脚步。
 
    她是谢谨画,谢谨画做不到一直等着某人回来,近身她是累赘,但是守城,她的箭法起码还能够有点作用。
 
    与其在他的身后等待,不如同生共死!
 
 第八十七章反转
 
    已经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了?
 
    城墙上的每一个人都忘记了计算时间,他们此刻唯一能够做的,便是机械的做着手中的事情。
 
    拉弓开弦,推落檑木石块,点燃火油火把,拿起盾牌挡住流箭,挥舞刀剑抵御着从各个方向上了城头的人。
 
    重甲骑兵在平原上威力最大,城外一行人除了拿着云梯之外,再也没有准备其他的攻城器械,按说守城应该不算难。
 
    可是一方是防护可怕身披重甲不惧檑木滚水箭矢,训练有素的一千甲兵,一方则是徐州城中的残兵老弱。
 
    一个重甲兵便能够抵御这般的残兵老弱一百个,每每有重甲兵登上城头,便是一片杀戮,便是一地鲜血,不论是百姓还是那些大庆士兵,都被杀的胆寒。
 
    勇气能够集聚起来,也能够因为某件事情,迅速的退却,若不是秦铮武力高强,以死相拼,若不是谢谨画不断的诉说着援军就会到来,若不是想着身后是自己的家,自己的亲人,城墙上的众人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你们还能够坚持多久?已经死了一半的人了,想来再有一个时辰左右,不需要我等破城,城中便就会死绝了吧,速速投降的话,我等还会留你们剩下的人一条活命!”
 
    下方始终镇压后方的重甲骑兵中突然行出一骑,声音洪亮宛若闷雷响起。
 
    “你们西原潜入我中原腹地,杀我百姓,屠我亲人,现如今尸体尚在,血腥犹存,便说让我们降?你等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是我等先坚持不住灭城,还是你等先将人给耗尽了。只是这里是我大庆,我大庆兵将随时都可能出现增援,你等却是孤身陷入大庆,身后没有退路,没有后援,你等怎么有这么大的信心敢说一声让我等降。”
 
    谢谨画手中弓弦一放,利箭射向一个堪堪要跃上城头的重甲兵的眼睛部位,同时间不忘大声反斥回去。
 
    那些西原人既然一开始便下了杀手,便不会再手软。
 
    连一个世子在手中都是说杀便杀,更遑论是他们这些本来的敌人。
 
    一箭被那重甲兵挡住,谢谨画早就备在手中的第二箭瞬间出手,还是对准对方的眼睛,比起第一箭快了何止一倍,这一次,那重甲兵没有防住,一箭入眼,他惨叫着,彻底跌落几十丈高墙。
 
    周围那些本来隐约有些意动的人听到谢谨画的呵斥声,看到谢谨画两箭射杀一个重甲兵,心念忍不住的便重新坚定了下来,不错,这里是大庆,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便能够等来救兵。
 
    秦铮听到了下面喊话,也听到了谢谨画的回应,他没有多说一句,只是一把匕首生生又一个冲上来的重甲兵眼睛里,手腕一翻,搅动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砰然又是一具尸体。
 
    秦铮的头脸身上全是鲜血,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血人,有别人的血液,也有他自己的血液,每一道伤口,都能够换来一条人命。
 
    他始终都站在城头薄纱,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
 
    他手中本来用来当箭的旗帜重新竖立在了城头,合着少年矫健悍勇毫不后退的身形,让人忍不住的便心生向往,忍不住的便想要追随。
 
    一时间,本来有些疲软的双手重新被灌注入了力气,除了眼部便没有外露的肌肤,全身被盔甲包围那就好几个人一起抱住,染红掀落城墙。
 
    三十几丈高的城墙,一个大活人加上满身盔甲的力量,不跌死也跌的断了手脚。
 
    就这般的,一个人对付不了就两个人,两个人不成就三个人,三个人不成就十几个人,以死相拼,刚刚上了城头的一波重甲兵慢慢的居然被打退。
 
    战事陷入了明显的焦灼,若是真的这么拼杀下去,虽然沿路被控制破坏了,援兵暂时是到不了的,但是也不定真的能够拼去一半的重甲兵。
 
    和城池上那些个残兵老弱拼死,不值得。
 
    重甲兵应该死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原显景被身边剩下的一百重甲兵保护在城池百丈之外,望着城头那道浴血的身影。
 
    一个谢谨画,一个秦铮。
 
    战事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发展,成为现在这般焦灼之态,也只是因为这两个人。
 
    只是更加引起原显景注意力的,是秦铮。
 
    谢谨画有勇有谋有决断,可是若是没有秦铮这个身先士卒,浴血奋战的,她再便利的身份,再聪慧的性子,再大的胆量,也不能够扛过重甲兵的第一轮。
 
    “卓图,比之你如何?”
 
    原显景突然询问了一声。
 
    他身左侧沉默的像是一道影子的重甲骑兵微微垂首,以示恭敬:“属下在这个岁数,多有不如。”
 
    他的声音嗡嗡的,带着强烈的鼻音,可是他的话语,却是让周围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中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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