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书聆见自己撒娇有用,之后又四两拨千斤,乖乖地撒娇了两下。
顾修被她弄得整颗心直发软,一时神志不清,还真就那么放过她了。
两人从二楼的写字楼下来,顾修去了趟洗手间,回到车子上,看着驾驶室前面的台面,皱了皱眉头打着电话就问那头的李长明:“我信一科技的那个文件袋你拿了?”
乔书聆听见他的话微微一愣,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他挂掉电话,立马凑过去,小声地说到:“学弟啊,学姐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刚才上面那个文件袋是我藏起来啦。”
说完从自己的身后掏了出来,笑嘻嘻地喊:“登登!意不意外!哈哈谁让你刚才不相信我,我就偷偷拿了一下。”
顾修看着眼前乔书聆一脸狡黠的小表情,眼睛亮亮的,带着脸上还未散去的红,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说了一句:“哦,下次不要偷偷拿。”
乔书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点头如蒜道:“当然当然,就是想让你急一下嘛。下次一定不拿了,顾太太是知书达理的二十一世界好太太,不会乱拿先生重要东西的。”
顾修伸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拇指放在她的嘴唇上,低声道:“不,你得记住,顾先生是顾太太的,你要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给你,永远不需要偷偷拿。
乔书聆听见他的话愣了一愣,然后突然把头埋下去,双手合在一起,整个手掌里捂住小脸不愿出来,只有耳朵上大片粉红暴露出此时她格外的羞涩情绪。
偷瞄了两眼旁边顾修的脸,轻声念叨一句:“喵了个咪的,长得好看了不起啊,闷骚了不起啊,瞎撩已婚妇女不交税的吗。”
顾修很是强硬地拉开她的手,低头含住她的嘴唇,许久之后才又放开了她,鼻尖靠在她颤抖的睫毛下面,低声道:“顾太太,这个税交的够不够?”
第33章
可怜李长明那个倒霉催的。
挂了顾修的电话, 低头就开始找文件, 从车头到车尾,里里外外的一通掀, 除了一堆见者落泪的网购纸盒, 只找着一条他老婆两年前丢失的内裤,粉红蕾丝, 还绣着一张hello kitty丑脸的山寨货。
心神不宁之际, 顾修的电话忽的又打了进来。
李长明刚刚按了个接听,那头开口就是一句“不用找了,文件在我这。”
李秘书两眼一黑, 只觉自己纯真的感情受到了莫大的欺骗,握着手里随风飘荡的内裤, 脸上神情简直可以称得上孤苦无依。
乔书聆这会儿刚刚被顾修放开, 胸口还微微地喘着气,侧着个身子很是别扭地别过脸去。
看着窗外头的风景小脸通红。
偶尔装作不经意地瞄旁边男人一眼,见他看向自己, 又立马“哼哼”两声回过头去。
心中无比愤恨地想:现在有些男同志啊,仗着自己长得好就恃美行凶,实在是缺大德了。
顾修握着方向盘,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嘴角轻轻勾起,还显得心情挺好。
放下车窗,让小风往自己身上一吹,散开心里粘腻的热气。
听乔书聆手机铃声响起, 见她说话的语气焦急,等挂上电话,连忙看着她问:“怎么了?”
乔书聆低着脑袋,眉头微微皱起,轻声回答:“我们回北一路一趟吧,老涂…和盛夏闹起来了。”
说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口说了句:“你要是很忙我就打个的士过去吧。”
顾修抬起右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沉声回答:“不需要,我也正好要过去。”
说完,他又拿出手机,给李长明去了个电话。
李长明这会儿还沉浸在之前的伤感中呢。
接到顾修的电话,声音蔫蔫儿的,耷拉个眼睛问:“又怎么了啊祖宗。”
顾修平时当惯了人家的祖宗,这会儿也没准备和他客气,直截了当地回答:“让刘秘书去莺语,带上之前拟定的文件。”
李长明听完这话一愣,扯着嘴角问:“现在就去?真不准备给他们留一口活气儿了?那工作室好歹也是嫂子几年的心血呐?”
顾修冷笑一声,语气平淡地回答:“李秘书,妇人之仁不可取。之前顾太太误入歧途,我作为先生能够早一天让她回归正道难道不好么。”
李长明“嗨呀”两声,捂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挂上电话还翻着白眼,打通了公司律师刘泽的电话,张嘴就是一句:“老刘啊,上次让你拟定的那个漫画工作室财产分割合同你弄好了没,现在带着来北一路,我把地址发给你,顾总让你赶快的。”
刘泽听见他的话微微一愣,低头一边找着桌上的文件,一边回他:“写好了写好了。”
说完,又很是纳闷感叹了句:“不过那工作室不就是个小作坊吗,总资产才一千万多点儿,怎么顾总还亲自过问啊。”
李长明“哼哼”两声,没好气地念叨:“和尚庙再小那也装着老神仙,这工作室是顾总夫人的,你说他过不过问。”
刘泽找到文件,刚刚起身,听见这话,立马一愣。
一边走一边偷偷地问:“我去,顾总都结婚啦?是现在这个小顾总?满脸断情绝欲这个?”
李长明“啊”了一声问:“你不知道他结婚?”
刘泽等到电梯外头,一个劲地感叹:“不知道啊!我们昨儿个还在那打赌说现在这个顾总是不是有男性隐疾,或者喜欢男人。你是不知道,我们组这个月刚来一姑娘,哎哟那叫一个水灵,前两天就送文件的时候不小心摸了顾总的手一下,下午就给开了。哎,香喷喷的姑娘啊,脸上还带酒窝的呢,可怜我们法务部,刚来一尼姑,转眼又成和尚庙了,这日子都没法儿过了都。”
李长明听见他的话,整个人乐得不行,很有种幸灾乐祸的意趣在里头。
毕竟他们秘书部门一向悲苦,可是连个尼姑都没有的。
挂上电话,一脸愉悦地开着车到了莺语工作室。
刚从电梯走出来,入眼就看见沈友庭一脸煞气地站在门口,身后站着个女的,记得好像是个叫老涂的漫画家。
盛夏没想到老涂会打道回府,还带来了这样一个野蛮的男人。
见自己刚才说的话被听见,站在原地,干脆眼睛一红装起可怜来,张嘴喊着:“你…你们欺负人!”
沈友庭“呸”了一声,直接大声嚷嚷道:“欺负人?嚯,你他妈算人吗,抢自己同事十二年的男朋友,还背地里琢磨人家的钱财?哎呀闺女,你可千万别给老子做个死妈的鸟样,老子不是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不管你妈粘锅的事儿!”
说完,又看了看盛夏后面的男人——老涂的前男友林又群,轻笑着说了句:“不过我也挺谢谢你啊小贱人,这样的男人你都要,回收社会垃圾,牺牲自己,幸福他人,觉悟高大上啊。”
说完,把老涂往自己怀里一拽,很是嚣张道:“哥们儿,涂涂姐我就收下了,谢谢成全啊。”
林又群其实一开始也只是跟盛夏玩玩。
后来东窗事发,又被盛夏的表妹和刘盈挑拨了几句,干脆也破罐子破摔起来。
这会儿看见沈友庭出来,整个人都有些被气的发抖了。
冷笑一声,脸色很是不悦道:“收了我的破鞋,你还挺高兴?”
他的话说完,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就甩在了他的脸上。
是刚刚才从电梯里出来的乔书聆。
林又群见过乔书聆几面,在他印象里,这个姓乔的一向是一个性格挺温吞的人,此时被她一巴掌扇下来,难免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皱着眉头刚想要往前走,突然就被后面的顾修一胳膊给推到了旁边的墙上,冷着脸说了一句:“你再动一步试试。”
林又群家里有些黑道背景,看见顾修的脸觉得熟悉,可一时却又实在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看见他手上的肌肉,知道这人一定是练过家子的,皱着眉头,一时还真就不敢再乱动了。
老涂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相处了十二年的男人,身上一阵发凉,心里止不住地泛着恶心。
深吸一口气,抹掉眼里的湿气,转身就往后面的电梯里走。
乔书聆见状立马和沈友庭跟上。
三个人坐着电梯到了地下车库,谁也没有说话。
风蹿进乔书聆的脖子,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想到什么,突然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笑了笑朝老涂递过去,轻声说到:“以前工作室禁烟,你憋的挺难受吧,喏,从顾先生那儿偷来的,洋货,便宜了你哟。”
乔书聆知道老涂有些烟瘾,平时赶稿的时候就会抽上两口,所以来的路上特地让顾修买了一包过来。
老涂接过那烟看了一眼,烟很细长,放在手掌里显得有些突兀,吸了一口觉得淡淡的。
扯着嘴角的一点难看的笑意,声音闷闷地回:“乔乔你别骗我,这是女士烟,都还带着甜味呢。”
沈友庭啧了一声,站在旁边胡说八道:“哪儿啊,这味儿叫爱情的芳香,一般一个人结束了一段错误的恋爱开始一段正确的新恋爱才会抽出来。”
老涂知道他这是在框自己呢,往他后腿上踹了一脚,苦笑着喊:“放你的狗屁。”
沈友庭也没恼,他两小时候其实经常这样。
推了老涂一把,笑着说:“别这样儿涂涂姐,都不像你了。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点儿伤感,但为了那样的男人你值得吗。你也不想想你是谁,你可是咱们南河军二大院的女霸王啊”。
说完,他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想了想又捡起来扔进了旁边的箱子里。
一步一步走上去,不容拒绝的将老涂一把捞进了自己怀里,双手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不让她挣脱出去,抹了一把脸,一脸嬉皮笑脸地说:“感情的事儿,你就算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你别不服气,因为这就是命,你在这难过的要死了,在别人那儿未必就值两个包子钱。真的,但我就不一样啦,涂涂姐,虽然你以前总说我没心没肺,但我看见你难过真的特心疼,你说咱两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就混成这鸟样了呢。”
这样类似的话,老涂好些年以前也跟他说起过,那时候是为了个卖票的小伙子。
沈友庭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爹妈太忙,直接被流放去了南河他姥爷家里。
那时候的老涂还是他们军二家属大院的孩子王呢,年纪比小不点儿似的沈友庭大了五岁,两人打着邻居,又臭味相投,所以平时没少带着沈友庭胡作非为。
老涂那时候没和林又群凑合在一起。
她还觉得自己特别的牛逼,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而且她还有个怪习惯,每天上学放学都喜欢坐在公车的最后排,看着窗外想象一些漫画的片段。
因为那时她的脑子格外清晰,从学校门口坐到站尾电机厂,再从电机厂坐回到军二家属院。
南河那时候不像北城繁华,整个城市还是有些落后的。
他们学校那片的路线又是偏线,大多时候都是两节的组合公交车,卖票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个头不高,长得眉清目秀,有时候车上的人多了就不得不提着嗓子站在前面售票员的位子上喊“哪位同志还没有卖票,请后面上来的同志自觉卖票。”
老涂大多数时候都和沈友庭坐在后头,听见这声音立马就会像模像样地上去,帮着给人小同志喊两句,收了钱再在人群里挤着交过去。
她说那是她真正的初恋。
南河那时候市区刚开始扩建,他们学校临郊,一路走下去,畅通无阻,有时候还会碰着个卖糖画的老爷子,拿着钱就能从车窗里买一个上来。
老涂那时候挺臭不要脸的,跟个老大姐似的,经常趁着人少,买了送给卖票的小伙。
可那些钱却是沈友庭给出的。
就那么两年,老涂积累了整整一沓的公车票,她把它们收集起来放在一个盒子里。
五毛的,一块的,二块的,还有几张水果糖纸,一张一张摊齐压平了放在里头,她说那是自己第一次收到男生送她的东西。
起初她都没敢吃,后来入了夏被捂得化了,她才一点一点舔进了嘴里。
沈友庭不知道他们最后怎么样了,他回了北城,没再见过那个小伙,就像老涂再没有收集过车票。
感情有时候就是那样,有些事情就算你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改变什么。
人活在世上,谁不是个看大戏的?
就算摩尔的卷烟纸其实就是甜的,就算那个卖票的小伙其实是得了病去的,就算十几年之后再见,老涂混成了这个鸟样,沈友庭还是觉得,他挺喜欢她的。
乔书聆看着站在不远处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脸上带起一点欣慰的笑意,低头收回手上的烟放回兜里,转身回了电梯。
盛夏这会儿已经和林又群离开,李长明和刘泽正在和莺语的律师在旁边的会客室聊着。
乔书聆低头走到刘盈的办公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推开房门,里面顾修低沉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记得你。你大学画了四年我的画像。”
第34章
乔书聆因为这么句话, 整个人猛地就那么愣在原地。
低头看着自己放在门把上的手指, 歪着脑袋像是忽的想起了一些之前没有深想过的事情。
刘盈平时虽然有些功利,但碍着乔书聆和刘璐的关系, 对她其实还是有几分尊敬。
可自从刘璐去世, 乔书聆又和顾修结了婚,她两的关系便莫名的一落千丈, 之后越发疏离, 变成了现在这么个怪异的样子。
当年那个在刘秃子素描课上偷画顾修的速写被抓住的小姑娘,据说是个大一新生,也姓刘。
只是那会儿的姑娘们说起这事儿都是一脸嬉笑表情, 大多是带着些玩笑的口吻,半真半假, 半虚半实, 也没有人认真去追究。
所以哈哈笑了一阵,也就被人忘了。
刘盈像是没有想到顾修竟然会记得自己。
低着脑袋,看着手里的文件, 脸上露出十分倔强的表情,沉默一瞬,张嘴很是讽刺地问:“所以呢?你觉得很自豪?”
顾修微微皱了皱眉头,垂着眼睛沉声问:“自豪?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行为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