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听见他的话,只觉顾晓生出这么个儿子一准是过去招惹太多桃花造的孽,不然这事儿都没法解释。
沈友庭看见顾修的样子,还从旁添柴加火起来:“哎,老顾你当这世上谁都是你这样的学霸啊。人朱自清老人家都说了,亲情才是人间财富,读书顶个屁用。”
乔书聆“噗嗤”一声笑出来,歪着脑袋问:“朱自清还说过这种话啊?你别诓人啊。”
沈友庭信誓旦旦地回答:“我能诓别人,我还能诓你和老顾么。”
顾颖看不下去,捂着自己的小脸告诉乔书聆:“嫂子,沈哥说的那个不是咱们知道的那个朱自清。他说的一准是他二姑父的爹,铁岭的老中医,姓朱,名字轻,常年穿个小马褂给人看相胡说八道的。”
乔书聆听见这话终于没忍住,“噗”的一声捂着肚子闷笑了起来。
还没等她笑够呢,那头的顾梦也跟着方菱和顾有文从楼上走了下来。
抬头猛地看见李延卿,脸上有些微微慌乱的情绪,眼睛低下去,皱着眉头抿了抿嘴,拉着方菱的手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方菱倒是显得很平静,拍拍她的胳膊,靠在她耳边低声细语起来。
然后松开顾梦的手,走到李延卿的面前,看着厅里的人问:“到了吃饭的点,叫人去喊奶奶爷爷还有大婶婶了吗?”
顾颖点点头答:“小玲去喊了。”
方菱于是也没有再问,轻咳一声,看着面前的李延卿说了句:“李少爷,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李延卿那能不愿意么,站起来点头就是一声好。
转身的时候还很是不舍地看了那里站着的顾梦一眼,眼睛里带着格外的黏腻。
沈友庭都快被恶心的受不了了。
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抓着顾梦的手就喊:“哎哟梦姐姐你可算是回来啦,你都不知道在那些没有你的日子里,我寝食难安,倚窗而立,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在默默地呼喊你的名字呐。”
顾梦还没见过这样的人,把手收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句:“那个,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了。”
沈友庭那脸皮多厚啊,一点儿也没觉得意外,反而开口就是一句:“这当然这当然,咱小时候就没见过,但我从老顾的嘴里听说了你特别多的事迹,真的,我最崇拜你这样的人,人民公仆,不为私利,格外牛逼!”
乔书聆都被他文采斐然的胡说八道给惊着了。
一脸忐忑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轻声念叨:“崽啊,你看清楚哈,以后出来可千万不能像这个叔叔一样不要脸哦,不然妈妈就要打死你哦。”
他这话说完,周围人都乐了。
沈友庭觉得自己高洁的人品被侮辱,忍不住十分不服气地喊:“顾太太你可长点儿心吧,啥叫叔叔啊,我这年纪最多就是一小哥哥。”
乔书聆也杠上了,挺着自己的肚子喊:“怎么的,你比我崽大了两轮儿还不是叔叔啊。你看看我家老顾和你同年的都结婚有崽了,你呢,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能不叫叔叔吗。”
她这话说得一点儿余地也没有,可谓直戳了沈友庭内心脆弱的点。
不但让他内心苦从中来,哑口无声地站在原地,不远处这会儿还特别应景的传来一个无比慈祥的歌声——
“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
沈友庭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发现是顾家老爷子从楼上下来,兜里那个破收音机在一个劲地嗡嗡嗡呢。
乔书聆憋着笑走到顾修边上,抓着他的手小声念叨:“哎顾先生你这发小太搞笑了,真的,凑一块儿我能玩儿一天。”
顾修伸手一抓她屁股上的肉,冷声道:“再说一遍,顾太太你要玩谁。”
乔书聆立马耸了耸脖子,没好气地回答:“玩你玩你可以了吧,个大醋缸子,以后玩得你肾虚。”
顾修这会儿倒是轻笑了一声,显然很是受用。
起身靠在她耳边说到:“那咱们可说定了,不许反悔。”
乔书聆一开始也就是图个嘴巴快活,这会儿被顾修一说,脸上都忍不住红了,轻咳一声很是正经道:“整天想什么呢,爷爷都来了。”
顾修也知道自家夫人这是害羞着呢,轻笑一声迈步往老爷子那走去,由她去了。
十分钟后,从外面谈完了事情的李延卿、方菱,还有后面下来的大伯母顾年、井上都一起进到了餐厅里。
原本小型的家庭聚会,这会儿打眼一看人还挺多。
顾年低着脑袋吃菜,偶尔抬头看上乔书聆一眼,带着格外的情绪。
李延卿则是干脆不吃东西了,装模作样地夹了几口菜,抬头就开始坐在原地看着夏梦的模样发呆。
沈友庭这厮一向没心没肺,吃的最是欢实。
他打小就喜欢顾家厨子做的这个狮子头,这会儿见桌上有,直接一口一个塞进嘴里,然后还拉着旁边的顾修乐滋滋地说:“对了老顾啊,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去一趟瑞士吧,把上次看中的那个项目给签下来呗,我听说老美那头也有个公司在打着主意,就怕夜长梦多啊。”
顾修听见他的话,沉默了一瞬,点头回答一句:“行,我回去就让李长明准备。”
沈友庭见状咧嘴一笑,看着乔书聆的样子,做出一副忧伤的表情,幸灾乐祸地说:“哎呀,那可就委屈了咱们知书达理的嫂子咯,得有大半个月不能和老顾腻歪了呢。”
乔书聆咬了一口嘴里的酱肘子,连个余光都没给他。
嚼着嘴里的肉,很是漫不经心地道:“小沈同志,虽然你和我家老顾有过你侬我侬的夜晚,但作为新时代优秀太太我是不会吃醋的。”
旁边的顾颖听见这话,眼睛立马发起光来,一脸惊喜地凑过来问:“嫂子你说啥?我哥和沈友庭你侬我侬,还是晚上?”
顾修坐在原地只觉脑袋生疼。
夹了一口菜放乔书聆碗里,张嘴就是一句冷哼:“顾太太,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这可是你说的。”
乔书聆微微一愣,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想着自己这都把顾先生给逼成啥样儿了,哼哼两声,低头就去吃他夹给自己的小白菜。
然后抬起头来,装模作样地感叹到:“哎,虽然我不喜欢吃蔬菜,可咱们顾先生夹过来的我还是一定得消灭干净的,不能辜负顾先生一腔的热忱是不是,只希望顾先生去了资本主义花花世界还能记得自己这个可怜如小白菜的顾太太呀。”
乔书聆是没有瑞士的签证,不然她还真想要跟着他过去。
顾修面无表情地夹了一颗红烧肉进她碗里,低声回答道:“顾太太放心,你要是不希望顾先生我出去,顾先生就待在家里陪你,咱们不是说好了,你得把我玩得肾虚么。”
沈友庭和顾颖两人坐在他两旁边,装作看不见这俩祖宗的互动,可是他两又不是聋子,就算不去看,耳朵还是能听见啊。
这会儿只觉身上鸡皮疙瘩一层接一层的掉,就跟有八级大风在自己脸上无情地刮似的,可怕得犹如洪水猛兽,连忙各自低下头去,望着碗里的几颗小白菜孤苦伶仃。
心里不无忧伤地想着:这可怜的单身狗生活,凌乱啊,飘忽啊,何以解忧,唯有食欲啊。
于是第二天,李长明一大早就把车停在了楼下。
他这人最是有记性,为了避免之前顾修和乔书聆过于腻歪不肯分开的状况,他这次是干脆连门都不进去了,直接在车上等着,只偶尔按上一个喇叭提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乔书聆这会儿才被顾修按着弄了一阵,浑身发着软,她这时候还没过三个月的危险期,两个人蹭来蹭去,只把她的皮肤都弄得起了红印才算完。
沈友庭在楼下见他们出来,“啧啧”两声忍不住就翻起了白眼。
毕竟他虽然是处男,可好歹有多年动作小片的鉴赏经验,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人之间浓重的情欲味道。
轻咳一声,愤愤不平地转身道:“你丫还走不走了。”
顾修深吸一口气,提上行李,迈步往前走,到了门口的时候,转身看见乔书聆穿着睡衣靠在门框上慵懒的样子又忍不住转了回去,低头埋进她的胸口抱着亲了一口,闷声道:“要是能把你放进口袋里就好了。”
乔书聆被他弄得脸上发红,推开他的身体,小声念叨:“还跟学姐撒娇呀。”
说完,又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跟哄孩子似的,害羞地说了一句:“好了,走了啦,等你回来…我…我就过三个月了啊。”
顾修听见她这句话整个人一僵,抬起头来眼睛目光如炬,看着是更加不想走了。
伸手把怀里的人往墙上一压,张嘴就咬了起来。
沈友庭在外面的寒风中等得不耐烦,反正也是个不要脸的,干脆又折了回来,大声嚷嚷着:“行了啊,那头老李跟媳妇儿打电话,你们这头又一个劲腻歪,膈应谁啊!啊?单身狗不是人啊!都给我快点儿的,腻歪什么腻歪,又他妈做不了!”
乔书聆听见这话,挣扎着从顾修怀里出来,把他整个人往后一推,直接推出了门去,然后大门“嘭”的一声关上。
顾修看着眼前的门眼睛都直了。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看着沈友庭来了句:“老子上辈子应该是翘了你的祖坟。”
沈友庭见顾修这厮开始爆粗口,立马拔腿就往车上跑,捂着小心脏一个劲对着前面的李长明念叨:“妈的,不怕牲口撂蹶子,就怕牲口瞎发情,人间惨烈何其多,单身狗的生活最悲剧啊。”
说完,又整个人往座位后背上靠了上去,大声感叹到:“真他妈是首好诗!”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评论,发现有同志提起李延卿设定的事儿。
怪我,没说清楚,李渣子的亲妈是谈家人,沈家这个是后妈,从很小就嫁给他爹了。所以,李延卿和沈家人的关系没有跟谈家人在一起时那么亲密,大学毕业叛逆去南方也有这个原因。
第54章
好在顾修被沈友庭祸害了多年, 知道自己真要一一与他追究那都没完没了了。
坐进车里, 带着一股子格外的冷气,直接开口就是一句“走”, 然后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做出一副不与凡夫俗子计较的淡定表情。
沈友庭见状立即松了半口气,也没敢再嘚瑟, 捂着自己的小心脏装起了他的蘑菇来。
三人在苏黎世下机的时候北城那头已经是大晚上了。
顾修握着手上的手机看了好一阵, 最终还是决定不给乔书聆去电话了,毕竟他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才把她的作息扳正回来,不想这时候又把她吵醒。
可没想到了宾馆里, 顾修刚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还没来的喝口啤酒呢, 乔书聆那头的电话倒是自己打过来了。
顾修走过去接起来, 刚想开口说话,那头乔书聆就先一步喊了起来:“顾先生你出息了是吧!走的时候跟个缺奶的娃娃似的,现在到了那边就成了多条腿儿的野马是吧, 连给自家太太的平安都不报!”
顾修听见她的话低头轻笑一声,眼神渐渐变得温和了起来,沉声开口安慰到:“顾太太息怒,顾先生只是怕打扰了你的睡眠而已。”
乔书聆“哼”了一声显得格外不高兴, 眼睛滴溜溜一转,突然想到什么,轻轻坏笑了一声,故作正经地说到:“我才不信呢。你把摄像头打开, 顾太太要检查。”
顾修听罢一挑眉毛,觉得这事儿怎么看都有些似曾相识。
摇了摇脑袋也没拒绝,直接切换了视频聊天,先是对着自己的卧室照了一通,然后走出去在外面的小客厅和浴室也照了一会儿,反手拉回来刚想说话,没想入眼就看见那头乔书聆穿着个真丝睡衣躺在床上一脸坏笑的模样。
乔书聆这会儿惬意得很。
身体懒洋洋地靠在床上,手里拿着瓶可乐,一边吸着里头的液体,一边歪着拉开睡衣前面的一点儿领子,小声抱怨着:“哎呀家里空调开得好大呀,顾先生你不在家里,都没有人下床给我调温度了。”
乔书聆这厮平时睡觉特别挑剔。
你扑在她身上,她说你压着了她隐形的翅膀。
你离她远了点儿,她又说长夜漫漫害怕有怪物专门来抓她这种□□。
关键她还特别怕热,温度高了点儿她就不高兴,关了吧她又嫌冷。
也就顾修这个惯着她的,大晚上自己不睡觉,只要听见她小声嘟囔一句,立马就下床给这祖宗调温度去。
所以这会儿乔书聆这么一说,顾修只想坐个火箭回去得了。
乔书聆见那头顾修半天没说话,干脆故意在吸可乐的时候漏出来一点,滴滴答答的落在胸前。
然后伸手抹掉重新放进了嘴里。
顾修看得两眼一黑,只觉耳朵里都是乔书聆呼吸的声音。
咽一口口水稳定了心神,压着声音道:“大…大晚上不要喝可乐这种东西。”
乔书聆和顾修斗争这么长时间,还能听不出来他的变化。
抿嘴轻笑一下,很是不服气地说:“怎么了嘛,你又不在,我还不能放松下自己呀,医生都说了,平时喝点没关系的。”
说完又装模作样地感叹一声:“哎,不过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胸口总是有点涨涨的疼。”
然后低头看上一眼,吸管里又冒出来几滴落在了上面。
顾修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儿里,只觉马上就要仙去。
低着个脑袋在原地坐下去,微微弯着腰,只想让那裤子别太压着自己。
可乔书聆却是个得寸进尺的,又用手指抹了抹放进嘴里,然后靠在手机旁边,笑着说了句:“甜的呀。”
顾修这会儿干脆是怎么也忍不了了,直接起身就往洗手间里走。
刚刚低着声音说了句“把衣服脱了”,没想那头乔书聆突然惊呼一声把浴衣死死的关上了。
然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小婶婶,你能给我讲故事吗,我睡不着,那个嬷嬷给我讲的我听不懂,她老是说大飞馕要把小凶许吃掉,那是什么馕啊,和印度飞饼长得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