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只是她的朋友,关系再好,也只是朋友,没有办法左右她自己的决定,以及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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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迎来了十二月中旬一场极其痛苦的四级考试。
谢柔站在教室门口,抖了抖羽绒服的一身寒雪,刚坐到位置上,就看到同样一身黑色羽绒服的韩定阳走进教室。
一进来,就有前排好几个女生抬起头来看他,目光一直从他进门一直追到他坐到位置上,都没舍得移开。
他看了看坐在自己后面的谢柔,顺手捡起她的准考证。
前后排啊。
谢柔一看到他如见救星,慌忙抱住他的手膀子,大喊一声:“阿定!”
韩定阳吓了一跳。
“阿定居然在我前面!真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我的阿定定!”谢柔用力蹭着他手膀子,羽绒服袖子松松泡泡的,有一股鸭绒味道。
“阿定定,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呃。”韩定阳将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转过身,默默地拿出单词本:“我裸考。”
谢柔“嘁”了一声,装吧,才不信你裸考。
播放听力的时候,谢柔一头雾水,丫的,基本全部听不懂。
什么鬼,说了什么,你俩能不能慢点聊,什么?这到题就过了?
等等,到哪道题了?
啊啊!
韩定阳很轻松,差不多录音放过一遍,他就能听懂,选出答案。
他再回头看谢柔,这家伙皱着小眉头,咬着笔杆子,正在a和b的选项中苦思冥想,最终笃定地选了c,这是她唯一听懂的一道题。
然而,韩定阳低声说:“现在放的录音,是后面那道题的。”
.......
一遍听力下来,谢柔几近崩溃了,后面的题基本不想做了。
五十分钟后,韩定阳做完了试卷,看看监考老师,然后小心翼翼回头扫了眼她的试卷。
空白了一大片...惨不忍睹。
韩定阳心说这家伙是不是觉得上了大学就万事大吉了,以前高三英语还能上高分,现在居然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谢柔望了望正在玩手机的监考老师,用笔戳韩定阳的背,低声哀求:“阿定啊。”
韩定阳没理她。
“阿定定啊。”
他偏头看她,比嘴形:“叫爸爸都不行。”
十分钟后,谢柔:“爸爸!”
韩定阳不忍心,还是偷偷将机读卡从背后递了过去。
“快点!”
“啊啊我爱你阿定!”
韩定阳微微挑眉,摸了摸自己的下颌。
爱了他这么久,难得居然会在这时候承认。
虽然谢柔只顾着抄答案没有在意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不过韩定阳心里却渐渐地开了花,酿着陈年的蜜,甜甜腻腻的。
“同学,抄得开心吗?”
监考老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谢柔的2b铅笔突然顿住,一瞬间全身骨头都硬了,机械地回头,看到监考老师板着一张脸,直接扯过她手里的机读卡,质问:“谁给你的!”
“没有谁!”谢柔连忙说:“我...我捡的!”
“捡的?”
韩定阳心里暗自腹诽:
蠢货!这都能被发现。
韩定阳的机读卡还没有写名字,所以老师前后左右地检查周围同学机读卡。
“那是我的。”他淡定举了手。
监考老师就要收走韩定阳的试卷。
谢柔连忙道:“老师,是我抢了他的机读卡!真的,我抢他的,跟他没关系!”
“一会儿说捡的,一会儿说抢的,你当我傻?”
谢柔都要哭了,追着监考老师苦苦哀求:“真的,求求你了,老师,真的跟他没关系,是我抢了他的机读卡,他不愿意给我抄的,我...我都不认识他!”
韩定阳扶了扶额,索性也就不考试了,背起斜挎包,走过去拽着谢柔的手,将她拉出了教室:“算了。”
算了,这么多同学看着,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阿定。”谢柔全身都在抖,连声音都变了:“怎么办啊阿定!”
韩定阳本来还想说几句风凉话,嘲讽她不好好准备,这时候知道着急了。
但是看着她哭兮兮又害怕的样子,他心就软了,说不出硬话更不忍责怪她。
“大不了明年再考,小事。”
“真的吗?真的不会有问题吗,会不会全校通报批评?”
“你以为这是高中,安心了,不会有事,最多不过废掉这次考试。”
“阿定,我对不起你。”谢柔低头,闷闷地说:“真的,特别特别对不起。”
韩定阳撸了撸她的脑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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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韩定阳不大放心,晚上还给她发短信,叫她别想这件事了,想多了晚上又失眠,但谢柔还是自责地检讨了一晚上。
第二天课间,有人把她从教室叫出去。
看着面前高高瘦瘦的女生,谢柔想了好久,才记起来,她叫蒋亦初,上次在研究室遇到过,韩定阳他学姐。
“学姐找我有事么?”
快上课了,蒋亦初懒得跟谢柔废话,直言说道:“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害定阳被老师狠骂了一顿!”
谢柔心猛地一提。
蒋亦初生气极了,有点激动:“四六级作弊,真的追究起来,轻则取消学位证书,重则量刑你知不知道!”
取消学位证...
量刑!
谢柔整个都懵了。
“我...我不知道,阿定说没事的,阿定说...”
“你是傻的吗?自己没脑子不会想,作弊是多严重的事情!”蒋亦初愤恨地看着她:“你以为上了大学,就什么都不用管了?这次事情要不是我们老师压下来,你以为定阳能这么轻松就蒙混过去了?”
谢柔眼睛红了,她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蒋亦初狠狠地说:“哦,你这次考不成,明年再考就是。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定阳的档案里挂一个考试作弊的不诚信污点,将来保研考博,甚至出国深造,都会受到影响,你担待的起吗?”
“你们艺术生自甘堕落,但是不要拖着定阳。”蒋亦初转身离开。
阿春拿着水杯从教室出来刚好听到蒋亦初说完这句话。
“说谁呢!”阿春走过来,拦住蒋亦初:“艺术生怎么了,你别看不起人,我们也是六七百分考进来的,谁自甘堕落!”
阿春声音很大,周围同学基本上都是传媒艺术学院的,听到这句话,也都围了上来,愤愤不平地声讨蒋亦初:“对啊,你凭什么看不起艺术生?”
“你什么学院啊,这么牛逼了不起。”
蒋亦初翻了个白眼,她的确看不起她们,不仅仅是她,其实学校里很多人都不是很喜欢传媒艺术学院的同学们,因为她们是整个学校最会打扮,也最能闹腾的一群人,他们颜值高身材好,引领着学校时尚的潮流,走在路上是相当亮眼的一道风景线。
可是这样特立独行的一群人,是绝不会引起踏踏实实勤恳学习的同学们的好感。
蒋亦初沦陷在了表演系同学声讨的浪潮中,而阿春回过头来,却不见了谢柔的踪影。
寒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干净世界。
谢柔哭着走在操场上,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寒风凛冽地刮着,眼泪一流出眼眶便迅速被风干,成为冰碴子,冻得脸都麻木了。
她走到电科学院的图灵雕像前,停下了脚步。
她想向韩定阳道歉,可是千言万语也堵在心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因为自己的愚蠢,差点毁了韩定阳的前途!
能弥补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连道歉都没用。
因为当他不怪你的时候,道歉变成了最苍白无力的东西
谢柔被靠着图灵雕像蹲下来,一抽一抽的哭泣变成了捂嘴低声的嚎啕。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满心的歉疚,除了哭,却什么都做不了。
温暖的研究室里,韩定阳穿着工作服,正在摆弄一件光滑的机械智能手臂。
学长周平亮打开窗户透气,惊呼一声:“唷,外面有女生蹲在雪地里哭。”
韩定阳头也没抬,淡定喃了声:“被冷哭的吧,快把窗子关上。”
周平亮关上窗,漫不经心地说道:“蒋亦初说去找人撕逼,怎么还没撕完,我还有个算法要找她论证呢。”
“撕什么。”
“就上次作弊的事儿。”
韩定阳突然抬头,周平亮连忙捂住嘴:“噢,说漏嘴了。”
下一秒,韩定阳猛冲到窗户往外望去。
冰天雪地中那一团瑟缩的熟悉身影,一瞬间摄住了他的心。
第40章 告白
韩定阳跑到图灵雕像前, 谢柔却已经离开了。
他绕着雕像兜了一圈,焦虑地四下探望, 没见谢柔的身影, 地上有一排已经被风雪掩埋,不甚清晰。
韩定阳拿出手机给谢柔拨过去。
电话响了好多声, 谢柔都没有接, 韩定阳手按着额头,显得很焦虑。
在电话即将断掉的最后时刻, 谢柔终于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她略有些喑哑的声音:“阿定...”
听到这一声“阿定”, 韩定阳的心都要被揉碎了。
“傻子, 你在哪里?”
“我刚刚来找你了, 但是现在已经走了。”谢柔声音低沉无力,还隐约能听得出来哭过的余音。
“来找我啊。”韩定阳站在图灵的雕像前,手指无意识抠着大理石表面光滑的基柱, 他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丝的责怪:“走什么。”
“我觉得没脸, 阿定。”谢柔垂着眸子,歉疚地说:“学姐说的都对,我自己不学好还拖累你。”
“放他娘的...”
韩定阳险些爆粗, 他烦躁地走在理了理衣领,平复了片刻,安抚道:“别乱想了谢定柔,咱们从小到大的情谊, 没什么拖不拖累,知道吗。”
“阿定,你这么好。”谢柔又抽了一声。
“打住。”韩定阳稍稍严肃地叱了声:“不准哭。”
“阿定,我以后会很努力的。”谢柔向他保证:“我会好好学演戏,我要变得越来越好。”
好到足以与你相配。
“乖了,未婚妻。”
“谢谢你,未婚夫。”
韩定阳低头笑了声:“快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我去图书馆上自习。”
“唷,还真上进了?”
谢柔笃定地说:“嗯!”
韩定阳嘴角有收不拢的笑意,心情舒畅,能让那傻妞鼓足干劲,即使再被老师骂十遍,这波也不亏。
他转身,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蒋亦初。
一瞬间,脸上笑意收敛。
蒋亦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看到韩定阳,几步小跑上前来:“定阳,这么大的雪,你在外...”
她还没有说完,韩定阳已经转身进了大楼,没有理她,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一阵凛冽地寒风吹过,蒋亦初不禁哆嗦了一下。
前面那个男人的背影,从始至终冷硬又决绝,仿佛悬崖峭壁上的顽石,总是风吹雨打,坚固如初。
蒋亦初从来不见他对谁温柔过,如果有的话,可能只有那个名叫谢柔的女孩了。
她才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这样生气,因为...
她有点嫉妒她。
谢柔还真是要上进了,每天除了排练和上课的时间外,她基本都呆在图书馆和教学楼的自习室,准备期末的复习。
上课的时候,穿梭在教学楼走廊里,时不时会看到韩定阳,他不怎么喜欢背书包,去上课总是拿当堂的课本,外加一个笔记本,一支笔,简简单单。
谢柔有时候远远地见他迎面走过来,趁他还没有看到自己,她赶紧脚底抹油,溜掉。
平安夜前夕的研修室,谢柔曲这脚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翻着一本名叫《电影声音》的专业书,一边划重点,一边在小本上做笔记。
边上似乎有人坐了过来,她也没在意,头也没抬。
那人也拿出了课本开始学习,不过很快,谢柔余光扫到,边上的人似乎在看她,她恍然抬头,便看到韩定阳撑着手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谢柔吓了差点没了命,赶紧把搁椅子上的大腿放下来,端端正正地坐好,又担心虚地问:“怎么是你。”
韩定阳悠闲地转着笔,低声说:“学习。”
谢柔将目光落到书本上,看了两行,终于又偷偷瞅他一眼,韩定阳还专心致志地盯着她。
“...想干嘛?”
韩定阳微笑着,压低声音:“想干…”他冲她比了个嘴形,谢柔看明白之后,红着脸轻轻踹了他一脚。
骚话多。
韩定阳也不看书,就盯着谢柔看,看得谢柔心里痒痒的,毛毛的。
“我要看学习了。”
“没拦着。”
“但是你盯着我,我不能集中精力。”
他笑:“噢,紧张我啊?”
谢柔低头继续看书,不理他。
韩定阳指尖快速转了转笔头,凝望着她微泛红的脸颊。
可爱,想咬死她。
“阿定今天很闲吗?”谢柔摘抄笔记,喃喃问。
“期末了,能闲到哪去。”
前排有同学回头对他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谢柔连连抱歉,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