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味奶糖——卿白衣
时间:2017-12-13 16:07:33

  “你走那么快干嘛?”许笙笙还想留下来看戏。
  “下课了啊,不走你留下来和F2吃晚饭吗?”
  看着林思晗和许笙笙的背影,周然用脚抵着地面瓷砖从第二排第一个座位滑到第三个座位,一只手搭在沈亦白脖子上,另一只手不老实地翻着林思晗留下来的讲义,啧啧两声,“小白,你这么骚的吗?”
  沈亦白没说话,反手摁住周然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脚下用力,毫不犹豫地对着周然小腿肚子踹了下去。
  “嗷——”
  “疼啊。”周然反应过来,躬下身子揉着被沈亦白踹疼的小腿肚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干嘛?”
  “还你。”
  “你跟我还这么客气的吗?”周然听到沈亦白说还你两个字,表情有些崩不住。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懂不懂?”张帆走道前面,抬手给周然后脑勺来了一下,“走吧然哥,早点查完早点回去。”
  “笔记都整理好了吗?”傅封查到第三组,第一个翻的就是周然的讲义,一边翻着讲义一边教训周然,“下次上课认真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一块刚才上课的时候就没带脑子。平时多花点功夫,你文科不会比理科差的。”
  周然也不反驳,如小鸡啄食般点着头。
  放下周然的讲义,傅封顺手拿起林思晗放置在桌子上的讲义。讲义上的字迹清秀工整,该标的重点一个也没少,许多细枝末节的知识点也分条列在一旁的空白边缘处。
  完全就不是沈亦白平时的字迹,沈亦白写字很大气。
  傅封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脸事不关己的沈亦白,“咳咳——”最终只是咳嗽了两声。
  两声咳嗽意味不明。
  合上讲义,傅封思量了一会,轻轻叩了叩沈亦白的桌面,语气尽量放柔和说:“好好加油啊,这次就算了。虽然你文科也不差,但该听的课还是要听一听,无聊也好,一堂课听那么两句,有所收获就行。我这个要求不高吧,你说呢?”
  “不高。”沈亦白应了,把讲义折好放进了化学竞赛的试题册中。
  一行人出了大综合教室,沈亦白一个人走在最前面。下楼梯的时候,周然还在耿耿于怀,“怎么就没人给我记笔记?是我不够帅?”
  张帆听完翻了个白眼,“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路远航:“早说了,B数?没有的,他膨胀,你还问。”
  “还有,F2明显的差别对待!”
  “行了行了,差不多行了,有完没完。幼稚鬼。考王毕竟是考王,你呢?”
  “我?小白一拖四,我一拖三,有问题?”
  “……你还真没有个B数。”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许笙笙给林思晗拿了一杯温热的椰奶,“喏,给。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作为从小和林思晗玩到大的许笙笙,是比较了解林思晗的。看起来轻轻浅浅长的好看一副纯良无公害的样子,其实没那么好相处。
  林思晗接过温热的椰奶,撕开塑料吸管外面的包装纸,插好吸管,吮了一小口椰奶,说:“学雷锋做好事啊。”
  “……”许笙笙还没来得及发难,林思晗下一句话彻底堵上了她的嘴,“换作周然坐在我旁边,我也会把笔记给他的。”
  “幼稚鬼!”周然端着餐盘,在许笙笙身旁的位置坐下。
  “你说谁幼稚?周幼稚,你是曹操吗?刚提你名字就出冒出来。”
  “食堂这么大,我准你坐这个位置了吗?”许笙笙噼里啪啦一通。
  “你也知道食堂这么大啊,这个位置刻你名字了吗?许小霸王!”周然反唇相讥。
  许笙笙开始胡搅蛮缠,“刻了我名字,怎样?和你很熟吗,你坐我旁边?”
  周然不理会,反而问:“你们提我名字干什么?”
  “我们在说,如果换做你不记笔记,我也会把讲义给你。”林思晗怕许笙笙和周然再继续吵下去,选择岔开话题,“只有你一个人?”
  “我一个,小白在睡觉,张帆和路远航去西区吃拉面了。”
  “哦。”白天上课的时候,沈亦白就精神不济的样子。
  “等等,你刚才说,如果我没记笔记,你也会把笔记给我是真的吗?”周然的头猛地抬起来,一脸期待地看着林思晗。
  林思晗愣了一下,“原则上,是这样没错。”
  “哇!那下次笔记就靠你了。你给小白就是浪费,给我就不一样了!”
  不等林思晗回答,许笙笙直接把周然想法掐死在萌芽状态中,“你想的美,给你你哪不一样?”
  “反应不一样,这么明显的道理。给小白,小白什么表情?我什么表情?表情与成就感挂钩,懂吗?许小霸王。”
  “给你,难不成小晗晗的成就感还能更大?”
  “理论上就和单调递增函数一样。”周然一脸肯定的表情。
  ——————
  寝室里没有开灯,只有书桌上还在工作的笔记本电脑发出荧荧蓝光。
  阳台门没有关上,半拉开的深蓝色窗帘随着夜风的吹拂,一下又一下的上扬着。
  周然推门进来,用手机打着灯光,看到侧身躺在床上,手背搭在额头上的沈亦白,问:“不吃饭?”
  “不吃。”没睡醒的沈亦白,声音带着丝沙哑。
  “没事吧?要我帮忙吗?”
  “忙完了。”
  “OK。”周然打开了灯。
  刺眼的白炽灯光充盈着整个寝室。
  看着一脸疲惫的沈亦白,周然再三确定,“你和沈爷爷没事吧?”
  “能怎样。”
  沈亦白的声音透着一股无所谓。
  从小到大,不就一直那样吗,服从与反抗。
  周然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饭卡,手腕用力,饭卡借力飞了出去,落到堆着试题册的书桌上。单手撑着书桌,一个用力,直接坐到了书桌上,“通宵?”
  沈亦白起身,合上书桌上的电脑,直言:“拒绝反向冲分。”
  “明天周末啊,小白,来嘛?我给你打辅助。”周然不死心。
  “门在哪边。”沈亦白拉开了寝室的门,用脚抵着门,身子斜靠在门边。
  “嗯?”
  “隔壁,双排。”
  隔壁是路远航和张帆。
  路智障,一个只会抢AD人头偷AAD兵,在AD跑路时挡AD路的辅助心上单命的智障。
  张帆,辣眼睛的打野,国足盲僧真瞎子。
  “你认真的?”
  “路智障除了上单全是畜生,他AD真的不是人,辅助我就不想说了,他辅助可能是搞笑的。还有张帆的盲僧,坑遍峡谷无敌手。”
  沈亦白关了门,顺手关了灯。
  寝室里又重新恢复黑暗。黑暗中,风声渐晰。
  “你干嘛?”周然还不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
  “睡觉。”
  “……真不打?”
  “别吵我。门在那边,出门左拐,隔壁双排。”沈亦白还是那句话。
  周然从书桌上跳下来,从桌子上抽了一本试题册又从笔筒里抽了一支自动铅笔,唠叨着:“不打了不打了,拒绝反向冲分,带不动带不动,我去自习室刷题。”
  寝室门被轻轻打开又被轻轻合上,周然的脚步声也渐行渐远。
  沈亦白拧着发疼的眉心,摁亮了手机屏幕,修长的手指滑过灵敏的触摸屏,文件下去大半,一条又一条,刻板的黑色楷体字号。
  闭了眼,厌烦的情绪挥之不去,手背搭在微微发热的额头上,沈亦白努力想入睡。
  手机反扣在干净的蓝白相间条纹枕头上,靠近耳朵,消息震动的更明显。
  沈亦白有些恼火,摁亮手机锁屏,发现是周然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点开,周然:小白,小白白,我知道你没睡。
  沈亦白打字:然后?
  又一条语音消息进来。
  周然:读书使人理智,实在不行刷一本试题册。沈爷爷的事,现在你也无能为力,别多想。
  无能为力……
  四个简单的字,扎眼万分。
  见沈亦白不回消息,周然再接再厉。
  周然:游戏不打,睡又睡不着,化学试题册你又刷完了,那就读点书吧。杨绛先生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人烦恼过多,是因为书读得太少而想得太多。
  当然,杨绛的话是他周然百度的。
  沈亦白:没书。
  沈亦白:只有数学教科书1-3。
  周然:……
  沈亦白坐起身,打开已经刷完了的化学试题册,一张薄薄的纸片掉到了腿上。
  不是自己的草稿纸。
  沈亦白想起来,是下午那个坐在自己旁边的女生塞给自己的讲义。讲义笔记写的很认真,比他们理一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认真。
  第一页,傅封固定打上去的留给他们欣赏的诗词中一些语句下面还被画上了横线。
  付与孤光千里,不遣微云点缀。
  他记得F2当时是这么说的,大概意思是如果你觉得这首诗某些句子写的好,就在下面画个横线。现在不懂也没关系,你觉得好就行了。读书一定要留有痕迹,过一段时间再回首,你会有不一样更深一层的收获。
  所以,那个女生大概是觉得付与孤光千里,不遣微云点缀这句写的好,还真的很认真。
 
 
第6章 想啊
  Chapter.6不是说要拿讲义吗
  “生成的二氧化碳用足量的澄清石灰水吸收,生成26.25克沉淀,根据上文推断该样品?”周然念着题目。
  “嗯。”沈亦白听着周然念着题目已知的条件,在心里飞速计算着数值。
  “氧原子全部来自铁的氧化物。所以这样生成的二氧化碳物质的量为0.2625摩。”
  借着周然算出的物质的量,沈亦白继续分析着:“也就是铁氧化物中所含氧原子的量,其中每一摩氧原子所对应的……”
  “是二氧化铁,我没算错。”周然弄清了原本答案模糊的题目,也不准备继续写下去,喊道:“小白?”
  “嗯?”沈亦白又把那个女生留下的那张讲义翻过来,从诗词鉴赏开始往下看。
  “心情好点了吗?”
  周然问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有点gay。他知道沈亦白情绪鲜少会有波动,只是会在遇上沈爷爷的事情上动火。
  沈亦白反问,“开黑?”
  “等我!我立马回去,我走中!”周然来了精神,胡乱把散乱的书收拾好,反身就往寝室跑。
  ————————
  周一。
  天晴,白日里气温越来越高。
  上午第二节 课还没下,林思晗就被太阳晒的有些受不了。她和许笙笙同桌,坐在右边靠门靠窗那一组,正对太阳。
  教室里没有开空调,也没有开风扇。情绪高昂的语文老师丝毫不在意教室里可以蒸馒头的温度,还在讲台上喋喋不休的讲解着《赤壁赋》讲到动情处,时不时诵喝几句。
  “方其破荆州,下江陵,顺流而东也,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读到这里,语文老师顿了一下,似是在回味字里行间的意味,“这一段非常精妙,也是各种大考小考的高频考点,同时也是你们错别字的重灾区。我一边读,你们一边看,仔细看,等会我会点名喊人讲大意。”
  “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教室墙面的下半部分贴了瓷砖,凉冰冰的。
  林思晗忍不住往墙角的阴影里缩了又缩,想着自己就和蒸笼里面的白馒头一样。
  “下面请林思晗同学为大家翻译一下这段话,也顺便让我认识认识新同学,只要大概表述一下意思就好。”
  听到老师点自己名字,林思晗拿着书起身,定了定神看着课文逐字逐句的翻译着,“曹公孟德,当初他攻陷荆州,夺得江陵,沿长江顺流东下,麾下的战船延绵千里,旌旗将天空全都蔽住,在江边持酒而饮,横执矛槊吟诗作赋,委实是当世的一代枭雄,而今天又在哪里呢……”
  女声像浸润在寒涧溪水中的暖石,一下又一下,叮咚叮咚地浸入心底。
  “翻译的很好,意思很对。”语文老师做了个手势,意思林思晗坐下。
  林思晗刚坐下没多久,就打了下课铃。
  “我们拖一下,就几分钟,用不了多久,把这段收个尾,等会你们整队动作快点。”
  周一大课间,学校照例会升旗,执课老师一般都不会拖堂。只是她们的语文老师不是一般的老师,是文一的老师。
  楼下理一的学生,穿着相同的白色衬衫校服的男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
  林思晗气闷,对着窗户发呆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走在人群最后方,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沈亦白。
  原因无他,他的身姿是最清隽的,哪怕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有一句俗话,对应文科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在理科生身上同样适用,林思晗想沈亦白身上就是典型的理科生气质。
  因为被老师拖了几分钟,最后她们班几乎都是小跑着奔向主操场的。
  “站队站队,快点,不然等会就要被扣分了。”体委右手握拳举过头顶催促着,“站好就行了,等会自己悄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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