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清瑜真不是故意干呕的，正赶上那时，一阵恶心的味道上涌，才忍不住干呕几下，这时，她也没心思去想那个人了，因为在她干呕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下面有一股暖流从自己□□流出，心里咯噔一下，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一直注意的秋月赶紧扶住有些摇晃的夏清瑜，看见变了脸色的夏清瑜，也有些惊慌，刚要喊人，却被倚云阻止住了，冲秋月摇摇头，让秋竹去向德公公禀报，自己和秋月一左一右的扶着夏清瑜从后门离开，虽然动静不大，但周围的人都看见了夏清瑜苍白的脸，此时，夏清瑜还有意识，但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强忍住身下的痛楚，在秋月耳边吩咐了几句，才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秋竹从没这么害怕过，看着主子又一次在自己面前失去了意识，鲜血透过厚厚的衣服已经浸出来一点，忍着泪意，强迫自己离开，去做主子吩咐的事。
早有小宫女招来软轿，一行人匆匆往昭阳宫赶去，等到的时候，正好程太医也赶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直给西太后看病的王太医。
这边，皇上一直分心神注意着夏清瑜的方向，封麟的小动作自然也看的一清二楚，只不过还没等自己开口，就见夏清瑜出了事，现在这么多皇室宗亲都在，宴会还没结束，他不能离开，还好，没弄出来大动静，除了少数几个人看见，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出了事，不然，这皇室的脸今天就要丢尽了，敢在这除夕宴上动手，这人最好不要让朕找出来。
皇后突然被皇上不善的眼光看了一眼，身体不由得抖了一下，抬头望向夏清瑜所在的方向，却发现人已经不在那里了，旁边的几个妃嫔也是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坐在那里。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一手操办的除夕宴上，被别人动了手脚。此时此刻，她只期望夏清瑜的孩子能保住。不然，天子之怒，谁能承受得起。
第43章 皇上的选择
看皇上和皇后都心不在焉，在场的哪个不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于是宴会很快就在表面上的皆大欢喜中结束了。封衍结束了宴席后，没有换掉身上的朝服，就匆匆就往昭阳宫赶去，皇后对底下的人吩咐了几句，才落后皇上几步，去往昭阳宫，剩下的妃嫔也各怀心思的都去了昭阳宫。
本来皇后还有些不满皇室在众人面前不给自己留情面，可等进了锦墨殿，看了皇上黑着的脸，和一个个愁眉苦脸给夏贵人把脉的太医，心中的那一丝不满也由忐忑代替了。心中也不断的回想自己到底哪出出了纰漏，被人钻了空子。
没人知道皇上心中在想什么，封衍的心里也有些乱，对于夏清瑜，自己是有几分喜欢的，懂事，漂亮，和她相处很舒服，所以对于她的所生的孩子也多了一点喜欢，再加上这孩子时机来得很巧妙，皇宫多年没有子嗣降生了，就又看重了一些，后来在昭阳宫看见了那吉兆，自己也是对这孩子有了期待，但对于一个没有降生的孩子，自己也只是看重而已，觉得对自己有利，但什么时候变了呢，几个月来，看他一点一点的在她肚子里长大，一次次的聊天互动，无意中他对这还没出世的孩子注入了感情，有了所谓的父子之情。后宫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但只有这次，他深深的期望他们母子能够平安。
见太医把完脉走了过来，看那表情，封衍心中咯噔一下。
“不必行礼，直接说结果吧，夏贵人怎么样？”
皇后等人也紧盯着赵太医，听他的结果，赵太医是皇上见程太医和王太医说情况不妙，派人请来的。
赵太医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这阵势还吓不到他。不过，这结果，还真是不好说啊。
“据臣诊断，这夏贵人怀的是一个皇子，但夏贵人服用了阴寒之物，所以有了流产之兆。不过，臣已施诊，暂时稳定了情况，现有三种方法，还请皇上决断。”
眯着眼睛看向赵太医一会，才开口道：“说吧，什么方法？”
被皇帝释放的气压逼出了一身冷汗，知道皇上心情不好，便快速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第一是给夏贵人灌下药，将那阴寒之气融掉，不过在这过程，可能会一尸两命。第二种是什么都不做，这阴寒之气虽损害母体，但却威胁不了性命。不过，孩子定是保不住了。第三种是去母留子，灌下使其早产之药，但夏贵人也最终会血崩而亡。
“这几种方法，你都有几分把握？”
“回皇上，第一种，臣只有五分把握，第二种，臣有十分把握，最后一种，臣有八分把握保证皇子平安”
赵太医说完，屋子里突然安静了起来，就连呼吸声也轻了不少，皇后等人都紧紧的盯着皇上，等待皇上的决断。轻轻叹了一口气，刚想开口，就听见程枫的声音，
“皇上，臣认为，第一种有八分把握保证夏贵人母子平安。”王太医想拉住程枫却没拉住，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自己的得意弟子一眼，这又是何必呢？
“你为什么认为有八分把握”封衍盯着程枫看，程枫在这个时机说出话，可是大大有利于夏清瑜。
“臣不敢妄言，这第一种药的确只有五分把握保证夏贵人母子平安，不过，这药服用下去，若母体有坚韧的意志力去抗争，忍得了剧痛，那成功的把握会大大提高。臣只是据实回答，无其他意思。”
封衍想了想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保大人吧”
话音一落，满堂寂静，皇后不可思议的看向封衍。丽贵妃嘴角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当她们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会选择皇嗣的时候，皇上竟然保一个贵人，那可是一个皇子啊。皇上还真是舍得，一直以为是母凭子贵，没想到却是子凭母贵。呵呵，差点都被皇上骗了去。
“皇，皇上，臣妾有话说。”夏清瑜在程太医说话的时候就醒了，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此时，自己不能不开口了。
封衍上前握住夏清瑜的手。
“以后还会有的，没关系，睡会吧。”
夏清瑜躺在床上，脸色已没有之前的苍白了，被赵太医施针后，脸色就好了很多。听到皇上的话，鼻子一酸，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
“皇上，舍不得，臣妾，臣妾恳求皇上相信臣妾”眼泪如雨线一般，很快就湿透了枕头，虽然说得断断续续，被握住的手却使劲捏住皇上的手，表示自己的坚定。
封衍明白夏清瑜的意思，以后再有，也不是这一个了，这个孩子，他们都注入了太多的心血，一起感受着孩子的胎动，一起陪孩子聊天，一起商量着孩子未来的小名，一起谈论着孩子的模样，猜测孩子未来的性格更像谁一些，太多太多的一起，有时候，看她一点一点的绣着小孩子的衣服，虽然笨拙，绣的其实并不算好看，却能让人感受到，她对着腹中孩子深刻的爱。
”求您，皇上”
看她泪眼婆婆的样子，封衍心中也难受得紧，她不舍得，他又何尝舍得，不过，于情于理，夏清瑜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看她如此哀求，本不坚定的心就有了动摇。擦掉夏清瑜脸上的泪水:“好，朕答应你。”
看夏清瑜放心的重新闭上了眼睛，封衍才松开她的手，站起身，走到窗前，看那还没凋谢的红梅。“程太医，朕命你为主治太医，若夏贵人母子平安，即日便晋升正四品内医正.”
“臣遵旨，必竭尽全力，不负圣心。”程枫跪下谢恩后，就立刻走到书桌上开始写方子，夏贵人这样的情况，其实就是个烫手山芋，方子在场的几个太医都知道，谁诊治都是一样的，不过这一尸两命的差事，太医也是人，也明白趋吉避凶这个道理，用第一个方法，太医是冒最大风险的，所以在程枫想开口的时候，王太医暗中阻拦了一下。若真的出事了，皇上可不会管你风险如何，第一个受难的便是诊治的太医。历史上有多少个因没保住妃嫔而被皇上赐死的太医，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风险大，利益也大，程太医现是正六品医官，若成功，便会成为除院判以外品级最高的太医了，赵太医是正二品的院判，王太医和徐太医是正三品的副院判，在这个太医院三品以上只有这三人，就可以看出，皇上给的赏赐很丰厚。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皇后等人在这也觉得如坐针毡。见程太医让宫女把药灌进夏清瑜的嘴里。皇上才转过身来，脸色平静的看着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难道就没有人对皇上的选择有疑问吗？
第44章 生死徘徊
“走吧，回长乐宫。”今天是除夕，无论发生什么，皇上都要去长乐宫度过除夕的。临走之前，封衍没有在夏清瑜那边一眼，只有在跨出门口的时候，才听见夏清瑜情不自禁的一声痛呼。略停顿了一下脚步，才继续往外走去，这是药效发作了吧。见皇上皇后都走了，剩下的妃嫔也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去，这是生是死，她们现在也左右不了了。只能心中默默的祈祷，最好一尸两命。
“江良媛怎么还不回去？”秋竹的性子本就不好，见主子生死不明的躺在床上，痛的满头大汗，自己等人却无力可施，只能看着主子一个人在那痛苦，于是看见在一旁默默垂泪的江眉，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有些冲，就是喝了她递过来的东西，主子才出的事的。还是主子的好姐妹呢，皇上都走了，现在这样给谁看呢？
倚云正巧在旁边，拉了秋竹一下。又悄悄对秋竹使了一下颜色，才向江眉行了一礼。
“奴婢替秋竹向良媛赔罪了，秋竹护主心切，失了礼数，还望良媛不要计较。”
“不碍事，今日都怪我，若不是我，夏妹妹也能变成如今这样。”说完，又开始掉眼泪。本来江眉身体就不好，如今担惊受怕，乱了心神又心生愧疚，脸色也不是很好。
“良媛不必自责，奴婢虽不知主子遭了谁的毒手，但定与良媛无关，那华参汤奴婢看过，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良媛和主子向来情同姐妹，自然不会是暗害主子的人。良媛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有了消息奴婢就派人去良媛宫里，不然良媛因此病了，主子醒了也会自责。”
把江良媛劝走，秋月才露出疲惫的神色。“秋竹，现在主子情况不明，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啊，无论这件事和江良媛有没有干系，都不能这么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主子的平安。别的等主子醒来在说吧。”然后又重新回到床前照顾已经清醒的夏清瑜。
好冷，不，好热，感觉身上一半被炙热的火烤着，一半身体却如置身于万年寒冰之中，冷热交替中，让全身都疼的要晕过去了，好像身体都撕扯着，下一刻就会被撕开，疼的浑身全是汗水，身上换好的中衣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像是被在水中捞出来一样，夏清瑜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里只有一个字，就是疼，嗓子已经喊不出来话了，想大声的喊几声，就做不了，晕过去吧，这样就会不疼了，脑海里刚出现这句话，就觉得身上的疼都不像之前那么剧烈了，那个声音回响着，不断的诱惑着自己晕过去，闭上眼睛，它领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跟着他，就不疼了。
“主子，主子，你不能睡啊，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主子，主子”秋竹倚云见夏清瑜不像之前那么痛苦了，还以为好多了，可没想到，接下来，就发现主子渐渐的不动了，脸苍白的像是没有了生气，探探鼻息，才惊慌起来，大声的喊着，希望可以叫醒主子。可惜，现在的夏清瑜已经感受不到的外面的动静，在那没有停止过，没有尽头的痛苦之中，她已经失去了对外面的感知，只知道，自己马上就可以脱离这无边无尽的痛苦了。
程枫一直在昭阳宫没有离开，所以，一有情况，马上就跑了过来，现在已经过了三更天，在挺过两个时辰就好了，没想到之前一直情况稳定，现在到了末尾却出了意外。“夏贵人，贵人，您能听到吗？”
程枫叫了两句，发现夏清瑜还是没有反应，心中暗叫一声，大事不妙。手上的动作却很快，拿起一直准备好的银针，就往夏清瑜的身上扎去。连轧几针，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手指搭在夏清瑜的手腕上，脉象越来越弱了，只能用最后一种方法了，可···
旁边一直看着的秋竹等人已经忍不住的掉下眼泪，却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影响到程枫的诊治。谁都看得出来，夏清瑜已经到了生死关头。
“程太医，用最后一种方法吧。若出了事，就说是奴婢偷偷用的，不会连累到太医。”在场唯一还镇静的宫女就是秋月了。她这一年来的学习，知道接下来该用什么才能救自己的主子。听见外面传进来的哭声，秋月眉头一皱，她自然知道，若主子出了事，外面的人连同自己很可能都会陪葬的。不过，主子不会有事的。“秋竹，你去外面看着那些人，今个是初一，主子还好好的，都哭什么哭。都把眼泪给我憋回去。外面若让我在听一声哭声，就都送回内务府。”见倚云和秋竹出去了，秋月才看向程枫。
“我们动手吧。”两人同时动手像夏清瑜施诊，速度快的已经出现了残影，让人眼花缭乱，若有人看见现在的场景，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秋月和程枫所施展的是千针通万脉，千针通万脉早已失传，传说千针通万脉就是用一千根针在半个时辰内打通身体上的所有经脉，时间短，越到后面，要求越高。身体上穴位众多，扎错一处，都会前功尽弃，被施针者立刻会七窍流血而死，再无生还可能。
本就要踏上最后一步，就此脱离苦海，不会在有痛苦，却突然听见几声婴儿的哭声，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捶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意识回笼，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这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脚都踏进去了一只，所幸，在最终关头，被拉了回来。可还没等松口气，那剧烈难忍的疼痛又开始想潮水袭来。
程枫落下最后一针，见夏清瑜悠悠转醒，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对着同样汗渍淋淋的秋月笑了笑，这最大的难关已经过去了。才靠着床边滑坐到地上，这千针万脉真是比想象的还要难，还要浪费心血，现在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自己的头还嗡嗡的作响，见秋竹体力不济已经开晕厥了过去，强忍着剧痛，艰难的把她扶到旁边的软塌上，才抬起头，盯着夏清瑜的状况。
对于夏清瑜，程枫期初刚开始只是有感激之情，才暗中帮助了她几次，在皇上面前揭发禁药之事，还有这次的事情，都是想把人情还回去，可现在，他心里对夏清瑜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这股毅力，就是男人，也没几个能挺过去的，其实，在皇上面前说有把握的时候，是看见了夏清瑜给自己的暗示，才那么说的，具体如何，谁都不知道。不过，每次帮她，最后自己都得到了好处，还没有受到皇上的猜忌，不得不说，的确是难得的聪慧女子。和她合作，向来是双赢的结果，，更何况，现在自己还有了私心，看向在软塌睡着的女子，眼中有着浓浓的倾慕之情。先祖说，能够一起施展千针万脉的都是心意相通之人。想到这，程枫的眼神更加炙热了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