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虽然听了都是让人觉得那舞蹈演员很不是个东西，可，乔子音一想，这件事，是这么个道理，自己儿子签与不签，都要让人给抓住话柄。
所以，她就很生气，生气这事到底怎么一回事，自己儿子和杜月菱现在究竟什么情况。
有谁这么不长眼，把这种台面上说不了的话给传话出去了？
顾楚很惊讶，基本上知道这事和签字不签字的人，都在这手术室外了，大家谁也没离开过，那这事是谁跑出去乱说的？
陆意刚才就很是不赞成她哥就那样签字了，现在一听这话，心里的那根炮仗也被点燃了。
“妈，不管这是谁传出去的，现在不就那回事么！”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杜江风，还是知道压低了声音与乔子音说话的。
乔子音看了一眼这长了点智商的自己闺女，总算没那么闷了，转头继续看向陆战荣，等着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陆战荣不喜欢废话，只给了乔子音一个眼神。
乔子音到底是自己儿子的亲妈，自然能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杜副局长，有什么事，等月菱手术做完再说吧。”乔子音也懒得和人再磨嘴皮子，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一切等杜月菱醒了再说。
杜江风眯了眯眼，没说话，可眼睛里，却是一些算计。
他扫了一眼周围几个人，对面长凳上的人，他不认识，但是，站在陆战荣一边的那个小姑娘，他却是有印象的。
就是月菱让他查的那个女孩子，叫顾楚。
这个时候，乔子音也才是有功夫问陆战荣其他几人都是谁，尤其是站在他身边的那个漂亮小姑娘。
乔子音觉得，那小姑娘看起来可真是水灵，年纪应该还有点小，不过那神情，倒是显得挺成熟。
见自己妈看着顾楚，陆意便拉过了乔子音，手拢成喇叭状，附在乔子音的耳边，说着悄悄话。
乔子音一听，就来了精神，眼睛都发亮起来，看着顾楚的目光，闪闪发光。
那光芒，让顾楚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乔子音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她对谁有兴趣，那都是表现在脸上的，所以，此刻对顾楚的好奇，那是丝毫都不掩饰。
顾楚被这样的目光凝视着，有些紧张，垂在腿边的手都微微握紧了一些。
但乔子音只笑着看自己也不说话，顾楚只好硬着头皮，先上前一步，“阿姨，你好，我是顾楚，陆大哥现在是我的监护人。”
乔子音眯着眼睛笑，“好，好，我是陆战荣妈妈，乔子音，小意和我说了。”
顾楚也跟着笑，有点不好意思，她看了一眼陆意，有点不明白，陆意都对陆战荣他妈说了什么，她才是一直对自己笑成那个样子。
陆意只对她露出个阳光灿烂的笑容。
其中意味，也就只能顾楚自己去品了。
温良看着乔子音像是看儿媳妇一样的目光看着顾楚，脚步一动，但只迈了一步，就有人拉住了他。
他回头一看，是周芬芳。
周芬芳咬咬唇，对他摇了摇头。
温良心情有点不爽，可却忍住了没动，原因不是周芬芳拉他，而是手术室的门刚好这个时候打开。
“医生，手术怎么样？”杜江风第一个冲上去，看起来特别关切地问道。
“你是？”医生解下口罩。
杜江风立刻道，“杜月菱是我女儿！”
他说完，医生看他的目光，便带了一些怜悯，他让开了一些，让护士和助手先推着病人去病房，然后，跟着说道，“患者的伤很重，骨折的伤已经处理好了，但是脊椎的伤很重，就我们院的医疗条件来说，很难治好，建议转院治疗。”
“什么意思？医生，你说明白一点。”杜江风追问。
而后面的乔子音则是脸色严肃了下来，她也是医生，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患者确定瘫痪，但如果有更好的更先进的医疗条件，或许还有机会，但这机会……”医生摇了摇头，没再往下说。
顿时，气氛安静了下来。
三秒后，杜江风忽然转身，瞪着顾楚。
☆、第138章 离结果也不远了
顾楚被这冷不丁的一盯，也是愣了一下。
“杜伯伯，你看着小楚做什么？”
陆意发现杜江风看向顾楚后，立刻出头说道，那语气有些不敬了，可即便是不敬，她也是要质问出来。
“我现在就想知道我女儿是怎么受的伤了！”杜江风说这话的时候，用鼻孔哼哼了两下，一副为人父亲要为女儿出头的样子。
陆意觉得奇怪的是，这杜伯伯来了后就关注流言蜚语了，没第一时间关注杜月菱的身体情况，现在才问这么一句？
“舞台塌陷，慌乱之中跳出舞台跌落在地上摔伤的，这是我们大家都看到的事情。”
陆意生怕自家亲哥说出什么来会让杜江风给抓住话柄，赶在陆战荣面前就着急说道。
一句话，陆意就生涩地将自己哥哥摘了出来。
但只要眼不瞎，耳不聋，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陆意在摘陆战荣出去。
可杜江风却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自己女儿有几斤几两，他是非常清楚的，舞台上摔倒下去，从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可从来没有一次像是今天这样摔成瘫痪了。
他怎么都不明白，从舞台上摔下去而已，最多也就骨折，怎么就瘫痪了呢？
如若她女儿瘫痪了，那就必须陆家负责了，否则，以后谁还会要她女儿？
杜江风心里这样想着，盯着顾楚的目光便是更加不善了一些。
他认为，杜月菱会摔成这样，肯定和顾楚有关系，如果没关系的话，顾楚也不会过来这里了。
“有些事情，我要等我女儿醒了之后，亲自问问她才能确定！”杜江风再狠狠瞪了一眼顾楚后，才是收回视线。
在杜江风瞪顾楚的时候，陆战荣的身体微微朝着顾楚的方向侧了一下，挡住了他一大半的视线，这些，乔子音都看在了眼底里。
所以，她对顾楚的好奇心便更大了一些。
这个能令她儿子这棵铁树开花的姑娘，可真是不得了啊！
一行人跟着去了杜月菱的病房。
王耀东更是将手在衣服下摆上擦了擦，有些紧张，更多的却是兴奋。
那可是安城G安局的副局长啊，这样的大人物，他都见不了几次的。
杜月菱定的是单人间的病房，本来，病房还挺大的，可现在，这么多人都进去后，便显得拥挤起来。
杜江风扫了一眼几个不认识的人，当目光落到王耀东脸上时，王耀东心里一激动，上前迈出一步，“副局长，我是王耀东，是南芦村的村长！这一次杜同志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代表我们村里来慰问和安抚她，并为她感到难过和伤心，副局长，你放心，这件事，我和陆团长一定会负责的！”
他说着漂亮话，并在心里得意洋洋。
话虽那么说，可能者多劳，到时候，必定是陆战荣负责，他就在旁边说说场面话即可。
杜江风一听王耀东是南芦村村长，脸就耷拉下来，冷着脸，没搭理他，继续扫向温良，当他看到温良的脸的时候，倒是想起来一些，这个男人，也曾经是他出手调查过的，是个大夫。
至于另一个年轻女人，那便不得而知了。
“陆大哥。”
顾楚站在陆战荣的身后，到现在还能感觉到那盯在自己身上的灼热滚烫的视线，忍不住拽了拽陆战荣的衣服。
陆战荣低头，便听到顾楚刻意压低了的带点糯音的话，“乔阿姨……”
也不是顾楚矫情，实在是被那样的视线盯得有些不习惯，才忍不住拽了拽陆战荣的衣摆。
陆战荣一听，眉毛一挑，眼神唰得一下朝着乔子音看过去。
乔子音也不回避，大大咧咧与自己儿子的目光对上，还对他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只不过，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
陆战荣皱了皱眉，那目光凉了几分下来，乔子音察觉到儿子可能即将要发怒了，这才是转过了视线，不再看顾楚。
可就是因为刚才那对视，她打从心里面肯定，自己儿子与那叫顾楚的姑娘，肯定是真的有情况的。
铁树开了花，那离结果肯定也不远了。
所以，这会儿，乔子音的心情是挺不错的，等这事过去，她要好好问问陆意，陆战荣和顾楚之间的事，比如发展到哪一步什么的了。
由于麻醉剂的原因，杜月菱这会儿是不会醒来的。
顾楚不是杜月菱的谁，所以，在杜月菱的病房没待多久，她便回了顾争的病房。
顾争见顾楚回来了，便顺势问她关于那些书的事情。
“书没拿回来，今天发生了一点意外，等明天的，姐再回去一趟，你别急。”顾楚是真没想过会出今天这么个意外，但是，书也是必须要去拿过来了，马上就要报名入学了，他们姐弟两也耽误好几天没看书了。
顾争在医院里躺着也是无趣的很，便问顾楚发生了什么事。
顾楚便将事情告诉了顾争，顾争一听，倒是没有多想，只感慨了一句，“那舞蹈演员真是可惜，瘫痪了的话，下半辈子就是毁了啊。”
杜月菱怎么样，顾楚不关心，所以听了这话，她也没感觉。
更何况，杜月菱那个时候的那个情况，的确是有故意跳下来摔伤的动机的，只不过，一不小心摔惨了。
等给顾争打好饭，他吃好饭，又是给他打了水洗漱后，顾争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晚上九点钟了，便是又过去了一趟杜月菱那边。
“爸，我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我是一个舞蹈演员，我的腿不能动了，我生活都不能自理了，我还怎么在舞台上表演，爸，我好惨啊，爸！”
“月菱，你放心，爸肯定要给你做主的！”
“爸，都是那个顾楚，如果不是她冲在陆大哥怀里，我摔下去时，陆大哥肯定能接住我，那我就不会摔地上了，爸，都是那个顾楚害了我啊！”
“你们都听到了，嫂子，你可听清楚了，月菱说是那个叫顾楚的害的她！你知道的，月菱的性格，她从来不说假话的！”
谁知道，顾楚才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那样的对话来。
顾楚敲门的手一顿，眸光微沉。
杜月菱这是要将责任推到她身上来？
哪有这样的事情！
可她还没推门进去，里面陆战荣威严又冷酷的声音传了出来。
☆、第139章 比谁都清楚
“舞台塌陷只是意外，没有谁的错，没有谁害你。”
陆战荣的话，干脆利落，没有废话，认定这只是一场意外，并坚定地站在了顾楚身边，“我是顾楚监护人，她的事情，我负责。”
杜月菱被这话气得又哭了起来，想到自己一双腿，都不用演戏，眼泪哗哗哗往下流，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只铁杯子被她丢了出去，哐当一下丢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噪音。
“陆大哥，不能因为你是她监护人你就包庇她！是她在我快摔落到你怀里时撞开了你，她就是别有用心的，就是想让我摔伤，陆大哥，你不能那样护短，你是一个军人，你要讲讲道理。”
杜月菱柔婉的声音此刻都有些嘶哑了。
“你受伤怎么能赖楚楚呢，楚楚坐在观众席上看表演，你在台上跳舞，她怎么能害到你，杜同志，话不能乱说，说出的话是要负责的！”
温良也还没离开杜月菱的病房，此刻愤恨不平地替顾楚说道。
“是的，我们都是观众，是不可能伤害舞台上跳舞的演员的，碰不到一起，杜同志，你说话要讲点道理。”周芬芳也跟着给温良帮腔。
“乔阿姨，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了，我不会乱说话的，更不会随便冤枉人，我与顾楚无冤无仇，我不会故意陷害她，我陷害她也得不到什么，我说的，都是真话。”
杜月菱凄婉的声音，最后对着乔子音说道。
顾楚能想象杜月菱两眼通红，委屈绝望的样子。
她在门外站了会儿，然后敲了门。
听到敲门声，靠的最近的陆意过去开门，开门后，看到门外站着的是顾楚，忙对她打了个手势，并轻声说道，“先走，先走。”
别的陆意也不说，只叫顾楚走。
顾楚心里暖暖的，可她不能退缩在他们身后，她要站出来。
正好，杜江风转头就能看到门口的方向，他一眼就看到了顾楚，正愁找不到顾楚借题发挥，这一次见到了顾楚，他是肯定不会让人走了的。
“顾楚！”
杜江风喊了一句，横眉冷指的冲着顾楚过来，陆意一下转身看向杜江风，“杜伯伯，你别忘记你的身份，作为长辈和男人，更不能动手打人。”
“我现在只是让她进来说说清楚，到底为什么要害我女儿！”杜江风怒瞪着顾楚说道。
“小楚没有要害月菱姐，她们都没怎么认识！”陆意依然护犊子一般说道，她就是觉得杜江风挺不讲道理的，当时她也在场的，顾楚怎么就害了月菱姐了？那是没有的事情！
“那就让她进来说清楚，解释清楚！”杜江风不肯松口。
乔子音过来，拉过了陆意，一边也看向顾楚。
陆家人都是护短的，既然陆战荣是顾楚的监护人，两人还或许有点什么发展，乔子音自然也是站在顾楚这边的，“小楚，你过来是？”
“乔阿姨，我过来就是想说清楚这件事的。”顾楚很是礼貌地回道。
乔子音便招招手，让她进去。
顾楚看了一眼，里面，王耀东，温良，周芬芳也都还在。
病床上，杜月菱的手指甲扣着床单，那怨气似要将床单给撕碎了一般。
八十年代的人，心思还都是比较单纯的，有什么都直来直去，顾楚觉得，这样明面上把所有事情都谈个清楚明白，是最好的。
“顾楚，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杜月菱咬牙切齿地看着顾楚，她是真的认为是顾楚害了她，所以，对顾楚的恨，也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恨。
顾楚上前一步，站在病床旁，看着杜月菱那双充满红血丝的恨意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也很是严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