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铭德揉揉太阳穴,“没有生命危险,”看了一眼夏安安,又道,“具体情况还要再说。”
夏安安是只是保住了李萧然的命,后面的治疗方案是怎样,甚至连夏安安会不会再施手夏铭德都不确定,又怎么给儿子儿媳一个准信儿。
想了想,夏铭德道,“你们不用太过担心,这孩子福大命大,会没事的。等会儿我去联系那些老头子,请他们过来会诊。”
夏老爷子在国内医学界是排得上号的人物,他口里的“老头子”,自然是跟他的身份资历医术等同的老专家。杜若听言,感激道,“谢谢爸,让您费心了。”
夏铭德摇头,左右那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不忍心看着他英年早逝。更何况医者父母心。
夏书恒好不容易劝了杜若去休息,立马跑去找夏铭德。
此时夏铭德坐在沙发里,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只手拿了电话要打。他年纪大了,饶是身子骨再硬朗也是吃不消的。年纪在那摆着呢。
而夏安安则懒懒的窝在沙发里,她很累,只是她有认床的毛病,换了地方总是很难入眠,索性猫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夏书恒走过来按住夏铭德打电话的手,“爸,您先不要忙着打电话。那孩子那边的情况有些复杂,若若她不是太清楚状况,让您跟着瞎忙活。”
夏铭德一听也就放下电话,沉沉道,“到底怎么回事?那孩子身上的伤可不简单。”
“果然如此。”夏书恒看了眼夏安安,压低声音道,“我们是在澳洲墨市发现他的。当时他连呼吸都没了。若若哭的稀里哗啦,非得把他弄回来请您救他。上了直升机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孩子竟然又有了微弱的呼吸。只是之前若若检查过他的伤势,说都不是致命的伤。按说不应该虚弱至此。”
杜若大学是学医的,早些年也在医院里上过班,后来有了夏安安,便辞了工作一心相夫教女。
见老爷子沉默不语,夏书恒说出了心中所想,“我猜想,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两伙人做的。可能跟李家也脱不了关系。所以,您暂时还是不要惊动那些叔叔伯伯比较好。”
夏铭德听儿子这么说也明白了几分,如果真跟李家有牵扯,自然不能让李家知晓。料到儿子心中必定已经有了计较,夏铭德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夏书恒道,“萧然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前些年没他的消息,若若都急死了,总觉得对不起老师,没护住那孩子。如今既然遇到了,又是这个情形,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好在这次我们本来就是在外游玩的,也不太打眼。”
夏铭德点头。
夏书恒见老爷子没反对,便知道那孩子是留下来了。又道,“那孩子的身子……早几年我听人说南疆有一种术法,把虫子种到人的体内,以达到某种见不得人的目的。我怀疑……”
“你怀疑是蛊?”夏铭德低呼。思索片刻,夏铭德道,“这么说,也有可能,那我有必要马上给那孩子做个全面细致的检查。”
蛊?虫子?夏安安拧眉,那人体内虽有异物,但绝对不是虫子那种恶心的东西。不然她体内的异能不会是那个反应。
“不是蛊。”
“安安?吵醒你了?”夏书恒坐到夏安安身边,伸手去揉她的头发。
夏安安摇头,趁机躲过夏书恒的手,她压根儿没睡着。床她都认,更何况是沙发呢。哪能随随便便的沙发都能让她睡着。
“丫头,”夏铭德松了眉心道,“你怎么知道那不是蛊。”
夏安安总不能说她没在那人体内“看”到任何的虫子,想了想,开口道,“血,他的血液没有异样。”
夏铭德拧眉思索,点头,“的确如此。”
南疆的蛊是种很霸道的东西,那些虫子深入人体,以人体为器皿,以人的血肉为营养,没道理中了蛊的人的血液还那么干净。
“呀,咱们安安真聪明。”说着,夏书恒又去揉夏安安的头发,夏安安躲得过这边躲不过那边,最终还是被他得了逞。
夏安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这么恶趣味,老折腾她脑袋干什么。
这小表情逗的夏书恒哈哈大笑,连夏铭德都忍俊不禁。
夏安安见他们笑得合不拢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丢了句“那人情况并不糟糕,你们大可放心。”便出去了。
实在不是夏安安有意透露什么,而是她知道,夏书恒不像杜若那般好糊弄,他已经对她起了疑。刚刚她说不是蛊,夏书恒的眼睛里并没有惊讶,似乎并不觉得她能说出那些话有什么不对。
夏安安吸了口气,该怎么解释还是交给老爷子吧,她并不擅长那些。
果然,看着夏安安渐远的背影,夏书恒道,“爸,安安这是?”
夏铭德瞪了他一眼,“装什么装?你当那丫头看不出来?非得逼着她开口你才开心?”
见被自己的父亲拆穿,夏书恒只能苦着脸道,“爸,您说的哪的话,我这不是担心安安嘛。”
“有什么担心的?”夏铭德佯装生气道,“这段时间你们不在,都是丫头陪着我看医书研究病例,没想到这丫头天赋异禀,一点就透。你捡到了宝贝还不自知,竟然还算计她。”
“我哪敢啊爸,”夏书恒真是哭笑不得,他怎么可能算计自家闺女啊,不就是看闺女和老子都瞒着他,心里不爽有些吃醋吗?怎么就被他亲爹说成这副十恶不赦的模样了。“我是真担心她。人怕出名,安安年纪小,身子骨又弱,我不是怕她被人欺骗嘛。”
夏铭德眉毛一挑,“真的?”
“真的真的。”夏书恒连忙点头,能不真吗?他花儿一样的姑娘,长得又好看又乖巧,还会医术,万一被人骗走了他还不得哭死。
“这事没几个人知道,你晓得利害,可别说出去。”
“您放心,我指定不说。”夏书恒保证道。
夏铭德这才满意的点头,“我去看看李家那小子。”乖孙女啊,老头子替你扯了这么大的谎,你说你该用多少份药方来报答爷爷呢?
这边夏书恒摇头一笑,他又不是若若那样单纯的人,打量他不知道自己被忽悠呢。算了,反正是他闺女,又跑不了,甭管怎么来的医术,总归不会是偷的抢的。闺女这么优秀,他也是很骄傲的。只是,亲生闺女跟自己不亲近怎么办,急,在线等。
夏书恒正笑得春风得意,眼睛不经意瞥到一抹小身影,不由得抚额,为毛老是被人偷听。“小墨啊,过来。”
夏羽墨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道,“怎么了爸爸?”
夏书恒差点爆粗口,是谁说他夏书恒是狐狸的,明明这小子才是真正的狐狸!可恶的是,他又不能直接问儿子“你刚刚是不是在偷听”。
“呵呵,没事,没事。”夏书恒干笑道,“以后要保护姐姐知道吗。”
夏羽墨乖乖点头,“知道了。”
“乖,去玩吧。”
夏羽墨转身,猛翻白眼,保护姐姐是他的使命,用得着再交代一遍吗?不过,姐姐好腻害!
夏铭德确定了李萧然情况稳定后,便让众人回夏宅。只是杜若死活不愿意,没办法,夏书恒只能陪着杜若守着李萧然。所幸今天回来时行李都在这边,倒免了一番折腾。
回到夏宅,夏安安随便吃了两口东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愣是把聒噪着讨要药方的老爷子关在了门外。
洗漱完毕,夏安安躺在床上,却没心思入睡,一遍遍地尝试着联系器灵,她着急弄清楚那人体内的那团东西到底是什么,隐隐地,夏安安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忧。
终于,器灵有了回应。
“异能者?你说那人是异能者?”夏安安惊讶道。
器灵糯糯道,“大概吧。在你们这里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在我们那儿可是叫……”器灵忙止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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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最近真的很忙,所以更新很不及时,在这里跟大家诚挚地道歉。
大家放心,文一定不是坑,风会认真写完的。
再次叩谢大家的不离不弃。
第二十四章 醒来
器灵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期期艾艾地噤了声。
夏安安唇边勾起一抹笑,看来,她可爱的小器灵还真是瞒了她不少事情啊。“器灵,你恢复记忆了。”
明明是平淡温柔的语调,器灵却被吓得一个寒颤。即便它跟着夏安安的时间并不久,却也晓得夏安安从来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鲜少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
除非……
器灵不自觉地抖了抖,说话也结结巴巴的,“没,没没没,没有。”
“真的吗?”夏安安的声音温柔地像水一般。
却没想到,“哇”地一声,器灵竟然哭了出来。“主人,真的,我没有……没有骗你。灵儿没有骗你,真的。”
“没有骗我啊。你不是没有名字吗?灵儿?”夏安安柔声道。
器灵“啊”地叫了一声,显然是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竟然不打自招了。
没功夫懊恼,听到夏安安的声音越发地温柔,器灵更慌了,“我……我不知道,我睡了一觉,醒来就知道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主人你要相信我……”
夏安安眯了眼眸,睡了一觉就知道了么?
器灵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对她也颇多隐瞒,却没胆子,也没立场骗她。因为只有她好了,跟她类似于共生关系的器灵才会好。所以器灵不会自寻死路。
只是器灵那小东西忒欠收拾,平日里不把她当回事不说,每到关键时刻,想找它连影子都找不到。不给它点教训怕是以后用着不顺手。
见器灵实在是慌乱害怕得不得了,夏安安知道,器灵是被她给镇住了。
夏安安淡声道,“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
器灵听到夏安安的话之后很是惊喜,抽抽噎噎道,“谢……谢谢主人……我……我一定会很乖……很乖的,主人不要丢下我,呜呜……”
夏安安拧了拧眉,被它这么一哭,脑仁儿都疼了。揉了揉额角,不耐烦道,“不要哭了。跟我说说‘我们那儿’,‘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这里的?”
灵儿渐渐收了抽泣声,委委屈屈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这次睡醒了才知道一点点。我好像真的不是这里的。”
“有什么不一样吗?”
灵儿想了想,道,“衣服不一样,他们都穿的长长的,头发也都是长长的。而且那里的人也比较厉害,他们都叫做修行者。不过那里没有车,也没有大楼。”
根据灵儿的描述,夏安安猜测,器灵以及空间宝器可能来自一个全民修行的时代,类似于电影小说中的修真世界。而它们的主人,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一个道行高深的大能者。
这事虽然看起来匪夷所思,但夏安安整个人都能重生,对此便也没有觉得有多惊世骇俗。不管是平行世界还是什么,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虽然夏安安不清楚器灵以及空间宝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被她所拥有,但是夏安安觉得,即便在那个能人辈出的时代,能孕育出器灵的宝器也该是逆天的存在。
不过既然宝器在她手里,那么自然就是她的了,谁都抢不走。
收拾了器灵,夏安安又想起了今天那人。异能者,既然占了一个“异”字,便是与普通人不同的,应该没那么容易死掉吧。
那人体内的那一团,就是他的异能吗?
为什么那人的异能害怕她的异能?
这世上有多少这样的异能者?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闪现在夏安安的脑海里,扰得夏安安心烦意乱,却又理不出丝毫头绪。
夏安安轻轻甩了甩脑袋,起身站在了窗前。如水的月光从天际挥洒而下,温柔地铺在夏安安的身上、脸上,却让夏安安更加烦躁。
被扰了心思的夏安安破天荒的没有修炼,只放空了心神,怔怔的发呆。
*
“嘭嘭嘭”一阵响。
夏安安被吵得烦了,一把扯过被子,蒙住了头继续睡。
“嘭嘭!安安,快起来!快点!”夏铭德的声音透过门板和被子直传到了夏安安的耳朵里。
夏安安锁着眉头,本能地捂住了耳朵,但迷迷糊糊间想起昨天的事情,瞬间清醒了些。觉得可能是那边有什么情况,不然老爷子是不会这么没眼色地扰她睡觉的。
一想起要这么早起床,夏安安立刻就烦躁起来,卷着被子翻来覆去不愿起来,不过想到杜若那张焦急的脸,最终还是屈服了。
果然,夏安安开了门,就听到夏铭德严肃道,“那孩子醒了,咱赶紧过去看看。”
车上,夏铭德看着孙女脸色臭臭的,心里也有些歉疚。昨儿个安安可是忙活了大半宿的,这才没睡多大会儿,就又被他给叫醒了。安安那起床气,给他甩脸子那是正常的。
“那个,安安。”夏铭德小心翼翼道,“你要不要先眯会儿?”
夏安安抬头问司机,“还有多久能到?”
“大小姐,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呢,您再睡个回笼觉吧。”王成看着夏安安尖尖的下巴,也有些心疼了。
他们家大小姐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才稍微养好了一点,又被老爷子瞎折腾。老爷子也是,大清早的,让大小姐跟着他受累。
王成不满地看了眼夏铭德。
夏铭德见夏安安没理他,正不自在呢,被王成这么一瞅,立马不乐意了。真是奇了怪了,就丫头那副见谁都爱搭不理的臭脾气,怎么偏偏家里的那些人都还宠着她呢?
却丝毫不记得,自个儿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