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顾老爷子的心堵了几分。
顾嘉泽眼眸黝黑,瞧不出任何情绪,但他依旧固执地问道,“为什么不行?简攸宁一天没嫁人,我就还有机会。难道你也要让我熬到和黄文柏一个年岁吗?”
顾老爷子眼底飞快划过一抹痛心,他甚至都不知道嘉泽能不能够活到那时候。
不过他也明白嘉泽的固执,认定一个人就不会撒手,和他那对父母一般,思及此,他缓缓说出了心里话,“因为你配不上人家。”
顾嘉泽懵。
纵然他已经考虑了无数个理由,也没想到爷爷竟然说了这句话。
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发现爷爷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
……
这答案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他自认为条件在同龄人中属于上等,怎么也扯不上,配不上这三个字。
顶多就是不适合。
仍在懵逼时,顾嘉泽听见爷爷叹了一口气,“你别觉得我说的不是实话,总有一天你就能够明白了。”
说完这话后,他再度泼冷水,“升任仪式已经结束,那小姑娘从头至尾都没有向你的方向看一眼,别一头热。”
虽然顾老爷子很想顾嘉泽能成家立业,可换一个角度来说,无论谁嫁进顾家,婚姻一定是不会幸福的。
他不能够那么自私,毕竟别人家的闺女也是亲生的。
顾嘉泽:……
说的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他哪里有那么差劲。
不过爷爷后头说的话让他有些沮丧。
正当顾嘉泽想开口问个明白,顾老爷子根本就不搭理他,又扭头和黄老爷子嘀嘀咕咕起来。
顾老爷子根本没办法和顾嘉泽解释命格一回事,只能避开。
内心叹息着。
希望那天永远不要到来。
*
廖元带着简攸宁把所有的长老认了个遍。
最后走到江奕的面前。
廖元爽朗地笑了笑,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介绍道,“这位便是江长老,在合一派已经有几十个年头。”
亲切的姿态与对待方才的长老完全是两个样子。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亲近与信赖。
简攸宁瞬间就明白了廖大师的意思,脸上的笑容同样浓郁了几分,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廖大师更是道,“当初江长老是唯一一个附和并赞同你担任客卿长老的。”
江奕摆了摆手,一张老脸有些无奈,随后他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递给简攸宁,“虽然你是门派的客卿长老,但在我眼里依旧是一个小丫头,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见面礼。”顿了顿,他继续道,“随身携带,对你的修为有好处。”
简攸宁受宠若惊,没想到竟然还有人给她准备了礼物。
她先是看了廖元一眼,等他点头后,才连声感谢并才接过。
江奕见礼物已经送出去,笑道,“宾客实在太多了,还有不少贵宾需要招待,那我就先去忙了。”
江奕一走,廖元也跟着离开,作为一派掌门,他要忙碌的事情不比江奕少半分。
相反,最悠闲的反而是主角简攸宁。
简攸宁见身边终于没了人,终于忍不住和袁天罡发起了视频通话。
视频一接通,她就立即开始吐槽,“师傅,你看到正北方那张巨大的画像了吗?这就是我们门派祖师爷啊。”
祖师爷是谁不言而喻。
袁天罡:……
攸宁越来越恶趣味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细致地打量了画像,这一看,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那么丑的画像绝对不是他。
他年轻的时候相貌堂堂,即便老了,风采也不减当年。怎么可能有这么丑的眼睛,那么塌的鼻子,完全找不到丁点儿相似之处。
太过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就冲着这一点,他也不想当合一派的祖师爷!
“这不是我。”
听见这莫名悲愤地声音,简攸宁险些笑出声,见袁天罡像是一个老小孩般,连忙收敛笑意,一本正经道,“还是能找出几分相像的。”
袁天罡板着脸,正想要说些什么,可当他的视线落在简攸宁的手头,目光凝了凝,沉声问道,“你这是什么?”
完全忘记了画像。
简攸宁见袁天罡神情微变,连忙收起嬉笑,一五一十地回道,“今天是长老升任仪式,这是门内长老送我的见面礼,还没来得及放下,师傅,怎么了?”
说完后,她细细打量手中的玉佩,可怎么看都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还觉得玉佩质地非常好。
袁天罡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你把玉佩传到我这儿来,让我仔细瞧瞧。”
简攸宁眼神更是晦涩。
和袁天罡接触以来,他总能用三言两语就解决了她的困扰,从来没有提过类似的要求。
一时间,简攸宁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什么也没问,只开口道,“好。”
她相信师傅会给她一个答案的,
而后,她匆匆忙忙地把玉佩传了过去。
再然后,袁天罡单方面挂断了视频。
二人断开连接。
事情由玉佩引起,简攸宁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江长老和气的模样,若是这玉佩有什么猫腻,那……
不知为何,简攸宁又想起了那日黄文柏与她说的,廖大师身边可能有内鬼。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不过还是要看这玉佩究竟有什么猫腻。
第182章
下一秒, 简攸宁不假思索地打开了微信。
如果江长老温和的外表非常有欺骗性, 那微信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如果不弄清楚江长老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恐怕她接下来都会觉得如鲠在喉。
有这样一个潜在敌人, 着实是太可怕。
可浏览了一番资料,简攸宁的眉头再度蹙了起来,原因无它,因为她什么都没有查到。
江长老的个人资料实在是太多、太繁琐了,她刚刚浏览的, 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但如果她真要把江长老摸清楚,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做到。
简攸宁干脆放弃更早以前的资料,专心致志地寻找玉佩的来源。
事情就发生在最近,好找的很。
这枚玉佩是江长老从瀚渊斋买来的,回来后一直放在家中, 并没有打开,直到今日举行长老升任仪式,他才匆匆拿出。
看样子, 和他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简攸宁怎么也不信。
她才不信事情会这么巧, 刚好有问题的玉佩就被江长老买到了,又刚好送到了她的手里,巧合多了, 就是人为。
就在简攸宁垂着眼睑, 努力想把这团迷雾拨开时,程玄陵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攸宁, 在想些什么?”
他如今满腹疑惑,为什么攸宁的玄术会突飞猛进?为什么她莫名其妙地成合一派的客卿长老。不仅疑惑,还!不服气啊!!
但奈何一直没找到时间和攸宁好好交流。
简攸宁见外公来了,突然想起来当年他在合一派也呆过一小段时间,连忙问道,“刚刚江长老给我了一枚很是贵重的玉佩,我在想他这个人究竟怎么样?”
程玄陵对江长老不陌生,当即就激动道,“他这个人最是和气了,哪怕对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也不端架子。当初他见我有些问题研究不透,还提点了我好几句。”这么多年过去,他除了变得老了些,性格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程玄陵总结,“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即便如今他已经成名,还是没忘记当初。
简攸宁没想到外公竟然会对江长老如此高度评价,一时间,她又变得狐疑起来。
究竟这江长老是不是有意的呢?
程玄陵不再讨论江长老,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外孙女,问出了心底掩藏已久的疑惑,“你究竟是怎么哄骗廖大师,才担了客卿长老的?”
简攸宁:……
敢情外公就是这么看她的!!
与程玄陵对视了好一会儿,她才咬牙道,“是廖大师求着我当客卿长老的!!”
“他求了我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我才同意的。”
程玄陵宛若一副看智障的神情,不过看在简攸宁是在外孙女的面上,他勉为其难遮掩了一下神情,“怎么可能?”
简攸宁一本正经道,“怎么不可能?升任仪式才刚刚结束。我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客卿长老。”
程玄陵无言以对。
感觉心塞极了!
索性眼不见为净,转身离开。
因着他的外孙女是简攸宁,本身也有能力,巴结讨好的人非常多,甚至还有一两个合一派的长老,程玄陵便拐弯抹角地打听。
可得到的结果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简长老啊,是当初廖大师力排众议,推荐她当长老的,本来我们也不同意,但谁叫她完成了考验。”
“她对当客卿长老似乎并没有太大的热情,没瞧见她从头到尾都是按部就班?”
再加上廖大师口中偶然蹦出来的只言片语,程玄陵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充满了恶意,成为长老竟然就是这么简单。
算了,看到那糟心的孩子就烦。
得亏简攸宁并不知道外公内心真正的想法,否则一定要找他好好理论理论,她怎么就糟心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与此同时,紫金蓝湾的门口徘徊着一个男人,他时不时地向门内看去,可悲剧地发现房间内根本就没有人。
咬了咬牙,他干脆在地上垫了张纸,坐着。
等着简攸宁回来。
*
在向天东有意无意地帮助下,简从佑极为迅速地调查出了黄雅在国外的居住地址。
是一栋私人小别墅。
除了黄雅与简唯,一起居住的,还有一个外国男人与他的女儿。
简从佑看到调查出来的消息后,头皮都炸了,向天东说的果然是真的,黄雅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作践自己也就算了,还带着他的儿子一起,贱!!
他的胸口被愤怒充斥着,如果此时此刻黄雅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教训她。
让黄雅知道什么叫做妇道。
当即,简从佑买了最近的飞机票,一路颠簸,终于到了目的地。
说来也巧,他到达的时候正值傍晚,黄雅挽着那外国男人的手,正准备上车一同出去共进晚餐,身后跟着两个孩子。
这一幕刺眼极了。
但简唯的神情并不是很开心。
简从佑看到这一切,觉得心都快化了,他放在手心里,呵护了十几年的宝贝,什么时候只能跟着一个陌生男人,明明不开心瘪着嘴,还要跟着一同出门。
当即,简从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黄雅本温柔小意地在和JIM说些什么,可当她的余光瞧见许久未见的简从佑时,面色大变,她连忙催促着JIM快上车。
可到底没来得及。
“黄雅,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私下里偷偷把公司的股份卖了?”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公司,简从佑目眦欲裂,“这个老外,又是怎么回事?你今天要是不解释清楚,看我怎么收拾你。”
JIM疑惑的视线落在黄雅身上,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当然懂一些中文,“雅,他是谁?“
他和黄雅是在偶然情况下认识的,并对对方一见钟情,外国人向来都热情奔放,交往没多久后就把雅和她的儿子迅速地接到了家中。
黄雅心里险些咳出一口血,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他就是我之前在中国的丈夫。JIM,找保安过来吧,我不想再面对他了。”
JIM神情依旧疑惑。
他又不是一个傻子,怎么会偏听一面之词?
简从佑被黄雅的无耻惊呆了。他像是第一次认清她的面目,“你别忘了,咱们俩婚姻合法,还没领离婚证呢?!”
说着他扭头看向那外国男人,“一个有夫之妇你也下得了嘴,真是厉害极了。”
事实上,简从佑已经语无伦次。
被气疯了。
公司不是自己的,那么好的前妻和有出息的女儿不是自己的,瞎了眼,挑来的女人婚内出轨,公然给他戴绿帽子,这怎么能让他保持镇定。
如果此刻有把刀,他恨不得剁了黄雅。
黄雅感受到JIM视线的变化,心里涩的很,这段时间刻意造的人设轰然崩塌,她连忙伸手拽着JIM的袖子,“这件事情我真的可以和你解释,他和我的关系非常不好,否则我也不会到国外来……JIM,你说过,会相信我的。”
JIM偏头再度看了一眼简从佑,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心中立刻有了评断,他不动声色推开了黄雅,冷漠道,“等你处理完了,再来解决我们俩的事情。”
“我先走了。”
说实在的,他也觉得有些恶心,有夫之妇和离婚的女人完全是两种概念。
这时候,就显得当初的一见钟情有多可笑了。
黄雅一颗心如坠冰窖,她怎么会听不懂JIM的意思呢,闭了闭眼,再睁开,JIM已经上车离去,她眼里满是对简从佑的厌恶。
“简从佑,股份我已经卖给向天东了,不管你怎么闹,那白纸黑字的合同签了就不能反悔,你觉得我对不起你,你觉得我做的过分,但你扪心自问,你做的难道不比我更恶心吗?在你眼里,我们从来就不是夫妻关系。”她终于把心里一吐而快,“而且我卖的是我的股份,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这些年也出了不少力,是我应得的。”
“我们好聚好散。”
说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中充斥着浓浓的失望与疲累。
简从佑目瞪口呆。
难道这些都是他的错?!
怎么可能是他的错?!
如果黄雅不卖股份,那他们还有一拼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