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对方倒了一杯啤酒,“以后千万不能再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了,害人终害己。”
韩伦心里大石卸下,脸上不由自主浮现出笑容,“知道了。”
离开酒店后,韩伦向导演请了一个假。
而后立刻开车去找了柳霖。
柳霖受了轻伤,一直在医院休养。
不过因着小鬼一事,她整日里愁眉不展、食不下咽,越来越觉得自己脑里进了水才会请一个小鬼回来。
正卧在病床上歇息,病房的门被推开。
她抬头一看,发现是韩伦,有些诧异道,“你不是在剧组拍戏吗?怎么有空到这里来了?”
虽然脂粉未施,但依旧非常美丽。
韩伦下意识地朝她身边看了一眼,而后坐到了她的身边,“前两次找了不靠谱的大师,惹恼了小鬼,这回我又找了一个,等你身体好些了,唐彬那里有回应了,我就带你去。”
柳霖心中微暖。
她握住韩伦的手,“阿伦,这次真的是我糊涂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做出这种事情。”
想到那小鬼她的脸上多了一抹愁容,担忧道,“新找的大师靠谱吗?别又——”
着实是被坑的太惨了。
韩伦抿唇。
反手握住对方的手,“你放心。”
他和柳霖是真的感情好,当初他刚出道之时,柳霖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却在上升期间激流勇进,嫁为人妇。
韩伦心里一直是感激着的。
夫妻两人又亲热地说了一会儿的话,韩伦才离开医院。
离开后,柳霖拿出手机。
找到舒景这个联系人,她连忙拨通电话。
电话另一头很快就接听,传来好听的女声,“阿霖,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舒景是柳霖的好友。
这一回柳霖鬼迷心窍地养了小鬼,就是有舒景在一旁撺掇,不过柳霖觉得这也是她自己选的路,并没有怪罪对方就是了。
她真心实意地劝诫对方,“舒姐,我的下场你还没有看明白吗?趁着现在还没酿成大祸,你赶紧收手吧,小鬼真的养不得。”
正是因为有了舒景在前,所以柳霖才会效仿。
舒景沉默不言。
许久后她才叹了一声,声音中透出悲凉,“阿霖,已经晚了。我若是再不争,再不抢,就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有个小鬼还能替我办事,除了它,我还能靠谁呢?”
柳霖非常清楚舒景的状况,但她还是低声的劝道,“不管什么时候,唯有自身的安危最重要。那些身外之物不要也就不要了。”
这就是嫁入豪门的悲哀。
每日里战战兢兢的,如屡薄冰。
舒景根本就转不过弯儿,她摇了摇头,“阿霖,这件事情你就别管我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小鬼一定要好好的供奉,听到了没有?”
柳霖挂了电话。
心里五味陈杂。
沉默的躺在病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最后轻嘲了一声。
***
转眼就到了九月中旬。
简攸宁这段日子,除了接受袁天罡的教导外,便是潜心研究Gitte赠送给她的教学视频。
日子过得丰富而惬意。
与任佳琪在学校周边小聚过后,简攸宁便回到了家,没想到前脚刚到家,后脚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楚旭。
楚旭西装挺括,整个人显得精神无比,他站在门口,脸上泛着温柔之色,“简小姐,慕名而来,希望你能够指点我一二。”
他知道简攸宁有本事,但他完全不怕在对方面前露馅,这一点穆老都曾经赞叹过他。
简攸宁乍然见到楚旭,瞳孔骤缩。
足足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恢复理智后,她才开口,“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拼命的想。
楚旭分明就不怀好意,满口谎言,但为何上辈子却在她身边待了十多年?
若说有目的的接近,这十年的时间也太长了。
楚旭跟着简攸宁走入。
冷冰冰的房子被布置的温馨无比,让人心里多了一丝暖意,他在客厅坐下,这才说明了来意,“简小姐,今日我来,是想让你上门替我的办公室布置一下风水。”
“近日我总觉得公司流年不利。”他客气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们生意人总是求财的,不知简小姐能否帮我这个忙。”
这些都是楚旭杜撰出来的理由。
不过也不算欺骗。
旭峰建筑最近屡屡出差错,是他的运气不好。
还不等简攸宁说话,他又刻意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其实上一回去电视台就是想借着机会认识简小姐,但没想到会碰上那样的事。”
他故意提起,也是想让简攸宁承他一个情。
他不提电视台发生的事情还好,一提起来简攸宁就想起从他朋友圈看到的真相。
她倒是想知道,对方故意接近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简攸宁佯装恍然大悟。
“我想起你来了,还要谢谢当时你替我说话。”顿了顿,她热切道,“既然你想让我帮你布置风水,这都是小事一桩。”
“不用那么客气。”
楚旭脸上笑意逐渐加深。
他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姿态显得更加惬意,“不知简小姐明天是否有时间,我到时亲自上门来接你,布置完风水后,咱们再一起用顿便饭,你看怎么样?”
简攸宁其实是不情愿的。
不过她想到上辈子楚旭就用这样的态度骗了她一辈子,就心生恼怒。
她只思索了一会儿,就欣然同意,“没问题。”
楚旭见她答应,并没有立刻离开。
反而就着资料,挑选着简攸宁感兴趣的话题开始交流,没一会儿就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了一些。
见简攸宁神情放松,楚旭漫不经心、随口问道,“简小姐小小年纪便如此厉害,不知你师承何处?”
简攸宁回答地滴水不漏,“师傅闲云野鹤惯了,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名讳。”
楚旭默默记下,没有接着询问下去。
细水长流,等到两人关系亲近起来,还怕简攸宁不告诉他嘛?
就在两人交谈间,门铃又响了。
简攸宁早已经不耐烦与楚旭虚与委蛇,听到门铃后二话不说,她直接走向门口,打开门。
门外站着黄文柏。
黄文柏见到简攸宁,不苟言笑的脸舒缓了些,他低头,温和的开口,“不知道你有没有空?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说。”
廖大师早已叮嘱过简攸宁,关于北斗七星璇玑断基阵的事情已经全权交给黄文柏处理。
所以简攸宁并没有意外之色。
她把黄文柏邀入家中。
黄文柏见到客厅中坐着的楚旭时,眸中情绪没有任何起伏,“简大师,有些事情我想单独和你说,可以吗?”
楚旭识趣地开口。
“简小姐,那我明天再上门来叨扰你。”他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愈发显得文质彬彬,“我就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毫不拖泥带水地就离开了此处。
简攸宁松了一口气。
觉得楚旭其人太可怕。
她在黄文柏的身旁坐下,扭头看向对方,旋即开口问道,“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黄文柏的坐姿很端正,他先是瞥了一眼简攸宁,然后又反问道,“你不是简大师吗?连小刘家中的事情都能看出来,怎么不能分辨一个人的好坏呢?”
“楚旭这样心黑的男人,你也敢打开大门让他进来,没准儿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黄文柏素来沉默寡言,能一口气说这么多,也是难得。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调查旭峰建筑,撇开明面上的管理人员,黄文柏还发现了了不得的事。
“旭峰建筑的幕后操控者就是楚旭。”
简攸宁愣在当场。
她只觉得脑子转不过弯儿来。
楚旭竟然能和旭峰建筑搭上关系,那岂不是说明对方做的比她想象中远远更多。
她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许久后才从口中蹦出了几个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问也是白问,她知道黄文柏不会拿这样的事情和她开玩笑。
黄文柏不知内情。
还以为他说的这番话把小姑娘吓到了。
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更和蔼可亲,“北斗七星璇玑断基阵你是知道的,布阵的方位廖大师已经大致摸清。”
“所以我们发现了一件更令人吃惊的事情。”
见小姑娘清澈的眼睛望向他,黄文柏心中怪异稍纵即逝,“旭峰建筑坑害的人远远不止甘陈一个,他们对五六个企业下了黑手。”
“这些企业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手中的工地或多或少都在北斗七星璇玑断基阵布阵方位上。”
简攸宁骇然。
这手笔也太大了。
而且一环扣一环,根本令人防不胜防。
他们要利用工地打掩护,所以才会搞出这些事情。
丧心病狂。
简攸宁吃惊过后,又忍不住地询问道,“你今天特意跑过来,是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要询问我吗?我若是知道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脸上的神情认真极了。
黄文柏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他仍是一脸严肃,“廖大师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只是得知了楚旭过来的消息,叮嘱你一番,你好好保护自己便可。”
“那楚旭私下里调查了你的资料,刻意的接近你,不怀好意。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倒了。”
简攸宁:……
她又不是十七八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哪里会这么好骗。
不过对上黄文柏的视线,她认命,“我知道了。”
黄文柏瞧着简攸宁这样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小时候他养的那只猫,也是这么温顺可爱。
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怪,他连忙把脑海中的画面忘记。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支笔,然后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纸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可以随时找我。”
“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简攸宁知道对方特意上门一趟都是看在廖大师的面子上。
她收下联系方式,然后客客气气地把对方送出门外。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简攸宁视线落在刚刚楚旭就坐的地方,眼神幽深。
她本以为上辈子是因为简从佑才死的,可现在黄文柏告知了他这些,她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不过,迟早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简攸宁不可能忘记所有发生的事情,她一定会给上辈子的自己一个公道。
***
黄文柏离开后,就接到了好友许阅的来电。
他抬腕看了一眼,见还有一些空隙时间,调转车头就向天景山马场开去。
马场规模庞大,是不少人交友聚集之地。
黄文柏停了车,在侍者的带领下,找到了正在马场上赛马的许阅。
许阅身着骑马装,挥动马鞭驰骋马场。
潇洒无比。
许阅眼尖地见到黄文柏,他立马减速,翻身下马,迈着大步向黄文柏所在的休息区走来。
“文柏,你可算有时间了。”
许阅身材高大、肤色白皙。
他走近黄文柏,与对方拥抱了一下,而后开口询问道,“这段时间你忙什么呢?平常还能见着你的人影,现在干脆连人都找不着了。”
黄文柏不善言辞,他推开许阅,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把我找出来,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许阅摇了摇头。
“只是有些烦心事,想和你抱怨抱怨。”他一边说,一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一饮而尽,才觉得浑身舒坦了些,“再加上我们两个好久没见了,出来聚聚。”
黄文柏敏感地察觉到了许阅的忧愁,“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
许阅从没把黄文柏当外人。
而且他也知道黄文柏的嘴严实,不会向外宣胡说八道。
听对方话说到这份上,他干脆一股脑把心里的烦恼全部说了出来。
“你们黄家是两个儿子,一个从政,一个从军。兄弟两个相辅相成,没有谁忌妒谁也,没有谁陷害谁,家里和睦。可我们许家也同样是两个儿子,怎么就偏偏不省心呢?”
“我和我哥本来就不太对付,但好在还能维持面上的和平,不过当他娶了娱乐圈的戏子后,现在连表面上的和睦都做不到了。”许阅想起舒景,就恨得牙痒痒,“我哥现在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爸面前抹黑我,要不是我机灵,没准还真要被他摆一道,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舒景一看就是爱吹床头风的,嫁进许家没多久,就想着把所有的家业全部扒拉到大哥那里,这副吃相也太难看了。
许阅恨的不行。
黄文柏从来都没想过和大哥争什么。
他早就默认黄家所有的资源与产业都是大哥的,正因为他与世无争,所以才能和平。
哪里有许阅说的那么轻松。
“只要没吃亏就行了,好好地和许老爷子谈一谈,问问他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你照办就是。说到底,现在许家所有东西都不是你的。”
许阅是小儿子。
自古以来都有长子继承家业的规矩,可在许老爷子的眼里,长子没有次子有魄力、更没有次子的睿智,能好好的守住一个家就算不错了,碰上什么大事,没准都拿不定主意。
为了整个家族的发展,他一颗心逐渐偏到了小儿子的身上。
所以才闹出了兄弟失和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