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上一世大概他也是替姬凡受了这罪。
但是他却觉得上一世那样足够了,因为他不知道如果当时死的是姬凡,他会如何……
他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姬凡与华阳先生在地宫中启用逆世阵法之时,他看到姬凡逐渐消失的时候,那种心哀痛绝的感受,记忆犹新。
姬凡明白他们二人都是宁可自己担上这些东西,也不愿意对方受伤,心里既然都知晓,也不必多说。
想到之前在丞相府的一幕,姬凡不由有些疑惑地对顾庭道:“你似乎早就知道坠星这件事,而且对于他们认为你自己是坠星也不惊讶。”
顾庭就知道姬凡那么聪明,方才的一切就可以猜到许多事。
但是实在是自己重生一事有些奇怪,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弄明白,也不知怎么和姬凡解释。
姬凡见顾庭沉默下来,便以为是什么顾庭不能讲的事,也没有要求根问底的意思,便道:“你若不方便说,也没关系。”
顾庭摇摇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只是此事还是有些奇怪,我不知从何与你讲起,其中疑点我可能明日需要单独去询问询问华阳先生。”
“师父?”
“嗯,我想华阳先生能提前预料到此次危机,并做好安排,定也会了解一些我的事情。”
姬凡了然地点点头,“师父最擅长的还是占卜预言之术,是那南疆的圣殿二长老比都不能比的。”
“那我等问过华阳先生后,捋清来龙去脉,再与你细讲。”
“好。”
顾庭说完,转头看向屋外,见青竹还没有离开,想必是有些事,只好起身上前。
青竹方才见顾庭在与姬凡聊天,不敢打扰,这才等到他们聊完,顾庭自己发现他。
“公子,月妩华被我让人带下去关了起来。”
听青竹这么一说,顾庭与姬凡这才想起他们的初衷来。
姬凡此时也起身,对顾庭道:“我和你去看看。”
顾庭却是拒绝了姬凡,“马上要天明了,你先休息吧。
对了,还要去书信一封给姬韶,告诉她这边的事,这是南疆正是无人领导,是个好时机,一鼓作气吧。
至于月妩华那边,我在压制蛊虫的药物里动了手脚,她如今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姬凡听言,挑了挑眉稍,“她不是没吃你的药吗?”
姬凡虽然当时与西周帝躲在另一处暗室,但是依旧有方法可以看到听到顾庭她们那边的动静而不让月妩华等人察觉。
顾庭在姬凡的额头上用手指轻磕了一下,笑道:“笨,她可是自己凑上去闻了,我要害人,还会有吃毒药这种一般手段吗?”
姬凡愣愣地摸了摸额头,反应过来,也踮起脚想在顾庭额头磕一下。
可是被顾庭及时挡了下来,顾庭还捂着额头,也踮着脚,对姬凡嬉皮笑脸道:“你打不着,打不着。”
姬凡见了,收回手,轻哼一声,转身回了屋里,“你快走吧。”
哪知没走几步,顾庭又冲到她背后,一下将她横抱起来,伸着脖子,把额头递给她,委屈巴巴地道:“给你敲吧,你不准生气。”
门外的青竹………
默默地移开视线,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不吃这碗狗粮,独自先回丞相府等顾庭。
青竹离开,顾庭二人自会有感觉,也不在意。
姬凡听到顾庭所说的话,抿嘴笑着给顾庭弹了一脑瓜,在顾庭缩回脖子的时候,又动作敏捷地加了一记。
顾庭脸上的表情更委屈了几分,直接不要脸地将头更凑近了姬凡一点,道:“你多加了一下,要收费。”
姬凡见顾庭讲完,就自顾自地转过脸。
眨眨眼,伸了伸脑袋,却是直接在顾庭脸蛋上轻轻咬了一下。
没有用力,但是却是留下了一排小牙印。
顾庭虽然感觉到姬凡咬他,但是也不疼,脸上一片喜滋滋。
心情愉悦地抱着姬凡进了里屋,将人放在床上,道:“你乖乖休息,等我回来噢。”
姬凡难得乖巧地点点脑袋,绷着脸视线盯着顾庭脸上。
顾庭以为姬凡舍不得他,又亲了亲姬凡的额头,这才转身离开。
姬凡看着顾庭的身影消失,这才有些绷不住脸,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第二百五十八章 识相
顾庭赶回丞相府,就见青竹等在了主屋的门口。
也没进屋,直接与青竹去了丞相府地下的暗牢。
方才外面灯光昏暗,入了地牢,青竹随意一瞥,看到顾庭脸颊一侧上的东西,有些不敢置信地眨眨眼,凝眸再看去。
而地牢安排的两队看守月妩华的暗卫,此时分列两排,看到顾庭脸上的小牙印,纷纷惊了一下,随即就是绷着脸忍笑。
顾庭往里走着,直到有一人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顾庭才停下脚步,皱着眉看向周围暗卫们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走到那个笑出声的暗卫身前,淡淡问道:“你笑什么?”
那个暗卫抿着嘴,也不说话,只是偷偷瞥着顾庭的脸颊。
顾庭伸手摸到脸颊上的牙印纹路,脸上一僵。
也不再管那名笑出声的暗卫,绷着脸直接往月妩华所在而去。
而顾庭身后的青竹早就笑得直不起腰来,最痛苦的还是不能笑出声让顾庭注意到他。
顾庭走到内牢的时候,就见月妩华躺在地上,生息微弱。
挑了挑眉稍,顾庭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月妩华在接触他给的能触发破日蛊发作的药物之后,还能挺到现在。
顾庭看着月妩华迟迟无法醒转的样子,看来是时日无多了。
本来破日蛊的时限便是三四年,他培养的蛊虫与原先诸葛无渊身上的也是有些不同,潜伏期减短了。
月妩华此时体内正是蛊虫最活跃的时候,而且先前月妩华不知道用了什么极端的法子压制,如今一触发又不再有东西压制,便是推近了月妩华的死亡时间。
也没必要再多留,顾庭又交代了青竹一些事宜,便准备离开回未央宫了。
月妩华体内的破日蛊与他有联系,到时等月妩华真正死了,他再回来收回破日蛊就是。
至于为何不现在立刻了断月妩华,不过是顾庭懒得再费力气,还可以借月妩华身体继续饲养完全他的蛊虫。
顾庭一路绷着脸,离开地牢后,就直接又偷偷摸摸回了未央宫。
一出丞相府,顾庭就垮下了脸色,摸摸自己脸颊上的小牙印,眸底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知凡凡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调皮了,他离开的时候,也不提醒提醒他,这下他在那些暗卫前的“威严”可算一扫而空了。
现在想来自己离开前,姬凡绷着脸的样子,分明就是在忍笑,哪是什么舍不得他啊。
顾庭回到未央宫之时,姬凡刚洗漱完,还没入睡。
看到顾庭进门的身影,就问道:“人死了吗?”
顾庭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姬凡看顾庭的脸色,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凝了凝眸,又问,“怎么了?”
顾庭抿了抿嘴,“人跑了。”
姬凡听了有些惊讶,难道南疆还来了其他人?
但是,当她再看向顾庭之时,就见他眼神漂移,眯了眯眸子,语气有些危险的意味,“你骗我?”
顾庭这才咧嘴嘿嘿一笑,“你咋知道?”
姬凡翻个白眼,转身往里走。
顾庭拉住她,跑到她前头,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道:“你怎不提醒我?都把青竹那帮人给笑死了。”
姬凡眨眨眼,“你自己让我亲你的。”
顾庭捏捏姬凡的小脸蛋,道:“你那是亲嘛?小老虎。
快来,现在亲一下,本少爷就原谅你了。”
姬凡看着顾庭又将脸伸过来,觉得他这是得寸进尺,把手糊在他脸上,推开他,“想的美。”
随后,便顾自进了里屋,准备休息。
顾庭又连忙屁颠屁颠跟上去,结果没一会儿就被姬凡赶了出来,去洗漱沐浴了。
西周帝那边,命人给华阳先生与五长老在宫中安置好了住处,这才去休息。
睡觉前,西周帝突然想到方才顾庭是跟着姬凡离开的,便又唤了拱卫司来。
“方才丞相跟着太女去了未央宫?”
“是。”
眼前的拱卫司暗卫点头应是。
西周帝听了一下沉了脸色,轻哼一声,嘟囔道:“男孩子家家,大晚上往人家屋里跑,算什么事。”
暗卫默默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嘟囔完,西周帝抬头,又问,“丞相现在还在未央宫?”
“没有,丞相大人在一刻钟前已经离开回府。”
西周帝这才有些满意,“算那小子识相。”
哼,不过就是订个婚,还没成婚呢,顾庭那小子想乱来,没门儿。
其实,顾庭确实是差不多每日歇在未央宫,他心里也想乱来啊,可惜有心没胆。
不说他打不过姬凡tat,万一出了意外,有小宝宝什么的,被西周帝知道,西周帝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摁死他。
嗯,至于孩子没爹什么的……
西周帝问:爹有什么用?
如果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西周帝知道也好交代tat
另一方面,这等事也是大事,成婚后才比较合适。
反正忍了那么多年的顾庭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第二日一早,姬凡与顾庭就去找了华阳先生。
但是到西周帝给华阳先生与五长老安排好的住处之时,便发现那二人早没了踪影。
姬凡有些失望,华阳先生对于她来说,是和西周帝一样的存在,自她离开北岭之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华阳先生了。
而且,这回顾庭还有事要问华阳先生。
那么久没见,她也忘了华阳先生这神出鬼没的性子,早知道昨日就该讲事情说完的。
对了,她和阿庭订婚的事也还没和师父讲。
不过,看之前五长老的话,师父也该是知道的吧。
顾庭也挺失落,但也只好先安慰姬凡,道:“华阳先生兴许是有什么要事,我们改日去北岭看看好了。”
姬凡点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距离京都已经过了几座城池的酒坊中,华阳先生与五长老月南丘正停马入内。
月南丘点了些东西,斜睨华阳先生一眼,笑道:“你就这样爽约跑了?也不怕你家小徒弟生气?”
华阳先生淡淡一笑,“凡儿不会。”
因为,他经常这样做………
月南丘切了一声,又道:“我看你那徒婿有点意思,恐怕不简单。”
月南丘话中的不简单自然不是指顾庭的才华能力。
华阳先生闻言,却是未语,只是眸光有些幽深。
☆、第二百五十九章 南疆营
南北疆战场
姬韶与诸葛长鱼已经易了容貌,混到了南疆军的营中。
长肃城中
司青禹替二人暂时看着,北疆派过来替补的将领也差不多明日就要到了。
司青禹刚下城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地打算偷溜出城。
微微皱了皱眉,便直接上前。
郎吉珊心里还是十分担心郎平泽,而且姬韶与诸葛长鱼要去救郎平泽的事也是根本没和郎吉珊说过。
当郎吉珊知道替补郎平泽的将领明日就要到了,她害怕郎平泽会因此被人逐渐忘记,而惨死南疆营中。
所以,她便决定自己悄悄出城潜到南疆营去将郎平泽救出来。
但是就在她的手刚碰到城门的时候,就感受到身边有一道阴影挡住了光线。
抬头看去,是一脸戏谑的司青禹。
司青禹也没多说话,拉着郎吉珊就往回走。
司青禹的功夫比不得姬韶,但是比起郎吉珊还是好了不少,郎吉珊挣脱不开,只好随着司青禹去了他的营帐。
站在司青禹的营帐中,郎吉珊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握着包袱的的双手。
司青禹看她一眼,在椅子上坐下,也对对面的那张空椅子扬了扬下巴,道:“先坐吧。”
郎吉珊微微摇头。
司青禹随意一笑,反正不是他站着。
视线停在郎吉珊的包袱上,道:“你这是想去救郎族长?”
郎吉珊低着头,没回话。
司青禹便又问道:“你打算怎么救?混到南疆军中,那你又要怎么混进去?你可有南疆军士的甲胄服饰?”
郎吉珊轻声道:“到时候路上碰到南疆的兵士,我再......”
哪知,话还没有说完,郎吉珊就听到司青禹噗嗤一笑,道:“你还真是天真,就你那身手,夺得南疆兵士的衣服是不成问题。可你是否能判断在你夺得时候,周边有没有其他隐藏着的刺探我方军情的南疆兵士?你又能否逃得过他们的眼线?
不是我打击你,就你这样过去,可能衣服还没抢到,消息就已经传到昌仪彧那里去了。”
郎吉珊抬头有些震惊的呆呆地看着司青禹,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
“我......”
她虽然会武艺,却是不懂行军之道。
这番被司青禹一解释,心里也有点后怕。
要不是司青禹出现的及时,她就这样过去,自己看似隐蔽实则完全暴露在敌人眼皮底下,别说是救出她爹了,她自己也要赔上。
想到此,郎吉珊不由有些失落。
也懒得再站着了,把包袱甩在桌上,直接坐到司青禹方才让她坐的椅子上。
司青禹看郎吉珊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声道:“你也不用这样,姬韶和诸葛长鱼早就去救你爹了,你没发现他们俩今日都没在城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