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有了上次的教训，姬凡听完顾庭所说之言，立马又赶回了挽香阁，可是又把挽香阁那些人下了一跳。
但是姬凡依旧是没再看到华阳先生与月南丘的身影。
顾庭跟在姬凡后头进来，看着姬凡望着屋内呆愣的样子，心中微触，上前揽过姬凡，低声道：“还是先回去吧。”
两人再次回到了未央宫，顾庭看着姬凡有些失神的样子，懊悔万分，想来自己应该要坚定一点的。
顾庭与姬凡讲了他重生之事，也讲了姬凡当初聚四方帝王之气妄图复生他之事。
顾庭却是是复活了，但是却回到了十五年前，并且姬凡也还在。
姬凡师从华阳先生，也懂得一些玄学之术。
天道永远是最公平的，姬凡想要复生顾庭，自身便要受到惩罚。
但是如今，两人却都没什么事，那么这天道的惩罚又去了哪里...........
姬凡坐在案桌边，视线又触及桌上华阳先生给她的那个小盒子，伸手拿过，忍了忍，最后还是决定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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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日就是姬凡的登基大典了，也是姬凡与顾庭的大婚之日。
帝宫之中与丞相府辅国公府中皆是一片忙碌。
燕绥与东昭使者一同，也暗里抵达了京都。
在京都稍一打听，就知晓了唐颜的住处。
唐颜如今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小腹不再平坦，微微有些隆起，但是穿着宽松的话，还是看不出来。
这个时候，姬凡自然是不能再给唐颜安排事情了，所以在所有姬凡手底下的人中，唐颜虽是最悠闲的了，每日在府中吃吃喝喝安心养胎就是。
但是唐颜又哪是闲得住的人，姬凡也知道这一点，特意安排秋水姑姑等人来看着唐颜。
可未央宫因为姬凡要大婚的缘故，秋水姑姑这几日便回去帮忙了，央了另一位姑姑来看着唐颜。
唐颜此时本在院子中赏花嗑瓜子，在那姑姑走开给她倒茶水的时候，视线一瞥，就看见自己原先放在空地旁的武器架子。
这院子前的空地原先都是她拿来练武的，但是自她从边境回来后，被姬凡派来的人拘着，已经很久没碰过武功了。
也不知自己的功夫有没有退步，唐颜瞅着那一排排的武器，就不由手痒。
将手中抓着的瓜子放回盘子中，唐颜还是没忍住往那武器架子走去。
燕绥因为是悄悄来的西周，来寻唐颜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走正门了。
正待他翻过唐颜府中的院墙，刚落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响动，就顺着声音而去。
避开府中的耳目，燕绥刚转过一个弯，就见那片空地上，唐颜提着把大刀武得虎虎生威。
唐颜练了会儿大刀，正松了筋骨，心情美丽着呢，然后就见后方不知何时伸出一只修长的手，牢牢握住了她手上的大刀刀柄。
“你不会安分一点吗？”
唐颜听到声音，心里就是一颤，吓得她直接放开手中的大刀，一步弹出好远。
燕绥手上提着唐颜那把大刀，抬眸见唐颜那一弹一跳的动作，眉心又是一皱。
“你，你怎么在这儿？”
燕绥扫她一眼，淡淡道：“孩子是怎么回事？”
唐颜连忙敛了神色，装傻充楞道：“孩子？什么孩子？谁有孩子？”
☆、第三百九十八章 吃亏
燕绥见唐颜装傻充愣的样子，微微一笑，手上放开了那把大刀。
大刀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唐颜只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也砰登跳了一下。
燕绥还是一如既往的白衣，稍稍往前走了几步，垂着眸看着比他矮一大截的唐颜。
唐颜见燕绥向她走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燕绥直接一个跨步，吓得唐颜差点跌在地上，却是被燕绥揽住。
“你退什么？先前怎不见你这般怕我，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没脸见我？”
唐颜一把推开燕绥，道：“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就算做了又关你什么事？！
倒是你，东昭皇帝却是跑到西周京都来，不知是何居心。”
燕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顺安太女唤我来领孩子。”
唐颜，“！！！！！”
“你放屁！！！！”
说着，唐颜的拳头就朝燕绥身上招呼了过去。当然也是打不中燕绥的，燕绥也没有要和唐颜动手的样子，确切说更是怕唐颜动了胎气。
两只手抓住唐颜的手腕，止住她的动作，燕绥也不再惹怒她，声音微缓，道：“孩子的事情是顺安太女告知我的，再说这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总归是有权利知道的。你先别激动，我便放开你。”
唐颜虽然不解姬凡为什么要将孩子的事情告知燕绥，但是之前姬凡答应过她，不会让她嫁给燕绥，所以她敢肯定燕绥所说的来领孩子什么的，都是假话。
此时想明白，也平静下来，道：“我不揍你就是，你先放开。”
燕绥应言放开唐颜。
未央宫
“主子，东昭使已到京都。”
姬凡此时正在试自己大婚的喜服，张开手让秋水姑姑给她理一理袖摆，闻言微微敛了敛眸，直接问道：“燕绥来了吗？”
“东昭使的队伍中未看到东昭新帝的踪影，不过唐将军府中的暗卫传消息来，有一白衣男子入了府，听其形容，大抵就是东昭新帝。”
姬凡微微点了点头，“你亲自去一趟唐颜府中，将燕绥邀来未央宫一见。”
“是。”
在要离转身要离开之际，姬凡又补充了一句，“不必惊动父皇。”
“是。”
姬凡的不必惊动西周帝的意思，也指不必惊动京中其他人，就是要暗中见东昭新帝，那么到时候要离带人进来的时候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帝宫正门了。
唐颜府中，燕绥与唐颜二人总算是打算一同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了。
那名顶替秋水姑姑前来伺候唐颜的姑姑，这时候也回来了，看到燕绥也是一惊，但是见燕绥与唐颜谈话间十分熟稔的样子，便也没有多问，放下茶盏之后，就默默离开了那处园子。
唐颜转头看了眼姑姑离开的背影，动手给自己到了盏茶，微抿一口，这才再对燕绥道：“那日之事，也算是我自食恶果，你别放在心上就是，反正于你也不吃亏。”
燕绥见唐颜随意的态度，微微皱了皱眉。
他出身皇室，如今又是东昭帝王，虽说他不近女色，也是他看不上那些女子的缘故，但是东昭的那些贵女那个敢这般轻视与他的关系，一个个都是恨不得黏到他身边来。
但是此时唐颜的态度，却是让他有些心中不适。
“我不吃亏？你倒说得轻巧。”
唐颜眉梢微挑，“你吃什么亏，又不是你怀孩子。”
燕绥，“..........总算肯承认了？”
唐颜翻个白眼，“承认就承认，不过这孩子是我怀的，后面的事情就与你无关了。”
“没有我，你怀的了吗？”
“那你想怎么办？”
“跟我回东昭，我让你做皇后。”
唐颜闻言，啪的一下，把杯子放在石桌上，“我不去！”
燕绥看着唐颜，微微眯了眯眸子，“你难不成还真想嫁给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少爷不成？你以为老将军夫妇会同意吗？而且你这是要我的孩子日后跟着谢尧卿姓？你想得美！”
唐颜看着燕绥，微微瞪大眸子，定声道：“谁说我要嫁给他，这谣言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我才不要嫁人，这孩子也只能随我姓！你也别想。”
燕绥眉心拢起，“你未婚却有孩子，到时候这京都的人该怎么议论你，又该怎么看待这个孩子？我可不想我的孩子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况且我都允了你皇后之位，也不算亏待了你。”
“亏！非常亏！你们这些个皇帝，有什么好的，又不是我家殿下。到时候你三宫六院，妃妾成群，一个个都瞄着那皇后之位，你怕是成心想害我。
再说了，届时西周与东昭起衅，你东昭保不保得住还难说呢.......”
唐颜话说完，就见燕绥的脸色有些不好。
就想是不是自己话说得太狠了些，但是回想一边，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微微摇摇头，懒得理燕绥。
两人间的气氛便这样突然凝滞。
要离跟着姑姑进来的时候，就见燕绥与唐颜面对面坐着一言不发，也看出两人间微妙的气氛。
微微挑了挑眉梢，对燕绥道：“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燕绥正对着那条通完院子的小路，一眼就看到了姑姑身后的要离。
听到要离的话语，燕绥看了眼眼前捧着水杯垂头不看他的唐颜，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起身走向要离。
“走吧。”
未央宫中，姬凡此时已经将喜服换了下来，让人给好好收着了。
姬凡看着燕绥进来，便是一笑，道：“如今该称呼东昭陛下了。”
燕绥面色无波，道：“过些时日，也该称呼太女为西周陛下了。”
姬凡转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先坐吧，听说陛下一到京都就去见了唐颜？”
“嗯。”
“唐颜是除阿韶之外难得的将才，如今正值乱世，此等人才，西周舍不得的。”
燕绥闻言，微微敛眸，道：“那太女又何必通知于朕，太女直接说要求就是。”
姬凡摇摇头，“通知陛下，不过是出于道义，毕竟那孩子也不是就唐颜一个人的，而且唐颜本人也不愿意前去东昭，本殿便更不会放手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帝星微变
“没想到陛下此次会因唐颜亲来西周，看来唐颜与这个孩子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不小。”
燕绥拢在袖中的手微动，“太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喜欢绕弯子？
朕欲许唐颜东昭皇后之位，另外，朕可不充后宫。太女若还有什么条件直说就是。”
不充后宫？
姬凡不由一愣，她知晓燕绥不近女色，但是这不代表，日后燕绥的后宫就会只有唐颜一个人。
可是现在，燕绥却是在她面前将话放下。
她本以为，燕绥与唐颜因为意外才会有了那个孩子，情感上怕是没什么交集。
她当初不赞同唐颜联姻东昭的原因就是她不想唐颜因此牺牲幸福。
没有情爱的婚事于任何一方来说都太痛苦了，唐颜是她一路领过来的，是她手底下的人，她自然舍不得让唐颜去受这份罪。
再说，她欲改革女子地位，唐颜算是如今寒门女子之表率。
但是最后她还是迫于现状嫁给不爱之人，又与如今大部分女子的境地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如今看燕绥的说辞，事情似乎并不像她想的这般简单。
这件事情，姬凡还是想等一切都弄清楚弄明白再说随后便是一句，将燕绥的所有话都堵了回去。
“你可问过唐颜的意见？若是她不同意，本殿自也不会擅做决定。”
因为事情有些超出姬凡的预料，所以她后头也没什么好与燕绥聊的。
燕绥在未央宫没呆多久，就离开了。
后面几日，各方的使者，外派的官员也都纷纷入了京都。
在登基大典的前一日，帝宫中也是布满了喜庆红绸。
太和殿前的红毯也延伸直到京都城东，明日姬凡受礼后需领百官在城东的祭坛祭天。
登基大典前一日
因为第二日也是姬凡与顾庭的大婚，按照礼法，新郎与新娘是不可以见面的，所以顾庭便只能先回到丞相府安心待嫁了。
星夜如海，这日晚上顾庭自然是激动到有些睡不着。
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又爬起来，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发呆。
脑海中总有些不敢置信，那么多年了，他与凡凡终于要成婚了。
而此时，远在北齐边境的北岭深处。
姬凡跟随着华阳先生习武的那处竹屋中，月南丘站在榻前，也望着窗外的星空，微微叹了口气。
转回视线看向榻上盘腿坐着的人，月南丘拢在袖中的手微微一颤，开口道：“还有半个时辰就是第二日了，是他们的成婚之日，你能等等吗？”
榻上盘腿坐着的是华阳先生，但是华阳先生此时的容貌却被不是姬凡与顾庭当初所见的那般。
三千墨发化为雪白，本是俊雅的脸庞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
月南丘与华阳先生说话之际，华阳先生的双眸微阖着，嘴角蠕动了几下，月南丘才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天道所及，我怎可改。”
说完，月南丘就感受到榻上的华阳先生仅剩的那点生命力在急速地消散，不由跨步上前，跪在华阳先生的榻前，便见那微阖的双眼此时也已经闭上。
未央宫中，本已经熟睡的姬凡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眸，蜂拥而来的记忆将其意识淹没。
那巍峨宫所的地底，女子绝望悲戚的神态，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最后，她只见一道道红光金光交错，阵法被站在中央的女子开启，视线转过，她看见站在阵法另一方位的华阳先生，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往阵法中间投掷了什么。
金光渐渐隐匿，红光越来越盛，床上姬凡的眸子微微睁大，脑海中，她看见华阳先生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然后一点点散开湮灭。
姬凡眸中的焦距渐渐回拢，猛地从床上坐起，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丞相府中，顾庭还坐在床边，无聊地望着夜空。
陡然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面色微变，立马站起身来，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跃过窗栏往帝宫方向奔去。
顾庭方才正盯着天空北方，帝星于中，凤星欲显，一干将帅文曲排列。
但是方才，他却见帝星周边又有一星芒微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