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父微微蹙眉,“哪家小姐能生那么多?”
“四个很正常。”
“也得人家乐意。”
“生多少我都愿意带,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怀胎十月,生完还要修养一阵。”
“那就一年一个。”
“你当这跟完成指标一样?还一年一个,有时候两年都没有一个。”
“韩仕祯,你在影射我!”
“没有,我就是举个例子。”
“你这个混蛋,还不是因为你当年让我早孕,十八岁就去打胎,后来一直惯性流产,否则我会那样吗!”
俩人越吵越不可开交,韩纵插不进去,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听着,后来他们激动地都用起了方言,连珠炮似的往外吐,母亲哭哭啼啼,韩父只得连忙哄住。
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才开始慢慢消停。韩纵把车窗打开,冲散里面的热气和浑浊。
韩家权势显赫,又只有韩纵一个独苗,按理说他应该比一般贵公子更加抢手。但现状却并非如此,毕竟现在很少有女的只看身家就决定嫁不嫁。他也很有自知之明,既然自己都不喜欢这种家庭关系,难道还奢望对方能喜欢?所以他从来没觉得陈易澜嫁给自己是高攀,恰恰相反,高攀的那个或许是自己,因为她的家庭关系实在无可挑剔。
那一刻,他无不自嘲地想,怪不得她不愿意嫁。
韩纵指派了三辆车过来,他在前边领头,开得是保时捷顶级超跑,中间那辆是重型路虎,里头装着很多贵重礼品,最末尾都是一辆BMW。
排场这东西,韩家素来不啬惜,提亲的聘礼都是往千万走的,这时候就真算得上是挥霍。
他挟风带雨般进了陈家,一踏入大厅就笑着说:“我来拜访伯父和阿姨。”然后一面说一面把两手的礼物放到茶几上。
“老爷和夫人出去了,要过会儿才回,您不介意的话,稍微等几分钟喝口茶好不好?我们家大少爷在,我这去请他过来。”
“你们二小姐也在?”
佣人点点头,请他们仨在客厅的沙发上坐,马上又去斟茶端点心。
韩纵不拿自己当外人,感觉闻到了隐隐的食物香,就穿过客厅直往里头走。经过偏厅里面就是餐厅,他听到了叮叮咛咛的碗筷声响,再走近一点,看到一个娇俏的白色身影,他心里一喜,轻轻拨开纱帐,脚步极轻地走进去。
她听到珠帘晃动的轻微声响,以为哥哥出去看一眼又回来,于是顺口问一句:“来的人是谁?”
没得到回答她也没在意,抿了一口汤,问道:“哥,你明晚还回来吗?想换什么口味?番茄牛腩好不,有点酸的那种。”
她声音真甜,像掺了蜜糖的温水,沁人心脾。
以前,他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异性朋友,又是关系最好的一个,所以他从来不用羡慕别人,但现在这么一比,他开始嫉妒她家人。
“放莲子,”他说,“我喜欢带点苦味。”
熟悉的声音就在自己身后响起,她握住瓷勺的手一抖,差点没直接摔在碗中。
她立刻站起来,转身看着他。
他倒是笑得心无芥蒂,仅用目光,就将里头温度逼了上来。
她顿感不安,脸色亦冷了下来。
“我想你。”这是大实话,毕竟四十八小时没见。
她没理,只是转身欲走。
他轻巧地拦住她。
经过先前那几次,她已经意识到跟他斗力不过,也就不再强行绕过去,白给他强抱自己的机会。
她僵硬地站在那里,没有跟他对视。
但他只要看着她,心情就会变得格外好。
他的小美人,今天依旧这么美,身上这套像是唐装,简单的两颗盘扣,一中一上。袖口比较宽,露出来的那截皓腕十分细嫩。她脚上也是柔软的布鞋,一水的月牙白,上面还绣着银色的暗纹。
这就是她日常便服,功能类似睡衣,只不过比睡衣要讲究。
他心念一动,却觉得像极婚礼中间换上的休憩服,儒雅可人,随意中也透着一股精致。
“怎么突然请假?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说话间他就靠近,闻到她身上沐浴液和体香混合的气味,这让他想起她房间里那张粉馥馥的软床,以及她肉奶奶的娇躯。
他恍然觉得俩人的肌肤之亲就发生在昨夜,而她像是旧时的儿媳,洞房花烛后的第一天,换上洁白素雅的唐装,正式成为美丽端庄的少奶奶。
他感觉心尖儿又被她撩到,竟不管不顾地直接去拉她的手,她蹙眉避开,迅速走到一边。
“张妈。”她冲外头叫了声,他却没给她喊出第二句的机会,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她一挥小粉拳,用力捶在他胸口,“滚。”
他凑近看,发现她领口处的暗纹是蝴蝶的轮廓,当即禁不住情潮涌动,想起了她腿间的蝴蝶,过于旖旎的回忆让他不自觉地喉结滚动,声音也因渴望而低沉。
“你已经是我妻子,陈易澜,我今晚就要把你带回去。”
她重重撇过头,不想看他,屈辱的记忆涌上来,那股一直被压抑没有发泄的火气也跟着上来。
“你真好看,”他还用手背去磨蹭她的脸,“我要每天晚上都跟你做,把你弄得湿漉漉的。”
过于剧烈的恼羞和愤怒令她的教养几乎四分五裂,抬手就是一巴掌,他却握住她送上来的腕子,在雪白的内侧亲了一下。
“易澜,你还在餐厅吗?”陈简昀的声音突然传来,令她如获大赦。
韩纵顿时松了力道,她狠狠推开他。
陈简昀从偏厅走过来,“听说韩纵也来了,你看到他了吗?”结果一掀帘子,发现俩人都在里面,他顿时有点惊讶,“怎么跑到这里?”
韩纵轻松地笑了,“我随便走走,找易澜聊个天,”他走过去,主动跟陈简昀握手,“大哥好。”
陈简昀也点点头,“好久不见。”
“伯父伯母已经回来了吗?”
“嗯,刚回。”
“那我们赶紧过去吧,免得耽误太久。”他礼貌而客气,还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大哥先走。
免得耽误太久,这句话仔细想想,应该不是怕打扰陈家太久,而是想把她尽快要走。
韩纵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做,指不定会当场承认已经霸了她身子。那样的话,她真的无地自容。
她难受着,一动不动,大哥回头来叫她,“易澜,快过来。”
她脸色糟糕,坚定地摇头,“我不去。”
大哥折回来看她,“怎么?”
“没什么,我不太舒服,想上去休息。”
“别啊,”大哥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他来提亲的,你必须在场,免得父母招架不住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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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的反击
49
面对她的父亲和大哥,韩纵也没有半点怯场, 始终面带微笑, 从容自若。
他身上的确有种特别自信的气场, 或许心里笃定“想要的没有得不到”, 所以显得胸有成竹。在人前他当然收敛私下里的轻浮,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别人送烟他都不抽, 一举一动也无可挑剔, 甚至眼光都没往她那儿瞟,只是聊到上个案子时,他才往她身上看一眼, 说,“易澜跟我配合得很好。”
陈父帮女儿问:“你觉得她有哪些不足?”
韩纵沉吟片刻,突然笑开。
陈易澜摸不透他要出哪张牌,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伯父, 我讲实话?”
陈父微微笑着:“当然。”
“她虽很细心,但还是不够谨慎, 对于检察而言, 她的不谨慎是致命伤, ”果然他一开口就让她眉心突突直跳, “她体能是比一般女生好, 但在检察院,离合格线还差不少,这样的话, 一旦有什么突发状况,我觉得她逃生的概率可能不大。”
“而且她胆量不够,似乎也放不开,没法应付诡谲多变的场合。”
他眯起眼睛,似乎看向陈易澜,微笑露出的雪白牙齿,却令她想到亟待猎物的兽类。
“伯父你看,她现在莫名其妙很紧张,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她放不开。”
陈父扭头打量自己的女儿,“易澜?”
她猜不透韩纵是挑衅还是故意折磨自己,他必然知道自己紧张的根源是什么,毕竟他就是罪魁祸首。在被强行进入身体后,不到三天的时间,指望她对着他还能舒缓放松?
说她不够放得开,莫名其妙紧绷。
她心里产生了气愤的情绪,但这种气愤却给了她直面的勇气。既然他在人前可以跟没事人一样,轻松从容侃侃而谈,那自己为什么不行?
她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一点都不想示弱,很快便把不自觉攥起的双手松开,并且极为缓慢地笑了一下,像是要令他看清楚,“我没有紧张,只是听你这么评价我,内心不免有几分惶恐,毕竟你是前辈。”
“前辈?”他嘴角扬起细微弧度,“怎么这么见外。”
她没再接话,脸色不卑不亢,像是直直看向他,又似乎根本无所谓。
陈易澜面上温顺,但骨子里有种不输男人的劲,他知道对付她激将法最有效。
他见她差不多恢复常态,心中甚是满意。转头跟陈父继续交谈,终于谈到这回倒霉的汪姓小官,然后委婉地透露,陈家这回其实有点险,毕竟跟这人有过牵扯,可能最后也要被稍微查一下,“我跟上边的领导说,绝无可能,因为陈家是我亲家,既然要查他们,那就连韩家一起。”
话说到这,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其实大家一早也心知肚明,毕竟韩纵搞的排场很隆重,带来的礼物又太多,有些还用红色礼盒装着,简直不言而喻。但陈父就是想看看,眼前这个雄心壮志的年轻人到底要怎么说到这上头。
他想到韩纵第一次来提亲,也是这样毫无预兆,不过那时候他什么都没准备,只有一腔热忱,现在的他把那股热切藏了起来,言语间循循善诱,还知道事先给自己寻好筹码,明显多了几分优雅和自信,但也少了年轻人特有的莽撞和直率。
激将法的效果似乎过了头,陈易澜没有再憋屈、压抑,但却开始主动反击。
韩纵的话音一落,没等父母发表言论,她就道:“我不答应。”
韩母先是一愣,而后笑了笑,“易澜怕是没有听懂这番话吧?”
“阿姨我听懂了,”她不卑不亢地回答,“十分感谢韩纵哥哥和韩家这回,竭力为我们避嫌,证明清白,这份情我们会以别的途径回报,婚姻大事还是不耽误你们为好。”她斟酌着用词,十分客气得体,并且看向韩纵,“韩纵哥哥今年才二十八,年龄并不算大,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找。如果因为帮我们避嫌,而搭上自己终身大事,那这份人情太重,我们陈家委实承不起。”
韩母滞了滞,不知该说什么。她暗暗戳了下自己丈夫,但韩父不擅长应付这种回绝,当下也只能沉默。
韩纵听完并无不悦,恰恰相反,他也很喜欢这样冒出棱角的陈易澜,更乐意跟她过招。
他笑着回:“不算‘搭上’,跟陈家联姻,我自己很乐意。”
但陈父还是站女儿:“我很赞同澜儿的话,不能因为这个就牵扯终身大事,韩家的好意我们心领,希望下次陈家也能帮到你们,一定好好还了这个人情。”
韩纵笑着摇头,“伯父别这么客气,人情都算得一清二楚。”
“我们陈家的作风一贯如此,不会白白接受帮助,而且老祖宗也说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便宜占多了,最后不就吃人家嘴软么?”
陈简昀也开口道:“韩家的选择不是很多么,往司法体系外延伸才是明智之举,对么?”
这句话让韩父很有共鸣,几乎是看着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陈简昀当然捕捉到这个细节,于是挑唇笑了笑,“看来这回的提亲是韩纵自己一时冲动,还没有跟父母好好商量过。那我们陈家更不能轻易答应。”
韩母略显焦急地接过话茬,“商量了!我们一家都同意的,”她和颜悦色地看向陈易澜,“我儿子的眼光一准没错,二小姐真是水灵灵的大家闺秀,跟陈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得无话可说,就是我觉得有点瘦了,二小姐考不考虑再长胖二十斤?”
这话一说完,陈易澜跟母亲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陈家很团结,一致对外。反观韩纵那边,大概只能用凌乱来形容。
韩纵也不管那些言辞,干脆直白点,大大方方的承认,“伯父,伯母,我喜欢易澜很久了,您也知道,我跟她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是认识的,感情的确很深厚。”
陈父说:“婚娶主要看两个人是否合适,跟有无渊源倒没多大关系。”
陈易澜也回:“保持现状不好吗?”
韩纵笑容深了,“我都开始喜欢你,还怎么做朋友?”
她脸皮终究没他那么厚,也没他那么“放得开”,她怕继续往下,他会说出“已经发生关系还怎么做朋友”这种话。
因为他太过直白,没有一点羞涩,这几句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后,气氛一时间变得有种难言的尴尬。
陈简昀率先打破沉默,而且抛出一个杀手锏,“作为大哥,我还没结婚,按老规矩,易澜得在我后面。”
差点都忘了这茬,陈易澜向哥哥投去感激的目光。
陈父亦道:“对,按照世家里头的规矩,应该让长子先成家,就算现在订了婚,易澜也不能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