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膛缓缓起伏,却没有丝毫动作,怀抱更是毫无防备的敞开着,仿佛是等主人开启的包裹,全都任她由她。
安小意瞬间有点为难,很难在那样专注的目光下对他做什么。
“你先闭上眼。”她说。
他依然没应,却真的闭上了眼。
安小意偷偷抬眼一看,只见两排浓密的睫毛低垂着,薄唇微抿,唇角微扬。
她对自己说,再丢脸也就是十秒钟,咬咬牙就过去了,嗯。
然后,她屏住呼吸,收回搭在翅膀上的手,改为撑住沙发背,膝盖跪坐,身体前倾,将唇挨上去。
轻轻地,仿佛羽毛拂过。
与此同时,她对自己说,就默数十秒。
谁知下一刻,腰上倏地落下一股力道,又热又蛮横,接着滑向她的尾椎骨用力一按,她整个人就避无可避的落在面前温热的怀抱里。
唇上的压力也反客为主,紧紧地黏在一起,牙关被顶开,灵巧的舌尖探了进来。
安小意的脑袋顿时被搅成了浆糊,哪还记得自己数到几?
……
良久,良久,她已经不知身在何年何月,只觉得星辰颠倒,身体发飘,呼吸也快要跟不上了,连忙抬手去推。
重获新鲜空气,安小意喘的很急。
那干完坏事的薄唇已滑向她的唇角,喘息着,也好不到哪儿去。
安小意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横躺在沙发上,急促调整气息的胸口上还黏着一副炙热且宽厚的胸膛。
她嘴里全是他的味,脸上早就烧开了。
又过了片刻,叶寻依然没有起来的意思,仿佛对这个姿势和身下的软垫十分满意,舌尖还意犹未尽舔向她的耳垂。
安小意脖子一缩,连忙问:“到十秒了没?”
接着,她就觉得锁骨一热,是他温热的气息。
“如果我说没有呢。”
话落,他又要低下头,安小意情急之下连忙伸出一手捂住他的嘴,只露出那双氤氲好看的桃花眼。
她的掌心又暖又痒,还被他轻轻啄了一下。
安小意飞快道:“还得办正事。”
他似乎有些诧异,眨了下眼,挨着她的掌心说:“我还以为,已经办完了。”
安小意终于叫出声:“叶寻!”
下一秒,就听一阵低沉的笑声。
她只觉得胸前一轻,他已经坐起身,同时抬手拉了她一把。
她头发都乱了,一边整理一边用来遮挡热的不像话的脸,好一会儿才努力平复呼吸,又低着头静了片刻,迟迟听不到动静,于是抬起头,目光却刚好望见,正一手支颐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的某人,仿佛已经看了很久。
安小意又立刻别开脸,盯着地上大翅膀的影子问:“我的力大无穷呢?”
话落,那翅膀的影子倏地消失了。
身边的位子一空,光影中直起一道挺拔的身影。
黑暗中,只有他的略带笑意的嗓音:“咱们先回家,回去再给你。”
☆、第40章 6
力大无穷的体验是什么呢?
就是生活很难自理……
安小意刚刚获得这项逆天的能力五分钟, 就感到万分后悔, 偏偏这玩意还是她用“十秒钟”换的!
第二天清晨, 安小意家里上演了一出鸡飞狗跳,她花了半个小时收拾残局,还叫来了叶寻和陆爵。
事情要从她刚下床,从桌上端起水杯准备喝水, 却不慎将水杯捏碎开始说起。
乔麦原本好梦正酣,听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一下子惊醒, 睁开眼一看, 只见安小意一只手停在半空,湿哒哒的, 地上还躺着一个摔成渣渣的玻璃杯。
乔麦立刻起身,拉住安小意:“你手没事吧?”
安小意愣愣的摇了下头。
乔麦连忙去厨房那扫把回来,边清理边念叨:“这什么杯子啊, 质量也太差了。”
同样被震惊到的安小意去了洗手间, 乔麦收拾残渣的功夫,就听洗手间里传来“啊”的一声, 接着就听到嘶嘶喷水声。
水龙头爆了……
等关上浴室的水闸,安小意终于忍无可忍出了门。
她先来到叶寻家门前, 刚要抬手拍门板,就想起这可怕的“手劲儿”,只好轻轻落下。
门很快开了,叶寻正立在门口, 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他第一句就是:“我就知道你会搞砸。”
接着不等安小意发作,叶寻就轻轻一笑,踏进她家的门。
隐约还能听到他对乔麦说了一句:“打搅了,我来帮忙修水管。”
安小意转而又走向陆爵家。
陆爵睡眼惺忪的开了门,听到安小意的第一句话时,还有些茫然:“有事和你谈,赶紧的。”
陆爵:“我还没睡够。”
安小意没吭声,搭在门把上的那只手,却倏地往下一按,门把被撅折了。
在陆爵惊恐的目光下,她非常“平静”的问:“现在够了么?”
然后她将手一松,那生生被按下来的门把手就落在地上。
等安小意离开很久,陆爵才叫出声:“叶寻!你又违规!”
……
总的来说,这个早晨比平时都要更漫长,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停止”中度过。
叶寻时不时就让时间暂停,等将安小意制造的混乱“粉饰太平”了再恢复,可乔麦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安小意家的东西好像约好似的,一起出故障。
安小意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做好简单的早餐,也渐渐学会了如何控制力道,虽然在此期间报废了烤箱和烤面包炉。
就在陆爵任命的蹲在小厨房里修理烤箱时,安小意也终于抽出空去了一趟浴室,刚一进门,就见到正在修理水管的叶寻。
他头也没抬:“把扳手递给我。”
安小意拿起工具箱里的扳手,交给他。
他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优雅结实的小臂,每一下用力,都绷出肌肉的线条,只是他那条居家长裤的裤腿,和脚上的布面拖鞋,都因为修水管而泡在水里。
安小意:“待会儿修好了,我给你拿个裤子换上吧。”
叶寻一顿:“你师兄的那套?”
“嗯。”
“不换。”
一阵沉默。
安小意眨了眨眼:“也是,你家就在隔壁,是我多此一举。”
她转身要走。
手腕却刚好被他抓住,他手心的温度有些烫。
安小意回过头,刚好听到他说:“没有嫌你多事的意思,是我不穿别的男人穿过的。”
话落,他就松了手,直起身。
安小意下意识回过头,只见他唇色有些白,眼神也不复往日的神采。
这时,门外传来陆爵的声音:“水管还没修好?”
两人走出浴室一看,陆爵正在趴在台面前翻阅安小意偷回来的资料:“这个陈鸣我认识。”
安小意一愣:“你认识?”
“嗯,我要找新的交换对象,刚好觉得他适合,不过没谈拢。”
安小意没说话,只听叶寻淡淡评价道:“你选人的眼光一点没长进。”
陆爵替自己辩解:“我做过调查,其实陈鸣人品不错,只是境遇不太顺,我也是想帮他一把,但他这人挺有原则,又理智,才没领情。”
这话直接惹毛了安小意:“哦,你的意思是,像我这种答应契约的人,既没原则,又不理智?”
安小意转而从柜橱里翻出一盒榛子,当着两人的面用手一个个捏碎外面的表壳,将果仁挑出来放在盘子里。
一时间,整个屋子只有“咔嚓”、“咔嚓”的声音,那每一下都像是碎在心头,听得的人瘆得慌。
叶寻扫了一眼:“今天吃榛子酥?”
安小意:“嗯”
陆爵又不识相的接话:“这个我喜欢。”
安小意没应,直到叶寻眼皮一撩,扫过陆爵,陆爵才仿佛明白了什么,连忙补充:“哦,当然,我不会白吃,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安小意:“我只想知道,陈鸣是不是故意接近乔麦,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陆爵这才辗转讲起陈鸣的故事。
……
陈鸣和陈萍是一对姐弟,母亲早亡,由陈父一人含辛茹苦的拉扯一双儿女,当爹当妈,把屎把尿。
就这样,熬了十几年,孩子们终于长大了。
陈萍身为姐姐,自小就争气,前些年结了婚,还怀了孕,小两口和乐融融,更在陈父的帮忙下付了新房的首付。
没想到好景不长,陈萍怀胎五月时,丈夫突然因公出了意外,去世了。
虽然工作单位给了一大笔抚恤金,可再多的钱也挽救不了丈夫的一条命,加上陈萍当时刚刚有点产前抑郁症,正在丈夫的安排下,接受乔振雄医生的心理辅导。
事发后,陈萍整日以泪洗面,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人活着就是来受罪吃苦的,她虽然已经这样了,但孩子还没出生,要挽救还来得及。
这世界上再高明的心理医生也挽回不了一心向死的灵魂。
那段时间,陈父和陈鸣真是整日担惊受怕,担心陈萍会想不开,便将她接回家里住,轮流看着她,决不让她离开两人的视线,还将一切尖锐的器具藏起来。
就这样,陈萍在弟弟陈鸣和陈父的照顾下,人渐渐平静下来。
她开始笑了,饭也吃的多了,还对两人说,她要好好照顾孩子,她们母子还有大段的人生路。
连乔振雄都说,陈萍恢复的很好,已经渐渐从悲伤和负面情绪中走出来,还劝陈家父子不要管得太紧,适当的给点空间。
这三个人又怎么料得到,这一切都是陈萍演的戏。
陈萍为了解脱,真是做足了准备,当陈父和陈鸣第一次“撒手”让她一个在家时,她并没有立刻行动。
她知道,家里有监控器,陈父和陈鸣也没有走远,也许就在楼道里,于是她选择安安静静的看电视,吃水果。
这样三番两次下来,陈父和陈鸣也渐渐放松警惕,也许真如乔振雄所说,陈萍好了。
谁知,就在这父子俩终于放下心后,陈萍却突然失踪。
父子二人吓坏了,四处找寻不到,最后还是陈鸣突然想起,也许陈萍是回她的婚房了。
结果,等待他们的,是陈萍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陈父当时就崩溃了,此后更是一蹶不振。
陈鸣要找人追究,后来还到乔振雄所在的心理诊所闹过几次,劝说无效,被警卫架出门口。
……
听到这里,安小意沉默很久,只觉得心惊肉跳,也不知道该同情陈鸣,还是更加警惕。
安小意:“你是早就猜到陈萍会自杀,才找上陈鸣,许给他保他一家平安的愿望?”
陆爵没想到安小意一猜就中。
安小意接着捏榛子:“可他不信,他宁可自欺欺人,认为姐姐已经好了。”
陆爵点头,转而问:“对了,你为什么要调查陈鸣?”
安小意没说话。
陆爵又看向旁边慢条斯理喝热可可的叶寻。
叶寻放下杯子,说:“乔麦是乔振雄的女儿,乔麦正在和陈鸣交往。”
陆爵:“所以呢?”
叶寻一顿,拿一种看白痴眼神扫过去。
陆爵就像是阅读障碍,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叶寻的话,又愣了几秒才将关键联系到一起:“你们怕乔麦出事?”
安小意:“应该就是今晚。”
也不知道陆爵的脑回路是怎么搭建的:“那这和你交换‘怪力’有什么关系?”
安小意又没理他,叶寻自觉代劳:“她怕到时候会有什么突发情况,所以就向我要求‘力大无穷’。”
陆爵眉头一皱:“那在此期间,你岂不是成了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