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莉齐往前一趴,把脸贴在冰凉的玻璃桌上,非常沮丧:“到时候我去了尼泊尔,你的身边又有这么多的漂亮女孩……”
她嘟嘟囔囔,像被主人踢了一脚的小狗,连耳朵都耷拉下来。手指去拨弄那个被她摆在桌上玩了一上午的弹簧小丑,它的舌头都伸得恹恹的。
托尼饶有趣味地伸手过去揉一揉她的耳垂,被她拍开了,手劲不小。
他的声音快活又郑重:“说什么瞎话。我现在专一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他乐意承认他对这个孩子欲望当头——因为事实他妈的就是如此。成百上千个不眠夜里,桃红色气氛的纸醉金迷,丰乳肥臀的美国靓妞,没人比得上她一根指头。
她甚至不需要施舍一个樱桃甜味的吻,她翘翘嘴角都能把他俘获了。她像他生命里天生缺失的半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至关重要。
现在这个女孩坐在他对面,云层透出的光彩撒在她脸上,睫毛上沾满金色花粉,张合的弧度像蝴蝶翅膀。
她思索着慢吞吞说:“可是我还是感觉很不安全。”
好吧。毕竟钢铁侠迷人的五官是犯罪的开端,她没自信的小模样瞧得他的心脏都要软了。
他矜重地说:“那么公主殿下,如何才能让你相信我是你情爱之网里的奴仆呢?”
怪腔怪调。莉齐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很快被她压下去了。她的手指敲着膝盖并四处张望,好像突然对膝跳反应很感兴趣似的。
同时她的声音也变得支支吾吾:“除非你……亲我一下。”
她的脸颊染上玫瑰色。阳光太过浓厚 ,在那皮肤上汇聚成一条质感甜蜜的牛奶河流。
被骗了。托尼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个爱耍花招的小骗子、小色鬼哪会对自己不自信呢?她准备了一肚子的“患得患失”,就为了讨这一份犒赏。
然而——谁犒赏谁还不一定呢。
托尼更会装模作样,他上身微微前倾,比刚才稍微凑近了一点。
“谨遵您的指令。”
他的胡茬已经碰上了她的下巴,她变得比一只掉进蛇穴的仓鼠还要战战兢兢。
索吻已经耗光了她的硬气,在嘴唇即将相碰之际,她用两根手指抵在唇瓣,做了个交叉的动作。
托尼的触感鲜明地传达到指尖,她交叉起来的手指也忍不住一个颤抖。
她十分不好意思地补充:“不许……不许伸舌头。”
那太超过了。她会当场滑下椅子,一屁股瘫软在地上的。
到时候该多丢脸呐。
这句话好像一针管的河豚毒素,能让活人昏死,死人也给激活。连托尼都忍不住呼吸一抖,伴随着一阵含糊不清的咒骂,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去。
莉齐的嘴唇又发烧了——它现在跟心脏一样火烫火烫。
深色西装的蓝条纹、褐棕头发上的柠檬冷香、跳脱着一点金橘的鲜艳领带……大片大片的彩色造成错乱和眩晕,上帝泼翻的颜料全部倒进了她的瞳孔里。
她把他诱惑,这双眼睛变成一根折磨死人的套索。他起初还恪守规矩,用柔软在她的唇面上耐性十足地流连,动作温柔地像在品一份蜜桃派。在感觉到她颤巍巍的顺从之后,狡猾的情场高手终于本性全露。
莉齐被他的手掌按着,不容抗拒地前倾。她吃痛地一磕,牙关轻启,终究是被那一条湿滑得了逞。
她呜呜咽咽,脸颊爆红。被迫舔光了他口齿里掺余的甜酒。
而斯塔克先生的指腹轻移,摩挲过她温度明显升高的皮肤。他把她唇边不自觉带出的一线晶亮擦去。
眼睛湿漉,嘴唇娇艳。比起那位看不清岁月的法师,她更像是天使和精灵的结合体,亟待着人把世界上所有珍宝都献予她。
他哑声: “suger,别玩那个弹簧小丑了,我给你准备了更好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一点甜,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很多废话‖:
老实说因为糖和剧情的问题,我从我的这群小朋友里收获的反应让我还……挺沮丧的。
这是我第一篇顺v文,我用了很多心思去对待它,我敢保证每一个字都耗费心血,尽量不浪费大家每一分钱。
我非常非常理解大家喜欢看甜的想法,因为我自己也是很多年的读者,看文只是调剂,生活已经这么艰难,何必还要看虐洒泪。但是当这两条明知结局的路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依然选择了你们不太喜欢的那条。
我把这种情况归咎于我的笔力不足,不足以支撑起剧情丰满的故事。我的逻辑能力也很差,想剧情到动笔结束的这个过程往往要耗费比我写甜的时候多一倍的精力,很痛苦,但是我觉得值。
一段感情不可能一帆风顺,一个人也是。我想尽量给你们呈现一个童话,但基于他们本身的身份背景,他们不可避免地会遭遇很多。有分别、有争吵、最后圆满。这样的爱情,历久弥新。
我非常爱他们,也非常珍惜每一个看文的大宝贝,啰嗦这么多,只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看法。你们的意见我会听,但我也有我自己的方向。总的来说,甜还是这篇文章的主基调。
感谢一直陪我到这的小天使,也感谢你们愿意耐心看完我的废言废语。鞠躬。
☆、第三十八章 分别
“我给你准备了更好的东西。”
他这样说着, 从西装兜里掏出了让莉齐十分眼熟的钢铁侠挂件。
“嘿……原来它在你这。”
莉齐惊喜地接过它, 在指尖晃了一晃。它看上去和以前又不一样了, 在晃动中, 它精致的眼睛部分闪过一层冰蓝的光泽。
她起先还以为自己把它弄丢了,还心虚难受了好一阵。
托尼看上去有点自得:“一点改良。它的肚子里现在可有个斯塔克制造的专属芯片。”
好像听见了他的话似的, 钢铁小人仿佛从睡梦中苏醒一样动了动胳膊,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很高兴为您服务, 先生。”
莉齐猛地抬头看托尼。
他会说话!
托尼伸出一根手指, 把他的钢铁小脑袋往莉齐那转了转:“蠢蛋,你的主人在这边。”
他好像突然卡壳了。
连眼睛里那条蓝光都凝滞了一瞬。
脑袋反复转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后来终于确认了,头颅低一低,恍然大悟似的垂在那里不动了。
“对不起……很高兴为您服务, 小姐。”
莉齐亲昵地用手掌捧住了那个小人。她想, 他可能有点……笨。
很显然托尼也意识到了这点, 他膨胀的表情现在松散得像一颗漏了的水球。
“不太智能的AI。这个小玩具目前还不能适应高端。它和dummy属于一个系统——都是我十四岁那年的心血来潮。”
dummy小笨手和这个钢铁小蠢蛋十分配套,拆散了零卖不值价钱。
不过这不重要。现在他把他送人了。收到礼物的小甜心看样子还很喜欢。
——因为她把“天哪”连说了好几遍。
“他的声音听起来真可爱。”
最后她发自内心地赞美。主人的褒奖被钢铁小蠢蛋接收, 这使他像抽了羊角风一样害羞地在她的掌心旋转。
他的声音不像贾维斯那样磁性, 相反软绵绵的,甚至还有点娇滴滴, 很容易让莉齐想起小正太——还是穿天鹅绒衬衫和灯笼裤的那种。
然而托尼又露出了那种可恶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品味啊。要知道虽然这是个男孩,合成音却是采集了你早上起床的声音做样本的。”
羞耻的红色又从她的脚底一直窜上天灵盖。
她就说怎么会感觉这么熟悉!
她把玩着那个小东西,突然“啊”地叫出声:“你怎么知道我早上起床会发出什么样子的声音!”
托尼耸了耸肩膀:“贾维斯记录一切。”
莉齐的神色变得慌张。
“如果你要问我,你在盥洗间拿牙刷当话筒录制视频, 还有企图把两颗足球塞进内衣,又或者是为cos彩虹小马把蛋筒顶在头上装独角这种事情——”
他淡淡地,一锤定音。
“是的,我当然知道。宝贝儿,虽然你真的很可爱但我得劝你离蜘蛛男孩远点,就是他把你带成这样——”
“停,停!别说了!”
莉齐开始跳脚。像地毯上突然长出了一个跳舞机。
遭罪的是斯塔克本人。他不得不花费新手妈妈给孩子喂奶的十倍精力去哄住她。
“嘘——嘘,亲爱的,你再这样,你的好哥哥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托尼按住她扑腾的四肢,“你应该不想看到他拿铁手把我的脖子拧断。”
这招如他预想的一样管用。断了电的机械小狗立马偃旗息鼓。
“好了,给你看点新鲜的。”
他从她手里接过钢铁小人。
“好蠢蛋,告诉我,当妈妈到家了你该怎么说?”
小脑袋一抬,蓝光迟钝地一闪一闪。
……闪了足足一分钟。
“我就该把你和dummy一起扔进废品回收站——”
他的话卡在半截,因为空气中突然响起了钢铁小人软绵绵的声音,活泼响亮,一遍一遍。
“你回家咯!欢迎回来!”
所有挣扎的、恼羞成怒的抗议动作全部消失了。潮水卷走了它们,剩下一滩五彩缤纷的海螺,每个海螺都在不知疲倦地、雀跃地呼喊:
“你回家咯!你回家咯……”
莉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噼噼啪啪砸到地上。
“坏蛋!魔鬼!你太讨厌了!呜哇——”
她用抽抽噎噎的哭腔骂他,用不间歇的幼稚话骂他。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用力,涕泪横流还喘不上气。
强装的快乐迅速退潮,离别的忐忑把胸口洞穿。遇到这个纯白心脏的人之后,泪水就一直在光顾她。
她一点也不想和他们分开,去到那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哥哥温暖的拥抱,更没有托尼繁星涌没的眼睛。
托尼把这哭成一团的小可怜整个揽进怀里。她用他的衬衫泄愤似的擦着眼泪鼻涕。
他心疼地改了主意:“我保证你每天都能看到我,我们不要那个蠢脑袋了,欢迎回家就该我来说——别哭了,别哭亲爱的。”
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就是它们汇聚出的大西洋,让他的心割裂成洋上只为她起伏的一块孤岛。
她慢慢止住了,用手背抹着眼角。
她把那个不叫了的钢铁小人小心翼翼地拢进手里,固执地小声说:“我……我要这个。我把名字都给他取好了。”
“听你的。”
“那,那我还能每天都看见你吗?”
她可怜巴巴。眼睛变成一条不停淌水的悲伤之河。
“当然,当然。”
她为什么不让他去摘星星?这种时刻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她的。
他的保证明显让她看上去好受点儿了。不用他说,她自己就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她鼻音浓重:“我想叫他甜甜圈。”
有点娘。不过一听就和dummy是一家人,都是“D”开头,还一样笨。
托尼说:“宝贝儿,你想叫它什么都可以,直接叫蠢蛋也行。”
她好像又为难了。因为钢铁小人看上去不太喜欢“donut”,他在她的手掌里乱扭。
“不,还是换一个好了。我想叫你‘泡芙’,你喜欢吗,泡芙?”
“泡芙”一点动静也没有。好像已经放弃了挣扎。
哦——听起来更娘。
托尼内心幸灾乐祸,表情一本正经。
“真美味,我喜欢。”
……
他们从美国直达尼泊尔。
途中巴基没和托尼说过一句话。因为他妹妹从小隔间里出来的时候,眼睛肿得有核桃大,眼圈发红。
虽然她再三强调是“托尼的惊喜太感动我”,但巴基的嘴角还是垂到了地上。史蒂夫试图讲一个二战时代的古旧笑话给他逗乐,但他失败了。
莉齐在座位上边揉眼圈边翻白眼,她觉得失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归结于他的笑话过于蹩脚了。
现在没有一个年轻人,甚至一个老年人爱听美国队长讲笑话了,没有。
但是他一本正经地讲笑话的那副样子还是挺搞笑的——也可能是莉齐笑点太低。总之她亲哥哥很不待见,用一整颗柑橘把他的嘴巴塞住了。
——错了,这个场景才是极品逗乐,让黏在莉齐身边没骨头似的斯塔克先生都笑出了声。
……
加德满都,尼泊尔。
尼泊尔是个和美国大相径庭的国度,充满了东方风情。它和罗马尼亚有相似之处,只不过更活泼: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流动摊位,本地人叫卖着他们的金银铜器和编织地毯。
他们几个人并肩行走在尼泊尔街道上的时候,简直浑身贴满了“我超有钱”的标签,闪闪发光得诱人去宰。
在第十次拒绝了贴上来推销手工艺品的小贩后,烦不胜烦的莉齐买了一块绣满了古怪字符的花围巾,把自己的头整个包了起来。
——三分钟后,托尼也有了一条图案相似的花围巾。
他们两个肩并肩,大摇大摆。托尼的墨镜跟花围巾意外地搭配,用莉齐的话来说,“有一种夏威夷的风骚扑面而来”。
巴基和史蒂夫两个走慢两步,落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乐颠颠手挽着手的背影,表情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