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笑眯眯地递过来一对美人捶:“大小姐,辛苦你了。”
唐若瑾接过美人捶,坐在老太太的床尾。林妈妈笑道:“大小姐没给人捶过腿,这捶腿啊,得跪在床尾的脚踏上才行。”
唐若瑾似笑非笑地盯了林妈妈一眼,林妈妈的心中不由得颤了一下,真是怪了,这大小姐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自幼又没人教导,自己怕什么?
以琪的手指头都快捏断了,不停地深深呼气吸气。
唐若瑾拿着美人捶,跪在老太太的床尾脚踏上,耐心地给她捶腿。老太太闭上眼睛,享受着她的服务,其实,唐若瑾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手下的功夫肯定比不上常做此事的小丫鬟,不过,她的宝贝外孙女在庄子上受苦,别人也别想好过。
老太太躺了一会儿,还真的有些困了,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腿上传来两下疼痛,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唐若瑾十分无辜地看着她:“祖母怎么了,是若瑾捶得不好么?”
老太太瞪着她:“你轻一些,不要一下轻一下重的!”
唐若瑾点点头:“若瑾知道了,祖母放心吧,熟能生巧,我总能学会的。”
老太太重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之际,腿上又是两下巨痛,比刚才更厉害了,她猛然坐起身:“你到底会不会捶腿?!”
唐若瑾眨眨眼睛:“我从来没做过,自然是不会的,这不是正在学习嘛。”
老太太不敢让她捶了,等她学会了捶腿,自己的腿都要让她捶断了。“起来吧,不用你捶腿了,林妈妈,我的药是不是还没熬呢?”
唐思文回到府里,来看望生病的老太太时,唐若瑾正坐在檐下的小杌子上给老太太熬药。她拿着个小扇子,给小炉子扇两下,再给她自己扇两下,脸红红的,额头一层薄薄的汗。唐思文初见她回府的喜悦立刻变成了愤怒:“丫鬟婆子们都死到哪里去了,怎么让你在这里熬药?!”
唐若瑾倒没有这么生气,与其在屋里对着老太太,她更愿意在外面熬药,不但帮着熬药,她还一定要让老太太把这药喝下去才行。“爹爹回来了,正好这药也熬好了,咱们一起给祖母端进去吧。”
她小心地把药汁倒进碗里,一滴不剩,放在托盘上,跟着怒容满面的唐思文进了屋:“祖母,你的药熬好了,快喝吧。”
老太太本来就是装病,让她熬药只是想大热天折磨她罢了,当然不想喝这药:“放在那里吧,等凉一些再说。”
“我可是听大夫说,药要热着喝才行,要是凉了,药效就大打折扣了,上次我受伤了,爹爹给我熬药,也是这么说的。祖母快来喝吧,还是说祖母已经好了,不需要喝药了?”
老太太怎么肯好了,她还要让唐若瑾晚上也在这里睡,好折磨她一晚上呢。她只好把黑乎乎的药汁喝了,这药是自己的心腹林妈妈拿来的,喝了应该不会有事吧。天气热,她喝完刚熬好热热的药,脸上冒出汗来,厚厚的粉都有些花了。
唐思文仔细看看她,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等她喝了药,才说道:“母亲这里有多少丫鬟婆子,何必让若瑾去熬药,她还小,熬药也不会掌握火候。”
老太太叹气道:“唉,丫鬟婆子哪里有自己的亲人贴心,你那媳妇要照看府中杂事,没有空闲,嘉珍更小,我这里也只有让若瑾来侍疾了。不光是熬药,若瑾晚上也睡在我这里。”
“这怎么行!”唐思文皱眉:“若瑾白天已经很辛苦了,晚上再熬夜,身体怎么受得了!”
老太太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是呀,可是也没别人了呀,要是映雪在,我倒是谁也不用,有映雪一个人服侍我就够了。”
唐若瑾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老太太装病就是为了让柳映雪从庄子上回来。她折磨自己,让唐思文不得不屈从。这老太太可真是心疼柳映雪,这才去了几天,就来了这么一出。
唐思文自然也不是傻子,他立刻就明白了老太太的用意:要么让柳映雪回来,要么让唐若瑾日夜侍疾。他现在对这个女儿充满了愧疚感,让她日夜给老太太侍疾是绝对舍不得,可是,让才去了庄子几天的柳映雪回来,女儿会不会心中不快?
他想了想,抬头笑道:“谁说没别人了,儿子不是人吗?母亲病了,儿子更应该来给母亲侍疾才是。白日里儿子要上衙,晚上自然要到母亲跟前来尽尽自己的孝心。”
唐若瑾惊讶地看着唐思文,他为了不让自己委屈,竟然要以身代之,白天上衙,晚上给老太太侍疾。
老太太也很惊讶,这个儿子十几年对唐若瑾不闻不问,怎么突然就这么贴心贴肺地好起来了?“不行,晚上你要是侍疾的话,白天怎么还有精神上衙呢?出了差错可怎么办?你竟然为了这个丫头,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她狠狠地剜了唐若瑾一眼,什么时候,这丫头在他心中如此重要了?不该是这样,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应该是自己和柳映雪才对。
唐思文淡淡说道:“儿子又不是什么要紧的职位,能出什么差错。再说,要是母亲生病了,儿子却什么都不做,也说不过去。就这么决定了。若瑾,你也累了,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在就行了。”
第30章 逸成按摩
唐若瑾回到海棠苑,先是好好沐浴了一番,老太太屋里味道不好,她熬药的时候又出了一身汗,感觉自己都要臭了。
用过晚膳,唐思文派人来知会她,说是老太太既然生病了精神短,她就不用过去请安了,那里有他在。唐若瑾笑了笑,不去正好,她也不想去,爹爹恐怕是担心老太太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来折腾自己吧。不过,就算他晚上替了自己,白日里他上衙之后,自己还是得去老太太那里侍疾的。
以琪打发了青菱和青萍,说是自己给小姐守夜,唐若瑾知道,宋逸成要来了,也不知是江府的护卫更森严,还是宋逸成有所顾忌,反正在江府这些天,他一次都没有夜探闺房。
果然,没多会儿宋逸成就到了。他一身玄衣,黑发如墨,俊逸的脸上却没有笑容。唐若瑾不知他为什么板着脸,今日自己还没有说话呢,不可能得罪他呀,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唐若瑾想都没想,扑进他的怀里,双臂环住他的劲腰,“逸成~好些天没见你,我好想你啊。”
小姑娘纵身入怀,宋逸成的脸立刻就没办法板下去了,他轻叹一声,揽住唐若瑾的肩膀,在她乌黑的发顶吻了一下:“真是个傻丫头。”
唐若瑾眨眨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宋逸成却没有解释,他弯腰将小姑娘打横抱起,长腿几步就到了床边,将她轻轻一放,让她坐在床上,一把就掀开了她的裙子。
唐若瑾大惊,虽然她裙子里还有亵裤,可是,他这是红果果的耍流氓啊,哪有上来就掀人家裙子的,他平常也不这样啊,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宋逸成并不停,大手又朝着她的亵裤伸了过来,这下,唐若瑾真的急了,飞起一脚就朝着他踢了过去。
宋逸成可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将军,能令敌人闻风丧胆,岂会将她这一脚放在眼里,他看都不看,手腕一翻,就将她的脚踝握住了,“若若,别闹,给我看看。”
唐若瑾满脸通红:“你,你不要脸!我们还没成亲呢,你看什么看!”她突然有一丝胆怯,外面守着的是以琪,那是他的人,他要是真的非要做什么,自己可阻止不了他。她放软了声音:“逸成~你别这样,我们不能这样,等,等我们,成亲了,你再……再看,好不好?”
宋逸成面色异常古怪,整个人都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暗哑:“若若,你跪在硬邦邦的脚踏上给老太太捶腿,膝盖一定受伤了,我是要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你,你以为……我要看什么?”
唐若瑾大窘,脸一下子就红透了,天啊,这个误会可大了,她哀呼一声,扭身扑倒在床上,将脸整个埋在枕头里,刚才自己都说了什么呀,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宋逸成低低地笑了起来,看她如此窘迫,偏偏还坏心眼地不肯放过她,他顺势躺在她的身边,胳膊揽在她的背上,大掌握住她圆润可爱的肩头,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若若,你说的对,有些事我们是要等到成亲之后再做的。”
唐若瑾又羞又恼,抡起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宋逸成身子一闪,轻巧躲过,反而将她压在了身下,“若若,有些事,我们现在就能做。”
他低下头,吻住那思念了几日的樱唇。叩齿入关,辗转吮吸,灵活的舌尖勾住她的小丁香,极尽缠绵。她去了江府,他顾忌着江阁老的心结,不愿冒险去见她,生恐她遭了外祖家的嫌弃,几日没见,他其实也想她了。
他吻得时间有些长,唐若瑾的肺活量可没有他那么大,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了,她挣扎着推开他。
她沐浴后挽了个松松的发髻,此时有些散乱了,有几缕淘气地跑了出来,搭在她泛着红晕的小脸旁边,反倒有一种凌乱的美。她的眼睛里盈满水光,斜睨着他,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她自己没有察觉的魅惑。
宋逸成心中一荡,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哑声说道:“若若,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可要忍不住做些现在还不能做的事了。”
他最近偷偷研习了不少画册,对于男女之事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懵懂了,甚至知道了在不伤她的情况下如何让自己满足,只是,他并不想吓到自己的小姑娘,能抱着她,能亲吻她,他已经很满足了。
宋逸成自己平复了一会儿,翻身坐起:“现在,若若,给我看看——你的膝盖。”
唐若瑾强忍着又想踹他的冲动,将脚踩在他的大腿上。宋逸成把她的亵裤从脚踝处向上拉起,露出莹润白皙的小腿来。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几下,暗想,把魏妈妈送到她身边来就对了,看看把她保养得真好。
他带着薄茧的手指从唐若瑾的小腿上划过,直到她的膝盖。宋逸成的脸沉了下来,白嫩的膝盖透着隐隐的青紫,果然是伤了。
唐若瑾看他面色不善,还以为自己伤的很严重,刚才沐浴的时候没察觉呀?她凑过来看看,“没事,这点点青紫,不仔细都看不出来,过两天就好了。”
宋逸成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挖出些药膏涂在她的膝盖上,大掌包裹着她的膝盖,轻轻地给她按摩着:“傻丫头,她让你跪你就跪呀,下次她再不怀好意地折磨你,你别理她,我给你撑腰,唐府待不下去了,咱们马上成亲,你到国公府去,有我护着你呢。不许你再这么委曲求全,伤害自己。”
唐若瑾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中暖暖的,手指扯住他的袍角,卷来卷去,“你放心,她还怕我把她的腿捶断呢,也不敢再让我给她捶腿了。逸成,你这按摩的手法不错嘛,很舒服呢。”膝盖热热的,她轻轻地哼了两声,眼睛眯了起来,像一只被主人抚摸的小懒猫。
宋逸成长眉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样,算的上一个三从四德的好男人吗?”他想起乙三给他汇报她所说的三从四德时,那意味深长的小眼神,带着说不出的同情和幸灾乐祸,好像他从此就夫纲不振了。
“咳咳。”唐若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了,该死的以琪和乙三,把自己的糗事全都告诉他了,“那个,那个,咳咳,逸成,我遇到宋芸了。”还是赶紧转移话题为妙。
宋逸成也不为难她,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继续认真地给她揉着膝盖。
“宋芸的右手伤了,逸成,是你……做的吗?”他说过要报复的。
宋逸成点点头:“不光是她,二弟的右手也受伤了。”继母让他最在乎的人受了伤,他就要让那个继母在乎的两个人都受到更重的伤才行,他也不伪装成意外,要让那个继母明明白白的知道,这是自己的报复。她要是再敢打小姑娘的主意,就得掂量掂量她自己能不能承担更可怕的后果。“若若,宋芸为难你了?”
唐若瑾摇摇头,宋芸鼓动着那个萧梦芝找她的麻烦,不过是女孩子之间的小争斗罢了,她自己完全能够应付,也不算什么。“逸成,那个萧梦芝你认识吗?是个什么样的人?”萧梦芝明显喜欢宋逸成,就是不知道他……
“不认识,之前也没听说过。”他虽然大致了解过京都闺秀,但都是寻常人家的,这萧梦芝他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还是听说她找了唐若瑾的麻烦,他才去调查了一番:“萧梦芝是平王的嫡女,她还有一个胞兄,是平王世子,他们兄妹都是平王妃所出。”
“那平王和平王妃厉害吗?”估计以后萧梦芝少不得还要找自己的麻烦,她还是多了解些好。
“平王是个闲散王爷,没有任何实权,平王妃也并不精明,养出的一双儿女名声都不好,郡主刁蛮任性,世子痴肥好色。若若,有我呢,不必怕他们。下次她们再敢找你的麻烦,若若就直接打回去,我给你撑腰。”论实权,平王府可比不上庆国公府。
唐若瑾笑着摸摸他的胳膊:“嗯,有大齐朝的英雄人物给我撑腰,我不怕的。”
宋逸成含笑看看她,按摩好膝盖,自去耳房净了手,回到床边解去外袍,揽着唐若瑾,“若若,睡吧,长腿欧巴守着你。”
“长腿……欧巴?!你,你怎么知道欧巴?!” 唐若瑾的眼睛猛地睁大了,天啊,不会他和自己一样……
宋逸成长眉轻挑,“上次你说的啊,你夸我是肤白貌美大长腿,说我是长腿欧巴,还说长腿哥哥是你的。”
唐若瑾简直要疯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说了这些话,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真是我说的?”
宋逸成点点头,“就是上次你从善觉寺回来,碰伤了额头,喝了安神汤的那次。”她喝了那药汤,有些迷糊了,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也是正常的。
唐若瑾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模模糊糊似乎还真有些印象,她担心地问道:“我,还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没有?”不会迷糊中把自己的老底揭了吧?
“没说别的了。”宋逸成奇怪地看看她,她在担心什么?
唐若瑾松了一口气,暗想,自己以后可要当心了,话可不能乱说的。“逸成,你回国公府去睡嘛,咱们还没有成亲,你睡在我这里不好。”
宋逸成睨了她一眼,“怎么不好?在庄子上不是睡过了吗?上次,若若受了伤,晚上也是我陪着若若睡得。”
唐若瑾摇了摇他的胳膊:“那次在庄子上,是回城太远了。上次是我受伤了,喝了药有些迷糊,都是意外情况嘛。现在我好好的,你回去吧。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