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恒是要叫夏珍去分散孙帆的注意力。
“你们刚才怎么会碰到野蜂的?”
孙帆注意力全部放在手臂的伤口上,所以对于夏珍的话题并不是非常的感兴趣。
见孙帆并不回答,夏珍转向了旁边的小何。后者楞了一下,才发现夏珍在看他。
“我?”小何犹豫了一下就说,“去捡树枝啊,然后就碰到了。”
“还有没有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
小何的回答太简单了,并不适合用来转移孙帆的注意力。刚才在营地里,孙帆似乎很想与她说些什么,但是后来又匆匆离开,所以夏珍怀疑,孙帆会和小何说什么。
毕竟对小何说的话,起码不会在比赛结束前流露出去,还可以发泄。
所以夏珍就用口型问小何,他一开始还没看出来夏珍要说什么,就特别迷茫。
而孙帆等着那恒把那一下,注意力高度集中却还没有等来,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催促他:“你怎么还不拔?我都等累了。”
这时,小何才终于明白了夏珍的意思。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说:“我就是觉得肯定也跟孙帆心请不好有关系,刚才他跟我说他女朋友和——”
“别说!”孙帆激动地扭头就打断了小何的话,“这是我个人啊——”
孙帆突然惨叫出声,周围树上栖息的鸟都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动静特别大。
刚才那恒趁着孙帆注意力被吸引走,迅速地掐住那肿胀小包用力一捏,就看到脓黄色的脓液从伤口处挤出来,连那根黑色的小刺都跟着冒了屁股头。
“好了!”
孙帆疼的浑身发抖,刚才下意识要将手抽回来。好在那恒早就有所准备,牢牢地按住了他的手臂,才没有让他挣脱了去。
刚才那一下子的疼很快就慢慢消退了,孙帆终于冷静了下来。
剧痛让他的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看起来倒是显得有几分可怜。
“好了吗?”他去瞄自己的伤口,不过被那恒的手挡着,看不清楚。
那恒低头,找到那黑蜂刺冒头的尾巴,用指尖掐了,用力□□。
孙帆又打了个激灵,伤口火烧火燎的疼。
“这回彻底好了,等着胡医生来上药。”刚才那一番动作下来,不仅仅是孙帆紧张,就连那恒与周围看的人也都很紧张。
要是一个不小心,被孙帆挣扎的把针断在里头了,更不好□□,说不定伤口会更加的严重。
“听说被毒蜂刺了,会头晕恶心,想要吐什么的,你有没有?”
夏珍盯着孙帆,伸出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有点凉,好在没有发热。
孙帆揉了揉额头,“有点,不是很严重。”
他又突然抖了一下,看向那恒。
“我在帮你把周围的脓水挤出来,这样子等下胡医生来了,上药才好得快。”
说完,那恒一下又一下地在伤口周围按压起来。肉眼可见不少黄色的脓水被挤出来,也不知道按压了多少次,慢慢地脓水变得稀薄,最后挤出了浅红色的血水,再变成鲜红色。
那恒终于停下来了。
而这个时候,骑着自行车的黄小可身后载着胡医生也匆忙赶来了。
“我回来了!”
黄小可一个紧急刹车,差点没将胡医生给抖落下来,好在胡医生牢牢抓住黄小可的衣服,才稳住了身形,跳下车的时候还抖了抖腿,才朝这里赶过来。
“这哪来的自行车?!”
一直站在外围的林学磊走过来,摸了摸自行车的车垫,随口道:“节目组的吧。”
“是呗,没想到他们那个地方东西藏得还蛮多的。我说很紧急,怕胡医生走得慢,他们干脆掏出了一辆自行车叫我载过来。”黄小可不喜欢吴建波,可以说是厌恶了。所以他问的话黄小可就不回答,林学磊问的,他就答了。
这未免就有些尴尬。
不过吴建波也知道,现在黄小可不跟他在一边儿了,尴尬归尴尬,他也不能怎么地他,哼了一声也不再吭声,掉头就离开。既然他们都不想理会他,何必再凑过去讨人嫌。
“我需要点温水!”
胡医生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平时他自己用来喝水的瓶子甩出来,但那里头的水是冷的,正好被史同接到手上。
“你拿去热一热,然后把这个粉末倒进去搅拌好了拿过来。记得不要烧沸了,差不多热了就可以了。”
史同刚要走,又被夏珍叫住:“你等等,我去帮你捡些柴火。”
营地了已经没有东西烧了,刚才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叫孙帆去捡树枝。
夏珍尽量快速的在营地周围捡了一把回来,然后点了火烧从胡医生随身水壶里倒出来的热水。
水不多,只能够将锅底漫过。
所以火刚刚燃烧起来,水就已经热了。
“够了够了,别再往里头添了,你把那个药粉倒进来。”夏珍把还没有烧起来的树枝给抽出来,也免得浪费了干柴,然后用平时吃的筷子背面搅拌了一下,端去给胡医生。
这时候孙帆已经吃了药,胡医生也就等着夏珍烧的水了。
“你们处理的很及时,很到位,趁早把这个刺□□,然后脓水挤出来是最好的。”刚才已经用稀释的醋水给孙帆洗了伤口,现在又将搅拌了药粉的温水慢慢地涂抹在他的伤口上。
等到药水全都倒完了,胡医生才掏出了绷带,将伤口给缠绕了起来。
“幸好那不是什么毒性很强烈的蜜蜂,处理的到位也没什么大碍。”胡医生做好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蓝色的小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一路赶来,提心吊胆的生怕来的慢了,过来又得处理伤口,现在才能松口气。
“伤口的话这几天就不要下水了,然后这个药粉,每天都泡水往伤口上清洗一遍,好好养着,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胡医生拨开人群,本来是打算骑着那辆自行车回去的,但是却被人叫住了。
“胡医生,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点,留下来吃条烤鱼再走吧。”胡医生有些意动,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就要拒绝。
但夏珍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去接胡医生手里扶着的车把,给牵到了旁边的树下,再拉着绑半推半就的胡医生去火堆边儿,把刚才烤过,但已经凉了的烤鱼又上火堆烤热。
“胡医生,你等下哈。”
夏珍跑到烧烤架边儿上取了油刷和调料,给鱼身上刷了层油,撒了辣椒粉和孜然,又烤了几分钟,等到油收干了,才把鱼取下来递给胡医生。
“您尝尝看?肯定比不上店里头的烧烤专业,但是咱们这种吃法,别有一番天然风味儿啊。”夏珍笑眯眯地将树枝那段塞到胡医生手里,撺掇着他快吃。
烤鱼肉带着烟熏风味,刚才刷了一层油,吃起来又略带着酥脆口感。
胡医生咬下一口,被滚烫的热油烫的不停舔着嘴皮,给烤鱼吹气。
等到不那么烫了,才终于能够下口。
烤鱼比起炸鱼,肯定没有软嫩的口感,但它是实打实被火燎出来的,每咬一口,都能咀嚼出无穷回味,越嚼越香,越吃越上瘾。
胡医生吃了好几口,这才意识到夏珍在他旁边盯着他看,连忙停下来抹了把嘴巴上的辣椒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味道很好,谢谢招待。”
夏珍特别高兴,“平时也辛苦你了,我们一有个什么病痛麻烦,你就立马到,有东西吃给你尝尝也很应该。当然了,胡医生能够喜欢我们做的东西,真是让我们特别的感动。”
夏珍双手合十,笑得特别灿烂。
胡医生被这个笑容打动了,连连夸奖,说夏珍是个特别有潜力的选手,一定会走的更远。
两人吃吃喝喝,胡医生吃人嘴软,在无意间透露出了节目组对于夏珍的看法。等到他吃完了烤鱼,离开了红队营地,这才意识到,他好像说错话了。
不过嘛,胡医生说的错话,对于夏珍来说可就有别的特别的意义了。
刚才短暂的交谈间,夏珍又烤好了两条鱼,她给了刚才帮忙烤鱼,以及帮助孙帆的功臣那恒一条鱼,然后又给了孙帆这个病患一条鱼。
其他的人想吃,被夏珍赶去自己烤。
“想吃就自己动手,不管谁来做,都忙不过来呀!”
夏珍说的很对,所以她话刚一说完,所有人一哄而散。
先到的先抢得肥鱼,后到的只能抢剩下的,拿到后立马拥挤到火堆边和烧烤架前,开始弄自己迟来的午饭。
现在是下午13:21,相对于吃午饭来说,已经很迟了。
每个人都饿的饥肠辘辘的,看着被燎黑了的鱼都忍不住直咽口水。
夏珍动作特别快,将刚才烤了一半停下来的鱼继续又翻烤了几分钟,往上面撒了点孜然彻底熟了,拿着鱼坐到了陶泽身边。
刚才抢鱼的时候,陶泽并没有抢,数量是够的,所以他落在了后头,只捡了一条比较小的鱼。
总共就两个可以烤鱼的地方,除掉夏珍、孙帆和那恒,还有七个人,压根就不够使用,再加上陶泽也不喜欢跟人抢这些东西,所以还捧着一条生鱼坐在一棵树下。
“你不去?”
陶泽转了转鱼尾巴后的枝条,“等等。”
夏珍将鱼从头到尾的掰成两半,递了一半过去,“尝尝吧,对味道,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
“不用的,你自己吃吧。”
夏珍佯装生气,“你这是嫌弃我的手艺吗?”
陶泽忍不住勾了下唇,他当然看出来夏珍是在故意激他。
他虽不特别想要,但却并不扭捏,很快就伸手接过,并且往嘴里一送。
鱼肉干而不柴,很有嚼劲,味道很足,可见烤鱼的人非常勤快的不断上着调料和翻转。
够辣。
陶泽舔了舔下唇,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夏珍在旁边偷偷打量他,觉得特别新奇。
有虎牙的男生好少见诶,她都没见过几个。唯一看到过的,还是初中的时候,那个男生笑起来特别可爱。
可是陶泽,好像很少看到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不知道笑起来好不好看呢?
陶泽完全不晓得,坐在他旁边的合作者夏珍,满脸期待原来竟是在想这些。
他以为——
“很好吃。”
夏珍这才惊醒了一样,笑眯眯地说:“比你家的大厨还好好吃嘛?”
“你怎么知道我家里有?”
陶泽有些吃惊,从他踏上来《生存者》的第一步,就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过他的过往,不可能有人知道的。
夏珍完全没有想到,陶泽的反应会这么大,毕竟她只是随口说的。
她哈哈笑了起来,拍着地说:“你不会以为我说的是你家的厨子吧?才不是,大部分家里的大厨不都是妈妈大人嘛,偶尔有些是爸爸,所以我问的是这个呀。我还怕你会觉得我突兀呢,谁知道你压根就误解啦。”
不过从侧面也可以反映出一个事实,那就是陶泽家里肯定很有钱。
一般人,哪里家里能请得起厨子啊,最多保姆吧。
反应过度了。
这是陶泽脑海里的第一念头,紧接着他觉得有些囧,所以立马接了话:“我的母亲,厨艺……”
陶泽思考了一下用什么词来形容,最终决定用“黑暗”。
“我觉得用黑暗来形容比较好,她曾经烧过厨房,导致我们家的第二次大装修,风格大变。你能够想象吗?”陶泽面露苦笑,“当时我住的是寄宿学校,我的父亲在外工作,刘叔就请了一天假,她就把厨房给烧了。”
更别提他母亲,曾经做出来的黑暗甜点,明明有人在旁边帮忙指点了,可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将气泡摇没了,蛋糕烤塌了,糖放多了。
最后的成品,是一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的……姑且算作呕吐物一样的东西。
按照食谱来看,那本应该是一个美味的抹茶小蛋糕的。
陶泽捏了捏鼻梁骨,往事不堪回首,他真的不愿意再想起来了。
“给烧了?”夏珍惊到了,“真的有人会把厨房给烧了吗?太夸张了吧,我以为这是日漫里惯用的夸张手法!”
陶泽愤愤地又咬了一口鱼,“是的,烧了!她不耐烦等,所以总会在离开。然后等她意识到了的时候,锅底已经烧穿了。”
“这……”
“她一年至少要烧坏七八个锅,这还是在她一个月可能只动手一到两次的情况下。”要不是林妈时常跟在他母亲身后,生怕又出现什么大事儿,只怕房子都要烧没了。
“或许你母亲只是太闲了,精力旺盛没有地方发泄。你可以给她找点事做。”夏珍坏笑道,“比如,结个婚,生个孙子或者孙女给她带带。”
陶泽:“……”
“老人家最喜欢这个了!”
夏珍说完,立马收敛住脸上的笑,正襟危坐,冲陶泽说道:“快吃鱼,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着,她大口地啃着自己手中已经凉的差不多的半条鱼。
两人沉默地一会,很快就将手中的半条鱼吃完。
夏珍看了会,火堆边为了调料和好位置吵吵闹闹的众人,突然说:“你觉得蓝队怎么样?”
“是个好队伍,有个好队长,凝聚力很强。”
陶泽说的是实话,跟蓝队相反,红队至始至终没有一个站出来的队长。
一直都有不止一个人想要统领队伍,可众人却没有统一的意见。
“只要除掉队伍中不和谐的声音,那会是很强劲的对手。”陶泽并没有说红队自身,但有些东西,却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蓝队只有一个核心,四人小组外跟着一个实力不错的陈一铭。与他们相方,红队的个体实力要弱于蓝队,但人数上占据优势,如果团结的话,有很大的获胜几率,可惜队友离心,各自为政,为了不切实际的未来而不断的内斗,夏珍对于后天的比赛,非常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