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恼羞成怒,快走两步撵上去,抬起高跟鞋一脚踹上他的车尾。
“2000。”
卫星不解恨,又踹了一脚。
“5000。”
喊你妹啊,卫星牟足劲,狠踹过去一脚。
“10000。”
卫星气得七窍生烟,“你在喊什么?”
“喊修车费。”
“……”
三脚踹掉了一万块,卫星心疼得简直要撞墙,“蹭蹭”地转到车窗旁,瞪着他,“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提醒了,不是喊了修车费吗?”
“你那一串数字谁能懂?”
“踹了人家的车不赔能走?卫大美女,你有点生活常识好吗?”
卫星自知理亏,却也羞恼地迁怒,扬起手包就要隔着车窗抡他。
他叉开一把手,“5000!”
“……”
☆、chapter 68
九点上班, 两人七点五十就出了门。
陆一宸住的高档小区距研究所不算远, 开车也就十几分钟,加上拥堵的一段路, 最多半个钟头。
然而两人一路上磨磨蹭蹭, 到单位时差点又迟到。
H物理研究所的同事个个都很拼,提前到单位是常态。所以当两人踩着上班时间点过来时,大办公室以及各个小办公室已经到齐了人。
技术部的陈主任不瞎, 研究所的其他同事也不瞎。
昨天早上,陆主任抱起美女冲到里面办公室的一幕给一众光棍留下了极其深刻的极其恶劣的印象, 如果不是陆主任趁机占人便宜,那么就是两人之间有情况。
无论是哪一种都能引起全所公愤。
前天碰头会上, 廖所长将这位新同志介绍给大家认识时,所里众光棍就本能地生出不妙之感,看他如看情敌。
毕竟现在是看脸的社会, 而陆主任的这张脸长得真是不错,且身材又好, 气质上乘,又年轻有为, 听说家境还十分富裕,集齐了所有勾搭美女的条件, 怎能不让众光棍心生警惕?
不过,会上陆主任振振有词地表态, 说心心念着初恋,一定不和大家争这位将过来的卫院花。众人这才放了一丝丝的心。
然而, 就目前的情况看,陆主任振振有词的保证可能连坨翔都不如。
大家都是名副其实的男人,自然心知“男人信得住,母猪能上树”。
所以当陆主任陪着卫院花有说有笑地进研究所时,全所光棍目光夹着冰一样冷飕飕地刮过来。
陆主任极为脸厚,还向一众情敌微笑着点了点头,“大家,早上好啊。”
陈主任见“士气可用”,有心手撕第一情敌,于是抓住时机从技术部主任的办公室中转出来,放在前面的卫星通过,将陆一宸堵在外面大办公室的过道间,“陆主任,周一碰头会上你说的话还记得吧?”
陆主任一拍脑袋,歉疚地笑了一笑,“哎呀,这两天特别忙,忙得晕头转向,说过的话有点记不太清了。”
这就是决定耍赖了?
陈主任笑得意味深长,“陆主任,咱到外面去,同事们帮你一起回忆回忆。”
陆主任笑得满面春风,“那怎么好意思?”
陈主任生怕人开溜跑了,抬手搭上他的肩,揽着他像兄弟般亲热往外走,“一个所里共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大家会意,前排的三个适婚光棍起身,一同跟了过去,也笑着道,“对对,你刚到所里来诸事不熟,大家帮着提点些是应该的。”
一众人勾肩搭背着出去了。
卫星莫名其妙,问开门看热闹的人事部王副主任道,“王主任,他们这是干什么?”
王副主任乐呵呵地看笑话,“男人间的事情,女人不用多问。”
隔壁大厅。
一阵响动隐约传来,夹着几声惨呼。
不多时,年轻帅气的陆主任西装搭在肩上,气定神闲地走入办公区,向卫星打了个响指,“卫助理,干活了。”
两人进入里面的单独办公室时,陈主任带着三个光棍兄弟鼻青脸肿地走进来,捋一把凌乱的发型,哭丧着脸向大家汇报,“还TM是个练家子!”
“……”
下周要搬到新筹建的现代化H武器研究所(航空航海向)。
下午时,廖怀荣到物理研究所,叫上陆一宸和卫星一同前往新研究所,考虑下周如何搬迁以及新所成立之后先设哪几个部门,研究人员如何配置,是主要从周围的几个所中调过来,还是侧重重新招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边走边聊,卫星跟在旁边当两位领导的秘书,时不时用笔记下两人讨论的重点。
接着,这对师生又谈国家周边安全环境,谈国际局势,谈现代化的国防建设和海陆空三军H武器方面的发展与装备。
因为陆一宸曾在美国军事部门工作过一段时间,两人还聊了中美双方的军事力量对比,并探讨了未来的国际□□和相关H武器的发展与改造方向。
“我和冉部长的打算是先设立三个部门,理论部、研发部和试验部。理论部由你带头,负责理论架构与研究设计;研发部呢,我准备调我们原所里技术部的陈政光主任过来。试验部则从G学物理研究所借调一位试验部主任。”
两人围绕下面的试验基地转了一圈,在旁边的小桌子坐下,慢慢地聊。廖怀荣道,“这位主任名叫单波,学的是爆轰物理专业,在H装置物理设计技术、冲击波物理与轰爆物理研究、材料状态方程和相应实验测试技术等方面都有很不错的造诣。你们三个带队紧密配合,我相信一定能将新研究所的工作扛起来。”
陆一宸忙道,“学生当竭尽全力,不辜负老师的信任。”
廖怀荣又转向一旁当秘书的卫星,笑着道,“小卫,新研究所成立,一宸这边承担着重要的科学研究任务,压力会很大,到时将有很多困难需要他克服。老师希望你能多支持他的工作,多理解他。家庭方面如果遇到什么难题,你尽管向我汇报,组织上一定帮助解决。”
卫星没想到对方一下子挑得这么明,有点羞涩有点惶恐,“廖老,我们还没……结婚呢。”
廖怀荣笑道,“结婚不是早晚的事吗?你们这对小情侣的事情,我都听一宸说了,能坚守一段感情七八年,很不容易啊。老师打心底里赞赏与佩服。”
卫星受宠若惊,“廖老放心,我一定支持他的工作。”
“还叫什么廖老,该改口叫‘老师’。”
下周一搬迁至新研究所。
理论部除了陆主任和卫助理外,又从H物理研究所调了三名科员协助。
技术部则是陈主任和助理,外加原研究所的三名技术员。
陈主任得知接下来的日子要和陆主任同舟共济携手向前,顿时如丧考批,向廖怀荣办公室跑了三四趟,然而并没有卵用,最终还是被调来了新研究所。
试验部是单主任和助理,外加G学物理研究所原试验部的三名骨干。
加上廖怀荣,新研究一共十六人。
这些人手自然不够。
接下来还要筛选简历,从各高校毕业生中聘用合适的人员。每个部门的招聘就落在了三位助理身上。
原本卫星打算着招两个女性到所里,增添一束靓丽的色彩,也解决一下所里光棍的终身大事,然而当对方得知所里是弹性工作制,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新研究所的弹性工作制,呵呵,那就是加班属于常态,双休等于空设,全年别想休假,二十四小时待命。
“……”
卫星想了想这段时间的陆一宸,这种说法虽然有点夸张,但还真大差不差。在H物理研究所时,早九晚九每天十二小时还算固定。
换到新研究所之后,一开始是早八晚九,后来是早八晚十,接着……
很多次大半夜醒来去卫生间,她探头望向书房时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啪啪啪”的键盘敲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这一刻,卫星突然懂了为什么大家要将科学工作者定义为“献身科学事业的人”,真就是自动卖身T_T
陆主任工作繁忙,但陆主任的助理好像并不太忙,每天下午还有时间喝杯咖啡小资一下。当然卫星也知道,她能轻松应付是因为陆一宸将一些该分给她的工作全留在了自己手上。
她有几次也提过不用帮她做,这时陆一宸便会露出王子之轻蔑,“小星,就你那水平还能翻译学术论文?”
“呵呵,我的翻译水平在全院也数得着好么?
“倒着数吗?”
“……”
陆主任自然是没有双休日的,但卫助理有。
周六时,卫星回到原来租住的小阁楼,将东西收拾一番打包好,与房东结算了房租,真正搬到了陆一宸的地方。
中间,她转到那家废品收购站。
店里的小老板还记得她,笑着打招呼,“美女,你可是要找回那段青春岁月?”
卫星想了想,从钱包里掏出一枚五角的硬币,“赎回来。”
小老板摇了摇手指,“回收三毛一斤,卖出五毛一斤,你那是一斤八两。要想买回去,得给我九毛。”
“……”
卫星掏了枚一块的硬币,郑重地塞给他,“老板您拿好,不用找零了。”
小老板哈哈一阵笑,给她指了个大致位置,“要不要我帮你一起翻?”
卫星正要感谢对方援手,谁知小老板又道,“你那袋笔记本埋在了下面,扒出来不太容易。帮翻需要手工费,五块钱。”
“……债见!”
在一堆凌乱中扒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把那袋子笔记本找出来。卫星拍掉上面的尘灰,装在一个干净的小布包中一同带了过去。
里面有他送的一朵素描玫瑰,还有那枚草编戒指。
不过,她才不要告诉他找回来了。
为了这枚戒指,他让她跟着车走了半个小时,要不是心疼修车费,肯定用高跟鞋对着那辆车踹一整圈。
到家时天色还早,房间里亮堂堂的。
她将第八本笔记本抽出来,翻到最后一页,趴在他夜晚加班时用的书桌上,将原来的三行字划掉,又写了三行字:
他回国了,我们遇见了。
快八年了,我们仍像当初一样喜欢彼此。
我们商量好了,今年年底领证结婚。
☆、chapter 69
第二天, 周日。
陆一宸加班如常, 做好早饭焖起来,到她房间亲了亲她, 拎起公文包和笔记本电脑, 开车去研究所。
她又睡了半个小时,爬起来吃早饭。
部门主任加班,本来她这助理也该跟着过去。陆一宸怕她辛苦, 放了她的假,让她周末多睡一会儿, 还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说若是出去逛想买什么直接刷卡就行。
她是不怕辛苦的, 这些年坎坎坷坷过来,很多事情都要一个人扛。虽说现在有了他,但也不能凡事都依赖他。
爱情是彼此给予, 生活是两相分担。
卫星没跟他去加班,是因为有件事情需要去做。
收拾一番下了楼, 到外面的公交站等来X9路公交。
周末,人有点多, 她费了一番力气才挤上去。
中间又转了一趟公交。
将近两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没搬家之前,距这地方还挺近, 骑自行车四十分钟能到。然而搬到陆一宸住的市中心,距这偏僻的地方便远了。
卫星在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一兜水果, 又买了一些营养品。怕陆一宸察觉,她付的是现金, 没刷他给的卡。
提着东西又走了十几分钟,到了一处极为偏僻与破旧的城中村。
进了大门,走过七八幢楼房。
最后停在靠边的一处地方,沿着旁边的破旧楼梯走下去。
是一间地下室。
闷热又潮湿,墙上有个很小的窗户,门最上面凿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洞。
卫星敲了敲门,轻轻地喊,“赵阿姨,您在家吗?我是卫星。”
不多时,房内有了窸窸窣窣响动,一个沙哑的女人声音从里面传来,“小星来了啊。你稍等一下,我给你开门。”
好一会儿,房门慢慢打开了。
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是窄狭的房间,斑驳的墙壁,地面上却扫得很干净。
轮声轱辘,一个坐着轮椅的中年妇人从门后慢慢转出来。
如果不是曾经认识,很难猜出她的真实年纪。
她脸上皱纹不算多,但头发却白了多半;衣裳极为破旧,但穿得却是干净;目光也很温和含着一丝笑,言谈举止间不经意流露出一股优雅的风范。
生活虽然给予她重击,但尚未将她之前习得的涵养与气质完全抹去。
卫星将提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旧桌子上,笑着问候,“赵阿姨最近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劳小星挂念。”对方笑着道,“你这丫头又带东西,你生活也不宽裕,多省点留给自己。”
卫星笑道,“阿姨您客气了,不值几个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