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口雌黄!我冷冷地看着这两个并不老实的奴婢,还以为方才的架势已经将她们吓怕了,没想到心理素质真是过硬,死到临头了还在编瞎话,以为自家主子能够护着她呢,殊不知最先对她们起杀心的可不就是老冥王!
“就是这种破事儿啊!兆殷姑娘听过后可还满意?”老冥王放心地笑道,只是话里话外透着讥讽,笑我为了个奴婢家的家丑也要搞这么大的阵仗。
“罢了罢了,故事也听过了,姑娘也就消消气吧!”嫤瑜从中调节安慰道。
我不语,静静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地演戏。相信不出半日,嫤瑜帝姬贤良识大体的美名就会在冥宫里宣扬开来了,介时又是一场好戏啊!
“故事讲是讲了,可讲得好似不太对!”
“这。。。。。”见我不依不饶,老冥王和嫤瑜相互看了一眼,似是在思量对策。
我抬头看了一眼茶茶,茶茶早就被这两个无耻地奴婢气地咬牙切齿直哆嗦了,接到我的眼神示意,立刻站了出来维护道:
“启禀主上,魔尊,帝姬,她二人说得并非实情,方才奴婢也在亲耳听得真真切切的。”
“哦?”钟琰挑眉看向她,“那你来说!”
“奴婢不敢!”她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可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是!是,是与魔尊帝姬还有姑娘有关......”
老冥王的脸上陡然就黑了,眼睛里像是淬了毒一般,恨不得把茶茶当场剥皮拆骨。
钟琰立刻猜到了个七七八八,眉头紧锁:“说!!”
茶茶偷偷抬头,有些不安地看了我一眼,我略略点头让她放心。
“她们说姑娘是来路不明的野妖精竟能够攀附魔尊,是......是用了什么手段!”她硬着头皮磕磕绊绊的总算是讲清楚了,只是有些不雅的词汇实在是不好意思就这样直白地讲出来,才有了一个缩略版。
但即便是这个缩略版也已经是了不得了。钟琰当场表情肃穆,以我对他的了解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混账!”老冥王已经当场发作了,“将这两个奴婢关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此时此刻老冥王就算是再有心护着也护不住了。何况他本就不想护着,在他眼里不过就是几个奴婢罢了,冥界从来不缺冤魂。
“冥王,本尊携家眷来你冥界竟三番五次地遭遇不快,这是何意?”钟琰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却让人不由一颤。他应该是真的气极了。
冥王拱手,立刻赔不是道:“魔尊息怒,是我冥界招待不周,治下不严,求魔尊恕罪!”
嫤瑜也委身行礼,红着眼睛:“都是下人们不懂规矩,随意编排,冒犯魔尊和兆殷姑娘了!”
我都能看得出来,钟琰心里又岂会不知这背后的龃龉。只见他握着我的大手用力成拳,怒声道:“本尊一再忍让,你们却得寸进尺。冥王,阿昭是本尊的人,谁同她过不去,就是和本尊过不去!”
我抬眼看向他紧抿的唇角和沾染怒气的眉,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假了,他现在是为了演戏效果还是真的......
冥王听得冷汗连连,连连称是。
“你这冥界本尊实在不敢多呆下去了,阿昭,咱们走!”他看都不看他一眼,拉着我的手头也不回。
“且慢!”我摇了摇钟琰的手,让他稍等片刻。“兆殷冒昧,想向冥王讨个人!”我指着茶茶道。她一心为我,等我们走后把她一人留在这儿还不知会出何事,索性就一并带回魔界去好了。
冥王有亏在先,一个奴婢而已都不如他的半颗往生果值钱,他此刻根本无法拒绝。
茶茶似也没想到我会带她走,一开始惊讶的不知所措,随即便化作狂喜。
钟琰真的是说走就走,他命茶茶去找袁天煞,自己带着我直接就出了冥宫奔向黄泉碧落要返程了。
“哎哎哎,你刚才把冥王得罪了真的没事吗?”我在路上小声试探道。
“话都说了,能怎么样?”他好似满不在乎。
我悄悄吐了口气,不好意思地致谢:“谢谢啊~要不是你帮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他不语,继续看着前方。
我本来还在期待着他的答复,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什么动静,就有些丧气了。
“你扮本尊的魔侣扮的很好,本尊维护你是应该的。”他突然停下来看向我满脸认真。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对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迅速低下头在地上乱看,脑袋里乱糟糟的,心跳地有些快:“多谢魔尊夸奖!”
“请继续保持!
【小剧场】
袁天煞:我草,你哪位?
茶茶:魔尊派我来跟着你的!
袁天煞:魔尊呢?
茶茶(微笑):和姑娘走了。
袁天煞:哦,走了......嗯?走了?!!!去哪儿了?
茶茶:不知道.(还是要保持微笑哦!)
袁天煞:xx,这么随意的吗?
袁锁清:(向远方凝望)他好像不要我们两个了......
袁天煞:应该是不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请继续保持!
☆、开会
由于我们三个的集体消失和突然出现,魔宫里的其他魔王们有点懵了。尤其是看到钟琰同我二人走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甚是微妙。
“尊主和兆殷姑娘刚从冥界归来,一路辛苦了!”六魔王袁天井笑得狗腿,拱手行礼。
钟琰目不斜视的坐上主位,我自然就不能像在冥界这么随意了,低头默默站在一旁,又恢复成了先前那个平平无奇的小侍女。
四位魔王坐在两侧,看似在说说笑笑,只是那探究的眼神总时不时往我的方向传来。胶着地怪让人难受的。无奈我只好将头埋下,尽可能忽视那些有深意的目光。
“站着干什么?自己找位子坐!”钟琰微微蹙眉,对着我命令道。
“是!”我自认为老实本分的点头应了,主动往大门口走找了张最偏的椅子。
“坐那么远能听清吩咐吗?”钟琰看着我面露不满。
有什么听不清的,我又不是聋子,和他隔两个人几张椅子就能听不见他说话了吗?怎么可能!他简直是在无理取闹!
不情不愿的往前挪了两个坐到了袁天井的身边,抬头看他,他脸色还是不对!
我心下也有些恼了,这是想干嘛?一回来就给我甩脸子看,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事后翻脸不认人!
“哦!来来来,兆殷姑娘您坐我这儿,我面前的果盘子好吃!”最靠前的三魔王一番察言观色之后笑着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在众人好奇的目光和僵持的空气下,我也不好推脱,只能红着脸对他道了声谢,垂着脑袋快步走了过去坐下。
“哈哈哈,兆殷姑娘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三魔王一下子好像就变得特别有礼貌,要不是我从前也见识过他抢食大战时的“英武”,怕是真的要以为他是什么有礼的谦谦君子。
“敢问尊主,老七去哪里了?”五魔王瞧着瞧着觉得不大对,怎么少了个人?他素来以耿直闻名于魔界,当下直言不讳提了出来。
“还在冥界。”钟琰答。
“他怎没同尊主一起回来?”
.....
“乐不思蜀。”钟琰抿了口茶,谎话张口就来,我听得都替他不好意思。
五魔王表情怪异,似有话要说又有所顾虑,想来想还是犹豫地开口道:“尊主不会是弄错了吧!老七虽然平日里胡闹了一点,但是尊主在他绝对不敢放肆,怎么会要呆在冥界不肯回来呢?”
他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让座位上的钟琰举杯子的手一顿。
说谎被当中拆穿了,作为这儿最大的大佬,钟琰当然很丢面子了。仔仔细细一个一个看看底下各个小弟的反应,要是发现有什么偷笑幸灾乐祸的,呵呵......
我心里一个大白眼,这个五魔王日后非死于耿直就是死于话多!问问问,这么明显的推脱之词他怎么就是听不出来呢?他以为他是十万个为什么呀,偏偏钟琰最不兴打破沙锅问到底这套。
其他几个魔王面色迥异,表情僵硬在脸上。三魔王一副以钟琰马首是瞻钟琰至上的模样率先表衷心,虎着张脸训道:“老五,尊主说了他乐不思蜀就是乐不思蜀,你有什么不相信的!”
嗯......魔尊大大万万岁,魔尊大大说什么都是对的!
袁天井也立刻接口道:“是啊,五哥,就老七那重色轻友的德行看美女看魔症了很正常!”他果然与袁锁清不大对盘,此时此刻还不忘多损几句。
“可是我觉得......”众兄弟的话并没有将他驯服,五魔王红了张脸还想为自己苍白的“真理”再做两下无谓的挣扎。
“可是什么啊你可是,老七的问题这么明显,瞎子都看出来了,你随他吧,随他吧!”三魔王看他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强行插话打断,一手狠狠捂住了他的嘴!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五魔王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简直就是众兄弟堆里的一颗灾星。他一个人讲一句,其他人起码也要一人讲一句才能勉强替他描补描补。至于这个三魔王,他的存在也是较为特别的,身上背负了一个很重要的——替说错话的五魔王捂嘴的活儿。
捂嘴这个动作所说看着是简单粗暴了点,但起码真的很有效果,被强行剥夺话语权的五魔王果然乖乖闭上了嘴。
上头的钟琰老神在在地盯了大家一会儿,选择性忽略了刚才那个问题,问道:“本尊不在的几日魔界可有何要事发生?”
我心中一紧,现在是要开会了!这应该是属于魔界内部高层的重要秘密协商座谈会吧,那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可是钟琰也没叫我走,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也不太好!正纠结着呢,就听到五魔王说道:
“尊主且慢!这位兆殷姑娘还在这里怕是不合适吧!”
被他这么一提,也算是正中我的心事,起身行礼作势要告退。
“不不不不......兆殷姑娘莫怪啊!老五是说话不动脑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坐坐坐!”众魔王互看一眼,四魔王立刻起身拦住了我的去路,给我赔不是。三魔王则是再次一把捂住了五魔王的嘴,那表情.....一言难尽,也不只是早了哪门子的孽哟!
我想他们兴许是误会了,开会这种东西我听不听都没什么关系的,依旧起身要走。
四魔王怕我心中还是有气只是面上不显,索性急了,跪下对着钟琰行了个大礼道:“尊主恕罪!老五这人没什么脑子,气着了尊主和姑娘,还请责罚!”
我被他这么一吓给唬住了,哪有这么夸张的,一时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愣愣地杵在那儿不知所措。
钟琰好似平静的看着眼前儿,对我道:“既然他们都叫你留下,就继续坐下吧,听听也无妨!”
得了他的准许也就不算乱了规矩了,我咬着唇点点头,乖乖又坐了回去。
“好了,老四你起来吧,回答本尊先前的问题。”钟琰等了半刻方才看向四魔王,算是把这事儿翻篇了。
四魔王偷偷松了口气,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也顾不上擦,行礼回道:“启禀尊主,您去魔界的这段日子,天界来人了。”
天界!一听到这样的敏感关键词我整个人为之一怔,下意识的低头竖起了耳朵听个仔细。按照四魔王的说法,当日的情况甚是“惊险”,得亏我不再魔界才堪堪能够逃过一劫。
那日正值我和袁锁清去冥界的第二天,重烨带着两个侍卫一路寻来了魔宫。许是一直苦寻我无果,所以他看上去风尘仆仆,倒失了往日泰山崩顶而不变于色的气度。只是来了魔宫以后还是规规矩矩的,摆起了我们天界惯有的那副架子。
重烨入座后也顾不得用什么茶点(当然,魔界只有茶没有点心),直接就问接待的三魔王:“魔尊可在宫中?”
三魔王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故意存了戏弄的心思,模棱两可地回他说:“尊主行踪不定,也许在,也许不在,重烨殿下稍等片刻,我派人去瞧瞧。”
然后就把重烨一人晾在那儿干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这未免也有些过了吧!虽说我同重烨并非多亲近,但毕竟是手足,听说他如此被眼前的这位三魔王戏弄,心里自然存了忿忿的心思。
“让他们天界的人各个走路鼻孔朝天瞧不起人呢,他们不是最讲究什么教养吗,就让这些有教养的人吃点苦头才知道什么叫接地气!”三魔王还有些小骄傲,就像是急于得到表扬的小孩子。
我心里虽不服,但还是忍着听他们继续讲。
重烨见等不到魔尊索性也就不再执着,直接就和三魔王交涉了起来,他起身行了一礼道:“我天宫今日有件事要求魔界诸位帮忙。”
三魔王一听更是乐了,难得天界还有低三下四求他办事儿的时候,当即也就拿起了乔,摆手笑道:“哎呦呦呦,重烨殿下严重了,天界是何等能耐的地方,如何需要我们帮忙?我自知能力有限,能把你难住的,我肯定也办不成,办不成!”
听了这种话,以我对重烨的了解他早就要撩脸子走人了,没想到他竟还耐着性子同三魔王耗上了。
“三殿下谦虚了,我天界恳请魔界出手相助!”说着又是行了一礼。
得到他几番低声下气的请求,三魔王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仰着张抬手摸了摸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子,道:“你且说说看。”
“我天界的子霁帝姬走失已有半月有余,不知众位魔王在魔界可有遇到?”
三魔王一听原来是人口走失这种没意思的案子,自觉大材小用了,何况他难得上天宫,什么子霁帝姬连个面儿都没见过,很斩钉截铁地道:“没有!天界的人走丢了,你不在天界找,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重烨应该也清楚问不出他个什么,但还是不死心,解释道:“天界我们能找的都找过了,这才来魔界一趟看看。三殿下也别急着作答,且先看看这张画像。”
画像!我心下一紧,定是我先前挂在樱云殿里的那张!当初众人见了皆夸这张画的最是传神,我看得也觉得甚合心意,如今却被用来找寻失踪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