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月的话里渐渐弥漫上了悲伤。在现代的时候,她父母都因病早早去世。
她只能东家住几天,西家住几天,尝尽了人情冷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空,有了爹爹和娘亲,有了这些人的疼爱,让她冰冷的心渐渐暖了起来。
在这里,她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二十岁的人,心甘情愿的陪着他们,对他们撒娇,一年年的成长,可是她又能陪她们多久呢?及笄礼一过,恐怕陪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少吧!
“小姐……”司马月的语气让金玲也有些沉默了,平时的小姐都是嘻嘻哈哈的,从未像今天这样过。
“好了,你难过个什么!”司马月收起了自己的小情绪,“啪”的拍了一下金玲的肩膀。
“去,给你小姐我去厨房拿个鸡腿过来。”
“又要去厨房偷东西吃?奴婢不去。”金玲听到以后连连摇头,上次小姐被罚的时候她也去了,结果被老爷捉了个正着,给狠狠的教育了一顿,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肯冒险了。
“这怎么能叫偷呢?我拿的可都是自己家的东西……金桃,你不是要去厨房洗碗吗?顺便给我带个鸡腿回来……哎!你跑什么!”
司马月指着金桃离去的方向大喊。
算了算了,没人去她一会儿自己去。
司马月在外面待够了,准备去厨房拿东西吃的时候看到母亲身边的李嬷嬷拿着东西朝自己走来。
“李嬷嬷,是不是娘让你给我送吃的来了?”司马月从栏杆上跳下,跑到了李嬷嬷的面前。
李嬷嬷看着司马月慈祥的笑了笑:“确实是夫人让我来给小姐送东西的,不过不是吃的。”
李嬷嬷把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司马月打开,是明天及笄礼要穿的衣物。
“怎么这么多?”司马月翻着盒子里的东西连连咋舌。
“这及笄礼要换好多次衣物,夫人心疼小姐,怕小姐不耐烦,很多过程都给省略了。明日小姐就换几套衣物,走个过场就行了。”
司马月的心思刘氏早就考虑到了。本来及笄礼应该有个正式的仪式,他们就是换几套衣物,宾客们一起吃个饭就结束了。
李嬷嬷说完又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满了简化过后的注意事项。司马月看着这些又开始头晕了。
前几日的时候李嬷嬷就曾经和她说过及笄礼的流程,那时候她想着自己可以跑掉,压根儿就没有听,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捉了回来。
“小姐,这及笄礼对女子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情,明日还会来很多贵宾,事关将军府的颜面,您可不能再任性了。”
“都谁会来?”司马月好奇的问道。之前宾客的名单她也看到过,现在早就不知道丢在哪里去了。
“有赵尚书一家,沈家,皇甫家,睿王和睿王妃……”
“大姐也会来?”
司马月听到司马晴会来十分的开心。她这个大姐是庶女,母亲早逝,从小在刘氏膝下和司马月一同长大,性格温和,后来嫁给了当今小皇帝的大哥,也就是睿王,成了睿王妃,夫妻举案齐眉,生活过得平淡而幸福。
“对,还有摄政王,会代表皇上前来祝贺。”
司马厉曾是将军,老皇帝离世后开始慢慢隐退,但在朝中的地位仍在,故而参加贺礼的人不在少数。
“摄政王?”一提到这个摄政王,司马月就想到了坊间的那些传闻。
贺兰钧,一年前,老皇帝临终时钦点他作为辅佐小皇帝的摄政王,年仅二十一岁,是流云国历史上最为年轻的摄政王了。
除了最年轻的摄政王这个称号,他还被称为流云国历史上最冷酷无情的人。
曾经有女子爱慕摄政王向他表明心意,结果被他说的哭着跑回了家,还因此抑郁了很久。
“真是的,都说这个摄政王到的地方就没人敢说话,他要来的话多破坏气氛,那我的及笄礼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我跑了呢!”
司马月满心的抱怨,自己本来就是迫于无奈参加的及笄礼,如果全场气氛再冷冰冰,那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小姐,摄政王是代表皇上来的,送来及笄贺礼就会离开了,京城这么多人家,他还从未在谁家停留过。”
李嬷嬷生怕司马月一个不开心就跑了,连忙安抚着她的情绪。
“好吧。”司马月不情不愿的说道。反正一天很快就会过去,而且及笄礼上还有各种礼物可以收,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李嬷嬷又嘱咐几句以后,金桃和金玲就催着司马月回去休息了。
院子里,一个身影注视着司马月的房间。
“她是在嫌弃我?”贺兰钧的语气里略带思索。
“主……主子,那司马小姐也许听信了坊间传闻,对您有什么误会。”郭强有些结巴的开口。
刚刚那司马月的话被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就连语气中浓浓的嫌弃也能体会的到。他可不敢接身边这个爷的话,一个不小心就得被罚。
“坊间传闻?那不是传闻,我就是那样的,她说的倒也没错。”贺兰钧轻笑了一声。
“您……您笑什么?”郭强听到贺兰钧的笑声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宁愿这位爷一句话不说,也比他笑起来强。
“没什么,回去吧!”贺兰钧转身离开,郭强松了口气,看来今日自己不用被罚了。
“对了,你刚刚听见她说的话了吧?”贺兰钧突然扭头问着郭强。
郭强刚刚放下的心又猛然提了起来,自己应该说听见还是没听见呢?说了没听见的话可能会被主子惩罚,还不如赌一把,实话实说的好。
“属下……属下听见了?”说到最后郭强都想打自己一巴掌,怎么说着说着变成了疑问的语气了?这不是找着挨罚呢吗?
“听没听见自己不知道吗?回去后绕着摄政王府跑三十圈,直到想清楚为止。”贺兰钧微微一笑,先行离开了。
三十圈?听到这个数字后郭强腿都软了,自己怎么遇上了这么一个主子呢?千算万算还是没有逃过惩罚。
摄政王府外面,郭强正在努力跑着,王府门口的灯笼照在他身上,怎么看都有些凄凉。
“你又惹主子生气了是不是?”郭福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弟弟郭强。
“我惹主子生气?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的脾气。”
郭强对郭福的斥责很是不满,这个哥哥老实巴交,话又十分的少,坚定不移的执行摄政王的所有命令,所以从来没有被惩罚过。
“主子惩罚你一定是有他的理由。”郭福听到郭强的话后板着脸教训道。
“我……”
“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再加二十圈吧!”贺兰钧突然出现在门口,看着气喘吁吁的郭强说道。
“主子!!!”郭强心中一阵悲泣,真是祸从口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生日,纪念一下。开心。
☆、未来的王妃
第二天清晨,司马月睡得正香,就感觉到一阵大力的晃动。
“小姐!快起来啊!”金玲一把掀开了司马月的被子,抓住她的肩膀努力摇晃道。她和金桃已经叫了小姐好几次了,每次都是堪堪睁开眼又睡了过去。
“金桃,你也过来晃。”金玲硬把胆小的金桃也拉下了水。
“我……我不敢。”
“怕什么,小姐又不会吃了你。”
司马月皱着眉头坐了起来,就在金玲以为自己唤醒成功的时候,司马月一头又栽了回去。
“小姐!”
经过好一番折腾,司马月才被拉到了椅子上。
“小玲儿啊,差不多得了,你家小姐我就是参加个及笄礼,又不是出嫁,折腾这么多做什么?”
司马月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头发被绾成了一个发髻,又用黑布给包住了。虽说到时候会在这头发上插上发簪,表明自己成年了,可是这黑布也太煞风景了一些。
“小玲儿,把这黑布去掉,难看死了。”司马月说着就想动手把黑布取下来。
“小姐,这个是不能拿掉的,这个……”
“金桃,你就是太老实了一些,娘都为了我把过程简化了,也不在乎这个小细节。”司马月说完后就把布拿了下来,期间又多次提出自己的意见,金玲和金桃见状只能由她去了。
“时间到了时间到了……”李嬷嬷跑进来看到司马月的打扮后皱了皱眉头,小姐随性惯了,今天要是再说她,恐怕一会儿又要从及笄礼上跑了,罢了,就这样吧!
“走吧!”
司马月跟着李嬷嬷到了正厅,在偏房听见司马厉正在长篇大论,心里不禁偷笑,自己的爹爹可是个武将,为了自己的及笄礼居然念那么长的东西,心里指不定多烦躁呢!等到司马厉念完,焚香过后,司马月就走上了前,跪在自己父母身前,由他们在自己头上别上了发簪。
“多谢各位来参加小女的及笄礼,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多担待。”司马厉笑容满面的举起了酒杯,刚刚那个过程对他来说也是个折磨,自己私底下练了很多次,才不至于在今天出丑。
“司马将军严重了,我等能来参加令爱的及笄礼,是我等的荣幸。”沈御史站起身恭贺道。他们在座的谁不知道司马将军,虽然隐退了,但边关的将士们只要提起司马将军的名字还是一脸崇敬。
沈御史此话一出,众人也纷纷附和,司马厉只是笑容满面的看着这些人,他心里很清楚,这沈御史如今在朝中也算是一个大红人了,只是由于摄政王横在那里,导致他一个从三品的御史硬生生做了五年,如今这样对自己,拉拢之意可以说是很明显了。
“对啊,是我等的荣幸……”
一群人说着话,几乎要把司马厉给捧上了天。
“摄政王怎么此时还没有来?不是说皇上会派摄政王前来吗?”有人小声的嘀咕道。
“他不来也好,省的……”
“谁说本王没有来?”
门口声音响起,刚刚还议论的热火朝天的宾客们一个个都成了哑巴。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衣角还用银线绣上了繁复的花纹,处处都在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两个侍卫,合力抬着一个看上去沉甸甸的箱子。
“见过摄政王。”司马厉看到贺兰钧前来连忙上去行礼,虽然这摄政王比自己小了将近二十岁,但是执政的手段可是毫不留情。
“臣等见过摄政王。”之前热闹的气氛因为贺兰钧的到来直接降到了冰点。
“大家不必多礼。”今天的贺兰钧心情好像格外的好,和众人们说话时嘴角都带上了几丝笑意。
司马月一听是摄政王,也伸着脖子向外看去,听了那么多传说,她倒要看看,这个摄政王是何方神圣,让这在场的人一个个活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怎么一身红衣服?活像自己要出嫁似的,小玲儿,你觉得呢?”
看到贺兰钧后,司马月觉得只有一个词能用来形容这个摄政王,那就是骚气,从里到外的骚气,在别人的及笄礼上穿这样一件衣服,大有喧宾夺主的态势,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了。
“小姐,这已经是很低调的了,今日只带了两个随从,您不知道之前几次,送礼的时候恨不得把皇宫的侍卫都给带上了。”
金玲可不敢跟着司马月反驳,那是要掉脑袋的。
“带侍卫干嘛,他觉得会有人劫色吗?”听了金玲的叙述以后,贺兰钧在她的脑海里完全变成了一个暴发户的形象,参加个小小的及笈礼还带一堆侍卫,神经病才那样做吧!
“这个……都说摄政王是流云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金玲说到这里也红了红脸。
“小玲儿啊,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别说到一个长得好看的人就这样,没准儿这摄政王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小白脸呢!”
司马月看着金玲的表情有些恨铁不成钢,她这两个丫鬟忠心是忠心,就是太单纯了一些,回头得好好给她们普及一下如何正确的认识一个男人,免得以后被骗了还毫不知情。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小白脸?贺兰钧听到了司马月的小声嘀咕,扭头往她所在的方向看去,这就是将军女儿对自己的评价吗?
贺兰钧身后的郭强听到司马月的话后立刻在心里疯狂的为她鼓掌叫好,这还是第一个敢正面说他们主子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咳咳。”郭福咳嗽了几声,示意郭强激动的心情不要表现的太过明显。
“哥,你嗓子不舒服吗?”偏偏郭强还浑然不觉。
“我看你的腿是不疼了。”
听到哥哥这么一说,郭强立刻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他可不想再围着摄政王府跑圈了。
司马月和贺兰钧的眼神碰撞以后立刻扭过了头。完了完了,自己背后议论人家被发现了,接下来怎么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或者结束后借机道歉?都说这摄政王不近人情,冷酷的可怕,自己不会被他抓回去虐待吧?司马月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关于贺兰钧的传闻。
算了,自己怂什么,爹爹在这里,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不会怎么样的。司马月定了定神扭了回去,却发现贺兰钧正在和自己的爹爹热切的交谈。敢情自己刚刚的一切都白想了?她刚刚那个瞬间,甚至连自己死后埋在哪里都想好了,到头来居然只是自己的瞎琢磨。
“将军,本王此次是代表皇上来送上及笄贺礼的。”贺兰钧对着身后的郭强和郭福示意了一下,两人抬上来一个大箱子,打开后是满满一箱子金银珠宝。
“皇上把送礼这件事情交给了本王,本王思来想去,也就这个礼物最实在了。”贺兰钧面不改色的说着。
来观礼的大臣们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听到摄政王这样说了。京城凡是有摄政王参加的及笄礼,他送的永远都是一箱珠宝,祝贺的话也一字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根据官位的高低改变着自己送礼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