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香料可是容白从他的店里买到的。当初,店里卖掉这些东西还亏了几两银子。记得那时候,自己还想着尝尝那些调料做的美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这样的机会了。
也不顾这边的环境,青年直接伸手,在锅子边缘沾了点汤汁,放入口中。
因为担心这个世界的人并不太能吃辣,所以容白这次做的酸菜鱼,是那种没有多少辣椒,却放了许多麻椒的。
麻辣的口味,虽然初尝有点奇怪,但是一旦习惯,便会忍不住继续。
“煦之,怎么样,味道不错吧。”还没等青年伸手第二次,刚刚还直往地上赖的老人便凑了过来。
“我就是想要这姑娘入咱们家的酒楼,单单凭着丫头的手艺,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第二十八章 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头
青年现在的表情和容白的有的一拼。不谈别的,就是老头的这种做事方法一般人都接受不了的吧。
原来,自家老爹是看上人家手艺了。
可是,哪怕你这么看得上人家手艺,也不能在人家的摊子面前撒泼打滚啊。这种事情做得多了,难道会上瘾么?
自从自己接手家里的工作之后,青年就生活在一种诡异的水深火热之中。原本自家极其靠谱的爹,已经在狂士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抱歉。”除了道歉,青年什么都说不出来。
比起青年,容白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应该说什么?算了,容白也不是个揪着一件事情打死不放手的人,既然对方也没什么恶意,容白还不如收摊回家。
还有不少赚钱的事情等着容白去做呢。
看到容白又开始收拾东西,老头又不干了。刚刚已经挣脱家丁的老头一把抱住容白做酸菜鱼的坛子,怎么都不肯放手。
“煦之,我不管,你得把她带回去。我就吃她做的!”
何煦之怎么不知道自家老爹打的什么主意,可是,容白是个好骗的人么?显然不是啊,那次事件之后,何煦之也了解了一番容白做的事情,算账速度那么快的女人,可能是个啥也不懂的村姑?
容白可没时间来跟这对父子纠结,既然老头抱着坛子不放手,容白大不了少拿一个坛子回家。反正上次去他家店里对方也抹了不少钱的零头,这次就当少买了个罐子。
见容白直接无视怀里的罐子,老头不干了:“不行,煦之,你一定要把她留下来,真不行,你就娶她。成,我同意你娶她了。”
何煦之整张脸黑了。
何煦之的婚事,最近已经是整个通州炽手可热的事件了。通州第一才子残废之后,何煦之成为了接下来被媒人踏破门槛的人。
而作为通州首富的唯一继承人,何煦之的婚事,是可以这么草率的么!当然,是可以这么草率的。
因为,出主意的人是何煦之的爹啊。
这个时代,成婚一事,那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里没有媒妁之言,但是有父母之命啊。
而且,自家父亲学习的是狂生的行为方式。就算自己说的是错的,也会毫不犹豫的坚持到底。
所以,老爷子话音刚落下,老爷子的小厮,就已经拦在容白面前了。“姑娘,我家老爷想......”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容白一勺子就按照小厮身上。小厮比上次的那个大汉要硬气不少。至少,在容白的勺子下,小厮没有直接跪下求饶。
可是那疼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面无表情的坚持下来的,容白面前的小厮嘴唇已经开始发白了。
“我不是姑娘,是已经嫁人的。”容白将勺子收回来,看着小厮说道。容白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吧衡清带过来呢。要是把衡清带过来,谁还会说什么让自己嫁人的话。
糟心。
这话一出,不光老人呆住了,就是何煦之也呆住了。仔细打量容白的样子,穿着的是一件看不出款式的长裙(衡清的袍子),头上也只是用布条绑了个马尾。梳的也不是妇人的发髻。
每次看到她,都以为是哪家小小年纪就当家的女子,没想到,她已经嫁人了。
“你骗我。”老爷子之呆了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然后指着容白喊道:“你根本没嫁过人,眉峰平顺,气色红粉,一看就知是处子,何时嫁的人。”
被老头一说,容白还很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确实紧紧的贴着眉骨上的皮肤上,可是,这跟嫁不嫁人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旁人就没有容白这么淡定了。当众叫出一个女子是不是处子之事,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好在周围的苦工都去运货了,身边只剩下何家的家丁和小厮。
“嫁人就不能是处子了?”容白冷笑着看着老头。处子的意思,容白可是明白的。末世的时候,西区女人的第一次,价格可比之后高不少呢。
容白可不怵自己的身份。虽然容白和衡清之间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关系。但是,户籍证明上,容白是衡清的法定妻子,谁都不能否认。
还没等老头挣扎,容白就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老头:“再说,就算我没有成亲,那和你有什么关系。这种事情,你们这里这种事情,不应该是直接与女方父母谈么?现在拦着我,恐怕跟礼教不合吧。”
何煦之已经被自家父亲打败了。好不容易上次在容白面前留下一点好印象,估计经过这次之后,毛也剩不下。
被形容与礼教不合的老头一点都没生气,反而笑嘻嘻的看着容白:“你不是一个会听父母话的孩子,就像煦之一样,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我也不担心,你会因此有什么难做。我唯一好奇的是,你为什么看不上煦之。”
没错,在老人眼中,容白是看不上何煦之的。不是那种看不起,而是看不上。认为何煦之不是个良人的看不上。
容白没有回答。说实在的,看上和看不上,并不在容白的考虑范围内。何煦之怎么样,容白并没有兴趣。
对于容白来说,何煦之就是一个擦肩而过的人,和这码头上那些流着汗搬运货物的苦工没什么区别。
“曾经沧海难为水,据我所知,通州这个地界,能处处压我儿一头的,除了李嘉别无他人。”老人眯着眼看着容白。
容白背后的汗毛已经竖起来了。
长期徘徊在生死之间,容白非常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所以,她相信,眼前的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老人,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衡清如今如何,他也算老夫的忘年交了。”老人问道。
旁边的的何煦之脸色顺变。
容白对老人的话,那是一个字都不信。不,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眼前的老人太可怕了,容白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字,逃。迅速逃离老人。
如果,容白现在手中还有自己的长刀,容白一定想办法杀掉这个老人。
☆、第二十九章 圣父也曾有梦想
容白一动不动的看着老人,手指不禁握紧。汗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慢慢浸润衣领。
此时的容白,就想一个看着猎物的豹子。
“你不用担心,若是害怕的话,回家与衡清说起我便是。我名何光烈。”老爷子看出容白的戒备,笑呵呵的开口:“你跟他说,何家随时扫榻相迎。”
容白一脸懵逼。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老人说完这一句之后,拦着容白的小厮便让开路,原本一触即发的气氛,也随即消融。
挺佩服这些做小厮的,这么难缠的主子,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看着一群人离开,容白淡定的将老人最后说的那些话全忘记。衡清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什么何家,这些人跟衡清关系好,为什么在他要死的时候,都没有出手帮一把。
撇撇嘴,容白拖着自己的小车,往回走。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衡清还躺在床上看屋顶。如今天气炎热,哪怕体虚如衡清,都耐不住那种热度,更别说,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容白了。
两个人没有凉席,容白用水中的芦苇茎编织了一个。如今正躺在衡清的身下。
容白进屋的动静一响,衡清就听到了。随即,淡淡的男声响起:“小白。”被容白养着的这段时间,衡清的身体已经好上很多,就连声音,也都恢复了之前的温润。
“要去如厕么?”容白问道。
衡清脸色未变,点点头。自从两人成婚,衡清的大小解都是在容白的照顾下完成的,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衡清还有些不自在,如今已经差不多习惯了。
至于容白,能做的,稍微帮他做一些,也没多少关系。
容白将今天出门的东西清洗干净,衡清就在一边看着。丰润不少的衡清,已经开始展露之前的风采了。
如果容白是一个平常的女子,此时怕已经被衡清这副模样吸引了。可是,容白不是个平常女子,从末世归来的容白,根部不会在意一个人的相貌。这也是为什么容白见了一次何煦之,却没有记住他相貌的原因。
容白做事动作很快,也很专注。坐在一旁的衡清,看着看着便入神了。眼前的女子,一点也没有以前缠在他身边的那些姑娘娇弱美丽。可是,就这样一点都不娇弱的女子,却将衡清的心紧紧的抓住了。
衡清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诗经里说的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恐怕说的就是自己此刻的心情吧。
其实容白长得并不美艳,在一帮村姑之中,也只能算得上中上。她眉毛很粗,眼睛很大,却很有神采。鼻子高挺,嘴巴也不是如今流行的殷桃小口。甚至,皮肤比衡清还要粗糙。
前世的容白也不好看,不过那个时候,只要是女人就行,根本不管女人长什么样。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容白抬头问道。
衡清的衣服比容白骨架要大不少,这一抬头,胸前便露出一点白皙的皮肤。衡清忍不住扭过头。
其实,容白的皮肤也没那么差,脸上手上,应当是长久风吹日晒形成的。
“托你抄书的那个书斋老板今天找我了。”容白拢拢衣襟,对衡清的动作很是不解,看到又摸不到,他害羞个什么劲:“虽说,二十一本,数量很大,但是,自从拿过来,也足足有十一天了,你抄多少了?”
自从答应衡清抄书挣钱之后,容白就帮衡清找了一家书斋,平日里帮书斋抄书,一本书,给个十几文钱。
衡清灿然一笑:“小白,你莫要担心,书我已经抄好了。”
容白嘴角抽了抽。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衡清就喜欢叫自己小白,好吧,也是自己年纪比衡清小,叫小白就叫小白了。
衡清说完,指着床上的桌子。
容白为了方便衡清,在床上弄了一个小桌子,有点像他们那个时代病床上的餐桌,只是比餐桌长一些。
衡清抄的书,全都堆在桌子上,甚至还非常有心思的将书本都好好的装订起来。容白上前,数了二十本找了个布包包起来。这是打算明天带到镇上去的。
“还有一本。”以为容白落下了,衡清好心的提醒了一声。
容白回头,看了一眼还丢在桌上的书籍:“你平时在家里,也没事情做,我给你留了一本。”
衡清一愣,然后明白了。谁家书斋的掌柜会抄书抄二十一本这样的要求,一般不都是整数。容白当初说的二十一本里面就有送给自己的吧。
“多谢。”此刻衡清,除了道谢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容白将包好的书籍放在一边,笑着回道:“就这你就感动了,那以后你还不感动死。”
衡清微微一笑。妻子说丈夫死不死的,在很多家里都是忌讳,刚开始的时候,衡清也有些排斥,明明是容白坚定了他活着的心思,现在又跟他说什么死不死的。
等相处时间长了,衡清就知道,容白说的死不死并不是真的希望,而是她的语言习惯。
有的时候,衡清甚至觉得,容白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和这世界的礼教风俗真的格格不入。
“对了,我听说,你们这里读书识字的人不多,你又这么喜欢读书,应该也是个文化人吧。”容白好想想起什么一般问道。
文化人?这个形容词真有意思。衡清忍不住笑出声来,等忍住笑,看到容白的目光之后,衡清依旧保持着笑容:“我只是个书生而已。”
“为什么要做书生啊?”容白奇怪的问道。
末世的时候,大部分人上学的年纪是五岁到十二岁,七年的时间,足以让小孩子认绝大部分的字,而且也有足够的时间学习武器的操作。等到十二岁之后,还有机会念书的,都是以后的高端人才。
人家有的研究的是人类基因学,有的是研究社会学的,有的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过无论那种,都比容白这些战场上的炮灰要有用得多。
“曾经想过报效国家,如今,却没了那些想法。”衡清握着的拳松开,自嘲的笑着。
☆、第三十章 乌篷船与轮椅
容白没有国家的概念,不过大致能理解衡清的意思,他读书是有目标有追求的。可是现在却放弃了这种追求。
“为什么现在不报效国家了?”容白好奇的问道。
她上战场不去西区,就是为了能够自由一些,不要被人欺负。哪怕现在手无长刀,她也要做个不被人欺负的人。所以,梦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放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