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清眼睛瞪大了。
风花雪月之中,小白到底在关注什么?而且,哪有让自己丈夫注意别的女人腰身的女人。
“还有那腿......”
容白话还没说完,就被衡清打断了:“小白,嘉好歹是你的夫婿,何必这般......”饶是衡清是通州才子,接下来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吃容白的醋也就罢了,还吃自己的醋,没醋找醋上去吃。衡清觉得自己自从与容白在一起之后,就是醋坛子里面泡着。
“我没说错什么啊。”容白茫然,然后凑到衡清耳边:“我说这个跳舞的,她很厉害,十有八九是个杀手。”
杀手?衡清愣了。
“而且是个喜欢近身的杀手。”容白继续解释。
末世,杀手的数量不要太多,战场十个人就能揪出三四个杀手。而且这些杀手大多是厉害的。
当初杀手被归纳为两个系的,一个是近身格斗,武器一般是各种匕首。另一个则是远程。大多是异能者和狙击手。
近身系的危险性高,所以每年战场上损失的人都超多。远程就不一样了。
容白也学习过刺杀技巧,为了多活一点时间,作为学渣的容白专门去学了狙击术。那段时间真的不想回忆。
但是,这个时代,近身刺杀实在太容易了,所以大多数的杀手都是近战系的。
衡清还是无言以对,容白一直都是这般,每天最关心的都是谁的战斗力高。现在好了,目标对上了人家花魁。
衡清就想知道,容白到底是怎么想的。
“公子莫要发呆,追月属意您呢。”衡清还没从打结的思绪中脱开身,一个陌生的声音就想起。
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手帕。
“不知这是什么意思?”衡清正色。自己一没开口竞价,二没露出任何想要结交的意思,为什么这人就是找上门来。
接过手帕的,是容白。
她对那手帕可感兴趣了。纯白色的手帕边缘修者一点绿色的东西。全部摊开,就能看到整个图案。
右上角,是一个圆盘一样的黄色图案。图案下面,是一个穿着很少的女人。
“这个黄团团是什么?”容白把手帕摊到衡清面前。
“追月图,取自嫦娥追月之意。”衡清回道。这个名为追月的女人倒是挺自信的,居然将自己比作嫦娥。
容白表示,依旧不懂。
衡清便慢慢给容白介绍这些传说的由来,传说故事。这一说,就是一两盏茶的工夫。刚开始,大家还都能接受,毕竟被花魁选上了,激动一下,反应慢一下也是正常的。
但是,你这激动的表现就有点奇怪了,怎么拉着自己的婢女开始聊起传说了?而且,让婢女坐在自己身边,你确定这是正规主子该做的事情么。
“这位兄台,美人承恩,春宵苦短。”有人忍不住开口。
容白没听懂,衡清听懂了。
“君子不夺人所爱,兄台请便。”衡清示意容白将手绢递给刚刚开口的人。
容白虽然不明白,这爱不爱,短不短的都是什么东西,但是衡清的摇头,她是愿意满足的。
接到手绢的男人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站在台上的花魁,也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州府就算富庶,地位高的人很多。但是作为十二花魁之一的追月,也是能在州府说得上话的人。
能被花魁看上,怎么说也是个能得瑟半天的风雅之事,结果这人,随手便把信物手绢送了出去?
接到手绢的男人更是怒气冲冲。原本同台竞争也就罢了,现在这是人家自己不要,让给自己的,作为文人,这种事情能忍受?
当然不能!
“公子这话可就差了。”那人走到衡清这边,又将手绢放在衡清面前:“追月姑娘钟意公子,可是一段佳话。公子这般,莫不是没把追月姑娘放在眼里?”
楼上的女人温婉,冷清清的哼了一声。那声音婉转悠扬,着实让台下的男人楞了神。
衡清没再伸手,他知道,今天自己不碰这手绢还好,碰了,话就说不清了。
“若是公子这缠头都出不起,那在下为公子出了吧。”被花魁求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的人,除了没钱之外,根本想不到其他理由。
“缠头是什么?”容白好奇。
衡清左右一看,得,不仅容白,就是跟着自己出来长见识的四个孩子也都一脸好奇。衡清又一次后悔,自己说什么来文萃馆?早知道文萃馆是这个样子,还不如听容白的话,在夜市摆个小摊呢。
“你别发愣啊,缠头是什么?”见衡清目光呆滞,容白用胳膊拐了他一下:“他说什么你出不起缠头?真不行我帮你出?”
找花魁,让娘子出钱的人,衡清想,除了自己也没别人了。
☆、第二百一十章 挑衅
等衡清把什么是花魁,什么是缠头,以及什么中意属意春宵苦短都解释一遍之后,容白的脸都绿了。
这个时代的人怎么都这样,总是盯着别人的伴侣!
听完解释,容白卷了卷袖子,指着楼上的花魁:“你出来卖就出来卖,能不打别人丈夫的主意么!”
看着捍卫丈夫所有权的容白,衡清眼睛都亮铮铮的。
“来这文萃馆的,可没有什么相公不相公的。在坐的众位,都是通州的才子。既然那位公子进了这文萃馆,难不成,还不是追月能钦慕的对象?”
花魁说这话的时候,还朝衡清抛了个媚眼。
来文萃馆,通州的十二位花魁可是按月排着来的。这个月过来的,正是追月。在州府生活这么久,在文萃馆消磨生命的那些才子,都是那个样子,追月早就看烦了。
结果,今天过来,却看到个例外的。
那人身上的衣服一般,周围的人却不少。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子,一看就是练武的。平常的书生,哪有能请得起武者贴身保护的。更别说更加稀少的女性武者了。
至于那人身边的几个孩子,除开那个站在后面的,其他三个,都有那种自幼习字才有的气质。
这样的人,能是普通人?
在听到一个书生取笑那个英俊公子付不起缠头钱的时候,追月就笑了。她是杀手,这位公子别说付得起她这买身青楼的钱,就是将她从主人手里赎出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就是腰间那块不怎么显眼的玉佩,也足足值几万两银子呢。
“人家喜欢你,我该怎么办?”容白扭头,问道。
“为夫只有小白一人,其他人就算再喜欢,为夫也不喜欢呐。”衡清叹了口气,娘子这般没攻击性,以后可怎么办。
“衡清说他不喜欢你。”容白很直白的上下打量追月一般:“说的也是,你长得还没衡清好看,他不喜欢你很正常。”
噗!咳咳咳。
有人一口茶卡在喉咙里直接喷了出来。这么有趣的小娘子真不多见。
虽然大雍对于相貌的推崇度很高,但是男子也只是私下里比一比,敢把相公的相貌放在明面上来比较的女人,恐怕也就这一个了。
不过,堂堂男子,被自家娘子与一个青楼花娘相比,这个男人也做也太失败了吧。这么想的人也很多,所以,衡清瞬间被众人围观了。
这不仔细看不知道,仔细一看,这男子确实长得相当出色。
通州是南方,临江县却是南方偏北的地方。而且之前临江县的经济也算不错,衡清接触过的人物都比较有北方的风气。
所以,比起南方这些软塌塌的文人来说,衡清就算坐在那里,也比他们多了些英气。可是,这英气,在众人看到衡清的脸之后,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众人一直说衡清好看,便是因为他这张脸。
衡清的脸,是典型的南方美男的脸,要是让这人换上女装,别说还真有几分艳丽来。
大雍男风虽然不太流行,但是好这一口的人不少。比如,这文萃馆就有一个。
“哈哈,这位恐怕不是什么公子吧,不若咱们检查一番。”放浪形骸的那个家伙,一脸横肉,双眼却眯成一条缝,紧紧的盯着衡清。
这样的妙人,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压在身下,都是极其销魂的。那人也不管失不失礼,跌跌撞撞的冲到衡清身边,伸手就要扒他衣服。
容白被那浓重的酒味熏了一下,躲闪之后反应也不慢。
一只手还没碰到衡清的衣衫,那个男人就被容白抓了起来:“我家衡清的衣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扒了。”
容白的声音很冷,带着怒气。虽然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是哪些事情能接受容白还是知道的。
这人一上来就不怀好意,手都伸到衡清身上了,容白能给他好脸色?
嘭的一声,那人被容白丢到地上。
衡清这次,却没让容白动手。“这位公子,文萃馆是学子交流之地,此地之谈诗书何时变成了青楼花娘的卖身之地?”
这一句话,可是把上面的追月也骂了进去。
娶一个粗鲁到能把男人扔出去的女人做妻子的男人,凭什么说她追月不能来这文萃馆。
“君子六艺,书数礼乐占其四,追月不才,还请讨教。”在这个地方,可不能示弱。要是今天示弱,那明天,自己的名声就比其他花魁要低上不少。
这种事情,追月能接受么?不能!更何况,如今座下的那些青年才子,可没一个在书数礼乐上能超过自己。这个青年就算有一两项能比自己强,也不可能处处比自己强。
只要赢一局,自己就能踩着这个人上位。
衡清抬头看了一眼容白,此时容白的表情好像松了一口气。其实容白也是真的松了口气,要是那个花魁说比武,容白没带长刀,还不一定打得过她。
“您若是赢了追月,追月便自赎,委身与您。追月要是赢了,还请公子将您身边的那名女子交给追月。”容白在注意追月的时候,追月也在注意容白。
她来这边是有目的的,而容白,让她有了危机感。
容白揉了揉鼻子,这是逼着自己跟她干一架的节奏啊。
衡清摇着轮椅,从桌子后面移出来,此刻,之前没注意过衡清的人才看到,这个青年居然双腿残疾。
“小白,是嘉的妻子,嘉,死也不会以她做赌注。至于,追月姑娘,您想去哪便去哪,嘉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
“君子六艺,嘉不才,恰擅长几项还请赐教。”这次,衡清是真的怒了。别人再怎么侮辱他也好,他能忍得住。
可是,容白,衡清却一点也不想让她受委屈。
之前不知道容白的过去,等到知道了,除了替她心痛以外,什么都帮不了她。所以,暗暗立誓,不能让容白受一丝委屈。
以前的日子,容白那般苦苦的挨了过来,今后的日子,小白还要受委屈,那就是他衡清的无能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完败
文萃馆的文人们,虽然骨子里都烂了,但是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现在有人要跟花魁比文,众人还不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好比赛的场地?
一般比赛的场地,都是二楼的舞台。衡清却因为残疾,上去不容易,所以大家都把一楼大厅的空间清了出来。
原本济济一堂的大厅,现在中间空出了一大块的地方。两排桌子上分别放着文房四宝,算盘乐器。
这些东西都是文萃馆本来就有的,现在拿出来也相当方便。衡清没有让容白推着,一个人摇着轮椅,移到追月对面的桌子后面。
“还请公子多多指教。”追月娇滴滴的做了个福。
“请。”衡清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按照原本文人之间比试来说,衡清应该在做这个动作之前与追月互相吹捧几句。
结果,跟容白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的衡清,却把这些繁文缛节抛弃了大半。
追月有些接受不良,只是她好歹是花魁,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坚定的保持了其花魁的气质。
可以说,如果不碰上衡清,这个追月可以是最有气质的花魁了。
但是,最不幸的事情,就是追月碰上了衡清,而且她还消遣了容白。要是一般时候遇上女人,衡清还能保持一下君子风度。
碰上消遣小白的女人?衡清的眼中,这些人已经不是女人了。
所以,“屠杀”追月的时候,衡清一点手都没留。追月终于也体会了一把被自己完虐的那些书生的感觉。
无论书、数、礼、乐,追月都找不到能够战胜衡清的地方,反而,衡清这一路毫不留手的做法,让想要偏心追月的人都偏心不起来。
月至中天,追月呆愣了的看着眼前两篇文章。追月的文章,是在倚香阁里学的,妈妈找来的教习先生,是个落第的才子。
虽然落第,但是文采方面一流。追月也学了不少,自然能在一众书生中博得地位。可是,她的文才,大部分都是一些空有华丽的句子。
衡清是什么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衡清经历过的事情,可以说比在场所有人都多。有这般丰富的经历,衡清的文能空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