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有着一头略显苍白的细碎金发,因为是仰躺着的姿势,一部分头发以很好的角度向周围散开,另一部分则是柔顺地垂下直至她瘦弱的肩部。
她身着一身暗紫色的制服,以一件洁白的衬衫作为打底,搭上一个暗红色的大蝴蝶结很好地配合了这幅画的暗黑色彩,她纤细的右手轻轻地抚在暗红色蝴蝶结上,另一只手则是向上伸出未果最终无力垂下,将手置于头顶的脆弱模样,而那摊开的手心则躺在一块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银色十字架,只是十字架中间有暗红的凹痕,看起来就像是有鲜血渗透在其中。
女孩的眼睛也是紧闭着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整幅画都显得女孩十分脆弱,惹人怜爱。
未定停在了这幅画的中央,站在了女孩蝴蝶结的位置,然后蹲了下来,用手按住了女孩的眼睛的部分。
“女主角吗?看样子不能交换了。”
之前在《全职猎人》世界也是如此,她想要进入那个世界,可只要她按住的是主角就无法进入,最后还是找了个有炮灰的漫画界面才进入的。
而那个炮灰也在她进入后消失了。
这像是世界的一种平衡。多了一个外来的人,里面的人就要少掉一个,还不能是主角。
毕竟主角都没有了,世界可能会崩溃吧。
未定想起了自己原来的世界。
有的世界,并不会呢……
想着,她终于选定了一个看起来不像是主角的画面——她并没有看过这部作品,也就只能凭感觉选了,这幅画给她的感觉便是不像其他的画幅一样精美。
虽说这个画面上的女子看起来也很美,可细节上,背景上的安排都不如其他几个人那般细致唯美。
她将手按在了她的脸上。
她的身体从手部开始慢慢地融入到这副画中,而画面上的女子随着她的进入也在慢慢的变淡,终而女人消失了,未定彻底进入了这幅画中。
她的进入完全改变了这幅画。
背景的花纹全数褪去,变成了最原始的白色画布,画面中央的就是未定,她的美成为了这副画的全部。
她的头发还是那种柔和的黑色,连每一丝的发梢都弯曲成最美的角度,她的发饰还是那样精致,她的肌肤颜色也像是被逐一涂抹最佳的状态,让人完全无法挑剔。
唯一可惜的是,她脚上没有穿鞋,那双水晶鞋一般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的鞋子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直到正式步入这个世界,脚踩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上时,她都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状态。
下一秒,她迅速地跑到附近的红木长椅上,轻轻地将双脚抬离地面,以摆脱那冰凉的地板,最后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将双脚并拢抱在怀里,整个人保持着蹲坐在椅子上的状态。
和最初出现在飞坦的房间里的情况类似,明明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她却只会选择坐在长椅上。
她一直有一种外来者心理,认为自己不该私自占用别人的床,这一次无礼将脚踩在这还不那么冰凉的椅子上也是迫不得已。
她的衣服,不管是上衣的黑色针织衫,还是下面的裙子和丝袜和别的世界都格格不入,无论如何都无法破坏,无法打湿弄脏。
这样的话,这样踩着应该也没关系吧。
这样想着,她又将脚向内缩了点,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根据屋内的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是五半了,而看看屋外暗沉的天色,以及室内的寒冷,此刻应该是下午五点半。
屋内的摆设十分精致,是个很典型的女孩子的房间。粉红色气息爆棚的大床,淡粉色的帷帐,丝质淡紫色窗帘,还有那一整套粉红系列的梳妆台的配置都让未定清楚地感觉到了这点。
只是床头柜上那一袋用医用塑料袋装好的暗红色液体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红色是主调,但暗红色却是与整个房间的粉红气息相悖的。
而且那里面的东西总让她产生不好的联想。
可现在已经不容她联想了。
门外突然想起了礼貌的敲门声和问候声。门外的男人似乎是管家之类的,礼貌地问她有没有起床以及是否能开门。
该就这样让他进来吗?
未定总觉得不妥,可是让她穿女孩的鞋子她又不是那么习惯……不,更关键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女孩的鞋子在哪儿。
“小姐,失礼了。”门外的男人久得不到回应准备擅自开门。
“不要。”未定条件反射式地准备阻止。
“小姐?”男人似乎听出了屋内人的声音变了,反而加速开门了。
下一秒,他就给未定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深切地表示了自己的抱歉,并主动解决了未定的难题——他熟练地打开了某个角落处的一个精美的柜子。
那个柜子实在是精美得不像话,连把手上面都刻满了繁杂的花纹,无怪乎未定完全没想到那居然只是个鞋柜。
未定顺从地穿上了男人为她随手拿过来的粉红色毛绒拖鞋,十分不习惯地在男人的搀扶下从椅子上下来。
在男人开门的瞬间,未定因为当前处境不妙直接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设定成了这个房间原本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她并不知道身份但却被她交换走的非主要人物。
男人也就顺理成章地为她服务。
这种设定其实更加麻烦,毕竟连她自己都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身份。
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设定是否适合,是否会像在猎人世界的设定一样因为互相矛盾而产生各种问题。
只能慢慢来了。未定并不敢在此时过多过问男人,只是装作疏离的样子,一律以“嗯”和顺从回答男人的问题。
“小姐,你的校服我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就放在这里了。”男人礼貌地将手里那一沓折叠好的暗紫色制服工整地放在了未定的床上。
未定只是点头示意,待到管家主动关上门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看起来确实是个富家大小姐,而那位管家也十分贴心,连和衣服相搭配的暗紫色亮面小皮鞋都准备好了,此刻正轻巧地摆放在床边,随时供未定取用。
待换上那一套衣服,未定发现这套衣服与自己最初所见的插画上的女子穿的是一套的,只是她少了一朵蝴蝶结。
而那双暗紫色的小皮鞋她穿上时惊讶地发现居然完全合脚。
虽说有些诧异,未定还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可等到走出屋外,她还是忍不住问了那位管家一句:“这么晚去学校真的好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么晚还要上学,只是前期的身份适应阶段,她不想暴露太多自己的无知,只能是问这种模糊的问题。
“确实是有点晚了,不过今天您平时都能按时到,今天也没问题的。”
这个管家……是不是在讽刺什么啊?
未定多看了那一脸纯良的管家一眼,不再多言,但却已经知道至少在管家看来晚上上学是很自然的,而且原主还经常晚起。
难道是晚自习吗?
未定想起了自己原来的学校的教学设置。
可当这趟晚自习上到晚上十二点时,她终于受不了了,主动和自己那陌生的隔壁桌的同学说了第一句话:“同学,请问一下,我们要上到什么时候呢?”
对方似乎很诧异未定的问题,眨了眨他那对好看的翠绿色眼睛,用手轻轻拔开自己垂到耳旁的红棕色短发,暧昧地回答道:“怎么了?当然是上到快天亮的时候啊。未定小姐受不了吗?”
这似乎是默认的设定,即使未定将自己完全设定成某个人,她的名字也始终是未定,顶多加个姓氏,名字并不会改变。
尴尬的是,未定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同学叫什么名字,对眼前这个极度俊美,而且在进入这个世界前就看到他的插画的人的下一个问题毫无招架之力。
“未定小姐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我可不叫同学啊,难道说,”男人又轻笑了下,“你已经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吗?”
“这个问题……”未定尴尬地想要换个话题,“哈哈,怎么可能呢。”
对方似乎看出了未定的窘迫,居然步步紧逼。
“是吗?那我到底叫什么名字呢?我也有点想不起来了呢。”男人的声音极其轻浮魅惑。
如果不是他这玩味的笑容和逼迫一般的态度,未定可能会以为他是在单纯地调戏她。
所以下一秒,未定决定不管不顾地冷笑着回了一句:“这种事情,回去问你母亲就知道了。”
男人突然笑了,终于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只是冷冷地看了未定一眼,便将目光投放在了下节课的课本上。
而趁着那翻开的封面的空隙,未定终于看到了扉页上的名字——逆卷礼人。
☆、爆更第一发
翻开自己的书, 未定不意外地看到上面的名字变成了自己的,可是姓氏的部分还未变——香取未定。
一般在不那么亲密的情况下不是都只会用姓氏来称呼吗?未定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刚才那个人直呼自己的名字, 难道是和这个姓香取的原主很熟?
未定瞬间理解了逆卷礼人的态度——如果是一个熟识的人一直都没理自己, 还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未定只怕会直接指责了, 或者是怀疑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惹到他了。
这一点在礼人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每次只要未定想起礼人这个唯一算是沟通过的人, 并看他一眼的时候总能和对方的目光交汇。更别说没看他的时候,礼人该观察得多放肆了。
原主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很好的朋友?
男女朋友?
还是情人?
未定想到了在猎人世界认知到的情人关系,而联想到这第三种可能性时, 她首次产生了一种可以称之为不安的情绪。
可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性。
虽说这样评价只见面一天的陌生人不太好, 未定还是觉得逆卷礼人这个人……嗯……很放浪。
一直到凌晨两点之前,未定都和礼人保持着十足的距离。哪怕并不太适应和其他陌生人交谈,她还是努力融入女生群体中, 不让礼人有接近的机会。
可两点的时候, 老师莫名其妙地宣布下一堂课是烘培课。
大半夜的不休息就算了,还要做那些高热量的食物?
虽说确实饿了,未定还是觉得这样的安排有些不太合理。
更不合理的是, 一个烘培课而已, 还非要男女混搭,而且还有固定组合。
“逆卷同学,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和香取同学一组吧。”
“嗨……”礼人销魂地应了一声,还带着缠绵的延长音。
听的未定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了, 同时在内心深处祈祷这个香取同学是班里的另外一个和自己同姓的人。
“未定,怎么了?难道说是在发呆?”礼人徐徐走到未定身边,低头盯着未定,同时还将手按在了未定的肩上,“今天你很没精神啊,需不需要我帮你提提神?”
未定不动声色地将身子挪开,打算去和老师申请换人。礼人猛地拉扯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今天是怎么了?一直不搭理人。这可不像你啊。”
“难道说,”礼人隔着那件精美奢华的暗紫色外套将未定的手臂拉扯到他胸口的位置,同时将头凑到未定的耳旁,“是什么新的PLAY吗?”
一阵撩人的吐吸拂过未定柔嫩的耳廓,未定的脸瞬间发烫,再次肯定眼前的人恐怕就是原主的情人。
不然礼人断然不会如此大胆,而周围的人也不会那么视若无睹。
至于PLAY这一形容着实让她双颊失控,脑中思绪万千,浮现出各种不健康的东西。
“是啊,”未定顺着他的话接下去,“所以请你先忍耐下好吗,逆卷同学?”
未定也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按在了礼人的手臂上,示意他放开。
礼人无声地笑了,不再不做纠缠,还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未定则是迅速地跑到老师身边,申请换一个同学合作。
老师是一位看上去就十分不好交谈的女性,她拖动脸上的皱褶和嘴唇,用低沉的声音表示了否决:“分组已经安排好了,而且你一直都是和他一组的,就算你要换,另一个搭档你想好了吗?”
只要不是他就行。
未定的心声是这样,但面上这样说出来未免太伤人,不排除日后会遭到礼人的打击报复。
那么,就随便选一个人吧。
未定很想这么说,但却发现自己除了逆卷礼人外也确实不认识其他人了。
而老师的脸色看起来也处在爆发的边缘了。
最后她只能灰溜溜地回来,和礼人一言不发地合作着。
不,应该说一心忙着烤蛋糕和饼干的未定终于有了不和礼人说话的理由。
而不怎么擅长烘培的礼人则只能站在一旁不给她添乱,同时不停地赞美未定的手艺。
“真令人惊讶……”
“好厉害……”
“居然会做这么多吗?”
“现在的话,该感叹你不愧是大家闺秀了。”
怎么说呢?
这些话未定听着有点小舒服,甚至还开心地提前奖励了礼人一块草莓味的小蛋糕。
“好吃~”礼人夸张的感慨起来,还很给力几口就将一块蛋糕吃完了,“但是未定你忘了我最喜欢的是什么了吗?”
语毕,礼人夸张地将刚才拿过蛋糕的食指竖在唇边,魅惑般轻轻的舔,可目光却是一直放在未定身上,从未离开过。
那舔舐让未定莫名有种舔在自己身上的酥麻感。
未定感觉自己两颊的温度略有上升,故作镇定地转过身来,拿起了新的原料:“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少女的酥胸哦~”礼人这样回答着。
“……”
未定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用来拌东西的材料,也放下自己心中打人的冲动,双手叉腰,转过身来,正对着礼人,并仰视那张欠揍的脸,严正声明道:“逆卷同学,请停止你的——骚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