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墨淡淡摇头,“真的不用,我没有觉得特别难受。”
“韩一诺,快开车。”
只是车子刚启动,苏白墨却道,“一诺哥,我不回龙华苑了。”
陆夏至有些不放心,“那你去那儿?”
苏白墨垂眸,微微抿唇,大概思考了五秒钟,吐出一个名字,“清水台。”
“清水台,那不是萧经理……”的住处吗?
最后几个字,陆夏至戛然而止,掀眸看着她,“你真要回那儿?”
“嗯,东西还在那里,不回去不行!”
可这个理由有多勉强,大概只有苏白墨自己知道。
这种情况,陆夏至那里能放心让她回去,还想说什么,却被韩一诺截住了,“夏至!”
她掀起眼眸,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对上,却见他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似乎让她尊重白墨的意见。
**
韩一诺的车子停在‘清水台别墅群’的大门口,苏白墨并未让他送到里面,她拢了拢衣服,缓步走在路上。
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一片漆黑,她开了灯,除了她发出的声音外,周围安静极了。
他没有回来?
苏白墨上了楼转了一圈,真的没人。
看他刚才离开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去医院,所以她才找了那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回来。
想看看他的伤。
苏白墨觉得自己很不争气,可放心不下就是放心不下,她欺骗得了任何人,欺骗不了自己。
她上了楼想洗个澡,可是衣服脱到一半,目光瞥见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红肿破皮,包间里的那一幕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萧贯中可真是一个十足的大混蛋。
这还是她第一次受到如此的羞辱,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狠狠的扇他一巴掌。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动静,苏白墨一怔,连忙重新穿上衣服,疾步走到去,她站在栏杆处往下看。
萧贯中摇摇晃晃的坐下,随即闭眼仰头靠在沙发上,从这个角度,她并不能看出,他身上的伤口到底被包扎过没有。
苏白墨抓紧了栏杆,犹豫了几秒钟,她还是拿起医药箱下楼。
她知道自己很没有出息,可她控制不住,能有什么办法,上辈子她大概真的欠了萧贯中吧,所以这辈子才如此的还他。
萧贯中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能从他的眉宇间看出他显得很是疲惫,她轻轻的靠近,先将医药箱放下,一抬头就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经睁开眼睛了。
只是他的神情是漠然的,没有温度,也不说话。
☆、593平静的陈述
只是他的神情是漠然的,没有温度,也不说话。
苏白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微微垂眸,可又觉得这样安静也不是一回事啊,终究还是掀起眼眸,尽量用淡然的声音开口,“让我看看你的伤。”
萧贯中并未配合,而是当她像空气一般,起身就要往楼上而去,而他靠过的沙发上,已经沾染了血迹。
苏白墨心里也窝着火,见他如此,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爆发,可终究还是隐忍了下来,没有跟他计较,拿着医药箱追上去,在他关上的那一瞬间,强行挤到门缝间。
“滚!”
他的手没松开,目光冷冷的盯着她。
苏白墨的语气依旧淡淡的,“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凌厉,“我再说一遍,给我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苏白墨心里本就憋屈,现在见他不识好歹,心里的火也窜高了。
他凭什么给她脸色看?是,他是救了他们三个,可若不是他紧紧相逼,让韩一诺一再加速,他们根本就不会遇见那辆失控的大货车。
而且他今天在包间带给自己的羞辱,一点都不比他伤得轻,她自认为两人交往以来,从不曾做过半点对不起他的事情来,可是他却一盆一盆的脏水往上身上扣。
她苏白墨不欠他的!
既然他不稀罕,她又何必舔着脸接近他,如此践踏自己。
苏白墨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往客房走去,随即重重甩上门。
发脾气,谁不会啊!
听见隔壁的动静,萧贯中站在门口怔了一下,没想到她真就走了。
平日跟她说话,怎么不见这么好使,今儿到是听话,说走真就走了。
苏白墨将医药箱愤愤的掷在床上,站在窗边大喘粗气,觉得萧贯中简直就是不识好歹,流血流死他得了。
可是脑海里又不由的浮现出他浑身带血的摸样,车子都撞成那样了,他会不会伤得特别重?
她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要去想,可偏偏控制不住去担忧。
在房间里站了十分钟,她终于还是狠不下那个心,抱着医药箱重新走出去,站在那扇门之前,她连连深吸了几口气。
她帮他包扎伤口,只是不想欠他这个人情,对,就是这样。
苏白墨拧开门进去,发现他已经合衣躺在床上了,借着昏黄的灯光可以看出,他的脸色并不好。
这家伙是存心找死还是吃定了自己一定会再来找他,竟这样如此不管不顾自己。
苏白墨迈步走到床边,放下医药箱就去扒他的衣服,一点都不怕吵醒了他。
可是手才碰到他的领口,手腕就被紧紧拽住了,黑眸缓缓睁开,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是让你滚了吗?怎么还来?”
苏白墨垂眸看着他,“你这样不管不顾,明天肯定流血而亡,我可不想被牵连,再说了,伯父伯母对我还算不错,就当报答他们这份情了!”
“就这样?”
“不然呢?”
苏白墨掰开他的手,将他有点粗鲁的扯起来,难得这次他虽然不怎么配合,但也没刻意为难,靠在床头上,任由她弄来弄去的。
衣服脱掉后,苏白墨才看清楚他身上的伤,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五六处,最为严重的是小腹以及胳膊,皮开肉绽的。
幸好家里的医药箱里的药物准备还算齐全,消毒包扎的东西都还好。
苏白墨虽然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但还是有些基本常识,拿了酒精消毒,最开始一点都没刻意手下留情,甚至带着几分刻意想要弄疼他的心情,可谁知,他竟然哼都不哼一声,只是垂眸,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她。
见他不喊疼,苏白墨也觉得没意思,便也不再刻意,只是专注快速的帮他处理这些伤口。
房间里安静极了,谁都没说话,就在苏白墨以为这种氛围会持续到包扎结束的时候,他突然打破了沉静——
“韩一诺挺关心你的。”
“……”
他又想说什么?
萧贯中见她没吭声,有些生气,带着任性的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为他消毒。
苏白墨抬头,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有话你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两次在外面遇见你,都跟韩一诺在一起。”
“所以呢?”
听见她如此反问,萧贯中的眉头一跳,“所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我为什么要解释?”
“苏白墨!!”
她掰开他的手,继续为他擦拭血迹,“今天在包间的时候,我已经解释过了,我跟韩一诺是清清白白的,可你不信,现在又要我解释,那我还是同样的话!”
“清清白白?可你的清清白白在旁人看来却是心疼舍不得。”
“萧贯中,我苏白墨在你的心里是不是真就那么不堪,那么喜欢勾三搭四,且不说我们现在还不清不楚,即使我们现在分手了,我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喜欢上别人,我今天之所以跟韩一诺在一起,是因为他帮了我一个忙,我单纯想请他吃顿饭而已,可是却不想会遇见江珉宇,而且我若真的想跟韩一诺有点什么,何必还把陆夏至给叫上,陆夏至又不是不清楚我跟你的关系。”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白墨的动作依旧没有停,就像在简单的陈叔一件事情。
“其实今天江珉宇邀请我们一起的时候,韩一诺是拒绝的,后面是我答应帮忙,所以才去的,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帮江珉宇吗?”
“为什么?”
“江珉宇是个律师,我以前没有结识过这个行业的人,以为是个机会,想着这次帮了忙,以后或许他会看着我帮过他忙的份上也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其实真的很不喜欢男女朋友分手后撕破脸,觉得真的很难看,可现在看情况怕是不行了,所以就打算让江珉宇以后做我的代表律师,不过看他今天讨好你的嘴脸,估计一听说跟你打对台,肯定不敢接。”
苏白墨说完还笑了笑,不过却在下一秒感受到手下的身体僵了僵。
☆、594道歉
苏白墨说完还笑了笑,不过却在下一秒感受到手下的身体僵了僵。
“你就真那么想分手?”
苏白墨点点头,抬头看了他一眼,“嗯,真想分,如果说以前要是还有那么一丝丝犹豫的话,发生今天那事之后,我真的就是迫不及待,萧贯中,我父母把我养那么大,不是拿来给人糟践的。”
她说这些话很平静,不恼不怒,可是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她的心真的碎了。
萧贯中脸上有着风雨欲来的架势,他下颚绷紧,“你以为打官司就能打赢我?”
“我没那个自信,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
萧贯中嘴角起了冷笑,“苏白墨,明知道一点可能都没有的事情,你还去尝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吗?”
苏白墨垂眸,淡淡的道,“因为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她用尽了办法,不管如此吵如何闹,他都不分手,除了打官司,她已经想不出任何办法来了。
不过分手闹到法庭上,大概为数不多吧。
萧贯中挥开她的手,冷斥道,“滚出去!”
她并未离开,而是坐在床沿审视的看着他,“萧贯中,你能给我一个你不分手的理由吗?”
闻言,萧贯中的脸上满是嘲讽,“我想你理解错了,我没有不分手,只是我不会让你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离开,你走可以,孩子必须给我留下来!”
所以如果没有孩子,他根本就不会跟她废话那么多是吗?
所以这两年的感情,终究还是化为乌有,她以前是沈末研的替代品,而现在沈末研回来了,她则成了孩子的附属品。
所以其实她苏白墨这个人可能连在他心里都不曾留下一丝的位置。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当亲耳听见的时候,她还是觉得痛不欲生。
苏白墨,刚才你还在期待什么?期待他会说出他是因为对你有一丝丝的感情,所以才拖着不分手吗?
“萧贯中,孩子我不会留给你。”她缓缓起身,眸子当中透着水雾,“我苏白墨这辈子最后悔两件事,第一,当初不该答应跟你交往,第二,不该不及时跟你分手…….”
在明知道自己是替身的时候,还抱着期盼,她该在没有这个孩子之前就说出来的。
她转身往外走去,一股晕眩袭来。被他在包间折磨之后,她本就有些不舒服,可是她回来之后,没有顾及自己的难受,还一心先念着他。
她真是一个大傻子!
她想要强撑着离开这间房间,可是就在触及到门把手的时候,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
萧贯中瞥见她摇摇欲坠的身体,浑身一震,掀开被子,疾步上前接住她往下坠的身体。
苏白墨脸色苍白的厉害,反胃不停的袭上心头,整个人晕得厉害。
“放开我!”
她不需要这点同情。
萧贯中脸色有点沉,一把将她横抱起来,不等她反应,折回床边,请她轻轻放下。
苏白墨挣扎着要离开,却被按住,“别动!”
“你还想干什么?”
她虽然很想呵斥,但因为极度难受,说出来却是软绵绵的,像使不上半分力气。
萧贯中向她伸手,苏白墨却吓得浑身发抖,以为他又想用包间那一招来惩罚自己,声音恐惧到了极致,“不要——”
一想到那种不堪的屈辱,她的眼眸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萧贯中的手落在她的额头上,喉咙泛紧,之前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受伤导致体温过高,可是刚才抱她在怀里才发现,原本体温一直不正常的人是她。
“很不舒服?”
苏白墨听见他哑着的嗓音,不敢吭声,更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所以只能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