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魔尊日常——月令上弦
时间:2017-12-18 15:37:43

 
沈昭昭迈过高高的门槛,站定不动。
 
从这里根本看不见殿堂之上那个人的身影,可这已经是她可以接近那个人最近的距离了。
 
沈昭昭静静站在那里,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什么其他动作,冰冷的寒意萦绕在沈昭昭的周围,她一直轻轻的打着颤。
 
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殿堂之上传来,如同老旧的琴弦在尘埃下被轻轻拨动,扬起四散的尘埃,直击心底。
  
  这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轻慢,“什么时辰了?”
 
沈昭昭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那人却隐藏在了重重的帷幕中,只能看见绰约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模样。
 
身边一个打着扇子的女子描了一点朱唇,听见天泽君的回话,便悄无声息的跪下,轻声的答道:“申时了。”
 
“睡了这么久。”天泽君缓缓开口,沈昭昭却越发颤抖的难以自持。
 
他的声音如此低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沈昭昭想起原来的晏长庚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喊着“昭昭,沈昭昭”,可是却抵不上这半分的慵懒华丽。
 
沈昭昭有些茫然,她要找的人,真的在这里吗?
 
这样想着,堂上那人又开了口:“嗯?”
 
尾音带着微微的疑惑,就像是午睡后在阳光下睁眼的大猫,懒洋洋的睁着眸子打量着眼前的小老鼠,带着几分探究和好奇。
 
“这是哪里来的?”
 
沈昭昭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脸埋的更低了些。
 
“回尊上,这是柳堂送给您的礼物。”他身边的侍女低了眉眼,恭敬的回答。
 
“女人?”天泽君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一丝轻笑,不知道是嘲弄或者是其他,深深刺痛了沈昭昭的心,“抬起头来。”
 
沈昭昭鼻子一酸,抿了抿嘴没有发出声音,倔强的抬起了头,眼睛却没有看向那人。她心里想着,晏长庚你完蛋了,看到我的脸了吧,知道我是谁了吧,现在好好和我说话我还能原谅你,错过这个时间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想到往日晏长庚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他也会冷冰冰的和自己说话,不过多半都是带着气的,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就像是个陌生人似的。
 
这样的语气是她所无法忍受的,沈昭昭不禁握紧了拳头。
 
谁知道那人只是微微瞥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语气有一些淡淡的嘲讽:“很漂亮。”
 
沈昭昭如堕冰窖,不敢置信的看向帷幕后的那个人,她踉踉跄跄的想要冲上去掀开那层帷幕,她想要看一看那人究竟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怎么会如此陌生。
 
“又怎么样呢?”那人好像声音有些困惑,随即又恢复冷然,“拖下去。”
 
“是。”侍女回答,扬了扬头,门外两个魔族就走进来抓住了沈昭昭。他们对这样的场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皆是面无表情。
 
沈昭昭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胳膊被按的疼极了,她对着帷幕后的人大叫:“你把我拖走,你会后悔的!”
 
这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之中被蓦地放大,将整个地方衬的越发的寂静,连带着所有人的表情都一僵。这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谁也不知道魔尊天泽君会不会突然发难,到时候死掉的可就不仅仅是这个女人了。
 
“你说什么?”天泽君的声音从重重帷幕后传来。
 
沈昭昭挣脱了身后两人的牵制,这个时候倒是胆子格外大了起来,她一个健步冲到了殿堂之上,仰着头站在帷幕前:“我说,你把我拖下去,你会后悔,会很后悔很后悔!”
 
“尊上,这女人和洛其琛关系不同寻常。”一个高阶魔族低下头提醒。
 
“哦?”沈昭昭眼前的帷幕轻轻飘起,先是出现了一双手,那双手手指皙长,白净如玉,划过一道弯弯的弧度,根本不像是个杀人的手,随后,帷幕被缓缓掀开。
 
作者有话要说:
emm我知道卡在这里不厚道,但是真的太困了,今天坐了一天的车赶回来上课TUT不出意外明天会有双更掉落,这章也会再修一下,么么扎!
 
 
106.第一百零六章
 
  帷幕被缓缓掀开, 先是露出了一只皙长的手,白净修长,这更像是一只提笔作诗亦或者是抚琴吹笛的手, 而不是杀人的手。而后, 露出黑色的袖角, 袖角上精致的暗纹隐隐有着腾飞之色,内衬是火红火红如烈火般的艳丽。这一动一静, 一暗一艳在这个人身上诡异的融合,散发着鬼魅之气。
 
沈昭昭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看着那熟悉的面孔一点一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飞扬的眉尾微微上挑,略带着几分轻佻, 狭长的凤眼划过恰好的弧度,瞥过来时带着一种说不出道不尽的风流。晏长庚本就长相偏阴柔, 可挺直的眉骨,宛若寒锋的眸子却令他的阴柔之色冲淡了不少, 让人心生只可远观之感。
 
沈昭昭短促的“啊”了一声,没控制住的眨了眨眼睛,成串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落下。
 
真的是他。
 
沈昭昭捂住胸口, 不自觉的喘息。
 
比记忆中的晏长庚五官更硬朗的些许,那是一种棱角分明的锋芒, 彼时晏长庚虽然已有了桀骜孤高, 却没有这般的放荡轻慢。天泽君是晏长庚的未来式, 可他不是沈昭昭认识的那个晏长庚。
 
天泽君抬眼看过来。
 
那眸光中是毫不遮掩的不悦与寒意,一点墨光在其中蓦地闪过, 留下冰封后的残景。景色中映照着狼狈的沈昭昭,像是玩物。
 
她完了,她赌输了。从看到这个眼神起,沈昭昭就清晰的明白,晏长庚不记得她,完全不记得她。她于晏长庚而言,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是一个不需要自己去费心丝毫的蝼蚁。
 
“哭什么?”天泽君皱眉,真是奇了怪了。
 
他当然知道这世间鲜少有不怕他的人,往日里也送过来不少女人,有魔族有妖族当然也有人族。有些女人足够聪明,虽然难掩害怕,但也会用妥帖的语言将他哄的舒服,有些女人够漂亮也知道怎么瞬间抓住对方的内心,有些则知道利用自己的害怕而显得楚楚可怜,好能勾起他怜香惜玉的柔软……
 
总而言之,她们都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费心要去讨好自己。虽然绝大部分的情况下,他扫眼一眼就看得出来,心情好时也愿意陪着这些人演上一演。遇到的多了,自然也是索然无味。
 
眼前这人么……
 
呵,他还没做什么呢,这就哭起来了?
 
天泽君不耐烦的抬起手狠狠捏住了沈昭昭的下巴,垂了眼打量着她,当真是漂亮。眉目如画,精致的像个瓷娃娃,肌肤吹弹可破,一按就能留下个红印子,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在她的身上留下更多的印记。
 
他呼吸吐纳之间的热气喷在沈昭昭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这么害怕我,为什么过来?嗯?”
 
天泽君说话时喜欢尾音上挑,总是喜欢在某些字上格外的用劲,又在某些字上轻描淡写,是一种十分独特的腔调:“听说你是自愿来的?”
 
沈昭昭伸出扒拉双手着他扣着自己下颌的右手,下巴别捏的疼可抵不上她心里的委屈。晏长庚什么时候这样对她?他什么时候舍得这样对自己?即便是再生气的时候,他也不会用这么大的手劲捏着自己说话!
 
想到这里,沈昭昭视线一片模糊,她想要用力挣脱,小巧的鼻头通红通红,鼻翼扇动了几下,爆发了一阵哭声:“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
 
天泽君一个不留意,被她扒下了手来,面色阴沉不定。他眯了眯眼睛,呵,原以为是什么新把戏,说到底还是个来这里装贞洁烈妇!之前被抓过来寻死觅活的人又不是没有,想活不容易,想死难道还难么?!
 
这就成全她!
 
天泽君刚要挥袖,却又被眼前的女子蓦地伸手抓住了袖摆。她这个动作做得突然又猝不及防,倒是让大殿之上的人眼中皆是闪过一阵错愕。
 
谁敢去拉天泽君的袖角?当真是不想活了。
 
沈昭昭却拉着死死攥着袖角,怎么也不愿意收手,她抽噎着,抬起头来看着天泽君,小小的鼻头小小的眼睛都是通红通红的,活活像个小兔子,还是个格外漂亮的小兔子。
 
“你、你把、把晏长庚……还给我……”
 
她的声音低怯又可怜,像是在哀求,却还带着股娇蛮劲儿,那不自由来流露出的娇态真是惹人怜爱到了极点。
 
饶是铁石心肠如天泽君一般也微微一晃神,脑子中如同被雷劈了一样,有什么画面依稀闪过,却因为速度太快什么也看不清晰。
 
他回过神来再一次打量着沈昭昭,俯下了身子。他的唇边就是沈昭昭的眼睛,几乎再动分毫就可以贴上去,可是他偏偏没有。
 
天泽君只是盯着沈昭昭的红唇,像是诱惑又像是其他,低喃的如同是情人间最亲密的对话,缓缓道:“谁许你叫我的名字的,嗯?”
 
他就像一条吐露着信子的蛇,悄然摆动起了尾稍,在不为人知的背后张开了尖利的毒牙。这话听得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他背后的侍女甚至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可沈昭昭完全察觉不到。
 
她太喜欢也太想念和晏长庚这么亲密的说话了,此刻对方蓦地靠近,沈昭昭只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浑身都被独属于晏长庚的气息环绕,熏的她脑袋跟脸一样都泛起了红晕。
 
所以,沈昭昭想也没想踮着脚就凑了上去。她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晏长庚的嘴角,蜻蜓点水却又羞涩到了极点,小心翼翼的啵了一口。
 
“我也允许你叫我沈昭昭。”
 
她声音也极轻,还带着一丝颤抖,终于不再害怕似的鼓起勇气直视着天泽君。她的眼角还带着没有滑落的泪珠,盈盈闪闪。
 
天泽君感受到了那一点点的温暖,又蓦地离开,只不过很短的时间,却让他再一次晃了神。
 
沈昭昭眨了眨眼睛,有一丝淡淡光芒在她的眼中一点一点的熄灭。
  
  天泽君敏锐察觉到了,只让他觉得心烦意乱,他狠狠甩开沈昭昭面无表情对着旁边的人道:“把她带下去。”
 
旁边的高阶魔族低声应了,却迟迟没有动作。
 
天泽君冷笑:“怎么?没带耳朵?”
 
那魔族打了个冷战,慌忙摇头:“不、不是。” 
 
他犹疑了一下,开口询问道:“怎上,带下去……是带到哪里去?”
 
天泽居 :“……”
 
他勾起嘴角笑了笑,脸上是难掩的邪魅:“真是个好问题。”
 
那魔族将头埋的更低了,原先是动也不敢动,现在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静静站在那里等着天泽君下令。
 
“除了送到我房间,你还想将她带到哪里?”
 
夭!寿!了!
 
万年不近女色的魔尊天泽君竟然让下属带着一个长得漂亮极了的女人进了他的房间!这个消息不到半个时辰,几乎传遍了整个魔界。魔族上上下下都在狂歌大笑,他们的魔族终于肯要女人了!
 
这也不能怪魔族们太心急,魔族本就是欲望至上的种族,他们崇尚力量,却也享受着这世间大大小小的欢愉。爱欲、财宝、权势……魔族无论男女在这等事情上都很开放,而征服这些最直接也是最浅白的方式,也就是力量。
 
只要有了强大的力量,就有资格去争这些东西。
 
现在,作为这天下少有的强者天泽君,却什么也不要,着实令他的手下感到困惑不解。
 
当然,之前也不能说天泽君从来没有对什么人送上来的女人感兴趣,只是即便那个人被留了下来,而且很快不过一两个时辰就会被赶出去,落得个惨淡的下场。因而久而久之,别人对进献给天泽君女人这个东西,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如今猛然这样一个消息传来,当真是让整个魔族狂欢。
 
柳堂呆呆的站在原地,听到了这消息惊的脑子瞬间空白,他想到了那个女子的模样和贴近自己时那一阵芳香,忍不住喃喃:“还真让她给……成了?”
 
外界对这样的消息是什么看法,沈昭昭现在全然不知道。
 
她在天泽君下令后,就被魔族侍卫带下去扔给了侍女,侍女又将她扒的干干净净带进了净房,从上到下,从里至外,仔仔细细洗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她浑身不着寸缕,被裹在了被褥之下,仍在一张小榻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躺在榻上,脑袋中一片混乱。
 
晏长庚想起她了吗?如果想起来了,怎么还会这样对她?不是应该温言温语么?如果没有想起,他现在这样做对自己来说算什么!他在不记得自己的情况下,和别的、别的女人……那什么!
 
……好吧,虽然那个女人好像也是她自己没错,可是这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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