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眼珠一转,眼看着她娘应该就要回来了,她脸色一变,沉着脸说:“你该知道我是谁吧?现在问你话还不回答,你就不怕我让人扒光你的毛,把你给烤了吃了?”
小鹦鹉闻言一惊,小身子立马就抖了起来,随即才颤颤巍巍的开口:“你……你敢!”
它可是皇上养的宠物!
“你看我敢不敢?”锦娘边说边去抠笼子上的环。
小鹦鹉又是一惊,扑腾了两下翅膀,忙说道:“你可别乱来,我们……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告诉皇上把你关起来!”
奉命行事?
锦娘捕捉到关键的地方,没有去计较它后面说的话。
“奉谁的命?谁不让你们开口了?”她的手一直放在那个环上,小鹦鹉盯着她的那只手扒拉着鸟笼边,欲言又止,“你别想从我这里套话,我是死都不会说的!”
它说得斩钉截铁,锦娘心里隐约想到了什么,还想再问些东西,但曲柔已经回来了,无奈之下只好作罢。
回到宁安宫后曲柔让锦娘在床上好好休息,她和平时一样,每日回王府一趟。
锦娘把人送走后确定人不会折返后才将外面的宫女唤了进来,随即装作有些痛苦的样子说道:“我的头突然好痛,麻烦两位姐姐帮忙去把何太医找来可好?”
虽说今日外出没有听到她想要知道的消息,但从外面的异常来看,这件事和她夫君脱不了干系,就如之前在如意村一样。
☆、第225章 怀疑,锦娘的试探
她在得知自己会兽语后便和村里的小家伙们走得近,偶然的机会让她得知,先前之所以她在村中没听到异常的声音完全是因为那些小家伙被她夫君给勒令不准在她面前言语。
眼下的这种情况就和那段时间一样,而从小鹦鹉的言语中她几乎能肯定,这个勒令它们不准说话的,很大可能就是那人。
进来的两名宫女一听她说头疼,顿时如临大敌一般,二话不说就匆匆转身跑出去一人,留下一人来照看她。
不过两柱香时间,何太医便被那宫女急匆匆地带进了宁安宫,何太医一来,两个宫女便被锦娘用借口给屏退了下去,殿内只留了她和何太医两人。
何太医不解,问道:“王妃您这是……”
不是说头疼吗?现在这般是为了……
锦娘往外看了看,而后看向何太医,笑了笑说:“老太医勿怪,只因本妃有一事不明,故想向老太医请教。”
“不知王妃何事不明?”
何太医看她虽身为王妃,但对他却如此恭敬,不禁又心生了几分喜欢。
锦娘闻言收敛了笑,试探性地说道:“是这样的老太医,近来我的伤势好了不少,这也都多亏老太医和太医院的各位辛苦治疗,只是我想问问,老太医的药方中可有加甘草之类带甜味的药草?”
半月多来,她喝的药味道都隐约带着点甜意,就她所知,中药中带甜味的有甘草,枸杞罗汉果等,但不管是哪种,喝着都不像是入口的味道。
加之今日的事情,她似乎有些确定,如果不出意外,她所喝的药的味道应该也和那人有关才是。
“甘草是有加,”何太医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及这个,于是说道:“毕竟微臣等人开的方子苦味很重,若不加些甘草,王妃用着是很难入口的。”
闻言,锦娘了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道:“老太医加的可多?”
那么明显的甜味,不像是只些许便能体现出来的。
何太医不知她为何会这般问,道:“加多了就影响药效了,只少许减去些苦味,王妃可是觉着过分苦了些?”
锦娘连连摇头,笑得勉强,担心自己再问恐怕就会被人知道了。
于是在简单地让何太医诊脉后锦娘便让人送何太医回了太医院。
人走后,锦娘垮了肩膀坐在床上,有一瞬间不知该如何才好。
她就说,中药哪有像她喝的那么甜的,别说苦得过分,分明就只有一丝的中药味,她还当里面放了什么提味的药草,然如此看来恐怕不是。
那她喝的是什么?
上次她问他的时候,他否定得没有丝毫破绽,除了不让她知道她体质那件事外,平时他是从不说谎的,而他若说谎,势必就是为了她着想。
难道现在这药也一样,是他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否定得那么快吗?
可就算他真的做了什么,那娘应该清楚吧?
为什么连她也……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锦娘觉得她应该采取些措施才对,不然老是这么想也不是办法。
想到这,锦娘心里隐约有了主意。
“苍术,你现在感觉如何?”
颉王府,曲柔回府后直接就去了北苑,因着锦娘不在,南苍术向来又不喜欢别人近身,所以辣椒和胡椒暂时被派去了曲柔的院子。
床上,通体雪白的大虎蜷窝在被褥中,眼睛微眯,在听到熟悉的人走近时被子下的尾巴稍微动了动,只抬了抬眼皮便又闭上眼了。
“安静休养便无事,锦娘如何?”
两日不曾去看她,也不知小东西现在恢复得怎样了,若不是他耗费的精血太多导致精神不济,他也不会刻意不见她。
他的声音有些无力,曲柔听着心疼,坐到床边伸手抚上了那雪白的皮毛。
“你这孩子,何时这般虚弱过,放心吧,锦娘无事,这两日身上的痂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脱落,和你说的一样,脱落的部分尚未有留痕迹的现象。”
“那就好。”南苍术难得没有去管身上的那只手。
曲柔摸着他,无奈摇头,“你打算还让她喝多久你的血?长期这样下去,你身子会吃不消的。”
本来自己就没怎么恢复,现在又已经连着半月多都耗费鲜血,一日三餐般的往外输血,即便是玄虎,相信也不会有几人能受得住。
南苍术抬眼看了看她,继而视线看向了屋里的某处。
“她何时痊愈,就何时停。”
曲柔一听,吓得不轻,忙道:“不行,依我看,待锦娘身上的伤全部结痂后便停了,这般下去,即便她真的好了,你若是倒了,她不得心疼死?且你有没有想过,过段时日她必定得要求回府,届时你总不能也日日不出现在她面前吧?你这副模样若被她看了去,不被知道才怪!”
小两口相爱她自然是高兴,但也得看怎么个爱法,如果要等锦娘的伤痊愈才停止喂血,少说也还得要一个月,整整一个月的时候,哪个当娘的愿意自己的儿子变成这副德行。
南苍术深知她心里在想什么,但为了小妻子,他早就做好了打算,所以曲柔说完后他便没有再多言,而是让曲柔拿了器皿过来又在里面放了自己的血。
小东西还问那药为何会是甜的,殊不知那药里有一半都是他的血,只是和那乌黑的药混合在一起眼色不明显罢了。
连着半个多月每日放三次血,一次就是一小半碗,饶是南苍术也受不住。
放完血后便趴在床上睡过去了,负责晚上看着他的南苍颉也在吃完饭后来了北苑。
大猫一样的浅棕色小虎一上床就跑到白虎的头上打了一个圈,然后规规矩矩地趴下,小爪子开始细数白虎头上的白色细毛。
“你规矩点,没见他现在不舒服么?”
曲柔包好东西后转身就见小儿子在老大头上动,不由得轻斥。
南苍颉撇嘴,用爪子把他弄乱的地方给顺好,抬眼道:“母妃你当心点,嫂子不笨,你可别说漏嘴了。”
曲柔一听,不乐意了,“你的意思是,你娘我笨了?”
南苍颉连连摇头,“你最聪明了,不然也不会生下我哥这么聪明的人不是?赶紧去吧,不然一会儿时辰就晚了。”
闻言,曲柔冷哼一声,交代了他好好照看南苍术后就从北苑出来往宁安宫去。
晚上,吃过晚饭后就是喝药的时间,曲柔依旧像往常一样把从王府带过来的血和中药兑在一起,而后才喊了人进来端很大一碗到锦娘面前。
还是那甜丝丝的气味,锦娘从药碗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抿抿唇,皱眉捂鼻。
“娘,这药的味道太奇怪了,我不想喝了。”
曲柔刚走到桌边,一听到她这话,心里顿时一沉,皱了眉说:“说什么傻话?你喝的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味道么?再说了,太医说了还得继续服药,为了你的伤,必须得喝。”
何况这还是南苍术拿自己的命换来的,不喝,怎么对得起连着两日都趴在床上的他。
想着,曲柔便上前去自己端了碗凑到锦娘面前,轻道:“来,赶紧喝了它,喝了好得快。”
尽管很不忍心糟蹋她的好意,但锦娘是真的想知道其中的事,于是一咬牙,推开了她的手,“我不喝,一晚上不喝应该没什么大的影响,而且这药的味道太奇怪了,明日让何太医进宫重新开药吧。”
说着,先行起身准备往外走。
☆、第226章 巴掌,我想见他
“锦娘!”曲柔端着药“腾”地起来,看着回头的锦娘,正色说道:“怎的突然就不听话了?药这东西是能说不喝就不喝的吗?赶紧的,把药喝了!”
兴许是觉得这药是用自己儿子的血兑成的,曲柔深觉锦娘这般是在糟蹋自家儿子的心,所以说话的时候就重了些。
锦娘一瘪嘴,很不解地说:“娘,你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一碗药的事,何须这般厉色?你看我现在都好得差不多了,一顿不喝不会有影响,待明日让何太医进来换了,我就继续喝,这味道,我实在受不住了,喝多了犯恶心。”
说着,索性还做了一个犯恶心的动作。
曲柔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端着药的手都有些颤抖,她强忍着想冒火的冲动走到锦娘面前。
把药碗递到锦娘跟前,放柔了语气说:“锦娘你听话,太医既然给你开了这味道的药,那就自然有他的用意,现在你是患者,可不能这般随性了,来,喝了它。”
忍住,她要忍住,站在面前的是她听话的儿媳,也是她儿子最喜欢的姑娘。
锦娘向来就听话,一定是连续喝了快一月的药喝得烦了,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不喝。”
锦娘本是想伸手把曲柔的手推开,然而曲柔却误以为她是过来接碗的,于是手一松,药碗没人接,一碗温热的药就这么当着两人的面落地。
只听“哐当”一声,瓷碗应声而碎,其中的药自然也就洒了一地。
锦娘微怔,伸在半空中的手僵在了原地。
曲柔看着地上晕开的好大一滩药,只觉心里一痛,一眨眼就红了眼眶。
锦娘也没料到会这样,她只是想借此机会让她娘说出实话,没想到会把药碗给打翻。
一时不知所措,开口道:“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锦娘!”曲柔红着眼抬头,从未对锦娘大声说过话的她突然就冲她吼了起来,连着进来收拾的宫女都因这声也不敢上前。
“你怎么就变得这么不懂事了?!”曲柔看着锦娘,脑子里尽是儿子趴在床上的样子,“你能好得这么快,你以为光靠太医院的那些药就够了吗?!”
要不是苍术每日,一日三餐地用他的血让人喝下,就那一身的伤,怎会好得这般迅速?
锦娘看着她,心里揪成一团,知道她怕是要说什么了,于是忙给进来的两个宫女使了个眼色,看着两人出去后将门关上才放了心。
曲柔自是不知她做了什么,但看锦娘连看都不看她,以为她根本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心里顿时更气了,扬手对着锦娘刚转过来的脸就是一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锦娘被打偏了头,没有抬手捂脸,久久回不过神来。
“娘……”
锦娘没有受伤的左脸很快就浮现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巴掌印,但她却丝毫没有顾及脸上的痛楚,直觉告诉她,那碗被她不小心打翻的药真的很重要。
曲柔看着锦娘脸上的手指印,这些天的担心和心痛都化成了眼泪,眼眶红红,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喝的是什么?!你究竟明不明白你现在能好得这么快是因为什么?!”曲柔觉得心都在滴血,想她儿子何时受过那样的伤,想他何时那般的无力过。
然而他用自己鲜血制成的药却就这样被打翻在地,曲柔看着地上晕开的一片,心里揪成了一团。
“娘……”锦娘突然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而却怎么都不愿相信,也不敢去想。
她走到曲柔面前,扶着她才没让曲柔因情绪激动而稳不住身形倒下。
曲柔一把将她的手给扒拉开,红着眼看着锦娘,跌坐在地上有些无力。
“苍术……苍术他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连……连最基本的人形都维持不了,为了把你从体内逼出来,你知道……你知道他受了多大的伤害吗?”
没错,她是答应得好好的不让锦娘知道这一切。
可如果为了隐瞒,就必须要让她儿子的付出付之东流,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
锦娘想蹲下身子去扶她起来的动作顿住了,脑子里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迟迟反应不及。
曲柔看着她,眼泪打在地上和那晕开的药融合。
“为了不让你担心,他……他在你面前永远都装得若无其事,他就是不想你担心,怕你难过怕你伤心,我……我也知道这回能抓住青鸠,锦娘你功不可没,可……你知道吗?从他醒来,从你受伤后不久开始,你每喝的一碗药,里面……里面都有一半是他的血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小到大,他虽不喜言表,但对她和宸郎都是极好的,即便只是单纯的训练,他若是哪里受了伤,她都心疼的要死,更别说这回要这般地耗费自己的性命。
“他……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