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琉璃正和锦娘面生的一位姑娘在说话,听到她的声音后扭头过来,一看是她,脸上露出笑走过来,“小王妃,您也是来赶庙会的?”
锦娘往她身后的女子身上看了看,勾起唇角道:“是啊,头一次来,觉得新鲜,孙小姐这是要回去了?”
视线从她身上扫过,除了一个香包外并没有发现其他东西。
那方才的那个小僧说的放在她身上的东西会是什么?
孙琉璃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自己和大师的对话被人听了去这种事,她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听她问及,点了点头,“是啊,给爹娘祈了福,上面的人实在太多,挤不过他们。”
她边说话锦娘边暗中观察她的神情,见没有任何异常,想了想后便露出揶揄的笑,道:“孙小姐孝顺,不过,只是给孙大人和孙夫人祈福这么简单吗?嗯?”
她的眼神暧昧,孙琉璃这种怀春少女一看就明白了。
“小王妃!”她面色一红,娇嗔道。
锦娘笑得狡猾,孙琉璃被她看得满面通红,眼见着就兜不住,锦娘一看便知道这人估计被人给利用了都不知道,但她真心很好奇作法,作的是什么法,这和苍颉想娶她有关联吗?
想到这,锦娘心里一个激灵,收起了调笑,说道:“行了,看把你羞的,不逗你了,你们好好玩吧,我先走了,改天再聊。”
孙琉璃点头,目送锦娘上了车。
放下窗帘,待确定人已经上了自家马车后锦娘才开口让车夫驾车。
“锦娘,到底什么事,看把你紧张的。”
走了一段路后见锦娘还没开口说的打算,曲柔不禁先行问道。
闻言,锦娘先是撩起窗帘看了看,待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才放了帘子正色看着曲柔,将自己在后院看到听到的东西一一详细地告知曲柔。
曲柔听着,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的意思是,那孙琉璃因为想要嫁给苍颉所以跑去让人家作法,不想却被人给利用了,而那心若寺的老和尚想对颉王府不利?”
大致总结成这样,锦娘听着觉得差不多,点头:“没错,现在问题有三点,一,孙琉璃让老和尚作的什么法;二,那两个和尚为什么要关注颉王府,他们想得到什么消息;三,孙琉璃身上的东西是什么,依我看,我们必须把这件事查清楚,不然万一事情发生了,那可就麻烦了。”
要说他们颉王府的秘密,毫无意外的必须跟整个皇族扯上关系,她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种族问题,虽然不乏也有别的,但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被人发现秘密更重要了,搞不好就会带来血光之灾。
“你说的没错,”曲柔的嘴也抿成了一条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便让车夫加快了速度。
“娘,你对孙琉璃这个人怎么看?”
锦娘想想,忍不住问道。
提到这个,曲柔皱起了眉,“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听你皇祖母说那丫头平时知书识礼,没发现有什么坏心眼,加上她父亲在朝中向来也是循规蹈矩,在政事上颇有见解,皇帝对他的印象倒是挺好,之前还想将她赐婚于老八,只是老八好像不怎么喜欢,所以这事也就这么算了,怎么,你怀疑她?”
锦娘微叹一声,若有所思,“万事都有可能,宁有虚防不可大意,我看苍颉婚事这件事必须得缓缓,孙琉璃身上的东西得先找出来再说。”
而且她有必要去见一见国师,那人本事大,若是知晓一点两点,或许能将事情推算出来,这样也能免了好些麻烦。
☆、第169章 悲凉,相离的两人
“有道理,”曲柔很是赞同地点头,为以防万一二人在这之后便没有再说这件事。
回了王府后,两人刚进门,就见南苍颉往外走,锦娘下意识将人叫住,问道:“马上午饭时间了,中午不回来吗?”
这几天,不对,应该是这段时间,他动不动就外出,还经常和孙琉璃一起,难道现在又是出去见她?
“中午约了琉璃在醉仙居,你们不用等我,”说完,转身就走。
果然……
锦娘无奈,上前就将人拦住,想了半天找借口:“今天就别出去了吧,娘说有话要给你说。”
啊?
曲柔一脸懵,看过去就见自家儿媳冲她使眼色,顿时就知道她是想把人留住,可……可她说什么啊?
“母妃?”
南苍颉回身看向曲柔,眉头拢了拢,等她说话。
“啊,就是那个……”曲柔想了半天都想到合适的理由,最后一急,说道:“刚才我在回来的路上碰上孙小姐了,她让我回来转告你一下,今天中午她和她的小姐妹有约,说改日再一起吃饭,免得你白跑一趟。”
呼……
好心累,这还是她头一次说谎说得这么急。
“是么?”南苍颉眨眨眼,没有过多的怀疑,毕竟他娘和嫂子联合起来阻止他和孙琉璃发展这种事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而且也没有理由让她们这么做。
于是悻悻耸了耸肩,掉头往回走。
锦娘一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和曲柔对视一眼,趁着南苍颉背对着她们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对了。”
“啊!”
南苍颉突然回头,吓得曲柔婆媳俩都是一惊,曲柔甚至都叫出了声,南苍颉嫌弃,说道:“没必要吧,我有这么恐怖?”
“没没没,”曲柔连连摇头,心想说,你不恐怖,但你现在很危险。
南苍颉无奈,毕竟他自己的娘是个什么性子他是最清楚的,所以也就没有去计较,只道:“昨晚跟你和父王说的那件事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一说起这事,曲柔心里就愁,先前在不知道孙琉璃和心若寺的时候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同意这门婚事,到底是消息来得太突然,从这小子口中说出的事可信度实在是太低了。
如今知道了心若寺的事后那就更不能同意了,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说什么都不能松口。
想了想,于是走过去说道:“你小子,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是你想娶马上就能娶的吗?急什么?人在那里又不会跑,早上我已经让你爹去探孙大人的口风了,看他是个什么态度,届时我和你爹再和孙大人孙夫人一起吃个饭,这件事还得商议,你这么着急,是对你的魅力没有信心,怕姑娘跟人家跑了不成?”
眼下之际就只能采取这种缓兵之计,等她那家那位回来之后再说。
南苍颉一听,不屑地冷哼,傲娇地说道:“不是我吹,你儿子的魅力在整个京都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怎么会担心那些。”
“那是,”锦娘忍不住笑,调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走近,仔细看了看南苍颉的脸色,发现最近他的精神明显变得好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哪里有之前在和国师大人闹矛盾时的样子。
锦娘不禁猜想,难道是和这段时间和孙琉璃走得近的缘故?
“你说为什么着急……”南苍颉捏着下巴,复述两人的意思,突然间有些疑惑了,“对啊,我为什么这么着急?”
抬眼,不解地看着两人。
但也只是片刻的时间,随即他就啧了一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感情到位了不就想娶了,琉璃温柔善良还长得好看,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着,就像是在想自己说的那个人一样,一脸满足。
曲柔和锦娘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眼中的担心也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
南苍颉觉得无聊,于是就跑去小花园逗那里的小家伙玩。
“咳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在空荡荡的塔顶显得格外飘渺,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成拿了披风过来,披在那瘦削人的肩上,担忧道:“大人,已经好几天了,您不能再站在这里吹风了,身子会受不住的。”
君笙紧了紧肩上的披风,轻轻摇头,“我没事,今日也没有事要做,你下去和清风休息吧。”
他只想静静。
“大人,”清成皱眉,上前去他面前,“大人若是想颉王殿下,我现在便可以去将人请来,您何须如此折腾自己?”
颉……王……
从别人口中听到熟悉的字眼,君笙的脸色更白了,风一吹,似乎摇摇欲坠,却是苦笑,“你倒是人小鬼大,如何看出我在想他,不过是觉得烦闷,所以”
“大人别说谎了,”清成打断他的话,板着一张还稚嫩的脸,“殿下来的时候大人总会很开心,我和清风都看见你笑了,可这半月来大人就从未笑过,身子也是越来越差,已经是第四帖药了,大人为何不为自己的身子想想,我……我和清风看了都……都觉得心疼。”
说到最后,清成声音里带了哭腔,君笙垂眸,看他眼眶红红的,鼻头不禁酸涩,摸到他的脸,轻笑:“现在我不是笑了吗,不必担心,你们该知道我不会死的不是吗?”
诞生于世间,他便与这世间的万物同声同死,万物不死,他便会一直都以这副身子活着。
“可是您会消失啊!”
清风抬头看他,一大颗眼泪从他眼里掉了下来,“您是不会死,可当这具身体支撑不住您的时候您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您只会在另一个地方活着,以后都不会再记住我们啊!大人,清成求您了,不要丢下我和清风好不好?”
小小的少年哭得声泪俱下,扑过来抱住那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腰,不停地抽泣。
君笙黯然,清冷的眸子里头一次有了水光。
“傻孩子,”抬手摸着毛茸茸的脑袋,他勾了勾唇,轻道:“人在这世间有生便有死,不过早晚的事,你们便当做我是死了,又有何不可。”
他本不该在这世间出现的,从雪岭捡到这双胞兄弟在他看来也算是天意吧,只可惜人世间哪有不散的筵席,人类在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总是太过悲观。
“不要!”清风在他怀里大喊,一个劲摇头。
“大人,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离开了,就可以不用整日都关在这塔内了,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和清风会好好孝敬您,您也不用做事,我和清风养您,好不好?”
离开?
呵……
“傻孩子,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般便是那般的。”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想离开过,可能有什么办法,在他诞下的时候就已经和玄虎族的人密不可分了,现在离开,就是违背誓言。
“好了,”担心他会钻牛角尖,君笙低头说道:“我想吃糯米丸子,你能帮我做吗?”
他难得吃一回东西,清成一听,哪有不做的道理,赶忙从他怀里出来抹了几把眼泪,重重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大人您等会儿啊。”
说着,人已经往底下跑了。
君笙目送他下去,嘴角的弧度敛起。
蓝天白云,阳光正好,这祥明的天如几百年前一样,似乎从来就没变过。
……
“娘,那我出去了啊。”
颉王府,锦娘怀抱黑团出门前给曲柔打招呼。
☆、第170章 试探,苍颉和孙琉璃
曲柔往小花园那边瞧了瞧,走近了她,“早去早回,那小子疑心重,只骗得了一时,你带黑团去差不多了解情况后就回来。”
“我知道,”锦娘点头,“放心吧,我晓得的。”
商议过后,她们还是觉得和孙琉璃私下见一面比较好,最近苍颉和她走得近,相处的怎么样,说了什么话,做了哪些承诺,她觉得都很有必要知道,所以才会选择午饭的时候去往她和苍颉约好的地方。
曲柔知道她靠得住,也就没再说什么,锦娘带着黑团和辣椒连马车都没有备直接便往醉仙居去。
到了那里后孙琉璃果然就已经在二楼的一位置上等着,见锦娘过去,一脸讶异,忙招呼着坐下。
锦娘笑着落座,道:“不请自来,孙小姐不会笑话吧?”
说话间,给在怀里的黑团做了暗号,黑团收到后便从她怀里跳出来,故意跳上了孙琉璃的凳子上。
孙琉璃并未马上发现,亲自给锦娘倒了一杯茶,“小王妃说哪里话,能和您同桌吃饭是琉璃的荣幸,怕只怕您不要嫌弃我才好。”
果然是个会说话的。
锦娘暗忖,想到之前在百花宴和宫宴的时候见到的孙琉璃一直都是沉静温和的,而且还懂得看人的脸色,这样的人若配凡夫俗子,的确有些浪费了。
“怎么会,”锦娘笑笑,视线从她身上滑了过去,这才试探性地说道:“是这样的,这两天呢,小叔子同母妃他们提及了你二人的婚事。”
刚一说婚事,孙琉璃的脸顿时就红了,抿着唇一脸难为情。
锦娘将她的神情记在心里,继续说:“孙小姐端庄大方,母妃和父王自然是满意,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我这个做嫂子的自然也希望他将来能顺心,所以今天才会瞒着苍颉出来和你见面,麻烦孙小姐也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可以吗?”
黑团已经跳进了孙琉璃怀里,她惊讶了一番,但听说是锦娘的猫后便将黑团给抱进了怀里,笑着说:“长嫂如母,这个道理琉璃明白,王爷能有您这样为他着想的嫂子真是件好事,您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的。”
锦娘看了看她怀里的黑团,后者抬头脑袋看向她。
“除了香灰味,没别的味道。”
外人看来它只是喵喵叫了两声,没毛病。
锦娘眨了眨眼,表示收到,继而和孙琉璃继续说话。
“那我就放心了,”顿了顿,道:“说来还挺让人意外的,没想到苍颉会和孙小姐心意相通,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孙小姐你说是不是?”
说起自己的心上人,饶是向来沉静大方的人也通红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