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独独一件事,她又怎么忍心不应。
大不了到时候自己找几个武功厉害的护卫,跟在她的身后。
孟青容就算是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到姜裳将要去做何事,她还以为,姜裳只是因为近日提亲的人多了,想去凉国散散心。
若她知道了姜裳此行的目的,可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姜裳呢?
她却早已回院,将自己所存的钱财皆找了出来,连带着自己的一些手镯与发簪。
粗粗一算,也能有个将近两万两。
她将窦怀启送她的金簪小心的放在怀里,以免弄混,其余的饰品则被她一一倒进了袋子里,她要将这些东西全给当了。
姜裳这些年,阅历不少,她也知道除开这朝廷,还有江湖,江湖里除了有替.人.杀.人的杀手,自然也有替人保人的杀手。
所求不过一个钱字。
既然何疾宏派人以多来谋害窦怀启,她就可以为了他,买杀手护他周全。
于是,往后几年,江湖中流传了一个传说。
杀手门中曾最辉煌的时刻,是有人以万金,请杀手门中所有的人,保一人。
只是自那次以后,杀手门中的门徒数量大幅降低,多年没有恢复元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就二更!
(消马赛克)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凉国都城运灵城
旧日前太子府邸,原是蜘蛛网连着横木,夏雨漏于屋瓦中。
也不知是上天开了眼,还是去世的太子保佑,这流落于民间的皇长孙竟然在前几月回到了凉国。
这皇长孙与前太子年轻时的身姿,神色,长相,竟出奇的一致,加之有前太子留给他的信物,于是凉皇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他给留了下来。
可惜旧人已去,这凉国的朝廷上变了格局,前太子与先皇离世,本应预定皇长孙为下一任新皇,谁料当年内乱,皇长孙消失不见,二王爷因谋害大哥的罪名下狱,没过多久便在天牢里自缢,是以由着三王爷何疾宏成了这凉国的新皇。
现在……皇长孙已回来,可时局已变,三王爷已是凉国的皇上,这皇长孙怕也只能在前面加个‘前’字了。
夜深,运灵城里灯火通明。
前太子府邸,此刻已变成了窦怀启的暂住之处。
府邸后院处的池塘中是一处石亭,亭子四四方方的,倒也不大,掩盖在池水中的石料将它托起。
亭子四周是白纱垂条,细细一看,约摸有十六片,分片的纱帘上,不知是被何人用墨汁书写了一句又一句的诗句。
字迹飘逸,骨子里又似有坚韧之意。
石亭中有一人,身穿深蓝色长衣,右举一茶杯,搁于鼻翼下侧,清香扑鼻之时,他眼波平静似无风亦无波。
他的周遭没有一个人影,唯有风从他身侧慌忙的跑过。
耳朵一动,似有什么声响,顺着风从他耳边吹过。
他叹了声气,将茶杯放回原处。
也许又是何疾宏派来的死士。
窦怀启经过这些日子,对这件事早已习以为常。
何疾宏就是想要他的命,起初窦怀启想要活捉死士,而后问出背后凶手何疾宏,以人证到何疾宏的面前讨个结果。
哪知道这些死士来时就是哑巴且服了剧毒,一旦被抓,先是咬开藏在牙齿里的毒/药,让自己毒上加毒,任由自己中毒而死。若是让他合不拢嘴,来时服过的毒/药也会慢慢蚕食他们的神智。
这样就算是对阵的时候,手下留情。最后不过也只是白骨一具。
索性还不如直接取人性命,来得方便。
茶杯犹如镶嵌在石面上,一动不动,正如坐得笔直的窦怀启。
风声渐盛,是刀剑出鞘互相争鸣的时候。
听这声音,府里应该早已打斗起来了,说到这里,窦怀启还得夸一句,三叔父的车轮战术使得不错,知道自己明面上的人远远抵不过他每夜派来的人数。
更不用说每夜还有伤亡的人数。
风声几乎是刮着他的脸颊袭来,有长剑挑开纱帘,从右侧刺来,可风声来自四面八方,就如从四面八方刺来的长剑。
只见他右手背随意一挥,拍出茶杯,茶杯顺着右侧飞去,半满的茶水晃晃悠悠,掐着长剑过来时洒出。
窦怀启此时早已从石桌上一个翻滚,站立到石桌的对面,手里握着的长剑也在翻滚的这一刻,由着石桌边沿抵着剑鞘,抽了出来。
剑鞘落下,左腿横扫,剑鞘便如飞出的铁箭,射向了左侧而来的死士。
窦怀启没有耽搁,身形一晃,人已从亭子中走了出来,白色的纱帘从他肩膀处滑过,柔软,可下一刻扑面而来的剑光却让他心一凛,微微侧身,躲开剑光往亭子上方跃去。
不过眨眼,他已持剑站到亭顶上,高处视线绝佳,这府里正是黑色与青色交错,死士正与他身着青衣的手下们打斗着。
早先在亭子中没有击中他的死士,一个蹬腿,便朝着亭顶飞来。
窦怀启嘴角上扬,略带着点不屑,右手剑光宛如春花,在这深夜里灿烂得让人眼灼。
他人的长剑向着他的左肩袭来,他略微侧身,提腿踹向死士的腰间,右手的长剑也顺势的刺向右侧而来的死士。
他身如翩鸿,轻功更是用得出神入化,一时间死士们皆只能与他擦身而过,却连他的衣衫都不能碰及。
窦怀启武功高强,自不用说,护自己安稳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只是这亭子下面的手下却越发吃力了。
他们大多因为前几日的战斗负了伤,或内伤,或小伤,渐渐的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窦怀启看在眼里,手上的动作不免又加快了。
一时间身侧更是无人能进。
此时,清风明月,柳树梢头,大风卷过,更惊起柳叶翩飞。
有身着黑色,脸戴红色面罩的一群人,从远处的屋檐处飞来。
窦怀启见此,手上一顿,这些人的轻功不凡,想必比这些死士更不好对付。
若搁在平时,纵然是自己以一抵十,也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更何况现在,远远看去,竟已将近百人。
黑压压的一片,让他的眉头锁得更深。
难道今日当真要死在这里?
如果他从未认识姜裳,死在这个自小生活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好。
可现在,他从未想过死这件事。
因为有人在等他,他既然许了诺,就决计不会更改。
“呵。”窦怀启右手使劲更大了,动作也更快了,双眼里都似乎藏着血气,几下便将身侧残余的死士给解决了。
这时,这群黑衣红面人,已经跃到了府邸。
窦怀启的左手揉了揉右手手腕,正欲飞下亭顶,与众人一战。
哪里知道这些红面人刚一到地面,便如鱼入水,灵活的与其他黑衣人打了起来,解了青衣人的困局。
“噫?”他右手扣剑,不解此景。
“有一姜姓公子,以万两黄金保你一人性命,我杀手门既然接了这活,就绝对不会让你失了性命,你且在亭中坐着饮茶,待我等解决好了,你再出来。”
这混乱的场景中,不知是谁发声,吼了一嗓子。
众人皆身形停滞了几秒,便又接着打斗起来。
姜姓……公子?
“呵。”
窦怀启轻笑出声,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穿着大红衣物,面上还戴着个獠牙面具的人,委屈巴巴的拉着自己的衣角,小声说道。“怀启,我的葵水来了。”
他这半辈子颠沛流离,没有富贵与权势相伴,每夜都在思索着他的复仇大计,他过得有多么艰难。
他自小便知世间冷暖,也知这世上没有谁可以相信,可以倚靠,唯独她,就像是他这漫长岁月里独独盛开着的一朵花。
不论有无太阳,不论他的周围有多么贫瘠,她依然安静的守着自己身边。
“姜姓……公子,你又在哪呢。”
红面人的涌入,战局的优势直接倒向了窦怀启,在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后,红面人中走出来一个脸戴红色面罩,头上戴了个羽毛冠的男子。
“李袁。”
他拱手介绍了自己,而后退后,命红面人散开,护着整个院子。
“那个姜姓公子呢?”
窦怀启已从亭顶上下来,估摸着这个人就是之前在人群里大吼的那个人。
李袁瞧了眼窦怀启,将他从上到下细细看了看。
“原来你就是这个一命值万金的人,长得是挺俊的,武功也好,难怪有人万金都愿意为你花。”
“答非所问。”
“呵。”李袁大笑了几声,方才接着说道。“那姜姓公子说还有事要忙,付了定金就走了,估计得过几日才到,我们这几天风雨兼程,披星戴月的,赚的可都是辛苦钱。”
他的打趣并未让窦怀启发笑,原来她没有来。
窦怀启兴趣已无,也不在搭理他,转身找来下属,谋划何疾宏的事。
这群死士做得干净,身上也没有一点身份标志,根本查不到何疾宏的身上。
早先岩三曾愤愤不平的说,以窦怀启的身手大可以深入到帝宫中,夺了何疾宏的性命。
可说来容易,出师无名,若被他人发觉,只会功亏一篑,更何况他夺了父王的皇位,难道还要让他死的时候仍是美名?
呵,笑话。
现在人证皆在,只差物证,便能定了他的罪。
可物证,这么多年过去了,何疾宏也不是傻人,怎么可能还会留着。
窦怀启一时间陷入两难,若是真的走到了前面无路的时候,说不定岩三的说法也算是偏门的方法。
但他仍觉得还有希望,毕竟那毒/药是由人特地配出,只要找到那个人,知晓他的相貌与身形,就算是那个人不承认曾与何疾宏密谋杀害父王,他也可以找人装成下毒之人,指证何疾宏。
现下他正在派下属前去寻找凉国境内的用毒高手,将他们七八年前是否出现在运灵城进行查实,或者在他们居住的地方,曾经是否有何疾宏以及手下的出现。
这样做首先就得消耗许多人力,之前窦怀启抽不出人手,现在姜裳替他请了救兵,他终于能腾出只手,好好查一查何疾宏了。
他可不信何疾宏只干过这些事。
待他一条一条的吩咐下去后,夜已入了后半夜。
他晃眼一看,院子里的大树上,角落里都藏着黑衣红面人,又想起李袁说的话。
也不知裳儿是从哪里得到的万金。
也不知……她人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深夜更新。
下次/如果我没存到20万/就发文
我就是小狗。
爱你们。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被窦怀启牵挂的姜裳正骑着快马从汴丘往凉国赶去,身后紧跟着同样骑着快马的护卫三人。
沙土在她脸上张狂,硌得她的脸颊有些发疼。
坐下的快马正竭尽全力的奔跑着,她此番特地前往汴丘自然是有要事要做。
前些日子听了岩三的话,提起毒.药,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张溪敏说的那个会让人出现幻觉的奇香,又忆起那段日子里狄李曾说有黄衣女子,以钱财万两买奇香一节。
犹记得此香使人夜间多梦,以至于到了后面,还会出现幻觉,似乎用在何疾宏的身上,正是好的。
此次来汴丘寻狄李等人,倒是方便,毕竟自己离去时曾为他们置了一个店面。
“公子。这马估计又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