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呢,我去KTV唱歌了,用力过猛伤了嗓子。”
“哦,吃几粒润喉糖就好了,”陈艾道,“那我挂了。”
“嗯。”
……
沈清眠收拾好自己后,去柜台办了退房手续,清洁阿姨去楼上检查房间是否有东西损坏。
在等待的间隙,沈清眠在心里想着,真可怜,被白白睡了就不说了,开房费还是她出的。
不一会儿,前台收到了清洁阿姨的电话,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清眠,沈清眠莫名其妙。
听到洗涤费的时候,沈清眠终于知道前台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那床单被钟寒和她搞得一片狼藉,清洁阿姨肯定和前台八卦了。
她道:“押金两百,扣除床单洗涤费二十,给你一百八十。”
沈清眠微微颌首,模样还算淡定,拿过了钱,就要离开。
前台叫住了她,脸微红,道:“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她的声音细弱蚊蚋,但沈清眠还是听清楚了,她说:“你的那些工具,我瞧着挺好用的。你是在哪里买的,可以发我网址吗?我想试试。”
“啊,什么工具?”沈清眠一时没有转过弯。
过了两三秒,她才想明白了前台为什么会这么问。
当时是钟寒附了她的身办理了开房手续,至始至终,前台只见到她一个人进了房间。
所以前台这是误会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沈清眠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扔下“没有”两个字,抓起钱就往外走。
第112章 死苦
大学连续两周的考试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假期。
宿舍里乱糟糟的,大家都在收拾回家的行李,并且把不需要的书籍和衣服给整理出来通通扔了。
唯有沈清眠,在床上作躺尸装。
陈艾叠着衣服,说:“清眠,你不回家吗?”
未等沈清眠回答,郝凡就接话了,一脸了然地道,“她男朋友就在本市,今年大概是要留下来过年了,我看到清眠办了寒假留校申请。”
她俩并不清楚沈清眠家里的情况,她也没有透露过半分。
只知道她几乎不和父母通话,郝凡和陈艾猜沈清眠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她俩识趣的没有多问。
沈清眠丢了个纸团过去,“去你的,”她把衣服盖在了眼睛上,“我今年过年打算去外面走走,一切从简,不怎么用收拾。”
至于男朋友,过了年就没了。
不,过年前就没了。
“清眠,你好酷,”陈艾十分向往这样的生活,“我也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是我爸妈不让,说不安全。”
沈清眠赞同道:“你爸妈说得对。”
大冬天的,又是漫长的假期,依着她的性子,宁愿窝在被子里少吃了一餐,也不愿意去别的城市瞎晃悠。
她是去躲情债的,没办法只能避走他乡。
“你想好去哪里了吗?”陈艾问。
沈清眠开口道,“打算去……”她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看心情吧。”
她大概会去四季如春的春明市住一段时间。
分手是她单方面提的,时景云不一定会接受。
时景云有她俩的号码,为了防止他找上门,她还是不透露自己的去向给陈艾和郝凡了。
“一个人在外旅行,清眠你要注意安全,”郝凡道,“你可以叫上时景云,他肯定乐意陪你去。”
沈清眠道:“不了,一个人旅行自由、轻松、散漫。两个人太……”
不能念叨一个人,一说起时景云,他就打电话过来了。
看着亮起的不断震动的手机屏幕,以及上面显示的来电姓名,沈清眠有些不敢接电话。
分手的话还没说出口,她心里的愧疚感如水般快要溢出来了。
“媳妇儿,恭喜你解放了。我在餐厅订好了座位,晚上我接你去吃饭。”他声音喜悦。
她佯装轻松道,“好啊,大概几点?”
择日不如撞日,沈清眠决定今天向他提分手。
“我傍晚六点来接你,”时景云安排着,“到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可千万别提前下楼,外面冷。”
“我等你电话,”听着他关怀的话语,沈清眠愧疚感又浓了一分,心里酸酸的,不欲和他再聊下去,她打了个哈欠儿,道:“我困了,去睡一会儿午觉。”
时景云说:“现在十一点,你就要睡午觉了,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考试死了不少脑细胞,得睡个觉补补。”
“媳妇儿辛苦了,”时景云体贴道,“快睡吧,午安。”
挂断电话后,沈清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那感觉就好像小学的时候,在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下,被老师叫起来回答了问题。
她战战兢兢的,生怕回答错。
等到老师叫她坐下后,她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清眠,我和陈艾收拾好东西了,一起去食堂吃饭吧,”
沈清眠从床上坐了起来,“等我去洗个脸,马上就好。”
……
餐厅是提前预约好的,一进去服务生就把时景云和沈清眠带到了预定的位置。
时景云打开了菜单,翻看着,见沈清眠面前的菜单没有动,“媳妇儿,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沈清眠心里装着事儿,没有心思吃饭,她说:“景云,你帮我点吧,你知道我爱吃什么的。”
时景云愉快地揽下了这个活计,“让我看看。”
他一边看着菜单,一边问询着沈清眠的口味,很快就把菜给敲定了下来。
在等待上菜的间隙,时景云和她说着话。
“媳妇儿,你寒假有什么安排?”
“可能会出去走走,瞧瞧别地的风光。”
“一个人吗?”
沈清眠点头,“嗯。”
“我陪你去吧。”时景云看着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希望她能答应下来。
她受不了他这种眼神,璀璨如星,她低头翻看着菜单,“不用了,你和你家人一起过年吧,我喜欢一个人去旅行。”
“我不放心你,”时景云嘴角弧度上扬,“我家里人知道我陪女朋友一起去旅行,会高兴坏了的。”
沈清眠摇了摇头,“真不用了。”
她和他有缘无分,这顿饭之后不可能在一起了,更别说一块旅行了。
最后一顿饭,沈清眠想好好和他吃完,是以分手的话,她一直没有说出口。
听到她再一次拒绝了他,时景云心头有一丝失落。
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天,他喜欢和她一起度过。
这两周没有见她,电话也是寥寥,他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被人抽走了,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
前两天胡子找他玩,他通通都给推了。
时景云忽然想起了她家里的情况,自行脑补起了沈清眠会想着去外面旅游,是因为没地方去。
一定是这样的,他懊恼,现在才想到这些。
“媳妇儿,我带你回我家过年吧,”生怕沈清眠性格内敛不答应,时景云介绍着自己的家人,说着他的家人有多友善亲切,“我家里人会很开心的欢迎你的到来,到时候你就住我隔壁,”他嘴角上扬,“以后就能时时刻刻见面了,多好。”
“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她婉拒。
“快吗?”
他不觉得,他巴不得在她答应成为他女朋友的那一刻,就跪地求婚。
他渴望俩人的关系能更紧密一些,紧密到能够确定下来,一起顺遂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时景云神色黯然了一瞬,又扬起了笑脸,“你到地方了,每天都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并把入住的地址告诉我。”
沈清眠笑着道,“这么不放心我啊,”她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时景云瞧着她的态度,默认她是答应了。
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而去,目光深沉。
想时时刻刻见到她,不跟他说话也没事儿,没有发觉他的存在也没事儿。
只要能见到她,他就心满意足了。
……
“媳妇儿,你怎么不吃了,这家做出的食物不和你的口味吗?”
时景云见沈清眠吃了几口牛排,就放下了刀叉,小口小口的喝着红酒。
“味道很好,”沈清眠轻轻晃动着红酒杯,笑着道,“有些口渴了。”
他提前预约了半个月的餐厅,做出来的食物精致,又十分美味。
可惜她心里装着事儿,有些食不知味,辜负了这些美食儿。
她把红酒杯搁在了一边,重新拿起了刀叉,切着鲜嫩多汁的牛排。
时景云敏感的发觉沈清眠心情不太好,他知道她心里装着事儿,不乐意和别人说,她倾向于默默把这些高兴的、不高兴的事儿一点点消化。
他没有多问,找了个轻松的话题,和她聊着,沈清眠也在迎合着他,这顿饭吃的还算高兴。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时景云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现在还早,胡子送了我两张歌舞剧门票,八点半开场,听胡子说这剧挺搞笑的。剧院就在这附近,我们现在就去看怎么样?”
总有曲终人散的时候,这顿饭结束,沈清眠知道有些事情该放到明面上谈了。
沈清眠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用纸巾擦了擦嘴角,道:“景云,我有话跟你说。”
“你这个表情好严肃,我看着有点怕怕的。”
他见她面上没有一点笑意,眼睛里透着一股子认真劲儿。他没往坏处想,试图调节气氛。
沈清眠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平静道,“景云,我们分手吧。”
时景云眨了眨眼睛,说:“媳妇儿,今天不是愚人节,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说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最难的一句话说出口后,之后的话,沈清眠容易开口多了。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时景云扯出了一个笑,“你一定是骗我的,我不会上当。”
沈清眠强迫着自己看着他,眉眼皆透露出一股子严肃认真,“我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时景云握着酒杯的手在抖,低声问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尽管跟我说,我会改的。不要把分手放在嘴边,哪怕是玩笑,”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我也会痛的。”
沈清眠见不得他放低姿态、又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该是阳光的,不知忧愁的。
当断则断,在感情上太拖泥带水,谁都不会得到幸福。
她闭了闭眼睛,语气冷硬,“你做的很好,是我对不起你。”
时景云握紧了杯子,干巴巴又忐忑地道:“你对不起我什么了?”
“至始至终,我都是把你当做钟寒的替身,”沈清眠没有看他,平静地叙述着事实,“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对不起,我不想再欺骗你,也欺骗我自己了。”
“你没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
沈清眠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承受不了失去钟寒的痛苦,就把你当做了他的替代品。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对我的好,但对于你的爱,我无以为报,”她淡淡道,“我现在醒悟了,钟寒是不可替代的,你比他阳光、健康多了,你俩是不同的。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接受不了除了钟寒之外的任何人。”
“替身吗?”时景云眼眶发红,漂亮的眸子里雾气蒙蒙。
第一次,他在她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她撇过了眼,没有看他,轻轻应了声。
所以尽情的恨她吧。
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从头到尾利用着、享受着他的感情,没有付出过一丝真心。
不需要他了,就一脚踢开,没有留恋半分。
两个人最好的结局就是一刀两断,各自天涯。
这也是沈清眠希望看到的结局。
报复也没关系,只要没了感情就好。
她看到时景云低敛着眉目,一双手紧握着红酒杯,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瞧见他的指节发白,青色的筋脉在手背上尤为突出。
他现在一定很愤怒。
高脚杯里还有红酒,会泼过来吗?
如果他泼过来了,沈清眠也不会躲,这是她欠他的。
沈清眠等了他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话已经说明白,足够引发他对她的恨意了。
他不会对她念念不忘,迟迟走不出来。
他这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更纯粹的爱情。
目的已经达到,沈清眠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我走了。”她拿起了桌上的包,就要离开。
“不要走,”时景云身子往前倾,抓住了沈清眠的手不放,努力扯出了一丝笑,下定了极大的决心道,“我没关系的,你利用我好了,我一点也不介意,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就好了。你告诉我钟寒平时的性格行事作风,我可以学的……”
他还是想和沈清眠在一块儿,即便是当做别人的替身。
他已经无可救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悲哀的想着。
沈清眠一怔,“你是傻子吗?”
她想过她和他摊牌的无数种可能,他生气、暴怒、发脾气,她都会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