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用力过猛,千寻觉得有些头晕,她一脸茫然的盯着鲶尾看了半天,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样,冲着他轻轻的喵了一声。
“真的没关系吗?”鲶尾弯下了腰,盯着千寻看了一会儿,然后趁着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伸手抓起了她的前爪,轻轻晃了晃。
明石仙行站在鲶尾的身后,用手拉了拉自己的头发,然后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抱怨道“什么嘛,你比我还积极啊。”
他走了过去,也没有将千寻从沙发里抱出来,只是将她往一边轻轻推了推,然后自己也躺进了沙发里。
鲶尾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的说“看起来很舒服呢,那么我也来——”
他话说了一半,就用力坐进了沙发里,强大的冲力差点让千寻从沙发上掉下去。
鲶尾用力按了按沙发,有些遗憾的感叹了一句“早知道我也拜托烛台切买一个回来了。”
明石侧目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先说好,这个可不能给你呦。”
“明石殿你意外的很小气嘛!”鲶尾笑着说了一句,他身体下沉,又向着沙发里挪了挪,低声嘀咕了一句“好挤啊”然后将最先躺在沙发里的千寻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本来想要享受沙发的千寻露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她待在付丧神的怀里,用谴责的目光注视着鲶尾藤四郎。
丝毫不为所动的鲶尾一边感叹着说真好啊,要是躺在这种软软的地方打游戏该有多好,一边将千寻当成了会动的暖手宝,时不时用手指卷一卷她勾起来的尾巴尖。
千寻毫不犹豫的用尾巴拍掉了他的手,然后认命的在对方的肚子上翻了个身,然后闭上了眼睛。
萤丸来找明石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了,他透过敞开的拉门向里看,然后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真是的,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啦!”
他小声的抱怨了一句,然后走到了熟睡着的两人一猫身边,却没有急着叫醒他们,而是从壁橱里抱出了被子,盖在了鲶尾和明石的身上。
察觉到了萤丸的动静,鲶尾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啊,萤丸啊,辛苦了……”
这不是说辛苦了的时候吧?萤丸不满的鼓起了脸颊。
鲶尾笑了笑,打算起身将千寻放在沙发上,但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千寻粉色的肉垫之后,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萤丸,有没有那种……好像叫油性笔之类的东西?”
萤丸歪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有,不过你要那个干什么?”
鲶尾露出了灿烂的微笑,拜托萤丸替自己拿一根过来。
本丸的大家大多是使用毛笔的,现在留下来的油性笔,大多是烛台切买回来以防万一的。
萤丸在明石的屋子里找了很久,才在一个一点也不起眼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根,他语气轻快的说着找到了,然后跑到了鲶尾身边,看着对方接过了笔,在千寻粉粉的肉垫上画着什么。
“诶?!”萤丸不由的提高了声音,但是下一秒就看到鲶尾竖起了手指,轻轻的嘘了一声“这么大声的话,会把小千吵醒的哦!”
萤丸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蹲在了鲶尾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如果被小千发现了,说不定它会生气哦!”
“安心安心,不会有事的!”鲶尾用轻快的声音安慰着萤丸。
大约是他的动作太大,千寻的爪子缩了缩,而后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啊,小千!”鲶尾眨了眨眼,然后举起了千寻的爪子,笑着对她说“怎么样,可不可爱?”
刚刚睡醒的大脑还不太清醒,千寻盯着肉垫上的笑脸看了很久,然后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鲶尾。
她蓝色的眼睛里盈满了水雾,像是快要融化的杏仁糖一样又甜又软。
刚刚还兴致勃勃恶作剧的鲶尾在一瞬间怔住了,他低下头看了看乖巧的千寻,又看了看自己画的歪歪扭扭的笑脸,难得心虚了起来。
“还是洗掉吧……”他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打了温水十分认真的帮千寻擦掉了自己的杰作。
已经将无辜卖萌演绎到了极致的白猫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然后将爪子拍进水盆里,溅了鲶尾一身水。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一改刚才娇弱到站不起来的样子,动作敏捷的跑出了明石的房间。
“噗……”萤丸不由的笑出了声,他看着一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鲶尾藤四郎,踮起脚安慰性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完全被小千骗了嘛……”鲶尾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和萤丸道了别。
千寻的前爪还没有完全擦干,她甩了甩爪子,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浅浅的水痕。
心情愉悦的千寻来到了乱藤四郎的房门前,用爪子挠了挠门,然后就坐在了原地等着乱来开门。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乱才缓缓的将门拉开了一条缝,在看到蹲在门前的国王喵之后,他难得的露出了微笑“你来了啊。”
“喵~”千寻心情愉悦的摇了摇尾巴,在获得了乱的默许之后,从狭窄的门缝里挤了进去。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了乱藤四郎摆在柜子上的照片,照片中审神者和服的前襟上,用金线绣着一个小小的家徽。
怪不得在万屋的时候会觉得男子衣服上的家徽很眼熟,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原本广阔而湛蓝的眼眸,此时却缩成了一条竖立着的深色窄缝。
是时候和时之政府谈谈了,她想。
乱藤四郎关上了房门,朝着她走了过来,听到了背后的声音,千寻立刻恢复了原来的纯洁无辜的样子,回头十分乖巧的朝着乱喵了一声。
将千寻当成普通小动物的乱丝毫没有对她竖起戒备之心,反而俯身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她头上的皇冠摘了下来。
“一天都带着这么沉的东西,很辛苦吧?”他歪了歪头,看上去有些苦恼“你走之后我才想起来,做这个的时候只为了好看,完全没有考虑过它的重量问题呢。”
千寻有些奇怪,今天的乱藤四郎相比于平常,似乎柔和了不少。
乱轻柔的抚摸着着她蓬松而柔软的毛发,目光却移动到了摆在柜子上方的照片上。
“以前给主公做饰物的时候也是,完全没有考虑过重量的问题呢。”但即使是那样,微笑如同春光一样的他的主公,一次都没有抱怨过。
他默默的将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然后意味不明的感叹了一句“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他轻轻摸了摸千寻的耳朵,蓝色的眼眸中仿佛酝酿着风暴“都是我的错……”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明明身为护身刀,我却没能保护主公……”
千寻不解的眨了眨眼,但是下一秒,她身上的斗篷就被解开了。面容甜美的付丧神大约是觉得自己对着一只猫诉说心事的行为有些傻,于是停住了说了一半的话语,换上了轻快的声音兴致勃勃的对她说“晚上穿着斗篷太不方便了,正好我这里还有睡衣哦!”
你到底买了有多少啊!千寻不由的在心中吐槽到,但是很快,她的目光就被乱手中的睡衣吸引了过去。
有着大大的带着兔子耳朵的帽子,背后还用了小巧的蝴蝶结的睡衣看上去非常可爱,她欣喜的叫了一声,然后十分主动的低下了头,等着乱给她穿衣服。
“你还真是喜欢啊……”白猫过分主动的举动让乱有些惊奇,但是很快,她就投入到了给猫穿衣服的大业中。
在扣好最后一个扣子之后,乱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可以了。”
他抬手隔着布料揉了揉千寻的脑袋,然后将她抱在了怀里“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千寻不满的挣扎了一下,然后像是撒娇一样向乱怀里缩。
“真是的,一般的小动物见到气息危险的付丧神,不是都会躲开吗?”乱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无视了千寻的挣扎,将她放到了被月色笼罩起来的回廊上。
“这样很危险啊,不知名的小猫咪”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这已经是千寻今天第二次见他笑了。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十分温柔的在千寻的额头上戳了一下。
千寻故作无辜的歪了歪头,试图让对方回心转意,顺便留自己在这里住一晚。但是面容被月光衬的无比柔和的付丧神,却只是用带着些许抱怨的声音对她说“我可是在和你说很严肃的事情啊,你真的有在听吗?”
“喵?”千寻眨了眨眼。
“真是的!”乱不由的伸出手,扯住了千寻毛茸茸的脸,往两边轻轻拉了拉“总之,以后遇到和我气息相似的家伙,绝对要绕着走哦!”
说完之后,他自己却又突然笑了起来“我在和一只猫说些什么啊!”
他站起身,朝着千寻招了招手“总之,快点回去吧。”
千寻沉默的凝视着缓缓关上的纸门,摇曳的烛光勾勒出了乱藤四郎的轮廓。
她微微扬起头,朝着审神者的居室看了过去。她无法保证自己可以从时之政府口中逼问出自己想知道的全部,所以,她必须要靠自己去寻找答案。
理智告诉她什么都不要管,安静的等到合同期满然后离开是最为安全的选择。但是她却又迫切的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答案填满她由好奇心挖掘的沟壑。
她深知过分的好奇心为悲剧之源,可是,唯有得到答案,才可以消除好奇心。她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垂下了头。
不过现在,还是先去表达一下对弄坏大典太纸门的歉意吧……
第40章 夜谈
本丸中有一棵杏花树, 粉白色的杏花错落着开了满满一树,在粉色的樱花林中十分显眼。
千寻是十分喜欢杏花的, 尤其是杏花在快要凋谢落花之前, 会褪成一片纯然的白色。
自己喜欢的东西,拿来与别人分享总不是什么坏事。
为了向大典太表达弄坏了对方纸门的歉意, 千寻十分细心的寻找了一枝最好看的杏花, 折腾了很久才将它完好无损的折了下来,然后用嘴叼着朝着大典太的房间跑去。
但是还没等她走到回廊附近, 就看到庭院中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他穿着深蓝色的内番服, 脖颈上搭着一条淡色的毛巾。
千寻不由的停下了脚步, 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面前这位自称是老爷爷的平安刀, 作息一向如同老人家一样规律。
将早睡早起贯彻到极致的付丧神,为什么会在深夜出现在这里看月亮?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扰一下对方的时候,从不远处的桥上, 缓缓走来一个人。千寻下意识的就躲在了一旁的树丛里,将自己整个身子都隐藏在了低矮而密集的灌木后。
她屏住了呼吸, 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三日月殿,您还没有休息吗?”见到三日月的压切长谷部,他的声音听上去也充满了惊异。
三日月抬眼看了看长谷部, 而后笑了起来“哈哈哈,是长谷部啊。因为已经是个老爷爷了,所以偶尔也会失眠啊。”
压切长谷部愣了愣,但是很快, 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么说起来,我似乎以前曾在无大人的日历上见过……今天难道是您来到本丸的日子吗?”
三日月并没有明确的表示是或者不是,他只是微笑着看了压切长谷部一眼,低声感叹了一句“不知不觉,又到这个时候了呢。”
压切长谷部沉默着在原地站立了也一会儿,在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试探性的问道“其实,我有些事想问您……”
宽容温和的三日月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是关于无大人的事吧?”三日月语气柔和的说。
压切长谷部点了点头,他似乎很努力的在心中斟酌着词句,但最后也只是疑迟着问了一句“三日月殿,您第一眼见到主公……无大人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的?”
“嗯?”大约是对于压切长谷部的问话感到了疑惑,三日月微微侧过了头,眼中的新月在璀璨的星光下显得十分柔和“嗯……想不起来了呢……”
“想……想不起来?!”压切长谷部睁大了眼睛“第一印象什么的,也完全不记得了吗?”
三日月看上去像是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点了点头回答道“毕竟那个时候,无大人身边可是围着不少人。与其说记得无大人的表情,倒不如说其他人惊讶的表情更让人印象深刻呢。”
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一片漆黑的部屋上,像是在透过层层叠叠的黑暗注视着什么“当时和我一起到来的乱还曾经抱怨过风头全部被我抢了呢。”
听到这个,压切长谷部也不由的微笑了起来“之前乱也和我抱怨过呢,说一睁眼发现所有人都围着三日月,只有主公在认真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