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桃花与剑——青浼
时间:2017-12-20 15:31:45

  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花眠一脸懵逼从文件夹里抬起头,动了动唇,正想说话——这时候站在花眠旁边的道具师妹子叫李月,眼睛一番插嘴:“什么怎么回事,就是不喜欢啊,长眼的都看得出我们副美术躲他都躲不急……”
  马尾姑娘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那下午那个男人怎么回事啊?”
  李月撇撇嘴:“怎么回事关你们什么事,这兴师问罪的语气听得人真难受——”
  马尾姑娘:“我问你了吗?她自己有嘴不会说话啊,又不是哑巴!”
  李月眉毛都飞上天了:“你说谁是哑巴?!”
  花眠抬起手:“……嗳,不要吵啊……”
  “就看不得她这种人,不喜欢又不说清楚,吊着勾着的当备胎啊,谁知道怎么回事!我们王哥那么老实的人,指不定就被这种人欺负了呢!”
  “我他妈真想撕烂你的狗嘴,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谁啊你,轮得着你对我们副美术在这说三道四?!”
  “说三道四?她要不是和不清不楚的人走那么近,谁愿意说她——说起这我都想问,那人都不是咱们剧组的,今天下午倒是怎么进来的?”
  花眠伸手拽拽李月衣袖:“……别,别吵了。”
  然而并没有人理她。
  “什么怎么进来的,用腿走进来的呗。”
  “没看到门外看着的安保人员多严格啊,没工作牌苍蝇都飞不进来!谁知道是不是有人用职务之便带不三不四的人进组!”
  “指桑骂槐说谁呢,晚饭盒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当我们美术组好欺负啊!”
  “我才要说,当我们服装组好欺负啊——”
  花眠深呼吸一口气,咆哮:“我说,别吵了!!!!!!!!!!!!!”
  周围。
  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
  连带着周围方圆百米之内也变得万籁俱寂。
  “咔!咔!咔!”坐在高架上,拿着喇叭的导演转过头,特别无语道,“干嘛呢你们,吵什么吵,职业素质修养呢,那么想给自己加戏过来过来我给你们发个龙套剧本……”
  四周的人都哄笑起来,连带着说了一半台词被打断、刚才还有些懵逼的白颐也跟着看了过来——于是一眼就看见几层人墙之外,满脸通红,皱着眉捏着自己衣角站在人群目光焦点处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花眠。
  完全难以想象刚才发出镇住全场咆哮声的人是她——
  此时此刻,只见她低着头,从头到脚,连鼻尖都是窘迫的红。
  真正的可怜又可爱的模样。
  “别猜了,”她露出了个难以启齿的表情,慢吞吞地却是一字一顿吐字清晰道,“无论是王哥还是玄极,他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14章 【现世】
  花眠话语一出,整个现场安静几秒……然而也就是几秒而已,事实证明漫画中那种主角的“一鸣惊人之压迫”并不存在,很快的人群里就响起了嗡嗡的讨论声——
  【还真不是哑巴啊……】
  【什么嘛,不心虚的话吼什么?】
  【玄极是谁?】
  【这算是当面拒绝王哥了吗,啊,好过分,一点面子都不给!】
  花眠垂下眼,重新变回了无口少女,只是垂在身体预一侧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口袋的地方抓了抓,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想要从里面拿出来一些什么……
  口罩。
  因为天黑了,所以没有带。
  花眠的手指挣扎了一下后沮丧地松软下来,眼前的骚动让她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吼那么大声。看着面前这眉毛都快要飞到脑门儿上的服装组成员,她动了动唇,正想跟她说让她有事儿到道具车那边说——然而就在这时,从人群之外,传来男人冷漠的声音:“搞什么啊,还拍不拍了?”
  花眠微微一愣,抬起头,顺着其他众人的目光一块儿向着声源看去——只见一身古装将军服的男人站在光源之下,黑夜之中他身材高大,光照在他身上仿让他周身笼罩着淡淡的光晕,此时此刻那张英俊的面容眉眼冷淡且充数着隐约可察的不耐。
  丝毫……没有早上问花眠要包子吃时看上去那样和蔼可亲。
  花眠:“……”
  导演一拍大腿:“对啊,拍不拍了!那么喜欢看热闹干脆不要干了,随便找个街道口站着看红绿灯的热闹一辈子?”
  白颐的质问成功将现场所有人包括导演在内的注意力从花眠身上带走,在导演重新吆喝起来时,众人一哄而散,重新投入拍摄。
  服装组那马尾姑娘响亮地哼了一声,拧头走了……一下只剩花眠和李月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一天的夜戏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花眠跟着剧组守到凌晨一点半,大概是身心俱疲的关系,瞌睡得两只眼皮子疯狂打架——索性搬了个小马扎坐在角落的树下阴影中,别人不走近根本不知道树下还有人,花眠抱着一箱收好的道具,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一次点头用力过猛终于惊醒,猛地抬起头发现面前居然站了个人——来人背着光,看不清楚脸,然而花眠还是惊讶地微微张开口——因为哪怕看不清,她还是第一时间认出,眼前站着的人是白颐。
  花眠:“……”
  “今天的戏拍完了,”白颐像是并不准备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只是自顾自解下腰间的道具配剑,“他们说道具兵器交给你。”
  花眠:“……”
  喔,是为这个啊。
  花眠低下头看了眼抱在膝盖上放着道具兵器的箱子,然后默默将箱子举了起来——高举过头那种。
  白颐将道具剑放进箱子里,只是手在箱子上空停顿了下,道具剑落下的声音在响起……手中的箱子沉了沉,花眠手稍稍放下一些,一双圆滚滚的眼睛从箱子边缘缓缓冒出来——
  “谢谢。”
  幽幽的声音响起,小声得几乎快要听不见。
  白颐反问:“谢什么?”
  花眠:“……”
  花眠沉默地抓紧了纸箱的边缘。
  白颐:“如果不想遭人说闲话,就离奇怪的人远一些就好了——以前你在剧组那么久,有什么人注意到过你吗,更别提说坏话了吧。”
  花眠:“……”
  白颐:“睡着了?”
  花眠那一双眼睛重新消失在了纸箱后面——
  “知道了。”她小声又平静地说,“谢谢。”
  “……”白颐沉默了下,“树下风大,要睡回车上睡,当心着凉。”
  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躲在纸箱后的人小幅度地点点头——头发蹭在纸箱子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白颐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在黑夜之中回过头,果然看见树下的人消失了,一个小小的纤细身影抱着一个大纸箱一溜烟似的往道具车方向跑。
  “老白,看什么呢?”
  不远处响起了经纪人的声音。
  白颐收回目光:“没有啊。”
  “佩剑还给美术了吗?”经济人又问。
  白颐点点头:“还好了。”
  “……真是的,这点小事让助理去做就行了,还亲自跑一趟,”经纪人小声嘀咕着,将厚重的棉袄递给白颐,“赶紧穿上,别感冒了,哎哟这天气,鼻子都要冻掉了……明天后天怕是要下雪喔!”
  ……
  花眠缩回了道具车后,反而整个人都清醒了,索性打开了车内的车灯,从书架上把《洛河神书》原著拿下来看。
  上次正好看见男主角白衣大将军的坐骑蜚幻化为人,这回说到,男主率领大军出战迎敌,战场之上蜚当着万人的面化身为武将从天而降,大败敌方,取敌军首领项上人头。
  然而世间马突然变成人这种事哪里那么容易接受。
  男主凯旋之后,朝廷之中流言四起,有说男主为七煞之星,必带战争灾祸;有说男主过去赫赫战功,得益于擅妖法御敌,非正道;有说男主能御神将,非平凡之辈,如今手握兵势重权,恐怕
  当今圣上迫于压力,只能给男主明升暗降,暂时冷藏。
  男主本就对突然幻化为人的神驹坐骑有所忌惮,如今也受流言蜚语影响,变得越发沉默——此时男主谋士出面提醒:将军若想远离流言蜚语,当务之急为远离流言蜚语之根源。
  花眠:“……”
  指尖在书上轻轻一敲,坐在凳子上的小姑娘露出个沉默的表情。
  “哗啦”一声书再翻过半几页,到男主与其坐骑蜚话别,蜚一声“主人,就此别过”腾空幻化为巨兽腾云驾雾而去,男主站在悬崖边凝视蜚离去方向良久,直至其身影消失于天际……
  花眠:“QAQ。”
  嘤嘤,好虐,作者大后爹。
  再往下翻,之后男主重回沙场,某次战役,中敌奸计,被敌军包围背腹受敌,眼瞧着危在旦夕,突然天空风云变色,巨兽咆哮从天而降,围绕男主凭空起一阵风暴,敌人色变后退。
  风暴渐息,万人瞩目之中,只见浑身浴血狼狈男主面前屈膝半跪一英武神将,抱拳淡道——
  【末将蜚,救主来迟,请主人责罚。】
  花眠:“!”
  花眠“啪”地一下合上书,闭上眼脑补书上情节,心中激动得难以自拔,满脑子都是那最后一句【末将蜚,救主来迟,请主人责罚】,燃得热血沸腾,脑子里弹幕全部都是“嗷嗷嗷嗷”!
  这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细微响动。
  花眠一愣,站起来放下书推开窗,一阵寒风吹过,月色之下只见高大挺拔男子立于车下不远处,四目相对时,风将他高高束起乌黑长发扬起。
  “在下夜中追寻无归剑鞘下落,跟随剑气途经此处,见姑娘挑灯夜读,便……”男人沉声一顿,“前来看看。”
  花眠:“……”
  【如果不想遭人说闲话,就离奇怪的人远一些就好了。】
  【以前你在剧组那么久,有什么人注意到过你吗,更别提说坏话了吧。】
  【将军若想远离流言蜚语,当务之急为远离流言蜚语之根源。】
  放在窗边的手悄悄收紧。
  让他走?
  可是。
  不行啊……
  得叫住他。
  那个金元宝——
  花眠张了张嘴,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而此时,玄极似乎也借的有些个尴尬,适时打破沉默,不自在地扶了扶腰间不知道打哪来的一小小佩剑:“那,在下告辞。”
  花眠“嗳”了声,眼睁睁看着男人要转身离开,情急之中,大脑短路:“等等,主人!”
  又一阵寒风“嗖”地吹过,花眠趴在窗边,傻傻地看着正欲离去的男人微微侧身,一脸茫然看向自己。
  此时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鬼东西的花眠:“…………………………”
  想死。
  作者有话要说:
  花眠:蓝瘦,尴尬,想哭。
 
 
第15章 【现世】
  “我我我刚才在看书,书里有那个……”花眠的双手食指又交缠着拧成一团,“所以我一时口误,抱歉喔,并没有别的意思的。”
  “……”听过花眠的解释后,玄极依然是宠辱不惊的冰块脸,“无碍,姑娘叫在下何事?”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在下”代替“我”了,一副很严肃又有距离感的样子。
  花眠想了想,短暂地说了句“你等等”就把窗子关上了——玄极也没有走开,只是竖起耳朵听见不远处的金属“马车”车厢内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没多久后车门被拉开了,从车门那边垂下来两条小短腿,然后那两条小短腿落在地上。
  月光下,花眠一路小跑来到他的面前,又是一阵紧急刹车,然后从口袋里,把白天他给她的那个金元宝掏出来,高举过头,递到他的鼻子底下。
  玄极:“?”
  花眠:“这这这太贵重了!房房才四百块!这金元宝拿去金银首饰店典当不知道多少个四百块,我要早知道这东西是真金……我当时都不会收。”
  玄极也不是很懂“四百块”是什么东西,只是听花眠的描述猜到这大概是现世流通货币的计算单位……只是,关于一个金元宝和所谓“四百块”之间价值差多少他并不是很在意,因为她确实不计前嫌帮助了他很多。
  而且这玩意,无量殿的金库里不仅还有,而且还有很多。
  垂下眼,玄极发现眼前的人却是一副他不把东西拿回去她就要举着这玩意站一晚上的模样,想问她并非习武之人这么高高举着手老半天手会不会酸,然而却还是只是在沉默了片刻后,伸手从她掌心将金元宝拿回来。
  掌心一空,只是金元宝被拿走——他的动作很快,她甚至没感觉到他的指尖与自己有所触碰。
  【如果不想遭人说闲话,就离奇怪的人远一些就好了。】
  花眠:“……”
  白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来的时候,花眠垂下手,心想,这样他们两就毫无瓜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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