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桃花与剑——青浼
时间:2017-12-20 15:31:45

  花眠看着自己的手指缴成一团。
  在她拼命地摆自己一点不灵活的手指,憋得脸都红了时,那边导演一声令下,白颐跳下了游泳池,泳池水到他的腰间,他站在池水里面无表情的模样,几块水波纹荡漾开,将刚扔下水的冰块推开来——
  当白颐往前走两步。
  这边花眠终于笨手笨脚地拧好了手,兴高采烈举起手用两只手中间的缝隙扫了一眼片场……然后理所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然是骗人的。”
  花眠碎碎念着,拧了拧身子,然而当她几乎是无意间将手对准白颐所在的方向,她看到黑洞洞的缝隙里有白色的光……
  花眠微微一愣。
  定眼一看。
  随机看见,站在游泳池中央的白衣男人,背后几条巨大的白色狐狸尾巴高高翘起,头顶两只耳朵竖起来,伴随着他的走动,几条狐狸尾巴耀武扬威似的在空中拧动着……
  花眠:“……”
  举在半空的手僵在原地,放在膝盖上的毯子掉在了地上。
  她眨眨眼,心想莫不是她还在做梦,压根没有醒来?
  
 
第46章 【现世】
  花眠放下肉, 揉了揉眼睛, 看看白颐,嗯一切正常。
  再重新做出“狐狸之窗”,架在眼前,再看向站在游泳池中央的男人, 毛茸茸的大尾巴和耳朵,尾巴不多不少正好八条。
  花眠:“……”
  心中一时间震惊、诧异,怀疑, 恐惧。
  白颐的尾巴为什么不是九条, 花眠一想到自己那四分五裂的行李箱,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怪不得就在狐狸被砍掉尾巴的第二天,白颐就说什么摔了腿请假了……
  原来,他就是那天那只被砍了尾巴的倒霉狐狸。
  那玄极之前说会要害她性命之人,原来就是白颐,——这个风光无限的大明星,曾经被父母揍得捂着屁股哭得厉害的小胖?
  他为什么突然跟自己揭露自己的身份?
  是因为知道玄极走了就没人护着她, 他可以为所欲为,要让她死得明白当个明白鬼?
  ……可是可是, 玄极前后出现不过一个多月,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 白颐作为和花眠同步来到这个现世的人,他为什么完全没有抓紧时间对她下手以绝后患?
  啊啊啊,纠结死了!
  花眠想不通了,抱着脑袋蛋疼了一会儿, 然后将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她都佩服此时此刻内心的强大,在遭遇极大冲击、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她还能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淡定,站起来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叠好放好……
  而不是跳起来尖叫着逃跑再也不回来。
  花眠把毯子放好后,转身迈着淡定的步子离开片场——她觉得自己大概毕生的演技都浪费在了这上面,现场大概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尽管此刻她的背后的冷汗都顺着背脊往下滑落,手脚都在不受控制的轻微抖动,然而表面看起来,她也不过就是面色有些苍白而已。
  慢吞吞走到片场的角落,四周看了看没有人,花眠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那枚玄镜,犹豫了下,伸手想要打开:她才不是什么自作聪明的烦人精漫画女主角,遇见这种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找玄极……
  告状!
  然而刚打开玄镜,还没来得及叫出玄极的名字,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刚刚打开的玄镜合拢,花眠微微一愣,此时,身后有一滴冰凉的水掉落在她领口里,冷得她打了个激灵!
  “……!”
  捏着玄镜的手微微一顿,花眠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随后便看见身上披着个毯子、浑身湿漉漉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水滴从他尖细的下巴滴落,他垂着眼,脸上没有表情——
  是白颐。
  “用不着事事与他通知,”在花眠错愕注视之中,白颐垂下眼,语气稍显淡漠,“告诉你我是狐族的事,不过是不想再瞒着你。”
  花眠唇角抽搐了下:“你……”
  白颐似乎是真的有点儿冷,这会脸色有些苍白,稍稍裹紧了毯子,慢吞吞道:“无归剑鞘已经重造,不仅是玄极,狐族的人也放弃了对原有剑鞘的执着……”
  他一边说着微微弯下腰,凑近了花眠。
  一滴水顺着他的额发滴落在面颊上,再顺着他高挺的鼻尖滴落,他薄唇轻抿:“从你来到现世起,我陪着你一起在这边呆了二十几年,说是看着作为人类时的你长大也不为过,哪怕是一开始没有什么感情,这般一来二去也该生出一丝丝怜悯,更何况我们原本就——”
  白颐停顿了下。
  “算了,说了你也记不起来,”他直起腰,居高临下地看着花眠,“玄极离开后,我不会再害你性命,你大可放心,也用不着跟他再告状。”
  花眠目瞪口呆。
  二十多年?
  陪着我一起在现世二十多年?
  为什么啊?
  呆楞之间,捏在手上的玄镜被白颐一把拿走,花眠“啊”了声微微瞪大眼,看着男人轻描淡写地对她笑了笑:“这个先没收。”
  花眠一噎:“还、还还我!”
  白颐撇撇嘴:“不给,还给你又要同易玄极说些有的没的,浮屠岛的死侍可是烦人的很……我还被易玄极砍掉一条尾巴,最近元气大伤,在他们手上可讨不着好。”
  花眠:“……”
  谁管你在他们手上讨不讨得着好?!
  花眠只觉得眼前这人无赖加无耻极了。
  然而偏偏片场哪哪都是人,她又不能同他急红眼……她动了动唇,突然想到:“所以,那个王哥,那个巨石,还有那个电梯……”
  “都是我。”
  “……”
  “但是以后不会了。”白颐承诺,“我发誓。”
  “……”
  花眠无言,胆颤又心惊:当我傻子啊,鬼才信!
  恰巧此时导演又在叫白颐,说是刚才那条拍一半他突然从水里爬起来这会儿要重新继续,白颐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转身眼瞧着就要走掉……花眠没有办法,一心只是记挂着要把这件事告诉玄极,于是劈手去抢白颐手里的玄镜,白颐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高高举起手,叫她扑了个空!
  在花眠发飙之前,他顺手把那玄镜塞进了裤口袋里,撤掉了身上披着的毯子,劈头盖脸扔到了花眠的脑袋上。
  花眠猝不及防被盖住,挣扎了下把毯子从脑袋上扯下来,眼睁睁看着白颐走回人群里,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与旁人谈笑风生。
  花眠抱着毯子一路小跑跑到白颐身边,仰着脑袋看着他。
  白颐与人说完话,一转头就看见身边这么张小鹿似的惊慌的脸巴巴看着自己,内心却是极欢喜的,连带着眼角有了笑意,微笑道:“毯子很暖,谢谢。”
  周围其他女工作人员听见他和一个现场美术道具都这么客气,果然温润如玉,纷纷发出要了老命的叹息!
  然而花眠想的却是——
  怎么没把你冻死!!!!!
  等白颐转身回去继续拍戏,花眠便像是命根子被他捏手里了一般全程站在游泳池边守着,看着他一跃入水时,周围的工作人员发出“好冷”的窒息声,花眠心都在滴血,只是满心挂念的是——
  我的镜子,啊啊啊啊啊,进水不会坏掉吧?!
  十分钟后,白颐再爬上岸,花眠捧着烤好的毯子凑上去,就想着怎么把她的镜子从这臭狐狸身上拿回来,于是乖巧地递上毯子,花眠说:“我的镜子……”
  白颐:“不给。”
  花眠气急:“那那那你倒是别把它泡水里呀!坏了怎么办!我不和玄极说你的事,也该有别的事要说……”
  白颐擦头发上的水的动作一顿,瞥了她一眼,没作回答……花眠当时还有些个拿捏不住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接下来她很快就知道了,也不知道白颐是不是故意的,说好了最好一场过的下水戏,他来来回回下上了十几次,NG到导演都崩溃了,问他是不是水底下很凉快,他舍不得上来。
  当时白颐靠在浮着冰块的游泳池边,冻得脸色发青,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人群之中某个小姑娘的脸上,他垂下眼,请哼一声:“水里头凉快不凉快不知道,心里是真的挺凉快的。”
  导演黑人问号脸。
  ——这天一场水下的戏整整NG了十几次,来回折腾一个多小时。
  最后也不知道是导演先受不了了还是白颐真的被冻成冻狐狸,好不容易终于过了,助理早就准备好了什么姜汤糖水暖宝宝毯子足贴一拥而上,白颐被围在人群之中。
  网上关于他敬业乐业的帖子已经满天飞,已经有片场的女同胞发了直播帖子:【天啊,这种寒冬腊月,就眼睁睁看着白颐上上下下冰水游泳池!心疼死了,以后谁再说国内演员不敬业乐业,老子第一个打他的大嘴巴!】
  白颐披着毯子坐在烤火炉旁看帖子,生活家助理拿着吹风机声泪俱下”颐哥求你以后别这么拼”给他吹头发……
  白颐抬起头看了眼周围,某个小小的身影已经不知所踪。
  指尖摸过刚刚换下来的裤子,就一会儿没看见的功夫,口袋里就给他空空如也了……垂下眼,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晦暗,将毯子从背上扯下来,男人站起来:“不吹了,我还有事。”
  助理:“??????”
  ……
  与此同时。
  这边,花眠抱着玄镜头也不回撒腿狂奔。
  一路奔出棚外,这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天空灰蒙蒙的,能见度很低,跳下台阶,积雪已经没过了她的脚踝。
  雪花掉入脖子里,花眠被冻得活生生地打了个哆嗦,胸腔之中吸入冰冷的冰雪气息,有些被呛着,咳嗽了几声,胸口就像是破旧的拉风箱似的撕扯着疼痛……然而此时仿佛也顾不上这些,正要抬脚继续跑开,这个时候,手肘突然被人从后一把捉住。
  一股强大的力量捉着她往后拖了下。
  花眠身子一僵,回过头去,只见白颐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他一只手塞在大衣的口袋里,捉住花眠的手肘上的手因为用力微微暴出一丝丝青筋;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衣,牛仔裤,头发因为还没吹干透这会儿已经生出了一点儿冰渣;
  他垂眼看着花眠,没有说话。
  “光偷个镜子有什么了不起,隔着那么远,摸不到看不见的。”白颐淡淡道,“当初急着离开玄极的是你,现在眼巴巴地又想要凑近的还是你……”
  花眠抿了抿唇,心想随便你说什么,反正我都记不起来。
  “玄极甚至都不知道你这个剑鞘的存在。”白颐歪了歪脑袋,“为了这么个不合格的主人,你何必这样惦记着……你胆小,懦弱,害羞,内向,而像是玄极这种注定在站在人们目光之中的男人,他根本照顾不了你。”
  白颐说着笑了笑。
  他抬起手在半空中招了招,于是狂风暴雪之中,有一件白色的羽衣从天而降,纯白的羽衣,火红的滚边,袖子上有两只金色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与此同时。
  天空之中,从乌云之中有百鸟成群飞来。
  环绕周身,已经被白雪皑皑覆盖的桃树忽然抽枝新芽,桃花绽开。
  “这话不是说了第一次了,但是我也说不腻,”白颐微微笑着,将手中那洁白的羽衣抖开,迎着风雪披在花眠的身上,“花眠,和我交往好不好?”
  花眠呆滞地站在原地,大脑停止运作。
  一片混乱的脑海之中,仿佛听见了擂鼓、器乐齐鸣之音,有一个苍老空洞的声音慢悠悠地喝起——
  【暴雪春来,百鸟齐鸣,天蚕羽衣,狐狸娶亲。】
  
 
第二卷:回忆:小呀么小剑鞘
第47章 【现世】
  那个羽衣落在花眠的头上, 将她的实现挡住, 她抬起头透过薄薄的羽衣看向白颐,总觉得这个视角的他看上去熟悉又陌生,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曾经他也这样站在自己的跟前……
  那个时候, 百鸟齐鸣,整个诸夏大陆的花都开在盈盈白雪之中,浮屠岛的无量花海与星空连成一片, 玄鲸缓缓游过的时候, 庞大的身躯遮住了月亮。
  “……”花眠瞳孔微微缩聚, “濯、濯月?”
  磕磕巴巴地叫出了这个,大概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个名字。
  ……
  狐族的天蚕羽衣果然是传说中与汐族鲛珠其名的圣物,听说这件羽衣可以穿越空间而不受空间扭曲之危,也可以唤醒人前世今生的记忆……
  剑鞘也可以。
  所以无论愿意不愿意,在被劈头盖脸地盖上这羽衣的时候,花眠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些被她遗忘的一切。
  好的。
  还有,不好的。
  所有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开启剑鞘回忆环节。
 
 
第48章 【诸夏】
  仔细说起来, 花眠应该是个拥有大几千岁的老妖精, 玄极和濯月这个辈分的,见到她叫一声祖奶奶都把她给叫嫩了——
  只是因为她和无归本就是当年女娲补天留下来的寒冰玄铁,补天过后随手扔进了那时候都没个名字的雪狼湖里,后来被一名不知名的铁匠从雪狼湖中捞起, 打造成了剑与剑鞘,剑取名“无归”,剑鞘取名“花眠”。
  只是在众多上古珍贵材料所做的神器当中, 他们也不算太出名罢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花眠或者是无归没用, 那时候他们的主人还是天神“荒”——然后当时作为天神的“荒”不太出名, 所以连累着花眠剑鞘和无归剑也不怎么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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