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生有杏——老妖精18
时间:2017-12-21 15:29:56

  “可以,领你家夫人去偏殿吧,朕看到刚刚戴将军已经安排人去找太医了,你直接去偏殿,戴将军去着人领太医吧。”
  皇上金口玉牙,他一吐手,万钦山立刻把媳妇抱了起来,虽然躲开了山杏被杖责的位置,但那满手的黏腻,还是让万钦山有些发抖,这么厚的衣裳,都被血浸满了,还不加上地上沾染的血迹,山杏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血。
  脚步飞快的把山杏抱到偏殿,戴俊也已经把等候在殿外的御医领了进来,御医也还真算是有心的,听了戴俊事先的安排,果然让小医吏帮着熬好了药,直接就给山杏喂了进去,山杏知道这都是救命的,自然是没有半分的挣扎,乖乖地把药喝了,只是,药的滋味很苦,山杏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减慢喝药的速度,戴俊看着山杏的样子,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个女子,总是会让心疼到无所适从。
  “钦山,你陪在这里吧,我也帮不上忙,而且,我还得回大殿去,看看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戴俊的脸色如墨,万钦山却是脸色苍白,
  “好的,大哥,你过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山杏,你别担心,山杏向来福星高照,不会有事儿的,我只是有点儿担心,一会她坚不坚持得住?”
  戴俊拍了拍万钦山的肩膀,
  “钦山,山杏肯定是能坚持住的,别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或许会萎了,但事情没出结果之前,山杏绝不会让自己退缩,你瞧着吧,我倒要看看,今天到底是谁打谁的脸。”
  没人比戴俊更了解山杏了,万钦山现在更多的心思是心疼,反倒没有戴俊看得清楚。
  “钦山,你陪着山杏,我去叫宫女打些温水来,再给山杏备一套从里到外的衣服,你帮她换上。”
  被一身血水塌着,肯定是会不舒服的,戴俊安排得细心,万钦山一脸感激,他现在真的是有些乱了,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他只想守着山杏,却是越看越心疼。
  戴俊则是把这边安排好,就直接进了大殿,没想到,此时站在大殿中央的,竟然是山鸿林,对的,就是山杏的哥哥山林,因为嘉永伯爵府的伯爵山永信,一定要让儿子改名字,所以在朝堂之上,山林的名字就叫做山鸿林,
  “山御史,你怎么又站了出来,你上的折子早上不是已经留中不发了么,此时又有什么要启奏的?”
  山鸿林给皇上深施一礼,然后跪到了刚刚妹妹流出的那一滩血迹旁边,有眼睛瞪视了好久,这才重新把目光调转回来,看向龙椅上的皇帝,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山鸿林此刻的目光,让皇上瞬间有些恍惚,这个目光,跟刚刚山杏的目光太过相似,里面满满的是坚定和不屈服,这一刻,皇上才想起,山鸿林正是永定侯府世子,定远将军万钦山夫人的亲哥哥。
  皇上弯了弯嘴角,
  “好,好,兄妹俩同心,其力断金,你能在这样的场面上,依旧站出来为你妹妹撑腰,你这哥哥当得不错,朕允许你禀奏了。”
  山鸿林再次给皇上磕了个头,
  “谢主龙恩。”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然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皇上,微臣想要问一问,既然左丞相能在大殿之上为自己辩白,为自己提出疑问,那为什么微臣的奏折就被留中不发,微臣奏折里的启奏,也是跟今天的案情息息相关的。”
  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众位文武大臣的面前,公然跟皇上叫板了。
  大殿里所有的臣子,不管是左相一伙儿的,还是站在他对立面的,都不禁为山鸿林捏了一把汗,但同时也钦佩着的,能这么公然站出来跟皇上对质的人,满天下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个了,不对,还有刚刚那个女子,这么一想着,众人也就释然了,不愧是兄妹,这做事儿的胆量都是如出一辙,让人在为他担心的同时,也忍不住暗赞一声。
  “皇上,我儿年纪太轻,看事情不分轻重,这事儿根本就跟他没什么关系,还请皇上应允,让我儿退下吧。”
  还没等皇上发话呢,嘉永伯爵山永信就越过众臣,来到了儿子的身边跪下,却无巧不巧地跪在了山杏刚刚留下的那一滩血迹上,看着被自己跪在膝下的血迹,山永信突然有点被堵了喉咙的难受,忍不住抬起膝往后挪了挪身子。
  “嘉永伯爵,山鸿林可是我朝最年轻的佥都御史,正三品呢,你如果说他年少不经事,可真是小看你这个儿子了,他任官这许多年,朕可是看着他一步步走上来了,就算是你现如今,这品级还没有你儿子高呢吧,如何就说他判断他分不清轻重了,在朕看来,他可是比你知道轻重得多呢。”
  皇上在龙椅上欠了欠身,带着点兴味地看着山永信,那如刀的目光,让山永信瞬间就崩了。
  “是微臣鲁莽,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山永信立刻就狠狠地磕了三个头,看到皇上没有继续怪罪的意思,这才再次开口到,
  “那微臣就退下了。”
  皇上扬了扬,示意他可以下去了,那一脸厌弃的表情,让山永信大恨。
  他当然是不敢恨皇上的,他恨的是自己的这个儿子,如果自己不是膝下单薄,只有这么一个种,再如何他也不会多管他的闲事,根本就是个养不熟的,如何养着,跟自己也是不亲近,但凡有别的辙,山永信都会任由着他做自己想做事儿,才不会管他会不会捅什么篓子,他只管看热闹就是的,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有了闪失,自己的伯爵府就彻底的没了继承人了。
  山永信起身的时候,用目光狠狠地瞪视了山鸿林一眼,那狠毒的目光,恨不得能杀死这个逆子,这次的事情可是跟左丞相做对,左丞相是什么人呐,朝堂上一手遮天的人物呢,如果那么好对付,早就被人从朝堂上挤下去了,现在如果还在朝堂上屹立着,就很说明问题了,他可不是个容易被人打倒的人,他的手段多着呢。
  何况,山永信本身就是左丞相一伙的人,更是知道他的手段,这次的殿审如果输了,那整个嘉永伯爵府都有好看的了,所以,对于这个不知轻重的儿子,他真是恨不得他死了,可又舍不得他死,如果自己这边绝了后,让弟弟家的孩子承继了伯爵府,那他还不如把这个伯爵府直接毁了呢,当初他为了夺这个伯爵的爵位,可是付出了太多,他不甘心,不甘心儿子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但他明显就劝不动儿子呀,所以,那最后望过去的一眼,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他不敢恨上头那位,难道他还不敢恨自己的儿子么,只是,他的目光让大殿的许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都有一丝心悸,他们可是想不到,在朝堂上唯唯诺诺,谁也不肯招惹的嘉永伯爵山永信,能露出这样狠毒的目光来,看来,这位也不像平时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啊,大家心里立时都对他有了防备。
  山鸿林却是不再理睬已经退开了父亲,而是对上座的皇上抱了下拳,然后被皇上允许起身回禀,因为他毕竟跟万夫人不样,他是朝臣启奏,而不是击鼓告状,正三品的官员,自然有着站立启奏的权力,站起身的山鸿林,先是挺直了脊梁,然后才微微地把腰背放弯,半垂了头,尊敬的面对皇上,他知道,这一次的胜败,皇上才是关键,只看他如何评判了。
  “启奏皇上,既然左丞相问到万将军和万夫人,朝廷支付粮草银钱的去向,那微臣也想要问一句,为何去年秋时的粮草,晚了一个月到的边关,不然边疆的官兵们也不用自主筹粮了,微臣之所以站出来,并不是想要为舍妹撑腰,微臣只想要个公平,既然左相站在这里,能够随意调转矛头指向,微臣也只求个公平对待而已,还请皇上彻查。”
 
  ☆、第二百九十章 舌战左丞相
 
  第二百九十章 舌战左丞相
  看到明明挺直了脊梁,却又躬身跟自己回话的山鸿林,皇上隐隐的笑容又张开了一些,这个山鸿林,跟他父亲还真不像是一家人,明明就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却又对自己知礼守礼,没有半点儿的鲁莽,却又不像他父亲那样处处的卑躬屈膝,他知道人该站得直,却又知道尊重权力,绝不以鸡蛋碰石头,却做那些想做却又不讨好的事情,真是个聪明的,只是,这次为了妹妹,他这是要强出头了。
  这份情谊,却更让皇上看重,因为他为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以往有很多次,皇上都看得出,他在朝堂上是想要纠正自己的决断的,但他最后的决定,都是隐忍不发,大概在山鸿林的心里是觉得,自己这个糊涂皇帝,即便是他据理力争,最后也不能改变什么吧,他还真是猜对了,自己真的不会为他改变什么的,因为自己要的是一击即中。
  但皇上还是没想到,山鸿林没有为了自己,没有为了天下社稷,而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挺身而出了,这真是个让皇上没有想到的结,但也因此改变了他对山鸿林一贯的感观,这小子还真是最实际的人,他不为自己,是因为他没有私心,他不为百姓,是因为他知道没法儿改变,而他为了自己的妹妹,却是明知困难却迎难而上了,而且看他的态度,竟然是已经抱着玉石俱焚的气势。
  “噢?既然你提出了要公平,那朕也给你一个机会,你倒是说说,事情该怎么查,才能查实这件事情呢?”
  山鸿林笑了,笑容并不大,却带着一点点嘲讽在脸上,虽然他没有就此说话,但皇上却是看懂了,他这是在嘲笑自己给予的公平呢,虽然那点儿嘲讽不明显,却是真真的写在了他的脸上。
  皇上略微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山鸿林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刚刚左丞相提出了质疑,质疑万将军和万夫人的人格和品质,就得万夫人自己想出办法洗清自己的清白,而山鸿林针对左丞相提出了质疑,却还是要山鸿林自己来澄清整个事件,看来,在这个人的眼里,朕的公平,也不过是看人下菜碟了,皇上的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自己是不是已经有些习惯了,总是下意识地就把左丞相摘个干干净净。
  “皇上,去年秋天时的军粮,朝廷本来是已经备出来的了,遭逢大战,我朝不可能没有半点儿的准备,但这批粮食去了哪里呢,使得全边关的战士将领,都要饿着肚子打仗,延缓收到军粮所造成的损失,我想不用我说,大家的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测,微臣只想问一声,造成这批粮食不能准时送到边关,究竟是谁的失误,究竟是谁一手造成的?”
  左丞相听了这话,一步踏了出来,这可是踩着他的痛处了,
  “启禀皇上,这批粮草的动向,是有着明确记录的,去年上秋的时候,我朝有几处地方因为大旱,几乎颗粒无收,几地的百姓也是几乎无粮可吃,为了百姓能够平安的度过这段的危险期,我们也才军粮调度到地方,让百姓们选吃饱饭,毕竟我们是军人么,总要以百姓为先,这事儿可是上了折子的。”
  山鸿林听到这样的解释,忍也忍不住地冷哼了几声,
  “皇上,您收到的折子就是这么写的么,您批了?”
  山鸿林当然知道折子上写的要比这婉转得多,而且对于边关粮草的处理方法,也是给了相应和缓的意见的,不然,皇上也不可能犯这么大的错误,但左丞相他们却是玩了个手段,打了个时间差,硬是让军粮晚了一个月才到,不过就是想让边疆的战事失利,不让武将他们领到军功,以削弱了他们们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便是了。
  “左相这么说,着实是可笑,难道你是在说,皇上不分轻重,不辨真伪么,你们不过是在文字上玩了个小花招,让皇上以为你们这边把军粮给了地方,那边就会把粮草补给上,皇上绝对不会想到你们竟然真的够胆耽误了边关的粮草,竟然在军粮送到地方上之后,立刻又找出借口来,说调不出粮食了,然后晚一个月送粮,并补上银两,你们不是不心疼钱,只是在用这些银钱堵皇上的口罢了。”
  “胡说。”
  左丞相听到山鸿林的话,立时就怒了,
  “你不要污蔑,我们为人臣子的,必然是一心为了皇上,为了朝廷社稷着想,有谁会故意拖欠军粮呢,当时也确实是迫不得已,我们已经全力在筹措军粮了,只是确实遇到了困难而已,可我们也跟边关通了信了,让他们自主筹粮,朝廷付款。”
  山鸿林脸上的嘲讽更明显了,但这一次,嘲讽的却是左丞相,
  “左相,您这话是在哄孩子吧,是不是当我们满朝文武都是吃白饭的呀,连这么点儿事情都看不透,就算地方上真的遭了旱灾,我们也可以从别的地方调拨粮食过去,而且,遭灾的地方上,也应该有每年的存储粮,以备不时之需的,你敢不敢当着皇上的面,说那些存储粮仓都是空的,都是没有粮食的?”
  这一下子,可真是打在七寸上了,左丞相半天没对上话来,好在他身后的一位大臣迈上前一步,替他答了话,
  “这个微臣知道一些,请容微臣禀报。”
  不用问了,一看就是左丞相的人,但既然有人能禀明事实,这人是拦也拦不住的,何况皇上立刻就点了头呢。
  “情况是这样的,遭灾的地区,在知道了灾情开始,就已经在往外放粮了,只是存储的粮食不够地方上百姓使用的,这才在上秋的时候调动了军粮,左相绝不是有意把军粮挪走的,实在是百姓们有难处。”
  那位大臣正是统管全国储备粮草的官员,他站出来说话,应该是很具有权威性的,山鸿林却是不屑一顾。
  “噢?照你这么说,百姓们在收获之前,家里就是没有粮食储备的了,那往年没旱灾的时候,他们收获之前的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呢,难不成也是国家的存储粮仓在供应,那可真就让我说着了,那存储粮食在受灾的时候,根本就不顶用,它本来就是空的。”
  朝堂上一片哗然,左相一伙,更是不止红了脸,边眼睛都红了。
  此时的他们,吃了山鸿林的心都有了,饭可以瞎吃,话却不可以乱说的,这可是在皇上的面前,这件事情如果被查实了,左相一派,即便不会被一网打尽,那也可能会凋零大半,毕竟兹事体大,此事关乎着国家命脉,一个不好,恐怕会伤及国运,试想一下,一个没有粮食储备的朝廷,那还有什么保障,简直就是等死呢,龙椅上的皇上,目光也已经开始灼灼。
  “你竟然敢污蔑本相,本相一心为国,全心全意地为了百姓们着想,那一个月,本相东奔西走的筹措粮食,只为了能让百姓们安然地度过这个灾年,有什么错了,难道军人不该让着百姓们么,自己筹粮是有些难度,但也不至于筹不到吧,何况朝廷承诺了事后补给银两呢。”
  不愧是左相,立刻就把问题的实质,从存储粮仓转移到了北疆战场。
  “好,既然你不敢跟我谈国内的粮食存储情况,那咱们就再说说边关的筹粮情况,我会让你更加无话可说。”
  山鸿林根本就没想给左丞相一伙儿人,任何翻身的机会,他想要一次拍死他们,为了告御状,妹妹被杖责三十,妹妹的血,就是他此时的全部动力,血债血偿,如果没有他们在背后做推手,妹妹何至于血洒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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