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先生好。”
虽然这次准备给半山别墅常家人一记暴击，但是该有的隶属常观砚还是有的，他准确的称呼让常天摩微微有些另眼相看，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被驱离了常家半山别墅的小家庭竟然能把孩子教的这样好……或许真的是孩子够聪明，而父母也图谋了许久？
从那个环境里成长起来，常天摩已经习惯把人性想复杂了，毕竟他是可以多想的，而对方如果真是单纯，与他来说则更好。
走到常天摩面前的常观砚看上去小小的，毕竟常家人在结婚这件事情上，虽然更看重智商，但是样貌也是不少的，发展了千年的家族，基因已经被优质的结合洗礼了无数遍，常家人几乎没有丑的人，所以常天摩并不惊异常观砚的好相貌，也没有像他弟弟那样好半天才发现常观砚到底隔代遗传了谁的容貌，常积淼，常观砚的曾奶奶，那个女人有手段有实力又有容貌，一直是常家嫡系里的领军人物，如果不是因为生了个女儿招赘了女婿，他们这一脉也不会被移到分支那边去。
常天摩从小就听过不少常积淼的事情，也曾经亲眼见过那个老太太，说是老太太，却比同龄人都年轻了许多，说话做事行之有度，那种气势根本不是其他人能抗衡的，常天摩幼小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期待着这个女人如果是她的奶奶就好了。
“长的很可爱，你们养的非常好。”
常天摩用一句轻描淡写就掩饰了自己的失态，他微微点头赞赏的看着常天睿和展萱璇，就像是一个上位者在嘉奖自己的下属一样，常天睿的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抹浅笑，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成功了，而展萱璇则露出了惊喜的神情，事情好像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糟糕？
“你叫观砚，对吗？你们都坐吧，别站着。”
常天摩说话间就拍着常观砚的肩头让他坐了下来，常观砚微微露出了一丝丝浅浅的笑容，丝毫不见腼腆，在常天摩在上首的位置坐下之后，常观砚则站在了常天摩的下首处，并没有坐下，常天睿领着展萱璇坐在了隔开一个的位置上，像是给常天尧留了一个位置，但是站在门边的常天尧却没有靠过来的意思，似乎是在表示自己对于他们的谈话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叫观砚，常先生您好。”
常天摩微微向后靠了靠身体，整个人舒适的放松了许多，从进门开始他就觉察到这一家三口有意思的地方，常天睿的资质有限常天摩是知道的，因为看到了常观砚的考卷和电子计时，常天摩比弟弟常天尧更早的接受了分支出了一个天才的事实，然后他原本期望这个幼年就不知收敛锋芒的小孩子会表现的更加张扬一些，却不想这个小孩子从进门开始就没有给人任何指摘的把柄。
这样……就有些麻烦了……
常天摩轻轻的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一个六岁的孩子自制力就这样好，在展露实力的同时还不授人以柄，他如果太认真的去对付他了，那么在其他人的眼力对他的负面评价可能就会增多了。
“你很有礼貌，天睿，这孩子你花了不少的心血啊。”
常天摩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步调，他的经验告诉他，目前的局面如果他跟家长谈会比跟孩子谈轻松许多，而常天摩从来就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只要能够达到自己的预期效果，跟谁谈都不是重点。
“他是个好孩子，我真的是没有什么事情管，常先生你也知道高校的项目繁琐的杂物太多，都是萱璇带他的，好在他也听话。”
已经意识到事情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常天睿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借着常观砚崭露头角的机会，常天睿下意识的就把展萱璇拉了出来，自己所爱的人，总是希望她能被所有人爱着。
“是弟妹带的？弟妹你有心了。”
常天摩对待展萱璇的态度和他对待常天睿的态度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高低之分，这让人非常的舒服，即便是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保持警惕的展萱璇这会子也不得不承认常家的千年延续造就了常家人的出众。
“都是他自己看书的，我什么都没有帮上忙，只能用心的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莫名的，展萱璇的话就把自己摆在了照顾常观砚的位置上，也许是因为对常家的敬畏让她不想过多的引来常天尧的瞩目，所以他不自觉得把儿子放在了最前面。
“所以观砚，是你自己看了许多的书，是你自己一口气做完了三百道题并且全对的？”常天摩轻轻的开口问道。
第二十一章 住下来
“那些题书上没有啊。”
常观砚回答的非常认真，甚至在回答之前他还小小的想了一下，就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错，那些题目确实不存在与他所看过的任何一本书之内，随后常观砚看向常天摩的眼神就是非常的坦然，不见孩童时期的那种天真，反而还带着几分浅浅的睿智。
“嗯。”
常天摩点点头，丝毫没有被人看穿言语圈套的意思，隔着一个位置坐着的常天睿脸色有些严肃，虽然知道这样的怀疑是无可避免的，从外面进来的时候那些常家人就证明了这一点，但是真到了儿子被人质疑到如斯地步的时候，常天睿又忍不住有些难受，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被人这样怀疑？
“观砚在做题的时候，心里想了点什么？”
根据常观砚的测试结果，他每一道题使用的时间几乎都没有超过平均值，两秒钟一道题目的解答不但考验了应试者的阅读速度，还考验了应试者的心里素质，普通人哪怕是把这三百道题的答案都背熟了，光看题目再回忆答案用的都不止两秒钟，这就意味着常观砚在扫完题目的同时也在脑海中确认了答案的内容。
“想妈妈在那边等我，所以要早点出去。”
六岁的孩子再聪明，依恋母亲的感觉暂时还不会褪去，常观砚的回答符合常理，但是莫名的常天摩却似乎在常观砚的语义里听出了一丝的不爽快？
“嗯，观砚喜欢这里吗？”
常天摩很自然的转移到下一个话题，似乎已经认同了常观砚关于测试的回答，站在门边的常天尧心里有些不高兴，觉得自己的哥哥太过轻易就放过这个小孩子了，小孩子的所作所为都是家长教的不是吗？只要再严厉一点，这种六岁的小孩子还不是轻松就搞定了？
常天尧这样想的时候是完全忘记了自己儿子常观芮的，基本上从常观芮四岁开始常天尧就很难把他定位在一个可以哄骗的小孩子的位置上，他不止一次被常观芮堵的话都说不出来，那曾经是常天尧最骄傲的时候。
“挺好看的。”
常观砚点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爸爸妈妈，有机会我们下次再来玩。”
把一场测试定位为玩，常观砚再一次向房间里的人表明了他丝毫没有从常家非常严肃的测试里感到一丝的压力，他甚至可以轻松的再来一场。
“不用等下次，就这次吧。”
被常观砚轻慢的语气撩拨的觉得自己被忽视了的常天尧忍不住开口说道，他实在是不能容忍常家的威严被这样一个分支的小孩子踩在脚底下，而他那种算不得善意的语气也验证了常天睿和展萱璇的猜想，常家的上层也许并不乐见分支里出了这样一个天才的儿童。
“嗯，你天尧伯伯说的对。”
相较于常天尧的气势汹汹，常天摩的声音就显得和蔼可亲了许多，当他赞同常天尧提议的话说出来之后，常天睿的脸色就变了，不论这紧接而来的第二次测试是什么内容，似乎都表现出了常家上层对他们的不信任，这种不信任是让人打从骨子里感到屈辱的，常天睿一点都不想接受。
但是常天摩紧接在后面的话却让事态急转直下：“观砚要是喜欢这里的话，可以在这里住下。”
住下？在这里住下？这是什么意思？
展萱璇在一瞬间脸色大变起来，从常观砚出生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在担心，担心常家人会把常观砚带走，担心常家人终究还是忍不住了想要逼迫自己跟常天睿离婚，自己除了得到一些钱之外什么都没能保住，包括孩子，这是展萱璇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常……先生，怎么会突然要观砚住下。”
展萱璇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出口，却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展萱璇其实还想站起身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一次两次都没能从座位上站起了，展萱璇的腿都软了几分。
“孩子很好。”
常天摩的语气放缓了几分，似乎也是怕刺激到孩子的亲生父母，“常家的孩子这么好的，不多见，你们可不能因为自己这样那样的私心，就毁了孩子的未来。”
这是一个非常沉重的罪名，展萱璇不想担，她明明知道孩子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好的，但是她有忍不住想到常家的资源，如果常观砚是个女孩子，展萱璇是毫不犹豫的要把她留在身边的，但是展萱璇是个男孩子，男孩子总有一天要自己独立出去，自己好好处理事情的，如果她拦着，将来这个孩子成了妈宝，事情就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常天睿看着展萱璇，自己的妻子有多么不舍这个儿子他是心知肚明的，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也是让他两难的道路，他同样知道常家的力量，知道在常家的庇护……不，是帮扶下，常观砚能少走许多的弯路，能很快在世人面前崭露头角。
常天摩看着常天睿夫妇，并没有错过他们眼中的挣扎，若是其他的常家人在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有这样一个好机会的时候，怕是早就喜笑颜开的将孩子推到了自己的面前来，而这对夫妇却纠结了这么久，脸上明明白白的就写着怨怼：做什么告诉我们这些，你就不能不说吗？
因为常天睿夫妇这样的表现，让常家最高位子上的掌权男人有了几分另眼相看，点点头，常天摩的视线越过了常天睿夫妇，落在了站在门边的常天尧身上，略带了几分警告的意思。
常天尧是真的想要说点什么的，但是常天摩的眼神让他不敢动弹，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垂下了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兄长的意思，他会乖乖的闭上嘴的。
“住在这里？”
常观砚转头看看常天睿和展萱璇，常天睿的眼神里带着鼓励，展萱璇的眼神里却带着忧心，常观砚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
第二十二章 一个月两次 周三下午四点
“我很想留下来。”
常观砚正视常天摩，语气里不见丝毫的胆怯，“可是我最近有点事情要做，在这里出行不太方便。”
在自己家里，常观砚想去哪里只要跟展萱璇说一声，展萱璇就会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但是在常家的半山别墅里，任何人的离开都不必须报备，从半山别墅下到山脚地下，电动巡逻车的数量还是足够的，但是从山脚下前往市区，却又一定的限制，包括轨道交通和公共交通，都不是常人可以控制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
常天摩意外的并没有因为常观砚的话而涌出别的情绪，其实在他看来，常观砚的这个借口算是委婉的拒绝，但是常天摩也有自己的坚持，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接受常观砚的拒绝的，“其实合理的管理能够培养孩子的制度感，太过自由散漫了未必是件好事情。”
常天摩的话带着几分推心置腹，刚刚还喜悦于常观砚拒绝的展萱璇和常天睿心里都明白常天摩说的并没有错，越是聪明的小孩越应该活在规范的框架下，否则他们一旦爆发，根本没有可以约束他们的力量存在。
“我还是不想。”
常观砚摇了摇头，并不接受常天摩的说法，“自制力是可以培养的，也是可以后天强制的，但是自由感却容易在这个过程中被剥夺，人生的乐趣并不仅止于学习，我希望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大言不惭！
这是常天尧用尽全身的气力还没有吐出口的话，他低垂着视线，恨不得将地板上瞪出一个洞来，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在外面给那个小子一点教训，他怎么能一再推辞家主的好意？他不过才六岁，真的以为聪明就能在这个世界上横行吗？
事实上，那些举世闻名的聪明人仅有屈指可数的人成就的声明和幸福美满的生活，至于其他的人……因为特立独行的言行早早的被普通人所排斥，不是自己亲手就是被旁人动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说的也是。”
常天摩显然没有自己弟弟那么气性大，他慈爱的看着常观砚，似乎是在衡量他话语里的真实性，直到他确认常观砚是认真的之后，他抬眼，看着常天睿：“这孩子真的很好，暂时就先这样定吧，每周三下午四点我有一个小时的空闲，你可以在这个时间段带他过来。”
“常先生。”
“常先生。”
展萱璇的喜形于色和常天睿的忧心忡忡行程了鲜明的对比，展萱璇只是惊喜自己的儿子不会被从自己的身边夺走，而常天睿却知道常天摩每周三下午四点的这一个小时空闲来的多么不容易，他如果带着常观砚每周来一次，不需要多久整个常家就会知道他们家的特别了。
“怎么了？”
常天摩自认自己的安排非常的合适，而常天睿显然还有些不情愿，常天摩到底是眼高于顶长大的，哪怕他在和蔼，常家人骨子里的傲气还是让他一瞬间的气势大变，即便是常天睿也不得不好好斟酌一下，才能将言语组织完整。
“常先生，您的休息时间太少了，不能让观砚全都占去，要不我一个月送观砚在那个时间点来一次？”
刚刚还被常天摩散发出来的气势所压制的展萱璇这会子立刻就喜形于色了，从一周送一次到一个月送一次，展萱璇是恨不得一年才送一次的，果然自家的老公是值得信任的那一个。
“一个月……”
常天摩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衡量常天睿的提议，其实常天摩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时间有多紧张，他倒没有后悔把常观砚归拢在自己身边的提议，他原本只是在考量如何能让事情更顺利的发展。
“一个月两次吧，具体的时间我会再让人通知你的。”
常天摩竟然退让了一步，这是完全出乎常天睿预料的，他之所以提出之前那个建议就是觉得常天摩根本不会答应，但是现在常天摩却点头了，他想了想，并没有立刻点头同意，反而是看向了常观砚。
常天摩忍不住又在心里为常天睿加了一个分数，这个分支的不算太聪明的男人在教育孩子方面却非常的擅长，是因为在大学里当教授的原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