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客遇上乱码——山山不离
时间:2017-10-09 17:20:51

  后来,对这种疲劳轰炸,完全就处置充耳不闻了。
  再后来,没有后来了,他搬了出去自立门户,落得清静。
  这次不是方父逼得儿子离家,故而有点兴灾乐祸地冷眼旁观,心里头嘿嘿嘿冷笑个不已,一雪当年被妻子埋怨到头皮发麻的前耻。
  “你要是再逼他,周末也不敢回来吃饭咯。”不介意借着好心提醒趁机刺激妻子一把。
  方父不急,廿几出头的儿子,要学的东西仍多着。
  男人以事业为重,是绝对的好事。他亦步亦趋边考验边观察着儿子,不时即沾沾自喜,毕竟没辜负自己的商业头脑基因遗传呀。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时间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的,飞逝过去了。
  事业做得有声有色,生活有序有矩近乎活像个修道士的儿子,什么时候能让他们给抱上孙子呀?
  渐渐的,终于连方家老爹似乎也开始有点沉不住气了。
  方杰则依然心无旁骛,专心一致把时间都倾耗在工作上。一副好像天生为了工作,为了昂首阔步,为了沉默而造就的男人。
  是的,方同学如今已经落实成了方总。
  眼看也快三十了,除了娶妻生子这码子事外,方总这些年算是没有再特别令父母忧心操烦的日子,时间过得老快呵。
  方母以前餐桌上曾提过的一溜长的大家闺秀名单,逐年递减,是好事,人家的好事。岁月不等人呀,这儿子怎么还不抓紧。
  加上不时受邀去参加亲朋戚友的喜庆,喝完了人家的结婚喜酒,不久人家又做满月酒,真是羡煞和忧煞了方家两老。
  娶个媳妇有能多难,咱家还欠缺啥的?他们遂想起当年自己不都由父母一手牵线,两人没意见,三几下子就把婚事给办成了。
  不就一二三简单明快的功夫。
  于是,两老一番商讨后,决定理直气壮要给儿子如法炮制来个相亲会。
  “谁要相亲谁就只管去。FXC的郭董64岁还能继续为世界拼增人口,这也没什么…”方杰耸耸肩腹黑地喷了那么一句。
  逆子呀逆子,有这么来暴虐父母的吗?
  但怪谁去。方父被雷得满头黑线复给喷了一脸屁,方母更是阴着脸哭笑不得。
  谁也没想到儿子竟会语出那么放肆骇人,顿时只得变身寒蝉。
  此后,只能继续两两相望,无辙亦无策。对于这个依然我行我素的儿子,软硬功夫都施展不来。
  他不嗜玩不近女色、没捅娄子,偏偏却惹得满城一波又一波的蜚短流长马蜂窜飞。方家爹妈苦涩黯然的心事,不是只有天边月才知,是全城皆晓。
  心中那把凉苦滋味,真是吃凉瓜比凉瓜更凉、吃苦瓜比苦瓜更苦。
  老常备受流言影响的方母,再坚强的意志力也受挫不已。
  兀自黯然神伤之余总常禁不住会胡思乱想,遂联想到自己儿子…会不会…会不会也染上时下种种神马时髦玩意儿….呸呸呸,急打住不敢往下想了。
  (当然,对于大凡个人性取向这块,方母绝对有洋派的开明认知水平去接受,尤其是如果只事关到别人家的孩子。但换成自己的儿子嘛,毕竟——有待商榷了。)
  
☆、相思可是有凭语
  
  纵然朝暮思念千百回,纵然依然不忘搜索她的踪迹,且每次目测到黑直发的女子依然会令他怦然心跳加速。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方杰甚至越来越怀疑,也许,也许,那日的一切莫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那种激情的销魂乃至致命的欢愉,历历清晰如初,却是铁证如山。
  只要他稍微意念及那天的经历和感受,就足于把那个不稳定的念头给推翻过去了。
  那绝对不是个幻觉!
  据悉,珍珠的形成,其实是异物入侵在蚌肉里头,蚌用上皮把它包住,以减少被摩擦的痛楚。于是,蚌用肉身一层又一层地包着这个异物,随着时间的推进形成一个表面光滑圆亮的物体,即成为了珍珠,被人类升格为珍贵的物品。
  这其实是一种病态。
  那个记忆,对方杰来说,亦是同样的状况。
  他那个青春最初始的热情脉动炽焰的记忆,在失去她之后,每一次浮想时总令他有痛不欲生的感觉。
  于是,在他脑海里她遂成了珍贵的记忆——他用思念一层又一层地裹上成为了一颗完美的珍珠。
  事实上,这个记忆逐渐变得,或许不是为了实现,而是为了不实现才存在。
  这足于使他整人顿时鲜活起来,甚至成了支撑他的精神鸦片。
  他无法自拔地继续沉沦在那个漩涡里。
  而他也发现那是他作为努力工作、好好向上的唯一动力。
  也许,有那么一天她就会在茫茫人海里看到他,遂而再自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尽管如此,有时方杰也禁不住会想,兴许没能再见这兴许是个完美的结局。
  他以一种愚蠢迂回作法继续思念她,把真正的感情绑在绳端抛得远远,随波逐流好隐蔽自己的心。
  如此一来,她将永远的完美地封存在他的相思里。永不幻灭。永不消失。直到自己人生的尽头。
  每逢思维去到这个绝望点上时,方杰总毫无意识地双手的拇指不由己地来回轻搓摩挲着指尖打转。
  这个动作似乎再一次提醒他,这双手曾经如斯游走过她每一寸皮肤的感觉。
  他忘不了那个触感。
  他觉得自己对她脸庞的每一个角度,她胴体的每一条曲线都熟悉无比。那不是学校数理课那种简单计算的几何学。
  然后,他就知道了,那个表面看似已结痂的内心疮疤,事实上,仍血肉模糊。一次又一次的被戳痛时,他就知道了,那个栖息在他心上的痛感,是有着自己生命的,而且不断在滋长,甚至已蔓延根植到全身的神经线。
  所以,他需要那个忙碌的工作来镇定自己。
  只有在专心一致工作时,那个痛症才会乖乖地潜伏在那儿,一动不动的不来干扰他。
  乃至,外人眼中的勤奋有为青年方杰,是个不可思议的工作狂,是个完美主义达人,是个凡事不计较亲力亲为奔放洋气有深度的总裁。
  机构里最常发生的事件,就是手下一早上班来到,遂发现昨天抓破头皮仍未能解决的据数分析列表报告,或者策划方案什么的,居然已妥妥的呈现在电脑画面上。各人不禁为自己擞抖抖的饭碗忧虑起来。
  可是在会议上的方总,却若无其事只以“你仔细再看看,有无需要改进或添加的细节” 轻轻带过。
  我的妈呀,你方总要不是大神,那肯定是彻夜把时间熬在这上头了。我要是不再加一把劲,那留在公司还有用么?
  于是,方总的镇定剂,无形中成了机构里新注入的一股热血,大家拼了。
  老方董事长时常会看到一幅画面:儿子带领着一群热血朝天的年轻部下在会议室,或者打从他办公室大玻璃前行色匆匆走过。心中的慰幸感油然而生,还是年轻人好,公司的确需要这种新血呀。
  可是,被方杰猎来当近身特助的小贺,最是凄惨。
  这晚眼看又是个不打烊的加班日,他凄惨地哀叹:“方总呀,你要是如此长期不懂下班时间,你我都只能像畜牲地活着…”
  但通常得到的回应是,他这哥儿抬头给他一个解不开的悄然眼神。
  这次也没例外,不过多了一抹良心:“既然如此,你就先行下班吧。有事我再找你。”
  “不如这样,咱俩去喝一杯…”小贺仰头手指做了个干杯动作。
  他想起一起打工那段无忧欢乐时光,哥儿俩还真像好哥儿,没有吹不起的牛皮,没有夸不下的海口,更没有打不出的响屁。由天南自由自在游走到地北。
  可是,现在,唉,生活是富裕了,少了愁钱的烦恼,日子却过得像畜牲一样不幸——是人大概都不会以工作为代偿性的娱乐吧。
  小贺十分肯定这点,就像他肯定每个月在银行的存款数字会增加多少一样。
  但那种哥儿俩的老好时光,肯定是回不去了。
  金钱是生活的轴承,人都围着金钱转,做了奴隶也不自觉。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把这小哥儿偶尔拉出那个轴承,因为不愁金钱时,金钱不就是一堆数字而已嘛。
  “那摩托你还留着吧?”方杰突然问起。
  自他跟在方总身边,几乎已没时间再骑上那威风凛凛的机车去拉风老久了。
  “我就是卖房子也不会卖掉它的,放心!还有,我的空闲时间就是耗在把它擦亮的任务上。”这大家伙倒是让小贺有过一段撩女成功率高峰期的回忆呢。
  当然,在这同时,小贺不禁心里OS:天晓得,可能什么时候突然会被要回去,到时自己拿命来赔么?这个富二代,不,是富三代(人家打从祖辈已开始发迹了)的牛B任性,可不是普通的任性呵。
  跟官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官姓什么吗?
  就在小贺腹诽其间,方总居然关机收拾东西貌似真要下班。
  “真要喝一杯?”小贺急涎着脸凑近问道。
  “你知道我现在从来不在外边喝酒的。”
  呃,这也是的,以方总如今的身份地位,万一喝醉了闹出任何事故,恐怕都会成为网上的丑闻热搜了——小贺是这样理解的。
  事实是,方总不敢在外边喝酒,甚至不敢跟他人一起喝酒,就是怕自己酒后失控,会往满大街上去找心底里的那个人。
  所以,他只敢一人躲着在家里喝。
  喝醉了呢喃着她的名字,感觉她就在身边,然后,安静地阖上眼拥着她入梦。
  方总就是以这种冷静,悄悄镇定自己,悄悄麻醉自己,悄悄放纵自己,度过一年又一年,整整十年。
  “那…上你那儿还是我那儿?”小贺问得像在酒吧撩妹的语气,浑熟厚黑技能无下限般暧昧不已。
  方总漠视掉他话中的病语,“回老宅吃饭去,你要去么?”
  小贺咽了下口水,方宅厨子王大妈的手艺,说真的,可不是盖的,既丰富又多样化,八大菜系哪把刷子皆耍得似模似样。
  最重要的,绝对无花无假不靠酱料蒙骗味蕾,完全就是那种出之母亲手艺,充满真材实料美味和精致手艺爱心。
  有时真会让人给吃得想大哭,虽然自己的乡下母亲,从来也没有得到过那种丰盛的材料…呃…也差不多到该给母亲打钱的时候了…小贺的跳跃思维莫名落到这块上头倏然而止。
  “你让我给你挡‘儿媳疲劳轰炸’的盾牌吧?”跟官那么久的小贺还有啥块不懂的。
  “我妈说阿姨今儿弄到了正宗阳澄湖大闸蟹,可不是养殖的,随你爱来不来…”
  方总语音未落,小贺已一副馋相毕露。别说当盾牌,当炖排都干——要把他身上的筋排骨切下拿来炖也得让他先吃饱后再说吧。吃货本性终极大勇可见一斑。
  方母如今难得见儿子一面,让他平时回老宅转悠的借口,唯有靠食物这诱饵。跟在身边的小贺最幸福也最倒霉,太君娘娘不敢直接絮叨皇太子的婚姻大事,每逢见到小贺唯有指桑劝槐,老劝他快快娶房媳妇去。
  说得好像只要小贺他娶了媳妇,娘娘自家的儿子就会随着照办似的。
  (“太君娘娘呀,谁不想怀里抱有个嫩滑雪肌人儿,你道我喜欢孤家寡人度春宵吗?你让自家工作狂儿子先娶了,我才有活路啊。”他淌血的心太君娘娘怎么会懂,只好独自嘀咕。)
  “说真的,你是独身主义者吗?”开着车的小贺禁不住好奇一问。
  别的不说,瞪着青眼要打这个海归高大上主意的妹子,说多少就有多少,他小贺光是用脚指头去想都知道了。
  可他方总倒是好,完全进入柳下惠模式。他要不是独身主义,恐怕就得让人怀疑有不治隐疾了,要么真如那漫天飞传流言中属于LGBT的阵营也。
  “那你是说,你是独身主义者了呗?”方杰无可无不可地看了一眼握着驾驶盘的小贺,淡淡定定就反怼了回去。
  @#¥!小贺冒了一头黑线。
  突然觉得自己可是问了个,实在比自己真实智商值低于两万倍的其蠢无比问题。说起来,自己比他年长一岁迄今仍未娶,岂不是自搬大石砸往自己脚去。
  尽管有一千头草泥马在心口狂奔着,但碍于现在的君臣身份,小贺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出口成脏,否则心中爆粗那句早就失控炸口而出了。
  “大爷你仍未娶,小的怎敢冒犯先娶去…”换成白话,小贺其实是在说:方总你该去谈个恋爱吧,我才有空隙时间去撩妹呗。
  “你的工作合约上附有这样的条规吗?”方总此言一出,足于把小贺雷得里外皆焦,无力交架立马崩溃。
  好,算哥儿你踩点踩得够狠,够辣,够准。你小哥跟铁嘴是一家的,跟你斗嘴皮硬,大概十卡车柴烧完也炖你的不软。
  罢了,小贺识趣的终于懂得三缄其口,乖乖把全盘注意力放在路面,安静地直朝方宅的路上开去。
  不过,有关方总是否独身主义者这疑窦,在两人那夜对话过后没过几日,终于揭晓了。
  对,就是在那一日,向来一副贵族王朝杀马特的方总,突然说话到一半掉线去。小贺的灵鼻直嗅到不简单的味道,就知道个中必有猫腻。
  那日,方杰习惯成性地被一个黑直发吸引过去的目光,竟然,竟然,真的是自己心心念念想着那个人。
  因为太真实了,反而让人有种似梦似幻的感觉。
  因为过多的希望落空时刻,炼就了他的淡定。就算眼前出现的几乎是毫无变化的一个人,他也不急着去相认…直到她掏出一包皱巴巴的软纸皮烟盒。
  兴许清瘦的人比较容易躲开岁月那把杀猪刀。
  她容颜未改,甚至一如既往,抽着同样一款牌子的香烟,甚至还是喜欢微微垂首、不经意地走神——甚至带着一样淡淡的哀怨。
  他心痛如绞。
  但偏偏是这种心痛如绞,BT的成为他的快乐源头。
  那证实他真的曾有过如斯一段常让自己撕心裂肺初恋不是幻觉,自己曾有过如斯的血脉澎湃青春是真实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固然心痛她依然如此哀怨的面貌,但那也显示她没有跟其他人一起欢笑!
  最令人嫉妒和难堪抓狂的,也是他在所有设想当中最为恐惧的场面,就是相遇时,正不巧看到她与他人一起欢笑——过得如斯好的她,自己无形中就成了没必要的存在了。
  她的一成不变,遂把他已翻过差不多整十年的时光,牵引到时光穿梭机倒流回去,重置、启动,再活回来…
  这次,绝对,不会,轻易就让她给溜走了。
  这是方杰心中唯一的信念。
  以致,无论她当时提出任何意见或协议他都会答应照办——关键在于,先要把船的线握在手里。
  既然自己不能亲自出马,小贺这次可名副其实成了真正的得力助手。
  于是,小贺特助摇身成特务小贺,到乔幸的住所外蹲点…任何有关她的动向,统统钜细无遗都要第一时间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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