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青梅来嗅嗅(重生)——景淮
时间:2017-12-22 19:28:52

  观孟和她挤着一张板凳坐起来,宋闻礼就觉得屁股硌得慌,问:“你不会坐旁边吗大叔?”
  “不会。”观孟道。
  “这位我倒是有点面熟啊。”阿泞与他对对正眼来互相瞧着,他眯眯眼睛重复,“当真是有些面熟。”
  如今观孟戴了张皮面具和老长黑胡子,旁人瞧起来只像个老大叔模样,像阿泞这种常年瞧人仔细溜湫儿的犀利眼睛,铁定会瞧出什么端倪,这点观孟并不意外。“哦,原来大人您也有和老男人搭话的癖好啊?”观孟这么随意地回了句。
  让阿泞脸上尴尬,他咳了声,也是被跟前这位老大叔气噎到的原因,于是决定直接无视他到底,只堆着笑脸与宋闻礼开始有说有笑:“宋姑娘,明儿个南桥戏坊有戏子开唱《松东嚷》,挺是有名气的,听说你是喜欢的,要不然我明儿个接你一起去瞅瞅?”
  她虽对戏剧不是那么热衷,可如今却是松东嚷的戏曲,自然得是去瞧瞧的。宋闻礼眯眯眼笑道:“不用了大人,您平日里朝廷就忙,还是别在这儿浪着了。”
  阿泞脸上稍作无奈:“如今我可不会硬着对你做什么,虽然我以前得罪过你,可是。”他顿半饷,“可我倒是想和你关系好些。”
  “你还想关系多好?”这句话是观孟问的。
  阿泞道:“我看着你与宋姑娘的关系也并非那么好,怎地总替她说话,是急性子不成?”
  “不那么好?”这话正正戳了阿孟心头头里去,他眉头动动,忽然冷笑声儿缓缓开口,“看来那时候对二当家您的教训还是不怎么深刻啊。”
  阿泞仿佛没弄明白意思,宋闻礼见气氛不对劲,立马停手打住:“咦咦咦,说起来我确实已经许久没出去订货儿了,今儿个下午我得陪驼子出趟远门。”
  “不许。”观孟满脸不愉快。
  宋闻礼“阿哈”了声:“这真真急事儿。”
  “不许。”他重复。
  “大叔儿可别这么不通情达理,宋掌柜的可是还有生意要养家的,不像你这么随意过日子。”阿泞问道,“再者您与宋闻礼究竟甚么关系?”
  “关系?”观孟像是很得意地撇了撇眉头,将宋闻礼揽在怀里,埋头轻吻了她额头,接着很是挑衅地瞧着阿泞,嘴角挑起来缓缓开口,“大人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于是怀里宋闻礼的脸颊子就更红了。
  阿泞表情仿佛有些不可置信:“……阿宋你,就算那个家伙观孟战死了,你也不用找个这么邋遢的糟老头过日子吧?”他啧啧两声,目光颇是嫌弃,“您这是啃着天鹅肉啊老叔子。”
  宋闻礼咬住嘴巴努力不笑。
  说起今晚上,确实是有松东嚷的曲子,不过碍于夜晚外出天寒地冻,便没舍得出去站脚到戏台溜达溜达,她正与老林头下棋正起劲。正下到一半时,她也最是困得极,虽是外头风寒透进来,也没办法将她清醒起来,老林头喊她下一步,睁眼,却见门外两排铁甲士兵立在雪地里,一个高且耸的铁甲胡子老汉手揭帘子入内,视线环绕四周,越过老林头,最终定格在宋闻礼身上,他拧拧眉,刻着刀疤的嘴巴紊动,不知在嘀咕什么。
  “董,原来是董老将军!”老林头撒下棋子,立马站起来走去寒暄了几句,“董老将军这时候回城吗?边关那边天寒地冻的,您也注意点身体,听说还受伤了不成,哎呦喂您这胡子是几个月没刮了,都快摊地面上了啊将军。”
  董老将军高高地斜睨他眼,喉声儿也像是常年生锈的铁器沉冽:“我这胡子没刮碍着你眼了是不是,快走走走,好不容易回来趟,面见圣上都来不及,还和你说话?”
  老林头:“…………”
  “宋闻礼?”董老将军过来高高地俯视着她那张神似阿董的面容,他的手抖抖,“若宋家真是阿董亲人,这段缘分还当真是注定的了。阿董她说过好些次,很想见见你们。”
  “你家阿董她,真是我姐姐?”如今宋闻礼依旧有些迟疑。
  “你很像我家阿董。”董老将军这样说。
  宋闻礼笑道:“单凭这点?”
  “还有很多。”董老将军道。
  “怎么个很多?”宋闻礼。
  “她一向喜欢自己撑着忍着。”董老将军缓缓开口,“你也是。”再指指他自己的心脏部位,“我看你好像是重病在身。”
  宋闻礼愣几秒。
  “我虽守边境多年,可医理还是记得些的。”董老将军扣扣自己脑袋瓜子,慢腾腾地坐下来撑着脑袋,再扬手指指后头的老林头,“那位当年也差不多死在战争里,被我硬着托了回来,他命大。”
  宋闻礼倒真不懂这位老将军前来的意思了。
  董老将军想着继续,却抬眼见着楼上暗处显现的人影,董老将军眯眯眼,与其对视,忽然笑道:“都说你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老林头:“谁死了啊?”
  宋闻礼心头一凛,如今观孟依旧是戴着□□,那位董老将军为何认得出来这原因还真是不明白的也是这位老将军见多识广了。
  观孟下楼,笑道:“董老将军终是从边塞回来了?”
  董老将军嗤笑声,将剑刃抽出并且快速紧抵在观孟脖间,“只是来取你性命。”董老将军说。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20W啦啦啦啦,新文预收哈,快要开啦哈哈哈哈,稿子也快好了哈哈哈哈。
 
 
第062章 
  “所以说这老叔子究竟谁啊,这两人认识不说,还一见面就和董老将军互掐,这么个场面我看着都觉得瘆得慌。”老林头叽叽咕咕几句,和宋闻礼挤在一旁,她光是点头,两人再不约同地瞧着前面二人。
  老林头啧啧两声,摇头,再兑兑旁边宋掌柜道:“我也见那人眼熟,不过你俩真在一起了不成?那,那那个。”老林头偷偷摸摸地凑近说着,“孟大人咋整?我真瞧见他在这里的,好像还真活着呢。”
  宋闻礼想到此事不便告知别人,以免甚地引起祸端,她思忖半饷,转而道:“当日夜黑风高的你眼睛又不好使怎地看出是他的。”
  “这个。”老林头揉揉自个眼睛,之后没声儿了。
  “这时候取我性命是不是晚了些?”他手指轻络地抵住剑柄,眼睛笑眯眯地瞧着对方董老将军的脸面,继续道,“这几年前你就能把我脖子砍了,您老却非得等到现在,是不是闲着没事儿干了?”
  后头老林头背脊抖抖,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和董老将军对着干的,果真不要命了。他正想上去说些啥头头,只觉脚丫被某种力道猛地踩住,他立马朝着宋闻礼龇牙咧嘴起来,她小声儿道:“你去打扰他俩做什么?”
  老林头指指他们再指指自个再指指自个的脚,然后瞪瞪宋闻礼,嘴巴大咧咧地张合:我?我错了吗?
  宋闻礼一本正经地点头,移开脚丫。
  “是的,几年前我就应该把你砍了。”董老将军说话轻缓,恍恍惚惚间他已经放下了剑,眼睛却一直瞧着观孟,最后扯扯嘴巴,“我家阿董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那天明明是成亲的日子,你个天杀的居然为了□□的皇命就这么抛下她?”
  观孟没接话,董老将军那把剑却更加紧凑贴近脖子,直到渗出层血丝来,却见后头宋闻礼上前一步来,她道:“若是董老将军有第二把剑,请把它抵在我脖子这里吧。”
  董老将军挑挑眉,笑道:“你这丫头,为何不让我把这剑从他那儿放下而是让我再拿把剑抵着你脖子呢。”
  宋闻礼笑道:“董老将军与孟大人的恩怨自然得清清,而我不过是想和阿孟共苦而已。”
  在旁的观孟身体一僵,掌心暗中紧紧握住她手腕,沉默不言。
  董老将军听完一愣,随即笑道:“这点性子与阿董还真是相反,照往常她铁定是站在观孟前头做替死鬼一样的,你这举动真让我惊讶。”
  宋闻礼抿嘴。
  董老将军放下剑头,先是望了望外面气候再道:“这时辰我也该回去朝着那小子复命了。”随即看向老林头,瞪眼,“你丫还不快给我带路?杵在那儿做啥?啊?”
  老林头回神,妥妥地应声,立马给董老带路。
  大雪停滞,满空气都是刺骨的味道,待她收拾好贵重东西,稍微整整肩头落下的厚实披风再出门,发现上午头吹散的竹篮子都散在院子里,宋闻礼弯腰下去准备一个个捡起来,却见一双玄色鞋靴映入眼帘,接着只觉身体一轻,她被迫站起,眼睛抬起悄悄儿地望着来者,忽然弯弯眼睛笑起来:“你不是出去了吗?”几秒,“你这样子不戴着面具没事吗,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观孟眼底情绪涌动,接着弯腰将她抱在怀里。顿半饷,他闷声道:“都办完了。”
  “嗯?”怀里的女孩这么轻声应着,观孟嘴角笑意缓缓敞开,却问:“你不饿吗?”
  “饿呀。”
  “我给你带了糕点。”
  “咦?”她顿几秒,“今天这么大气?”
  “嗯,今晚陪你睡。”
  “…………啊我说错了。”
  “晚了。”
  翌日,老林头唧唧溜溜地从那头跑到这头唤客来,朝着正算账的宋闻礼粗粗叫道:“你知道孟大人还活着为什么当时不告诉老子?我就知道铁定没死啊,今早上他直接去了官府报道…………虽然路过而且特么又直接无视了我,我堵得慌,至少算个战友,那小子居然又直接无视老子!气死我了!”老林头又在那里嘀嘀咕咕埋怨起来,时不时地瞪瞪她。
  宋闻礼这才抬头,先望望四周,才定格在老林头那张脸上,顿半饷:“哦,原来刚刚是你在说话啊?”
  老林头:“…………”立马抓头皮狂瞪起来,“你也来和我玩这套?宋掌柜的啊,你这要嫁过去还怎么得了啊,掌柜的,他这坏习惯可都被你学过去了啊。”
  宋闻礼忍不住笑:“所以你今儿是跟我来发牢骚的吗。老林头,你也不给自己想想自个那人生大事怎么办?说说看你瞧上哪家姑娘了?”
  老林头愣几秒,忽然沉默起来,摇头:“没有。”
  宋闻礼也沉默,开口:“阿欢她如今虽在牢狱里,放出来还是有可能的,毕竟徐大人掌事。”她瞧着老林头那半张隐晦的脸色,“今儿下午,我去徐大人府上卸货物。”
  老林头眼皮子抬抬。
  距离卫先被捕已是三日。她入官府内部,给管家的提交食材货物后,正巧瞧见一身正统玄色服饰的观孟,腰际别着把剑缓步走来,她眼睛亮亮:“咦,今儿居然是孟大人当差呀?”
  观孟弯弯眼笑道:“听人说你今儿想去瞧瞧地底下那两货,我就是来问问这消息究竟对不对?”
  宋闻礼嘴角微抽,都怪老林头那张管不住的嘴儿。她笑道:“是的呀。”
  “不许。”回答很快。
  “…………”果然行不通。
  “还是跟我过来吧。”观孟有些无奈,在前头给她带路,阿礼立马溜溜地跟上去,还去开口问:“对了孟大人,你有空把你那些东西收拾收获带回去吧,堆在我那儿堵得慌。”
  这边他停步,转头俯视瞧着宋闻礼那张脸:“我不。”
  果然好欠揍。
  宋闻礼拉拢下脸色:“为啥。”
  “我又没住的地方,只能搁你那儿了。”观孟道。
  “……官府这儿?”
  “都满了。”
  “你爹呢?”
  “啊?”观孟一脸反应过来,“他把屋子卖了。”
  “…………”
  这肯定是假话肯定是假话!
  阿欢没料到宋掌柜的的会来瞧她,阿欢笑道:“宋姑娘今儿来是做什么的?”抬眼瞧了瞧牢门外沉默的宋闻礼,喃喃,“听人说,外面好像下了雪。”
  “嗯。”宋闻礼道,“你曾经和我说过你的身世。”
  阿欢眼睛垂下,轻微咬嘴:“那是假的。”
  “前些日子有个傻子跑过来与我说,你很像那货的一个家人。”宋闻礼顿几秒,道,“也是在这大雪天里丢失的。”
  “那是假的。”阿欢重复。
  “不,这是真的。”宋闻礼道,“我是个多管闲事的人儿。你腕处黑色胎记我确实瞧见的,而且和老林头描述的一模一样。”
  “别说了。”阿欢将整个脸埋在膝盖上,声线显得颤栗,顿半饷,她缓缓开口,“我一直没敢认他。因为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杀人,所以不敢认他……我知道他是我哥哥,但我,我这双沾满了人血的手。”顿了好半饷,她立起走过来,有铁镣铐的呲啦声音,刺耳且沉闷。
  “我虽然不了解你,可老林头的性子我大致还是明白的。”宋闻礼顿半饷,道,“他用了八年寻你,经过边疆南北上下,如今更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恼你。”
  “我知道。”她的十指紧紧拽住铁牢竿子,那双黑眼睛瞧着对面的宋闻礼,她死死咬住嘴巴,“但我不能原谅自己。罪孽太深,亲人什么的早已经不奢望。你是个真性情的姑娘,但你明白我的难处。”
  出牢狱,发现老林头背靠着墙角,一脸沉闷地杵立在那里,嘴巴叼着稻草一竖一横地摇摆着,眉头揪着,宋闻礼去踢踢他小腿,手臂环胸笑着:“我瞧你是这边事儿一天搞不定心情就郁闷一天,是不是啊老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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