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心乱如麻,无法平息。
临近午夜,手机上的短信开始暴增,一条条都是祝福新年快乐的。每看一条,失望一次。为什么,连阿猫阿狗和完全记不住姓名的人都送来了祝福,那个她最在乎的人,这会儿到底在忙什么?
差十分12点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云飞的来电。
如意有点失控,她跌坐在路边的花坛边沿,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汩汩滑落,嘤嘤地哭出声来。
听见电话里传来的哭声,云飞吓坏了:“如意,你怎么了,你在哪儿?为什么听起来像在外面,你现在是安全的吗?”
“云飞,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乎我,你为什么总不理我!”
“如意……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我马上派人接你!”
“不要,千万不要!尤其你那几个朋友,我谁也不想见……让我自己待一会,让我自己冷静一下!”
“如意,听话,你附近有没有像样的咖啡馆或酒店什么的,天太冷了,你得先找个地方落落脚,我让人接你去山庄,让刘妈照顾你好不好?”
“不好,为什么不是你亲自来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为什么你总要离开我……”
如意今晚受了刺激,她边哭边说,泣不成声,积蓄了好多天的郁闷与疲惫终于将她彻底击垮。她握着尚未切断的手机,晕倒在新年夜的花坛边上。
作者有话要说: 啊!男一男二其实我都灰常喜欢……
希望生活中的每位小天使都能找到深爱你,同时你也深爱的人!祝你们幸福,么么么!
周末愉快!笔芯
(づ ̄3 ̄)づ
第55章 计划书
隔着太平洋, 电话那边的云飞差点儿疯掉!
他摸起另一部电话找人的功夫, 就听到如意未来得及切断的话筒里传来叽叽喳喳的对话声。
“咦?有个女孩昏在路边……呀, 这不是咱校的李如意吗,那个接下宣战书,单挑钢琴系的!”
“哎呀,真的是她!她这是怎么了,快打120!快点快点!”
“打完了,赶紧把她扶起来,地上太凉了。”
“她额头好烫!发烧了……”
人似乎越聚越多,混乱中,有人摁了电话。云飞心里七上八下,坐立不安,但知道是如意的同学发现了她。尽管一万个放心,起码晓得她应该是安全的。
他想不通,如意今晚不是和张正义、刘天昊他们在一起吗?为什么会一个人流落在外,还情绪这么激动,显然是受了某种刺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何不妥?
他抄起电话质问张正义:“如意怎么回事?”
郁闷中的张正义被劈头问得一脸懵逼:“什么?”
“她昏倒在路边,万幸被同学发现了!你怎么搞得,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为什么没把她安安全全地送回宿舍!”
“昏倒在路边?在哪儿!”张正义大惊失色, 倏地一脚猛踩刹车,后面的汽车险些追尾,气得破口大骂。
浑浑噩噩的李如意被同学们送往医院。
不太清醒的意识中, 她觉得身体突然悬空,似乎被抬上了担架。脑壳里火烧火烫,高烧的快要出现幻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骨头酸痛,冷得瑟瑟发抖。
稀里糊涂到了医院,她看到同宿舍的安琪和豆蔻急匆匆赶了来。随后而至的还有孙俊德、钟子健……好多熟悉不熟悉的同学赶来不少。
一堆人围着如意忙上忙下,跑前跑后。化验单,缴费,找护士,求医生,抢床位,忙的不亦乐乎。
如意的手机和包包,被豆蔻妥帖地收好抱在怀里。她连声安慰迷迷糊糊的如意不要担心,什么都没丢。别怕,有同学们在。
看到热心帮忙的同学身影,如意忍不住泪目的冲动——说到底,这才是她该交往的同龄人。
不过,烧得昏天黑地的她此刻无力多想,扎手指验血也好,拍X光也罢,任凭医院来回摆布。
诊断结果是肺炎,高烧四十多度。退烧针、静脉点滴和物理降温手法一起上,留院观察。
同学们自发商量了值班时间,孙俊德和豆蔻自告奋勇值夜班,钟子健和杨安琪定于明早七点带着早餐来换。还有一堆同学留下手机号码,说如有需要,随叫随到。
寻迹而至的张正义,面对李如意一群伶牙利爪的精干同学,完全插不进手去。
难得休个囫囵假的吴小姐,被老板一个电话斩断了新年夜,从热热闹闹的朋友聚会上拎来了冷冰冰的医院里。
吴小姐很难想象,她素日英明神武,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老板张正义居然焦虑不安,方寸大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在如意打点滴的观察病房外坐如针毡,一筹莫展。
吴小姐只好迎难而上,冒充如意的亲属全方位介入。
在公立医院床位资源极其紧缺的状况下,张正义硬是想出办法,搞了个普通病号进不去的特殊病房。
病房是个套间,里面是设备良好的病号室,外面带着个功能齐全的会客厅。尽管吴小姐一再表示豆蔻和孙俊德可以回去休息,但两人坚持不走。
凌晨时分,药物开始起效,如意的体温渐趋平稳,朦朦胧胧间偶有呓语,不太|安稳地昏沉入睡。
因为有如意的同学在,从观察室一路跟到病房的张正义自觉不便进入。
他疲惫不堪,心力交瘁,想见如意一眼而不得,只好在病房外长廊边儿的塑胶椅上坐着发呆。
张正义觉得自己算是特么的彻底完蛋了!
他向来自视甚高。但这会儿,他所谓精英主义的高傲、矜持,他横扫千军、无往不利带来的成功,他纵横黑白红几道,睥睨天下建立的自信,他独立的人格,他富庶、丰厚人生经验全线崩塌,无以为系。
他没办法想象失去如意的生活。对她的爱与思念已经不知不觉地渗透了他每一分肌肤和血液。在每个清晨,每个傍晚,甚至在睡梦中……魂牵梦绕成了一种生活常态,成了他心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无论他动用多么强大的理性,无论做多少心理建设,无论他反复告诫自己,这种剃头挑子一头热,近乎单相思的状态和行为极其愚蠢,堪称行为艺术。
但只要见到她的一颦一笑,足以立刻撼动他陡然间变得无比脆弱的心智。直至他缴械投降,放弃徒劳无谓的挣扎。她不经意的某句话,一个眼神,足以影响他整日的心情。
最糟糕的是,他自己非常清醒,这不是一个智者该有的反应。尤其在他这个堪称冷酷冷血,智力残酷绞杀中剩者为王的风投界,情感向来是多余的累赘。然而,他已无可救药。
这时候,好死不死,疯了一整夜的刘天昊神秘兮兮的关切来电:“老兄,昨晚进展的怎么样,得手了吗?”
张正义声都懒怠吭,没好气地直接掐了刘天昊的电话。
他头回发现,爱一个人是想要,却舍不得碰她。
当全心全意地爱上一个人,会觉得对方哪儿哪儿都好,哪儿哪儿都对,自己诚惶诚恐地捧着一颗心,卑微到了尘埃里。
早上七点,如意轮班守候的两位同学无缝衔接,同样不肯撤退。陪着守候了一夜的吴小姐劝老板回去休息。张正义犹豫了一会,隔着病房门望眼欲穿不得入,只好黯然走人。
药物的关系,如意昏睡到新年头一天的傍晚才清醒过来。
已经换到第三班的许丽莉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如意颇为艰难地感激一笑。还好,除了浑身依旧酸痛,头有点沉,人比较虚,不像刚开始那样难受的要死要活了。
“师姐,我睡了多久?”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
“你睡了足足一整天!我刚把安琪和钟子健换走……这会儿是下午五点半了,如意,你觉得好点了吗?”
“下午五点半?”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今晚我值班,如意,你想吃点儿什么,我马上去买。”
吃什么不重要,也没什么食欲。因为许丽莉的坚持,如意随口说了一两样东西。
听见许丽莉关门离开的脚步声,病房里终于空荡下来。如意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觉得是时候好好捋一捋,她该如何处理当前棘手的状况了。
许是白天睡多了,如意思来想去,几乎一夜未眠。
2号早晨,因为同学们开始上课,由休息回来的吴小姐换走了许丽莉。
这天凌晨,张正义驱车赶往机场,接上了刚刚抵达的云飞。
两个严重缺乏睡眠的男人,看起来都挺憔悴。
“如意怎么样了?”云飞问。
张正义苦笑:“一堆同学守着,今早才撤,这不,为了去接你,到现在我都没能看她一眼,据说……已经好多了。”
“诊断结果是肺炎?”
“是,这回得趁机让她老老实实的多住几天院,好好调养一阵子……对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事?”
云飞迫不及待地想见如意,但他觉得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尽早商量:“你找个僻静地方停车,我有份东西给你看。”
张正义没废话,把车开进了一个大型加油站的停车场。
云飞打开电脑,调出了与如意相关的那份资料。
张正义刚看了寥寥数行,就无比震惊地抬头看了眼云飞。他瞧着那些照片,镇定了好一会儿,才能继续看得下去。
看完后,他良久没说话。
他到现在才搞清楚,为什么当初派到S省“保护”如意的那几个人,遭遇了堪称史诗级别的警方围剿。
张正义打开车窗,让冷风吹进来,借以冷静一下自己快要沸腾的脑浆。
“我明白了,”他想起云飞那次被绑架后,李如意的过激反应,“难怪当时她那个样子……我那会儿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
“关键是逃走的那个,是个心狠手辣,报复欲极强的狠角色,他早就放出话来,号称必定复仇。”云飞这两天一点儿没闲着,调出了另一份文档。
这是份警方内部的档案,陈年的照片和累累资料显示,他是国际通缉多年的特级大毒枭。多国警方费尽周折,就是找不到他的踪影,连近照也拍不到一张。
同云飞一样,张正义很快理出了重点,不由犯难地揪了把头发:“关键是如意的钢琴……这么搞下去……想不到,她爹当年真是个人物。”
“确实,否则不会引来这场灾难,为了女儿,他这些年只能隐姓埋名,跑去管档案了。”
想起李爸那声能把吊扇震落的狮子吼,云飞既钦佩又感到辛酸,不由牵了牵嘴角。
“我们该怎么办,能为如意做点什么?”张正义问。
“从资源和人脉上来说,你负责国内,我负责国外,咱们各展所长,内外联手,直到抓住那个家伙把他干掉!不然,此人一日不除,永远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
“确实,”张正义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方向盘,“如意已经小有名气,在论坛上的照片和介绍越来越多……还好,暂时没人提及她的身世,可照这样下去……我现在有点害怕她出名了,怎么破?”
“快点行动,”云飞眼睛里闪着某种奇异的光芒,“有些事,在国外办起来要方便的多……就怕找不到那个家伙,只要能找到!”后面的话,云飞没有说出来,但张正义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嗯,搞掉这个心腹大患!”张正义眯起眼睛沉思了片刻,“问题是找到这家伙之前,不能让如意出名太快……我得想想办法。”
两位被使命感召唤的大佬,浑然忘了他们其实是有你无我的情敌关系。
话题一旦聊开,两人倦意全无。他们如同要打一场攻坚战似的,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医院这会儿也顾不上去了,干脆找了个清静的茶室,躲在单间里持续展开推演讨论。
出于工作惯性,他们掏出纸笔,一条条地做计划,列条目,记下需要注意的事项和先后执行的大小任务,光图表就画了一大堆。
两人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时不时还争论的面红耳赤。偶尔被允许进来续水的服务员,以为他们在讨论多么了不起的超级工程。
一直研讨到下午三点,茶点用过好几拨,责任感爆棚,不知疲倦的一对超人才收起计划书。准备由此刻开始,打一场与他们本身职业毫不相关的伟大战役。
昂首挺胸迈出茶室,自嗨中奔向医院的两位男士还不知道,李如意正打算把他俩一并开除!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啊周末……
对不起,今天的更新迟到了,终于赶完了!
周末快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