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收买居然无效?也算难得,挺尽职啊……那小子已经在路上了吧。”
“对,约摸再有四个钟头,他的航班就该降落了。”
“嗯,那这批彩信是时候作为第二波猛料公开放出来了,大尺度的加工好了吗?”
“早加工好了,大尺度的要跟正常照片一起放吗?”
杜若兮侧头想了想,止住男子的动作:“合成照片……还是先等等吧,真实照片先放,试试水,看能起到什么效果。”
“好的杜姐,我马上告诉他们,行动起来。”
杜若兮轻声一笑:“你猜,那小子下飞机后,会不会一路直奔半岛酒店?看好他的行踪,差不多下飞机的时间,先把合成照片以记者身份发给李如意,然后……”
杜若兮从床边信手拿起酒瓶,灌下一大口烈酒,陶醉地体味着那股热辣的暖流沿着食道火烧火燎的流淌进胃里。或许是时候,让云飞重温一次他少年时期的可怕噩梦了。
她放下酒瓶,摇摇晃晃起身,准备痛饮几杯冰水冲淡一下她血液中复杂药物的含量。清醒一下头脑后,沐浴更衣。等待在最恰当的时候,亲自粉墨登场。
四小时后,机场蹲守的人沮丧地电话汇报:“杜姐,那家伙没在航班上!”
已经收拾整洁的杜若兮立时火冒三丈:“不是确认他乘坐的是这架飞机吗,你们是不是看漏了?”
“杜姐,我们一直盯着呢,眼都不敢眨,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确实没有他……可是,他的确是乘坐这航班没错啊,我敢担保,查过好多遍的!”
“人都不见了,担保个屁!”因为酒精和药物的余威未消,太激动的情绪令杜若兮一阵心悸,吧唧摔倒在软椅上。她揉揉胸口,好不容易缓过这阵难受劲儿:“盯住酒店那边,看见他靠近时,先设法儿拦住。”
杜若兮千算万算,算不到云飞早已提前抵达。
妙就妙在,云飞拥有不止一套有效证件。他声东击西,用公开身份买了那架航班的机票,通过安检。真正搭乘的却是某国际物流公司的货运机舱。
为了避免被追踪定位,他的手机全部做过处理,启用了崭新的号码。
伤害他没关系,想伤害如意?不行!
他猜也能猜到,那批偷拍于两年前的“艳照”,一定会在舆论鼎沸的某个时刻隆重登场。
跳下货机,装作为物流公司司机的接应者开车前来接应。
刚上车,他的老朋友,安保公司老总亲自打来电话:“你确定要这么做?”
“是的。”
“考虑过后果吗?”
“当然考虑过。”
“我得坦率地告诉你,对方曾经找过我,试图用重金收买你雇佣的人。”
“猜到了,他们一贯的手段。”
“我查过,找我的人虽然打着杜老的旗号,实际是他女儿杜若兮的人。”
“两者有区别吗?在我看来是一样的。”
“我认为,不一样,”对方稍稍停顿了一下,“你应该把两者区分开,父亲归父亲,女儿归女儿。”
“不,并非如此……你永远想象不到,他们会联手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云飞眯起眼睛,下意识地抿紧嘴角,脑海里划过十几年前母亲从高空坠落的那一幕。那件事,他心底始终打个问号。杜家,没一个是好东西!
“你准备先去哪儿?”
“杜宅。酒店那边,请一定保护好她。”
“知道了,放心吧。”
云飞的车辆沿着海边蜿蜒的道路向杜宅疾驶。
那份所谓的绯闻报道,触动了他最后的底线。对他而言,想夺走他什么都可以,唯有这个世界上他认定的唯一的亲人不可伤害,一丝一毫也不行!
杜宅内,杜英诚惊讶地看见,父亲杜嘉雄拄着拐杖,形单影只,步履蹒跚地从工作室走入客厅。
“父亲,小心别摔倒!”杜英诚几步抢上前,“照顾您的人哪儿去了?”
“我让他们休息了,没事,适当活动一下对我有好处,”杜嘉雄面色平静,“英诚,你该上班去了。”
“我正想去。”杜英诚疑惑地观察着父亲脸上的表情。
他知道父亲每天起床必然听新闻,看报纸。这是他坚持多年的习惯了,难道他今天没注意到那条轰动全城的绯闻?
“去吧,时间不早了。”杜嘉雄在儿子的小心搀扶下落座于客厅正中的位置,催促杜英诚出发。
“好的,您好好调养身体,我去上班了。”杜英诚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物品,向父亲告别出门。
清楚杜英诚离开杜宅之后,杜嘉雄吩咐门卫注意某辆车的到来——有生以来第一次,云飞主动给他打了电话。
云飞的汽车,轻而易举地驶入杜宅。
大门洞开,穿着一袭深色长风衣的云飞步入客厅,与N年不曾往来的生父杜嘉雄凝重面对面。
“你终于肯来了。”杜嘉雄撑着拐杖勉力站起。
“多谢你亲手策划的好戏,”云飞冷冷笑,“算准了只要这张牌一出,我肯定出现。”他面色冷漠地望着客厅中央的杜老,眼神里的憎恶难以遮掩。
杜嘉雄近乎贪婪地凝视着云飞——从他脸上能看到他生母云婳的影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飞质问,“毁掉我的母亲,毁掉我所拥有的一切,连我唯一所爱的人也试图夺走,你做这些的动力源自哪儿?毁人不倦的快感?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这场绯闻……”杜嘉雄颇无奈地摇摇头,选择回避,“云飞,我不想让你漂泊在外,我想让你回来,正式回来。”
“用这种龌龊的手段逼我回来?”云飞恰似漫不经心地整了整|风衣口袋,“你想用对待我母亲的方式对待如意?”
“什么?”
“别装了!”积蓄多年的疑窦与愤怒快要使云飞胸腔爆炸,他大步走近杜老。
云飞利落地从兜里掏出一把枪,狠狠顶住杜嘉雄的脑壳:“有个疑问已经盘踞在我心头很多很多年了,现在,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我母亲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希望能多更点,这两天忙得快掉魂了...
亲爱的小天使们,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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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对峙
杜嘉雄的脑袋被枪顶的一晃, 他闭上眼帘,脸上闪过说不清是悲悯还是愧疚的复杂表情。除此之外,他没表现的大惊小怪或任何不妥,似乎对云飞的举动不觉得意外。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杜嘉雄沙哑着喉咙,忆往昔, 黯然销魂,“是我, 毁了云婳一生,她那样完美的女子, 举世无双……无论什么理由, 都无法饶恕我犯下的错误。”
“我这辈子最后悔,最对不住的就是你母亲,还有你,在你身上, 我没尽到一天父亲该尽的责任。我知道你恨我,你母亲去了,这些年,我完全理解,你为什么不肯亲近,这是我最痛苦, 最解不开的……”
“你这套虚情假意尽可以收起来了!”云飞冷笑一声,打断杜嘉雄的独白。
他加重了手上力道,握枪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显得青白:“别避重就轻, 你心里非常清楚,我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杜嘉雄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云飞冰冷地打量着他的眼睛,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你想听什么答案?”杜嘉雄形容凄怆,缓声询问。
“真实的答案。”
“那天,”回想起十几年前云婳殒命的那日,杜嘉雄锐气尽消,枭雄气概荡然无存,看上去就是个历尽沧桑,饱受内心折磨,风烛残年的普通老人,“我的确约过婳婳见面,想同她一起,还有你,共庆新年。”
云飞嘴角绷起冷峻的线条,没错,他在母亲的日记本里找过这件事的记录,他关心的是后来发生的事。想到即将可能听到的真相,他不自觉地扬起下巴,心底一阵阵无法抑制地抽紧。
杜嘉雄似乎忘了脑门上顶的枪,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可是,那天临时出了场意外,我没能按时赴约……跟她说好了,我却没能去,我真是混账……没想到……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讲到这儿,他已是老泪纵横。
“临时出了场意外?”杜嘉雄的回答显然无法令云飞满意。对方的痛苦与眼泪在他看来,不过是阴险鳄鱼伪装出的假慈悲,“所以说,你有不在场的充分证据,是吗?不,我说的不对,像你这样的人,做某些事根本无需亲自动手。”
“亲自动手……”杜嘉雄苦笑了一下,“你是说我对云婳吗?”
“难道你干不出来?”云飞眯起眼睛,眸心中暗沉的阴影益发凝重。多少年了,这是始终盘踞在他内心深处的疑惑,他很怕自己哪天一个按捺不住,在探得不愿面对的真相后,与对方同归于尽。
“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杜嘉雄大病初愈,站立时间太久,有些撑不住了,“云飞,你生母的去世,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我罪责难逃,万死难辞其咎,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所以,我猜的没错,”云飞搭在扳机上的指尖微微紧绷,“她的去世并非意外,而是与你有关。”
闻听此言,杜嘉雄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勉强撑住:“你怎么想,我无法控制,也改变不了,但如果说我谋害云婳?”
杜嘉雄的眼神犹如遭受了奇耻大辱:“你根本不懂她对我的意义!对我而言,我宁可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
说到这儿,杜嘉雄不顾顶住脑门的枪力道加重,使足全部力气扭过头,像寻求解脱似的望着云飞:“假如一枪打死我,能换回你母亲的生命,还有你内心的安宁,你还在犹豫什么,为何不动手?!”
“别试图激怒我,更不要试图用你所谓的真情来感化我,收服我,我不吃你这套。”
云飞留神观察着杜嘉雄脸上表情的每一个细节:“因为我今天来找的不仅仅是你,而且,还有事情需要你做。”
“云飞!住手!你打算弑父吗?不怕天打五雷轰!”剑拔弩张的时刻,杜英诚忽然跌跌撞撞地闯进门来,他半路折返回家,一进门看见眼前此情此景,大吃一惊。
云飞见是他,淡然一笑:“你回来的正好,马上给杜若兮打个电话,告诉她,假如她敢把某些照片公之于众,我本人,无所谓弑父弑君。还有,叫她马上回来。”
“照片?什么照片?”杜英诚一时没反应过来。
“打电话照说就是。对了,让你的人打起全副精神,千万帮忙把李如意保护好,如若她在你的地盘上出现半点闪失,我让你们三口一起陪葬!”
杜嘉雄终于支撑不住,颓然摔坐在沙发上:“英诚,先按云飞说的,给若兮打电话。”
杜英诚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拨通,依旧无人接听:“我早上看到报纸后,已经给她打过无数次电话了,始终没人接。”
杜英诚此刻其实是盼着妹妹不要接电话的:“云飞,你千万别冲动,无论父亲还是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逼迫你回来……没想到你这么倔强!后来父亲重病时,我是有点急,所以下手忘了轻重,可这些都是可以事后补偿的啊……至于那份该死的报道,你半点别信,我怎么可能动李如意的念头?”
“我来打电话。”杜嘉雄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让杜英诚替他拿来手机。
对杜英诚而言,云飞点名找杜若兮的举动让他感到格外害怕。
杜英诚一边替父亲找手机,一边胆战心惊地盯着云飞手上的动作:“云飞,你别犯傻,杀人是要抵命的,你这么年轻,前途无量……还有,你若万一有个闪失,你喜欢的女孩怎么办,你不想让她替你伤心吧。”
听杜英诚提到如意,云飞笑了:“怎么,你怕我万一死了,我喜欢的女孩会没人照顾,被人欺负吗?”他很清楚,自己挂了没关系,如意自有忠心耿耿的骑士护卫。当然,那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形。
他接过杜英诚递过的手机,交给杜嘉雄:“打电话吧,随便找个理由让她回来,该怎么说,你自己考虑。”
“父亲!”杜英诚失声喊叫,云飞此刻的表现令人胆寒,他试图隐晦地提醒父亲不要唤回妹妹。
云飞锐利的目光像刀片似的划过杜英诚的脸,硬生生逼得杜英诚收回了望向父亲的焦灼眼神。
在云飞的注视下,杜嘉雄拨通了杜若兮的电话,一遍,又一遍,还是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