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公主见韦后如此,知道成郡王妃的话是触怒韦后了,心里正高兴着呢。果然母后还是站在她这边的,她得赶紧想想办法,让母后把这两个害的她公主府都被收的人处置了,好解她心头之气。
看着韦后和安乐公主的神色,成郡王妃强撑着跪在地上自打嫁入成郡王府起,她就一直跟着陈唐皇室过的是战战兢兢,早就把做姑娘时候那点子锐气磨完了。一直都是低伏做小,即便是受了气也从未与人争执过。
若不是今日被安乐公主这左一句右一句,终究是忍不了了,她也不敢当着韦后的面跪下来要韦后给个说法。
要不然依着她以前的脾气,还能被方侧妃在郡王府给制衡么。
苏云君看着姑姑气的手都在轻颤,即便知道如今这般强逼韦皇后表态,并不明智,心里却是微暖。。苏家人无论是嫁出去的女儿,还是娶进门的媳妇,最大的一点就是护短。
安乐公主看着成郡王妃当下也是变了脸色,冷声道:“本宫说话,何时轮到你开口。”
言语间对成郡王妃没有丝毫尊重。
苏云君见此冷冷的开口:“素闻安乐公主乃是陈唐第一公主,品行端庄秀外慧中,乃是我陈唐礼仪之邦的典范。今日得见臣女有些疑惑,连番邦都知道尊卑礼数,我陈唐何时已经不顾尊卑,可当着长辈面出言不逊。”
这话就是在讽刺安乐公主没有礼数,顿时气得安乐一脸通红:“苏云君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要了你的...”
“安乐!”不待安乐公主话说完,韦皇后高声呵斥。
闻言安乐公主却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母后,这苏云君出言不逊竟然说裹儿不顾尊卑不懂礼数。”
说着靠到韦后身边去,指着苏云君道:“母后还不快丈罚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顶撞我。”
成郡王妃听到安乐公主的话,气的是怒不可遏,声音冷到极点,一字一句道:“公主诋毁云君清誉在先,侮辱苏家在后,如今云君不过就事论事,公主就要用私刑,视陈唐王法何在。”
安乐公主闻言却是不以为意:“整个陈唐江山都是陈家的,本宫说的就是王法,在陈唐本宫要谁的命难道还要经过谁同意?”
一句话气的成郡王妃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
苏云君见着安乐公主嚣张跋扈的模样,心中冷笑。
的确现在的陈唐是她陈家的,日后更是她韦家的,安乐公主如今只是个公主,日后更是要继承皇位的皇太女,可不就是她要杀谁就杀谁,这一切对她来说就是个乐子而已。
即便她今日带着先太后赐下的凤钗,如果韦皇后真的要她的命,完全可以先斩后奏。即便朝堂上御史如何参奏,那也不过是后事,韦皇后能走到临朝听政这个地步,还能怕刺史的弹劾,只不过麻烦点罢了。
陈郡王妃显然也是知道这个局势的,不过是不能容忍苏家人被如此欺负,才强挺着身子对着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见韦皇后看着苏云君神色变换,却并未再开口制止,顿时欣喜的吩咐太监:“来人,成郡王妃和苏二小姐竟敢顶撞本宫,把她们给我拉下去杖责二十!”
闻言伺候安乐公主的太监,立马领命上来就要拉成郡王妃和苏云君。见此成郡王妃再也撑不住,不由的大惊失色。
而坐在宫内的上官昭容此刻像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注意力都在桌上白瓷青花的梅瓶上。韦祯看着太监动手,恨不能他们直接把苏云君打死一了百了,省的父亲和姑姑让他娶她,更不会搀和进去。
只有陈平看着苏云君一张小脸沉鱼落雁,想着马上要挨二十大板,估计板子打完了,这下半身都废了。一个如此娇俏的妙人儿,转眼就要被打的血肉模糊实在可惜。想要求个情,看见安乐公主气焰熏天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没敢吱声。
苏云君看着一屋子人,知道再不想办法,她和成郡王妃今个是别想出这宫门了。
当下心一沉,早晚都是要对上的,还求那一时安宁有何用。
“慢着!我看谁敢动手!”苏云君看着走过来的太监,高喝道。
随后伸手虚扶头上金钗:“武太后御赐金钗在此,见此金钗如见太后,尔等还不跪下!目无皇室,是想造反么!”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主子们没什么,一干奴才都跪下来了。
一些资历老的,都是听说过当初苏老夫人勇救武太后,宴前挡刀的事情,自然也知道武太后曾赐给苏家一支金钗。
被苏云君这么一喝,当即跪了下来。
韦皇后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因为认出了苏云君头上的金钗,如今苏云君当真祭出金钗,即便是韦皇后也不敢对她动手。
三十章: 中宗解围
虽然如今武太后已经离世数年,但是只要这王朝还是陈家的王朝,中宗定然是要认武太后的身份。而且武太后赐金钗,乃是文武百官都知晓的事情。
韦皇后若只是因为苏云君的冲撞,赐死了大臣千金,最多不过是会让朝臣议论纷纷。但如果是苏云君带着武太后赐下免罪金钗,韦皇后动了苏云君半根汗毛,这可就不是朝臣议论的问题,即便中宗再袒护她这个后位怕也是要不保了。
安乐公主看着苏云君一言竟是把韦皇后都喝住,顿时恼怒道:“都愣着做什么!莫要听她胡言乱语,给本宫动手!”
安乐公主因为年纪小,是出生在中宗和韦皇后被流放的路上,等回朝之后没多久中宗就同相王发动政变逼武太后还政。没过半年,武太后病逝在上阳宫。前前后后安乐公主跟她这个皇祖母,根本就没见过几次,所以并不知道武太后跟苏家的关系。
见自己说完太监并没行动,反而是看着苏云君头上的金钗面面相觑,顿时气的站起身来。
“你个妖女竟然性口雌黄,想随便拿一支金钗就来蒙骗本宫么!如果真是皇祖母在世赐下的,你又怎么敢把它随意戴在头上,依本宫看你这不过是想要蒙骗本宫和母后。这欺君之罪你担当的起么!”安乐公主看着苏云君三言两语还真把人唬住,顿时有些气恼。
她还从来没有这么不顺心的时候,不过是想处死一个碍眼的人,竟然这么费劲。
韦皇后听到安乐公主的话,顿时心思一动,看着苏云君的神色变得阴冷起来。
安乐公主见着韦后的神色,心中顿时大喜,快步走到苏云君面前,伸手就要拔她头上的金钗:“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皇祖母赐的金钗,还是你拿着鸡毛当令箭!”
苏云君见此下意识的往后一让,却是安乐公主手快,伸手拨到金钗,因为苏云君让的缘故,没拿稳金钗直接飞了出去。
就听到金钗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声,随后未央宫门口,中宗黑着脸看着宫里乱作一团:“安乐!”
猛一听到中宗的声音,安乐公主顿时心里一慌,直接跪在地上:“安乐见过父皇。”
韦皇后原本还想纵着安乐公主去拔苏云君头上的金钗,先除了这个隐患,没想到这个时候中宗竟然到了未央宫。
心里还想着可惜了苏云君,是个苏家人。打算等收拾了苏云君,正好可以借题发挥,用苏家护宝不利来问罪苏家,一举两得。
见到中宗顿觉不好。
就见着中宗冷着脸一路走到上位坐下,看着安乐公主,即便平日再疼爱此刻也是怒不可遏:“安乐,你好大的胆子!谁让你出宫的!”
安乐公主从未见过中宗这般生气,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跪在地上。
苏云君见中宗进来,知道今天她们算是躲过一劫了。
只要中宗在,就可以确保她们能安然无恙,甚至还能讨回公道。
虽然中宗和韦皇后是患难夫妻,在中宗刚即位的时候,韦皇后和韦家出了不少力。但是这两年韦皇后的野心日益膨胀,中宗不是个傻得,自然是看的出来韦皇后有步武太后后尘想要登基称帝的野心。夫妻两之间早就有了嫌隙,毕竟中宗还是陈家人,在他的意识里陈唐的江山就应该是姓陈的。
而且当初中宗能被武太后召回,大半的原因是苏岩砚从中周旋。即便中宗如今忌惮苏岩砚支持的陈唐皇室,但也不会让苏云君在宫里出事,更不能是在韦皇后手里出事,否则他如何对苏岩砚,对朝廷里曾经拥护他的文武百官交代。
到时候文武百官看着苏家出事,肯定要想的,我们在前朝为你陈唐皇室卖命,为你打江山。你倒好纵容你老婆女儿,胡作非为,至我家眷生死于不顾。到时候寒了文武百官的心,谁还会跟他卖命。
中宗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安乐公主,和身边的结发夫妻,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景恒见此却是不动声色的将金钗捡起来,递给苏云君。
苏云君看着递到眼前的金钗,这才注意到跟着中宗进来的陈景恒和秦贵妃。当下点点头,算是道谢。
秦贵妃却是没理会他们俩的小动作,看着苏云君手上的金钗,顿时惊呼一声:“这不是太后娘娘在世的时候最喜欢的金钗么,怎么落在地上了。”
说着还一副疼惜的模样从苏云君手上接过来,用绢帕仔细的擦拭了一下,戴在苏云君的头上。
被秦贵妃的话音提醒,中宗这才注意到苏云君头上的金钗,这乃是当年他母后最心爱之物,后来赐给苏家。刚刚却被安乐公主打落在地,不由联想起韦皇后近日来的动作。
顿时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吓得安乐公主和上官昭容都是一惊。
秦贵妃见此,却是上前温声细语的劝解道:“皇上莫要动怒,当心身子。安乐不过还是个孩子,不懂事罢了,皇上何必跟她生这么大的气。再说了公主也不知道这金钗是太后在世的时候最喜爱之物,不知者无罪。”
秦贵妃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中宗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前几日刚纵仆伤人,现在还要私罚朝廷重臣之女,打落太后御赐金钗,安乐你太让朕失望了!看来是朕对你的管教不够,才让你如今这般骄纵任性无法无天!”
中宗说着,看向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来人!把安乐公主给朕送回寿康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让公主离开寿康宫半步!任何人也不得进寿康宫!”
说着回头看了眼韦皇后,冷声补道:“即便是皇后也不得进入!”
韦皇后闻言顿时身子大震,看着中宗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一直以来中宗对她都是纵容的,甚至可以说是依赖的,如今竟然要限制她,不由开口:“皇上...”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中宗冷冷的打断:“既然教不好孩子,以后你就当好你的皇后,别再教孩子了!”
三十一章: 是喜是祸
说完直接甩袖走了,看都不看扑倒在他身后的韦皇后一眼。
寿康宫的宫女太监见着中宗出去,纷纷膝行到安乐公主跟前:“公主回宫吧。”
安乐公主闻言一巴掌打在大太监的脸上:“滚开!”
一时间宫女太监面面相觑,谁还不知道安乐公主的脾气,没人敢再上前。
就见着秦贵妃吩咐自己身边的太监曹公公:“皇上刚下旨让安乐公主回宫,怎么都没听见么,还不伺候着安乐公主回去。”
秦贵妃和韦皇后一向是不对盘的,曹公公乃是秦贵妃身边的太监总管,跟了秦贵妃好几年,自然是个聪明的。
当下吩咐两个小太监上前:“安乐公主,这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也只是奉命而为,得罪了。”
说完一左一右架着安乐公主就出去,根本不理会她的怒喝。
被小太监架着,安乐公主看着苏云君,一副恨不能吃了她的样子,想要说话却被曹公公带人直接架了出去。
秦贵妃见着曹公公把安乐公主带走,才走到韦皇后身边:“姐姐快起来,地上凉。”
韦皇后还一直沉浸在中宗刚刚的盛怒之中,被这么一声惊醒,这才从中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当下冷冷的推开秦贵妃的手,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