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清音跟沈清心从恭房出来,正想着要怎么摆脱沈清心和福嬷嬷去找安乐公主。
迎面瞧着一帮子人走过来,为首的太监趾高气昂的。
看见沈清音姐妹,斜睨了一眼,尖锐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像是被掐住嗓子说话一般:“哪个没长眼的,瞧着公主的銮驾至此,也不知道避让,来人啊,将她们赶出去。”
说着挥挥手,立马就有侍卫上来挡住沈清音姐妹,往旁边推。
福嬷嬷当初是在宫里当过差退下来的,自然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再加上陈唐皇室的公主,向来是骄横跋扈惯了,无论她们遇到的是哪位公主,惹毛了都没什么好下场。当即恭声护着沈家姐妹就要退到一边。
沈清音没怎么在意,却是沈清心气不过。
“凭什么她是公主我就得避让,明明就是我们先走在这条道上的,为何不是公主避让一下!礼法还有先来后到之理,难道公主就可以置礼法于不顾么?”沈清心不分轻重的一句话,顿时让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福嬷嬷大惊失色,一张老脸吓得惨白,赶紧拉着沈清心跪在地上:“公公赎罪,公公赎罪,我家表小姐胡言乱语,还请公公不要怪罪。老奴马上带着表小姐给公主让路,还请公公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可是任凭福嬷嬷怎么求情已经晚了。
就听着一声骄横的少女声从太监身后传来:“这是谁胆敢挡住本宫去路还口出狂言,是活腻味了么?”
随后一身着石榴红锦绣宫服的女子走了过来,一边走着一边说着:“本宫倒要看看,谁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沈清心原本也不过是仗着气说了一句,没想到却是引火烧身,顿时吓的瘫软在地。
安乐公主却是一眼就看到了沈清心,只因为她今天也是穿了一身石榴红的衣裙。
安乐瞧着一个臣女竟然敢跟自己穿着同一个颜色的衣裙,还敢如此口出狂言,顿时怒不可遏:“来人,把她的衣服给本宫扒了!”
立马就有侍卫领命上前,要动手扒了沈清心的衣服。
见到侍卫动真格的,沈清心吓得惊慌失措,顿时哭着大喊道:“姐姐,姐姐救我。”
安乐公主这才看到在一旁的沈清音,不由更是轻蔑的说道:“原来这是你妹妹?连个臣女都不是,不过是个寄居在苏家的表小姐。”
知道沈清心的身份,安乐公主更是肆无忌惮:“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我动手。”
沈清音见着侍卫真要将沈清心的衣服脱了,若真是被当着众人的面,扒了衣裳,沈清心就算是彻底的废了。别说嫁不出去,苏家也不一定能容她。不由开口求情:“家妹年幼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高抬贵手放过家妹,民女感激不尽。”
闻言安乐公主却是乐了:“你居然敢给她求情,沈清音你以为你是谁,还真以为你是本宫表哥的妾?本宫还没跟你算账呢,让本宫等了这么久,这个账本宫还没清算,你倒是心宽替起别人求情来了。”
跟安乐公主接触过,沈清音知道眼前之人绝不是能讨价还价,当下心里一沉。自己这个妹妹,怕是再没半点价值了。
闻言跪在地上恭敬的开口:“民女知罪,还请公主责罚。”
安乐公主看着沈清音这般懂得审时度势,不由带了几分欣赏:“既然来了,走吧。”
说着转身回暖香阁,却没让侍卫停手。
沈清音看着安乐公主转身,起身跟了上去。就听着沈清心难以置信的哭喊声:“姐姐,救我,不要,不要碰我!你们不要脱我衣服,放开我!”
福嬷嬷看着这个阵势,就是她经历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吓傻了。只不过她是被沈清音和安乐公主搅到一起,被沈清音竟然至自己亲生妹妹于不顾给吓傻了。
想起来之前老夫人叮嘱的话,福嬷嬷片刻都不敢久待,就要回去找苏云君。
沈清音哪能容福嬷嬷回去报信,顿时跟着安乐公主说道:“公主,快派人拦住福嬷嬷,她必然会去跟苏云君报信。”
安乐公主闻言神色一冷,看着身边的大太监:“福清!”
福清立马领命,快步追上福嬷嬷,伸手直接抓住福嬷嬷的肩膀,随后伸手在福嬷嬷脖子上一划。福嬷嬷登时瘫了下来,就瞧着她咳嗽了几声,嘴里和喉咙处不断冒着血,不过是一会功夫便没了气儿。
沈清心此刻也被扒光了外衣,只穿着中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跟着沈家姐妹的丫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看着福嬷嬷不过一会子功夫死在她们面前,顿时都吓傻了。谁也不敢言语,看着安乐公主和沈清音的眼神满是恐惧。
安乐公主却是很享受她们的畏惧,见此顿时高兴的笑道:“福清,赶紧的把这收拾了,瞧着怪煞风景的,说完直接转身走了。”
沈清音看看地上的尸体,她早知道安乐公主行为乖张,任性妄为,可是未曾想到安乐公主竟然还如此心恨手辣。可是她如今却是没有回头路了,既然已经答应安乐公主,要除掉苏云君,如果她现在退缩,下场估计和福嬷嬷没什么两样的。
脑子里只是略微思索,沈清音便跟上安乐公主的脚步,去了暖香阁。
暖香阁之所以会被称之为暖香阁,因为那里有着整个万春园最大的花房,即便是严寒冬日里面也是有着鲜花盛开。一进屋子,扑鼻的香气,甚至比园子里百花争艳还要浓郁。
沈清音闻着这香味,看着屋子里盛开的各种名花,却是半点不觉得赏心悦目。只觉得脊背生凉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五十九章: 上官昭容
安乐公主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沈清音:“到这来的这段路你可记住了?”
闻言沈清音点点头,虽然不清楚安乐公主是什么意思,却也恭敬的答道:“记住了!”
“这旁边就有恭房,苏云君的所有吃食都下了药,待会你只管将人领到这附近。自然会有小丫鬟将她衣服泼湿,你领着她到这边来,然后去找上官昭容,剩下的事就不用你管了。可听明白了?”安乐公主看着沈清音,很是轻松的说道。
沈清音闻言恭敬的跪在地上点头应是:“民女知道,只是后面...”
“后面的事不用你管,也别多问,好好办好事就好。”说着安乐公主瞧着沈清音眼神飘忽,不由轻轻的凑到沈清音的身边说道:“别给本宫耍什么心思,否则刚刚那位嬷嬷就是你的下场。”
声音落在沈清音的耳朵里,只觉得毛骨悚然。
想着心里的事,沈清音是强撑着胆子才开口:“那公主答应民女的事情呢?”
安乐公主没想到沈清音竟然还记着,不由的笑了起来:“真是没想到,你身边的嬷嬷都死了,妹妹也丢尽了人,你心里还想着要给本宫表哥做妾的事情,倒真是叫本宫佩服啊。”
沈清音现在也顾不得安乐公主如何嘲讽,沈清心这一次已经毁了,她只有攀上安乐公主和韦祯才能得以保全。
见着沈清音只是跪在地上不言语,安乐公主声音立转,冰冷的说道:“放心好了,只要你办成了,本宫答应你的自然不会食言,若是办不成本宫就要你生不如死。记住了,你可不是广昌乡君,背后也没有苏家,本宫想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沈清音闻言低着头,教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公主放心。”
安乐公主也懒得再与她废话,冷冷的道:“那还不快去。”
闻言沈清音恭敬的行礼,这才起身出了暖香阁。
这边安乐公主和沈清音密谋着,那边侍卫把沈清心扒了外衣,留着中衣丢在后院的小道上。因为这是去恭房必经的地方,来来往往走过许多名门闺秀才子佳人。
不过一会,便是聚了不少人,看着沈清心衣衫不整,三三两两的议论纷纷。
沈清心和两个小丫鬟早就被福嬷嬷的死给吓傻了,呆坐在地上,见着身边有人指指点点也不动,只是怔怔的看着前方。
那是刚刚福嬷嬷躺的地方,他们把人杀了,连地上的血迹都处理干净了。沈清心看着连动都不敢动,脑子里全是福嬷嬷死的惨状,和别人议论的声音。
有眼尖的小太监瞧着这不是跟着广昌乡君一起来的小姐,忙小跑着报去给广昌乡君和上官昭容。
苏云君得着信的时候,张妈妈和苏子衿已经回了席面,听到小太监说跟她们一起来的小姐,现在衣衫不整的坐在后院的路上。心里先是一惊,随后站起身来,跟着小太监过去。
张妈妈一边走一边纳闷的说:“福嬷嬷不是跟着两位表小姐的么?怎么发生了这种事?”
闻言苏子衿也是眉头紧锁,显然没想到,不过是去个恭房的时间,竟是出了这般大的岔子。
只有苏云君心里紧张起来,小太监来报的时候,她特意问了,是不是只有一位小姐在。若真是,那另外一个人呢?
没见到人,苏云君也不知道情况,只能加快脚下的步子。
等穿过万花园的花厅长廊,走到后院鹅卵石铺的小道上,远远的就瞧着有一堆人围在哪里。小声的议论着什么,因为离得远也听不大清。
走进了才听到他们的话:“这是谁家小姐?是不是患了失心疯,怎么坐在这也不穿衣裳?”
小太监走过去,立马分开一条道,苏云君这才上前,就见着沈清心傻愣愣的坐在地上。她来时穿的石榴红对襟襦裙,被撕碎了扔在地上,两个小丫鬟则是抱团坐在旁边。
看着周围人议论纷纷也不躲闪,甚至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等见着苏云君和张妈妈等人过来,这才猛地惊醒,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猛地爬过来:“乡君,大小姐,张妈妈,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啊。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想死,不想死!”
说着小丫鬟竟是哭了起来,苏云君不由的和张妈妈苏子衿对视一眼。
只是这边不是问话的地方,苏云君看向沈清心如今衣衫不整,对着天华吩咐:“赶紧送二表小姐先上车。”
天华闻言领命,赶紧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衫给沈清心披上:“二表小姐,咱们先回去吧。”
沈清心闻言,抬眼看了看苏云君和水华,也不知道她心里是作何想法,只是目光呆滞,顺着天华站起来。天华将披在沈清心身上的衣服收拢收拢,护着沈清心朝着门口走去。
张妈妈也安排小丫鬟跟着天华一起先出去,上了苏家马车。
安排好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苏云君:“乡君,现在如何是好?”
苏云君闻言看了眼周围,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总是少不了看好戏的。瞧着沈清音都走了,围观的人还没散去。轻咳一声,张妈妈便噤了声,同苏云君转身要回到坐席上再做定论。
还没等她们走两步,就听到有太监高声唤道:“上官昭容到。”
齐刷刷原本在这看热闹的人,全都跪了下来:“拜见上官昭容。”
苏云君闻言回过身,这才看见上官昭容带着人过来。想必是有太监去报了信。
因着品诗会是上官昭容负责的,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不管怎么说闹开了都是不好的。所以得着信,上官昭容就赶紧过来。
虽然连着沈清心都没见着,不过听小太监来报,她心里就猜到了,定是安乐所为。因为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安乐公主今日出门也是穿了一件石榴红的长裙。
所以得着信就赶紧过来,瞧着这边已经围了不少人,上官昭容浅笑着道:“都围在这作何,刚刚韦大人做了一首诗,众人正在品评还不快过去看看,都散了吧。”
说完不待众人应声紧接着一眼扫过众人:“今个是品诗会,本宫不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你们回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也都有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