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君却是没想到,曾经有人去找过元谨王子,卫矛只说出苏家和华家。对于这两家的人她自然是心里有数的,苏岩砚和华老太爷,无论谁也不会想看着苏云君嫁到吐蕃去,会去找元谨王子也是情理之中,至于另外两个人。苏云君脑子里顿时想到了陈景恒,可是卫矛都不认识陈景恒,那他定然是没去的,那又会是谁。
心中想着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看着卫矛公主冷静的道:“公主要我怎么做?”
闻言卫矛紧盯着苏云君:“我只求乡君帮我找些人,能护住我的安危。在刚到京城的时候,皇姐便对我动过一次手,却被我给躲开了,现如今她挑唆我给父王写信,若是知道我没写,定是不会留我的。只有让我死在陈唐,才能激起两国之间的矛盾,届时无论吐蕃相对陈唐国事多弱,皇姐也定会挑唆父皇对陈唐发动战争的。只有我安然的活过在陈唐和亲,皇姐在我和亲之后,必然是要回到吐蕃的,那时苏家才能算避过一劫。”
卫矛说着看着苏云君,生怕她会不相信。
毕竟卫矛也没有多少把握苏云君会帮她,只是猜测苏家和韦家的关系,赌一把而已。
苏云君见着卫矛满眼赤忱,仿佛没有半点虚假的模样,只是笑了笑道:“公主请回吧,还请公主这几日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闻言卫矛松了口气,知道苏云君没有直接拒绝,却也还要权衡一番。现在自己该说的也都说了,再多说无益,当即站起身来,对着苏云君行了一个吐蕃的礼节。随后说道:“若不是陈唐和吐蕃的关系,我想我们定能成为朋友的。”
苏云君闻言点点头,吩咐清明送她出去。
周盼看着卫矛公主出了暖阁的门,这才开口:“云君觉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闻言苏云君回转神来,神色复杂,略微思索,随后说道:“七分吧。”
“吐蕃使臣来京我便曾打听过,南奎公主的事情的确如她所说不假,可是我也不敢保证会不会是她与韦祯勾结。借此取得我的信任,从而借我之手加害南奎公主,那样便就不只是吐蕃国王和王后怨恨我。南奎公主在吐蕃人的心目中地位极高,到时候只怕是整个吐蕃的百姓,全部将罪责加在我的身上。无论两国是否开战,皇上必然是要问罪于我,给吐蕃一个交代,给天下一个交代。到时候莫说苏家华家,就是郡王倾尽全力,怕也保不住我。”苏云君分析着事情。
周盼显然也是想到了,眉头紧锁:“云君,那这件事还要管么?”
苏云君闻言深吸了口气:“若这件事情当真,定然是要管的,否则按照韦祯对付苏家的手段,只怕苏家会大难临头。若是真的,卫矛公主想必现在身侧已无可信之人,否则她断然不会冒险到苏家来。今日相看不过是一个说辞,实际上是为了求援。”
“云君的意思,元谨王子许是也参与其中?”周盼闻言惊呼道。
就见着苏云君眉头深锁:“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就是,元谨王子若是知道韦祯的计划,只怕会坐山观虎斗,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吐蕃有十位皇子,元谨王子乃是六王子,若是吐蕃不出事,无论怎么轮这王位也是轮不到他的。但是若是吐蕃出事,平乱坐江山,他可就抢占了先机。”
“那这么看,吐蕃的王子公主,还真是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周盼叹息着。
苏云君点点头:“其实哪里不是一样呢,陈唐也没比吐蕃好到哪里去。”
等到晚上清明回来,苏云君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清明进屋若不是明茶提醒,苏云君都没发现。
“乡君。”
闻言苏云君转过身看着清明:“怎么样?”
就见着清明恭敬道:“回乡君的话,我按照乡君的吩咐送卫矛公主回去的时候,特地潜进昆明阁。卫矛公主现在的形势似乎不是很好,看着也不像是作假,卫矛公主身边的侍女在公主回去之后,曾悄悄的去见过南奎公主,将她赌气跑来见乡君的事情告诉了南奎。不过卫矛公主留了心眼,回去的时候扯乱了衣裳,说是在苏府跟乡君发生过节。随后与奴婢动了手,回去还摔了好些子东西。昆明阁内反正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那南奎公主呢?”苏云君闻言略微思索问道。
“南奎公主一开始便得了侍女的消息,等卫矛公主砸了东西之后,才过去安慰她。瞧着一副贤良端庄的模样,奴婢瞧不出真假。”清明如实说着。
闻言苏云君点点头:“明茶,待会安排下去,让院子里的人放出风。就说今日下午卫矛公主私闯苏府后宅,念在是吐蕃来使的份上,我才没有责怪。”
明茶当即领命出去安排,见此清明不由疑惑的开口:“乡君相信卫矛公主?”
闻言苏云君却是没说话,只是吩咐清明研墨。
一百九十九章: 事情紧急,太平…
清明闻言领命,为苏云君在外间的书案上铺好纸笔,端了盏灯过去,随后细细的为苏云君研磨。
苏云君看了看外面的夜色,走到书案前提笔给陈景恒写信。
对于卫矛所言是真是假,现在她无法明断,却是不能置之不理,现如今无论说卫矛说的真假,究竟谁与韦祯合计要算计苏家,算计陈唐江山。此刻她都要做足了准备,毕竟只要有人算计苏家,那苏家随时都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修书一封请陈景恒办件事。
将正事都交代清楚,苏云君看着信纸的留白,忍不住提笔落下八个字:月下饮茶,念卿天涯。
随后才将信折好递给清明:“派人火速把这封信送给郡王,越快越好。还有这段时间你安排一下,让人留心昆明阁,最好在这段时间里,吐蕃来使谁都不要出现任何意外。”
苏云君很是郑重的嘱咐,清明也知道事关紧要,忙应声:“乡君放心,奴婢立刻就去。”
说完拿着书信出去,那边明茶也将事情都安排妥当。
苏云君的院子都是天华水华管着,向来是密不透风的,若是想要旁人听到什么,他们就只能听到什么,绝对不会听到旁的。
“乡君,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您要不早些歇息吧。”明茶让小丫鬟把水放在桌子上,走到苏云君身边说道。
闻言苏云君点点头,正准备洗漱,门口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奴婢见过少爷少夫人。”
然后便就是周盼轻声问道:“乡君可歇息了?”
“还没有。”
苏云君听着知道是周盼和哥哥来了,忙从里间出来吩咐道:“快请哥哥嫂嫂进来说话。”
明茶闻言忙将帘子挑开,如今已经落了第一场雪,周盼和苏邦彦一路走来,即便穿的多,身上也满是寒气。一进屋子苏邦彦还好,周盼却是忍不住道:“还是屋子里面暖和些。”
见此苏云君不由关心道:“这般冷的天,嫂子不好好在屋子里待着,怎么地出来了。”
闻言周盼眉头微锁:“放心不下白天发生的事,所以跟你哥说了,想过来商量一下。”
白天卫矛来的时候,周盼是在屋子里的,什么事情也都听说了,也不难怪她会担心。
闻言苏云君拉着周盼坐下,这才说道:“嫂嫂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怎么安排的?云君这件事情我与你哥哥商量了,觉得是不是该跟爹和祖父说一下,看到时候该如何最好。”周盼显然还是被卫矛的话给影响了。
苏云君闻言笑着安抚道:“嫂嫂莫要担心,现在无论说卫矛的话是真还是假,现在都不能跟苏家牵扯上关系。即便真的出手,那也不能是苏家,如果牵扯上,以后只怕会更说不清。”
“那要怎么办?”周盼问道。
“嫂嫂放心,这件事只有一个人出手最合适,并且只要她出手了,便再与苏家牵扯不上半点关系。”苏云君浅笑说道。
闻言苏邦彦不由问道:“谁?”
“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乃是中宗唯一的胞妹,在陈唐也是举足轻重。当初武太后清理陈唐皇室的时候,就连中宗都被流放,独独把太平公主一直留在身边,如今太平公主虽然没有武太后在世的时候风光,却也是不容忽视的。如果她介入其中,即便说吐蕃来使真的出事,无论是中宗还是吐蕃都不敢牵扯上她的。
“太平公主?”苏邦彦看着苏云君,今日周盼把卫矛的事说了以后,他便想着对策。怎么都觉得如果吐蕃真的想要借此家伙苏家,就是躲怕也躲不了。
苏云君看着自己的兄嫂点点头:“现如今只有太平公主最为合适,哥哥嫂嫂可以想想,如果说正如卫矛所说南奎与韦祯勾结。现如今韦家想夺得乃是陈唐的江山,太平公主是陈唐的公主,那韦家要夺得便就是她的利益。无论说是卫矛还是南奎其中任意一个人跟韦祯勾结,太平公主都不会坐视不理的。她绝不会放任任意一个人去损害自己的利益,害了陈唐的江山。如果他们不跟韦祯勾结,那咱们大可不必担心,现如今只有韦皇后想要置苏家于死地。”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跟太平公主素无来往,如何让公主帮这个忙?”周盼看着苏云君。
就见着苏云君轻笑道:“我们是没有,但是别忘了太平公主乃是郡王的嫡亲姑姑。”
说着苏云君将明茶递上来的汤婆子,递给周盼,随后道:“刚刚我已写信命清明给郡王送去,让他务必请太平公主将卫矛公主接到公主府去。只要卫矛公主到了太平公主掌控的范围,无论说南奎还是韦祯,再想生什么心思都是没那么方便。而且太平公主也断然不会放外族人在身边,就什么都不去管的,定然会派人监视着卫矛,这样若卫矛说的是真,那她的安危便不用担心。若卫矛说的是假,那我们也可以不用担心卫矛兴风作浪,只管盯着韦祯便是。”
说着苏云君深吸了口气:“现如今,怕是没有多少安宁日子好过了。”
闻言周盼和苏邦彦都是沉默,是啊,现如今的京城风起云涌,只怕是没什么好日子好过的。
陈景恒办事向来是很利索的。
苏云君让清明送信过去,不过五日,就得到消息。
卫矛公主在宫宴上,深得太平公主的喜欢,太平公主特告了中宗,接卫矛去公主府小住几日。
结果没过两日,卫矛公主的侍女,在太平公主府因为冲撞了太平公主,被送回昆明阁,却把卫矛公主留下。
苏云君在屋子里听着清明带回来的消息,不由的轻笑起来,陈景恒办事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就在卫矛公主这边的事情刚处理好之后,不过两天,苏岩砚下朝满面急色,一回府就命人将苏广涛,苏邦彦都叫到外院去了。
苏云君和周盼正跟着华氏做着过年要用的喜果,听到消息,华氏顿时一愣,随后手上的东西都没拿住掉在桌子上。
一百八十章: 中宗暴毙,牵涉苏…
苏云君见此不由轻声道:“娘?怎么了?”
就见着华氏很是慌张的捡起东西,随后敷衍道:“没事没事,只是心里有些闷,你嫂嫂这般久坐不好,你们要么先回去吧。”
苏云君和周盼都是聪明的,当即反应过来,站起身来:“那娘,我们先回去了。”
说着二人一起退了出去,等出了门走到廊下,周盼才看着苏云君道:“连相公都被叫去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云君闻言道:“现在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有等哥哥回来,听哥哥怎么说。”
苏岩砚自下朝之后就将人全部叫到外院,估摸着怕是宫里出了事情。若是吐蕃来使发生了什么,清明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看样子只怕是宫里,现如今宫里能让苏岩砚这般急的估计只有一件事。
就是中宗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