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不给哥哥面子是不是?”
高临学着那醉汉勾着小六子的脖子。
“不,不,我是……”
“小六子,该你了!”小六子面红耳赤的正准备解释之际,换班下来的侍卫喊了一句,挤进喝酒的人群撕下一条鸡腿,旁边的侍卫笑骂道,“奶奶的,你倒脸大,上来就是一只鸡腿。”
那侍卫举着油光光的鸡腿回道,“你们在这吃吃喝喝,老子都站半天了。”
在众人的笑闹声中小六子起身换岗,却被身边一只手给拦住,“多大点事啊,你去喝酒,哥哥我替你守着去。”
高临把酒杯塞给小六子,摇摇晃晃的朝外头走去,掀起帘子,一股冷风灌进屋里,西北的天气不比南边,夜晚温着很多,众人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开口埋怨了两句。
“李大……,大毛哥!”小门子追到门外,帘子带来的冷风又叫众人埋怨了几句。
“大毛哥,不是这边你走错了!”小六子拉住高临的胳膊。
“错啦?”高临又换了一个方向。
“也不是这边,”小六子又把他拉了回来,指了一条道,“后罩房那头月亮门后边的角房里。”
“晓得了,晓得了。”
高临摆了摆手,身形消失在假山石的后头。
小六子立即转身回屋喝酒去了,再晚都叫那帮孙子给喝完了。
“小六子,你这孙子又叫毛大傻给你代班。”
背后侍卫们都称高临毛大傻。
小六子撇撇嘴,“他不也经常给你代班么。”
那人呵呵一笑,招呼小六子,“来来,兄弟喝酒!”李大毛就是大傻子,自己又何必为一个傻瓜得罪人呢。
高临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田月凤和陆希带到了文玉儿的面前。
四个人趁着夜色悄悄的溜出王府内院。
管事白日里喝多了茶,陪着田钧楼下棋又喝了一包的水,睡到半夜就让尿给憋醒了,睡眼朦胧的爬起来上官房,发现了五条鬼鬼祟祟的人影,其中两个乍一瞧上去还有点眼熟。
管事揉揉眼。
哇靠!
那不是宋玉和那什么小菊嘛!
还有一个好像是宋玉的那个不苟言笑的护卫?
他不是中了软筋散了吗?
在管事的迟疑中,五条人影向着院墙摸去,这是要跑路的节奏啊!
别人且不管,只宋玉和小菊,一个是主子的筹码,一个是少主子的……,别管是个啥了,总之很重要,这一泡尿撒的发达了。
管事激动的搓着手,扯开嗓门大喊,“不好啦!快来人啊,宋玉和郡主逃跑啦!”
他边跑边喊,洪亮的嗓门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不好被发现了,快走!”
高临揽住文玉儿的纤腰脚下生风,陆希也道了声“得罪”,拦腰抱住田月凤,跟着高临跳上高高的院墙。
文玉儿来自后世,再加上脸皮贼厚,田月凤却羞得满面通红,好在黑灯瞎火的大家又顾着逃命,没人会注意到她的表情。
管事尖锐的叫声打破夜的平静,更是吵醒了美梦中的田羽平。
田羽平正做梦娶媳妇呢,一身大红吉服骑着高头大马,十里红妆的把新娘子娶了回来,掀开盖头,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青萝小娘子。
喜不自禁,正要凑上去一亲芳泽,叫管事高亢的声音给吵醒了。
“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田羽平不悦的问外头值夜的小厮。
小厮正要向田羽平报告咯,听得里头相问,忙道,“少主不好了,宋大人和小菊跑了!”
“你说什么?”田羽平跳下床,来不及趿鞋,赤着足跑了出来,一把揪住小厮的衣襟,双目圆瞪,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厮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宋,宋大人和小,小菊逃跑了!”
“混蛋!”
田羽平一把推开小厮,穿了身中衣披散着头发就往外跑,跑到半道又折了回来,毫不犹豫的取下墙头挂着的弓箭。
追到外院,文玉儿正骑在墙头上要往外跳,田羽平搭弓上弦,瞄准她心口。
第三百零九章 围困
“宋玉,你给我下来!”田羽平拉满弓,“不想被这支箭击穿胸口的话。”
顿了顿又说道,“只要你下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月光下,白色的中衣长发飘飘,拉满的弓箭闪着银光,怎么看都是一幅超美的画面。
只可惜,那寒光闪闪的箭头对准了她,再美的画面也就不那么好看了。
文玉儿抽了抽嘴角,翻了个白眼,既往不咎,姐可没打算对你既往不咎。
迈过挂在墙上的那条腿,准备就这么往下跳,高临在墙头下接她。
田羽平右手一松,箭羽嗡的一声射了出去,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
箭矢直奔文玉儿的心口,然而奇怪的是,箭头没入皮肉反而掉在地上。
文玉儿也趁机翻过墙头,逃出信王府。
田羽平和闻讯赶到的侍卫俱是一呆,怎么回事?宋玉是妖怪吗?为什么箭矢射他不中?
这时人群中一个爱看武侠话本子的侍卫,失声喊道,“软甲,定是软甲没错!”
画本子里头有写,软甲乃金丝银线编织而成,不仅刀枪不入,据说穿在身上还冬暖夏凉。
原以为不过是话本子里杜撰的,没想到世上真有这种东西!
侍卫激动的脸色通红。
落在墙外的文玉儿是没听着,假如被她听着的话,一定会翻着白眼嘲笑,“什么软甲,你话本子看多了吧,姐这是高科技避弹衣好不好?子弹都射他不穿,一支箭矢么,毛毛雨啦!”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追!”
田羽平大手一挥,领着众侍卫追了过去。
田钧楼也被吵醒了,不过呢,他没有出来追击,而是在屋里发脾气。
“那宋玉就是个大大的灾星,自从他住了进来,这府里就每一件好事,我早就跟他说过了,让他把宋玉杀掉,就是不听,你瞧怎么着?”
屋里伺候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泥塑似的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只盯着自己的脚尖猛瞧。
半晌有个平日里,受过田羽平恩惠的小厮,轻声的为他说好话,“少主已经领着侍卫们追去了!”
“狗屁!”
田钧楼楼更生气了,“他脑袋里装的稻草吗?带着这么几个侍卫去送死不成?”
城外驻扎的可是好几千的人马,并且那个地方易守难攻……
tnd宋玉!
田钧楼总算回过神来了,这是老早就打算好了要坑他啊!
“你……”
田钧楼指着那个说话的小厮,小厮原本想报答一下田羽平,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在田钧楼滔天的怒火下,吓得缩了缩脖子,这会儿又见田钧楼指着自己,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变成隐形人,叫田钧楼看不见他才好。
然而,这是不可能滴!
小厮战战兢兢硬着头皮上前,背上已经浮起了一层白毛汗,“主……主人!”
田钧楼丢给他一块令牌,“即刻出城,叫谢大将军立即来见!”
“是!”
小厮接过令牌,麻溜的溜了出去,这才摸了摸自己的颈脖。
我的妈呀,吓死了!
一刻也不敢耽搁,跑到马房拖了一匹马,翻身骑上,拿着田钧楼给的令牌一路飞驰出城。
这一夜辽城的民众都没有睡好,不断的有马蹄声,在城中来来往往,吓得小娃娃在被窝里哇哇大哭,男主人们起身顶紧门户。
待到天色大亮,日头从云层里钻出来,把天边的云彩染得血红。
田钧楼已连夜调齐了两万大军,将文玉儿等人占住的山头团团围住。
田羽平依然一身昨夜的白色中衣,站在高高的战车上,墨发在风中飞扬,他的身边战鼓声声,前头五千铠甲闪亮,武装到牙齿的先头骑兵部队,杀气腾腾一字方阵排开,随时准备对战。
身后一万五千名步兵,右手长矛,左手盾牌,同样的威风凛凛。
反观文玉儿一方,能够作战的只有皇帝指派的三千精兵,三千对两万,就算个个长了三头六臂,也才不过区区九千人,连人家的一半都不到。
况且人家以逸待劳,文玉儿这三千人,可是长途跋涉从京城赶过来的,就算休整了那么几天,不管从体力还是精力上,还是比不过别人。
最最重要的,他们没有可作战的重型武器!
除了近身肉搏的刀剑,如对方阵营的长矛、盾牌通通木有。
不过好在文玉儿这货有点先见之明,自从那县城抓了虬髯须之后,虽然那家伙很硬气,打死不招。
驻扎山头之后,为了以防万一,差人悄悄买了好多生铁回来,铁匠倒是不缺,皇帝给哲佳郡主派了好几个。
可是令人烦恼的是打造什么兵器好呢?
长矛、盾牌?狼牙棒?红缨枪,还是流星锤?
都已经兵临城下,哦不,兵临山下了,打造什么武器还没定呢!
文玉儿烦躁的抓了抓头,要不还是把这个问题丢给,高临和田家父子去烦恼吧!
毕竟他们对战有经验,比自己这纸上谈兵的,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将军!”传令兵背着小旗前来报道,“我方已擂了六遍战鼓,对方就是缩在山上不应战怎么办?”
田羽平一夜未睡,猩红的双眼欲喷火,冷的扫了他一眼,嘶哑的声音从牙缝挤了出来,一字一顿,是有千斤重力,“不应战,那就困死他们!”
在那双阴桀的眼神注视下,传令兵无端的头皮发麻,背上起了一层薄汗,摇动红蓝色的信号旗,传递田羽平最新的命令。
其实山上远不是山下瞧着的那么平静,文玉儿正被那几个军中的小旗、总旗堵在营帐里头。
“大人为什么我们不应战?”
“这委委屈屈的,躲在山上太憋屈了,出去打tnd!”
“大人,你就下命令吧!老子就算死,也要干翻他一票!”
“对,打tnd!脑袋掉了碗大个吧,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这些个好战份子,一听说有仗可打,个个摩拳擦掌,完全不顾自己与对方实力的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