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很像要套近乎的模样。
男人,对漂亮的女人,天生就有股亲近感,特别是神秘又漂亮的的,套近乎套的理所当然!
“怎么称呼呀?”皮圈乐呵一声。
陆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快滚回酒店睡觉。”
李明珠喊了一声,“陆遥。”
陆遥气势弱了些。
小白看到这一幕,诧异的想:这女人什么来头?
同时也是这一瞬间,他想到了陆遥的绯闻。
小白脸色一变,看李明珠的眼神顿时暧昧起来。
老于小声道:“你干什么用这种变态的眼神打量人家?”
小白无语:“我这是变态的眼神吗?先不说这个,你叫皮圈别问了,一会儿把队长惹毛了。”
老于道:“他没惹队长啊……”
小白:“还没惹,我上赶着和你女朋友套近乎,你生不生气?”
老于:“当然生气了——”
他眼睛陡然睁大:“我靠!你说什么?女朋友?!谁??队长??!”
小白扯着他的袖子:“你小声一点!队长这不是没承认吗,我也是瞎猜的!”
他二人位置比较靠后,又是咬耳朵说的悄悄话,陆遥没听见他们在讨论什么。
老于不由的用另一种眼光打量李明珠,心里十分敬佩:我靠,就是这种类型的女人把陆遥拿下的?尼玛,看着果然不是凡人的样子!
“感觉这女人段位很高啊,能把队长给拿下来。”老于说出来。
小白道:“何止段位高,人家颜值也很高好不好!”
上厕所的小幺回来:“你们怎么堵在这儿不走?”
“看队长女朋友呢。”老于答。
“女朋友?这事儿是真的啊?”
“还真的假的,现在都来接队长了。”小白吐槽。
小幺拨开二人,“我看看,长啥样?”
他一眼看到陆遥边上站着的李明珠,一瞬间,脸色惨白。
老于给他吓了一跳,“我去,你什么表情啊!”
小幺哽咽半天,憋出一句话:“……我失恋了!”
……
李明珠话不多,接到陆遥之后直接去了酒店。
陆遥把队员安排好了,浑身轻松地跟在她后面。
要是老于他们晚一点走,就可以看到自家高冷的队长是如何撒娇耍赖的,简直像被鬼上身!
陆遥固执,揪着过年回家的事情和李明珠说个没完。
李明珠被他问的不耐烦了,这才想起自己过年期间确实要去B市谈一个合同,她干脆答应了陆遥,陪他一起回B市。
季瑶是B市本地人,早之前就买了机票回B市浪了。
李明珠回去的时候,就只和陆遥两个人。
她当初答应的爽快,可真的要去B市了,这女人终于显出了一些紧张。
在候机厅的时候,李明珠坐着,沉默了很久,严肃道:“我要不要带一点H市的特产回去。”
她紧张的话都变多了,“来的时候我看到机场里面有特产店,我去买一些。”
陆遥包的严严实实,扯住她,“买什么啊,别乱花钱,我妈又不爱吃那个。”
“那陆老师呢。”李明珠还留着当年的那个称呼,叫陆兴为‘老师’。
提到陆兴,陆遥嘟囔了一句。
他过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个不明白事理的人,随着年纪的增长,肩上的责任也愈发沉重起来。
陆遥不再和以前一样幼稚难搞,他近些年和陆兴的关系不说父慈子孝,至少他不会见了陆兴的面就跑。
但李明珠提到陆兴,他还是别扭,“不用买。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李明珠摸着鼻子,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
陆遥见她不同于往常的模样,心里被李明珠萌的一颤一颤的,见李明珠认认真真思考怎么给自己父母留下好印象,陆遥美的全身都在冒泡。
他还要故作镇定:“你什么都不用带,就这么去就好了,陆兴他一直都很喜欢你,前段时间还在拿你来刺激我。”
陆兴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李明珠是个品学兼优的少年’时间段里,并不知道李明珠是个女孩儿,只知道她是陆遥的好友,这几年陆遥不求上进的时候,陆兴总要拿李明珠来教训他。
李明珠人在国外,却在国内做了几年‘别人家的孩子’。
虽然陆遥说什么都不用带,到了B市,李明珠还是特意的去买了一盒做工精致的象棋。
除此之外,她还带了几条江南手工高定的丝巾给傅清寒。
陆遥吐槽她:“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
李明珠道,“这是一样的吗。”
陆遥笑了一声,美滋滋的,“不一样。”
可惜事与愿违,李明珠做了几天的见陆遥家长心理准备——陆遥倒像个没事人一样,把她气坏了——到最后出现了一点儿纰漏。
她人刚到B市,酒店的凳子都还没坐热乎,就被李琛一个电话叫了过去。
B市有李氏集团的分部,苏天瑜也在李氏旗下的疗养院里面修养。
她这几年情绪稳定,又有高级护理和药吊着,那条命摇摇欲坠,竟然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没死成。
李琛给她打电话,也正是因为苏天瑜的事情。
事关苏天瑜,李明珠和陆遥解释了几句,刻不容缓的赶到疗养院。
到了门口,李琛正在等她。
李明珠问:“她怎么了?”
李琛开口:“你自己进去看看,她一醒来就说要见你。”
过了一会儿,李琛补充:“……神志很清醒,和平时不太一样。”
第90章 一个标题
李明珠看了他一眼,快速的走进疗养院。
疗养院里面的设施十分先进,苏天瑜又在设施最好的五楼,电梯上了五楼,护士见她来了,熟门熟路的打招呼。
李明珠点点头。
房间在走廊尽头。
苏天瑜已经坐了起来。
她脸色苍白,病痛折磨的她骨瘦嶙峋。
李明珠快步走到门口,接着慢慢的停下脚步,她平缓了一下呼吸,推开了门。
苏天瑜听到动静,头像个僵尸一样,一点一点的转动着角度,最后将目光落在李明珠身上。
李明珠开口:“醒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苏天瑜说过话了。
苏天瑜的病十分难治,这个女人不是在抢救室里就是在去抢救室的路上。
而其余在病房的日子,又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李明珠每一回见到她,都只能看着她沉睡的睡颜。
苏天瑜在药物的控制下睡得十分熟,那模样好似就要这么一睡不起,叫她每回守着苏天瑜,心里都胆颤不已。
李明珠心道:她答应我的,她不会死。
“明珠……”
苏天瑜开口叫她。
这个女疯子很多年没有用如此温和的声音叫过她。
她疯了之后的每一天都歇斯底里的赌咒,咒李文林不得好死,偶尔也咒一咒流着一半李文林血脉的李明珠。
李明珠被她咒了这么多年,也没死,可见这些咒都是没用的。
李明珠坐到床边的凳子上。
苏天瑜声音沙哑,这是很久没说话之后开口说话的症状。
她叫李明珠的名字叫的很不熟练。
李明珠直直望着苏天瑜。
“我要走了……”苏天瑜慢吞吞的,说的却坚定。
李明珠听罢,骤然捏紧了拳头。
“你要走哪儿去,在这里给我好好看病。”
苏天瑜眼神灰败,糯糯道,“我给你添麻烦了。”
李明珠提高声音,像感受到什么,爆发似地,吼了一句,“在这儿治病!谁他妈嫌你麻烦了!”
李明珠喊完,站起来,急匆匆的要走,边走边说,“你给我添的麻烦还少吗,我去给你拿药……”
苏天瑜声音很弱,却很决绝。
“明珠,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走哪儿去?”李明珠转过身,眼眶发红,浑身轻微的颤抖。
苏天瑜没说话。
“我问你话,你他妈走哪儿去!”李明珠喊出来,“我花钱给你治病,你要走哪儿去!”
她语无伦次,接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李明珠喉咙滚动了一下,手握在门把手上,补充道:“苏天瑜,你不是个东西。”
苏天瑜抓着床单,把床单的一角抓的皱巴巴的。
李明珠道:“要疯你就疯的彻底一点,别一会儿疯一会儿清醒,我看你现在不如疯了好。”
“明珠,你恨我吗。”苏天瑜问她。
“睡觉。”李明珠强行镇定,“我去拿药。”
“你过来陪我一会儿,我这几天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坐也坐不起来,都是门外的护士扶我起来的。”苏天瑜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说起话来语气堪称温柔。
李明珠有娘生没娘养,这辈子就没得到过苏天瑜几句好脾气的话,所以这几句话的语气把她的脚步硬是拉住了。
“你想说什么。”
李明珠折返,又坐到了她的床边。
“想和你说话,没别的想说的。”苏天瑜哑着声音,“说什么都可以。”
沉默片刻之后,她道。
“……说说你自己。”
李明珠对自己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就这样,你看不见吗。”
“我大部分时间是看不见的。”苏天瑜想笑一声,扯一下嘴巴,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我早上从床上清醒,感到自己浑身轻松,明珠,我知道我解脱了。”
李明珠一瞬不瞬的看她。
苏天瑜重复道,“我解脱了。”
“我花了大半辈子去恨一个人,现在我解脱了。”
李明珠喉咙里腥甜,涌上来一股剧痛。
护士推门而入,将苏天瑜平放。
她的身体不能长时间坐着,否则会加速变坏。
李明珠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咳得心脏都扯着疼。
她像一个重感冒患者,浑身哪里都疼。
苏天瑜说‘我解脱了’时,她疼的肉体绞在一起,头晕眼花,险些昏倒。
“她把死亡说成解脱,那我是什么。”李明珠在心里想,“我活着这么多年是什么东西。”
她从小到大听了不少闲言碎语,却没有苏天瑜这四个字给她的打击来的沉重。
李明珠从来没有哪一刻能这么尖锐的意识到:我是多余的。
苏天瑜生她下来就是一个错误,她是多余的,是不该存在的。
苏天瑜为了李文林把她的上半辈子毁了,她本来就该死,苏天瑜要的不是她,要的是个男孩,一个可以让她过上好日子的男孩。
李明珠这一生都在花时间证明给她看,我是个女人也一样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但命运总是在她前行的道路上一次又一次的摧毁她,直到刚才,彻底击溃了她的防线。
她这个疯子妈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什么慰藉,将行就木之时说出了‘解脱’二子。
李明珠在童年无数个噩梦一样的深夜中醒来,伸手碰到苏天瑜鲜活的肉体,幼小无助的心总能得到一丝安慰。
她好歹还有一个妈,身边还有一个活人。
六七岁的年纪,被残酷的现实拔苗助长,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生活。
她把苏天瑜当光,苏天瑜却说死亡是解脱。那她算什么,一个笑话吗?
苏天瑜曾经是唯一捆住她心中野兽的牢笼,如今牢笼破损,她几欲挣扎,最终节节败退。
李明珠脸色如丧考妣,脚步却稳重,一步一步往楼下走。
李琛看她下来,问道:“怎么样?她……”
李琛话没说完,看到李明珠的脸色,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
她的样子就好像下一秒就能死去,眼睛里唯一的光点都没了。
李明珠摆摆手,“我去疗养院后面坐一会儿。”
说的轻松,语气无异。
李琛皱眉,招来护士,“苏天瑜和她说什么了?”
护士道:“我在外面,没听清楚。”
李琛:“那苏天瑜呢,她不是疯了吗,怎么自己突然又清醒了?”
护士为难:“……这,我们也不太清楚。”
李琛皱眉:“你不是医生吗?”
护士心道:我是个护士!
但她不敢和自己老板顶嘴,低眉顺眼的退去了一边,聪明的保持沉默。
李明珠从前面走到后面,疗养院后面有个小池塘,用瓷砖团团围住,水很浅,但是里面的睡莲多,冬天枯萎了也是浑水,导致一眼望不到池塘底。
李明珠坐在长凳上,凳子上还有昨晚上落的大雪,雪堆成厚厚的一层,凝固之后十分坚硬,冷冰冰的,瞬间浸透了她的衣服。
李明珠毫无感觉,就这么干巴巴的坐着。
她心道:要不然我也就这么解脱吧。
她真是万念俱灰,一时间怎么死的都想好了。
她想到投湖自杀,结果一看这池塘,水面撑死也只到她的腰部。
据她观察,如果在这个池塘里面跳水自杀,除了把她下半辈子泡的月月痛经之外,得不到任何好处。
李明珠想:我需要把整个头都埋进水里,这样死的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