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瑜:“……”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家时听那些私兵们荤话听得多了,从不觉得有什么,叫朱谨深说一句,她就又禁不住满身不自在了,从他那张嘴里吐出“元精”这种词,真的——
好奇怪啊。
小剧场:
沐世子:我是能夜御多则十女,少则五女的血统T^T
若干年后,朱二拿着小本本:你看。
跟她算账:现在才两次。
沐皇后: …… T_T
第67章
沐元瑜含糊而飞快地道:“殿下,我没有,我跟许兄开玩笑呢。”
许泰嘉得了话柄,马上道:“就知道你胡吹大气,看看你这小身板,倒是会想美事,十女八女的,不怕榨干了你。”
他总这么消遣沐元瑜,旁边侍立的林安看不下去了,把好心肠又有本事能劝动他家主子喝药的世子爷怼走了,以后他主子再犯起毛病来,谁来救场啊。
就帮腔道:“许世子,奴才虽然是个残身,不懂这些事,不过听人说过,沐世子上京,随身带了十八个丫头呢,都是家里长辈给准备的,沐世子现在年轻,再过几年,就指定厉害起来了。”
——不然给备上这么多丫头干嘛,总不能都是铺床叠被的罢,少不得也得派上些别的用场。
林安自觉自己想的很有道理,他是打小净的身,没有体会过人欲,越是没有,越觉得有是一件极好的事,并且是越厉害越好。他就照着这个逻辑给沐元瑜背书了。
果然很有威慑力,许泰嘉又惊了,结巴道:“十、十八个?”
他也是豪门贵公子,院子里的人扒拉扒拉,连没留头的小丫头加扫地粗使的老婆子凑在一起的话也能轻松凑满十八这个数,但沐元瑜情况又不一样,她是出门在外,还是这么远的门,谁家父母会给带上这么多妙龄丫头?
除非她确实有需要——现在或者将来。
许泰嘉脑子里都懵了,嗡嗡地盘旋着,他调侃半天沐元瑜,其实真没有多大恶意,就是少年习性闹着玩,他这个年纪,对性处于十分憧憬又好奇的时候,难得借着朱谨深的事叽叽呱呱地说起来,又可以在还未成人的小同窗面前炫耀一下,就有点停不下来。
现在要跟他说,他面前软包子一样的小同窗将来有可能变身成威武雄壮的一夜十次郎——真觉得不好意思跟他说话了怎么办?输好多啊。
沐元瑜抽搐着嘴角道:“没有那么多,就八个,你是打哪听来的流言?”
许泰嘉才松了口气,但是八个——好像也不算少?
林安抓了抓头:“就街上吧,具体是谁说的我记不起来了。”
沐元瑜便也不追问了,这种空想意味浓重的流言没什么好追究的,闲话而已。
但朱谨深盯上她了,眼神幽深地看过来:“你也太娇惯了,用上这么多丫头,你如今父母长辈俱不在身边,管得过来吗?”
沐元瑜有点茫然道:“管得过来呀,都是跟了我好几年的姐姐了,很得力的。”
“你没懂殿下的意思,”许泰嘉回过神来,插了句嘴,“你家现在没长辈在,弄这么多如花似玉的丫头贴身服侍着,或是勾引了你,或是你自己把持不住,过早跟你闹出事来,掏腾空了身子就麻烦了。你看殿下,常在身边服侍的都是内侍,你见着女婢没有?——你可别觉得我们多管闲事,你要有长辈在,殿下肯定不跟你废话这个。”
沐元瑜:“……”
还绕不出这个话题了,她只能干咳一声,道:“殿下放心,我有数。”
“单你有数没用。”
不想朱谨深张口就驳了她,“你的丫头们离了约束,没个惧怕,保不准哪个就生出巴高望上只为自己的心来。”
沐元瑜又想咳嗽了——她想说这不可能,但理由无法宣之于口,难道要说她根本就没这功能,不可能满足得了丫头们吗?
好在大概是看她实在窘然,又或者再说下去起了反效果,把她说“开了窍”,朱谨深点了这一句,总算罢休了,许泰嘉再要提这些,他就阻止,把话题绕到别的事情上了。
沐元瑜以为此事到此为止,不想她闲坐半日,蹭了顿午饭走了后,下午时,一个中年妇人在林安的陪伴下到了沐家老宅。
这妇人服色不同,乃是一身宫装,戴着极光溜的尖顶狄髻,两边花头簪,顶上挑心,皆是金饰,可见是个有身份的宫人。面庞白皙,五官板正正地,看上去严肃慑人。
林安给她介绍:“这是周姑姑,从小奶我们殿下长大的。”
朱谨深的乳母?
这时候的乳母身份与一般下人不同,在主家都挺受尊重,如朱谨深这样打小没娘的,乳母的分量通常就更重。
沐元瑜忙问了好:“姑姑好,不知姑姑来有何事?”
林安凑上前小声道:“世子爷,殿下不放心,让姑姑来,给您的丫头们说两句话。”
跟她说话还罢了,跟她的丫头们能说什么?
沐元瑜这下真傻了,哭笑不得道:“哈?”
林安大概也觉得此举不太好说,眼神有点发虚,但还是努力解释道:“您别觉得我们殿下管太宽了,殿下是担心您,您毕竟年纪小,不知道有些奴婢离了主子管教能闹出多少花样来,别的都还好说,只您身子这一项,那是马虎不得的——殿下出个面,给她们紧紧弦,为着您上面还是有人照管,让她们有个惧怕的意思。”
别仗着滇宁王和滇宁王妃不在,就勾引着她这个小主子无法无天纵欲过度了是吧——
沐元瑜打认识朱谨深至今,对他的性情是差不多摸着脉了,他的喜怒,她一般都能理解个为什么,但她还是头回从他身上感受到控制欲这种东西。
她扶额,无奈笑道:“多谢殿下好意,这样罢,我把丫头们召集起来,由我自己跟她们说,姑姑在旁边替我镇个场,可好?”
她给丫头们训话,跟外人来的差别可大了,朱谨深不知她秘密,从他的立场,是为了她好不错,不然连奶娘都派出来干嘛呢,但从她来说,不能叫自己人寒心。
林安觉得也行,就点头:“奴才回去能交差就得。”
他是内侍,无需忌讳回避,当下沐元瑜领着他们进了春深院,把八个大丫头叫出来排成两列,林安一看,眼神就不对头了。
鸣琴等人皆是山里生苗,如今年纪大多在二十上下,八人站出来,一色的肤白貌美大长腿,臃肿的冬装都掩不住她们长挑的身段,这、这看上去就是狐狸精的现成模子啊!
还是八个!
一屋子,打个马吊能凑齐两桌!
林安原来心里有点悄悄觉得他家殿下想太多了,管到人家家里的丫头去,这差事派的,他都为难。但他现在觉得,到底是他家殿下,就是慧眼如炬,高瞻远瞩!
他同时又有点羡慕沐元瑜,看看人家,外面不起眼,随便能拉一屋子活色生香出来,他家殿下那日子过的,他身子弱,皇帝怕他伤了本就不多的元气,给他身边派的仅有的几个宫女也是像周姑姑那样的,唉……
真心疼他家殿下。
沐元瑜不知他思绪放飞了这么多,把丫头们排好了,就介绍了一下周姑姑和林安。
丫头们糊里糊涂地点头,不知这个组合来是什么意思,但以鸣琴为首,还是向周姑姑福身行了礼。
然后沐元瑜咳嗽一声——她得憋住快冲到嗓子眼的笑意,才能说出底下的话来。
她背了手,道:“二殿下见我年纪小,照顾我,特命人来我们家里看看,你们可有淘气不听话,仗着远离我父王与母妃,欺负了我的——”
丫头们听着她的话,仍旧顶着一张张懵脸。
鸣琴温柔道:“我们哪里有这个胆子,自然一切以世子为尊。”
沐元瑜摇头:“全听我的也不行,我要是勾着你们干点什么,你们不能答应我,当然,你们更不能主动勾着我干点什么,不然二殿下知道,要和你们算账——”
“噗!”
当着一旁脸色板沉的周姑姑,丫头们已是极力忍耐,但瞬间仍是漏出了一两声笑,没笑的,也是忍得肩膀直颤,随时可能破功。
这一幅画面出来,在冬日萧瑟的庭院里更如花枝乱颤,凭空添出春色动人。
林安不由忧心地又打量了一眼沐元瑜——这真的很难把持得住吧?
滇宁王心也太大了,给未成年的儿子身边放这么多刮骨钢刀,还是他们夷人那边就是这么厉害?
沐元瑜也不太说的下去了,努力憋笑道:“好了,以后都老实点,听明白了没有?”
丫头们纷纷应声:“是。”
娇声莺语,响成一片。
沐元瑜再转向林安和周姑姑:“两位看,这样可以了罢?”
林安额头冒汗,忙道:“行了,行了,打搅世子爷了。”
周姑姑也没有多说什么,沐元瑜要留他们喝杯茶,林安也没有答应,说要回去交差,就忙忙去了。
等到走出了沐家老宅,周姑姑抬手抹了把脸,表情忽然松弛下来,眉目跟着显得和善了不少,她轻声抱怨道:“殿下年纪渐长,怎么行事倒像小孩子起来,还叫我来吓唬人。”
林安缩了缩肩膀:“要依我看,殿下还就这阵过得鲜活点——好了,别说啦,这风吹的,快回去罢。”
他说着,扶着周姑姑上了门外的一辆青帷车不提。
春深院里,丫头们已经笑成了一团,观棋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世子,您刚离了云南不久,怎么又给自己招了个长辈来,这是把您当儿子管了不成?”
沐元瑜也是只能摇头失笑,跟丫头们闹了一会,天色就黑了下来,用饭洗漱安歇不提。
隔日无事,她想着多赖一会床,但却早早就醒了,不仅醒了,身上还很不舒服。
她闭着眼,带点困意地感受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一下揭被而起。
天色还未大亮,屋里灰蒙蒙的,但已然能看到她垫褥上暗红的痕迹。
……
鸣琴已经起来了,听到动静,掌了灯进来:“世子醒了?”
她走到床边,掀了帐子,然后愣住,过一会,目光中含着温柔喜悦,又带点心酸地望向她,低声道:“世子长大了。”
又一场大雪落下来。
朱谨深在廊下负手,目光淡漠地望着廊外飘雪如絮,无声覆满中庭。
包子脸有十来日没过来了。
是嫌他管太宽了?嘴上不说,心里暗暗跟他生了气。
他头回交朋友,可能没把握好分寸。
但为什么不跟他说。
麻烦。
第68章
这场雪下罢,这一年终于走到了年底,爆竹声声中,旧的一岁去了。
正旦初一日。
窗外黑乎乎的,沐元瑜已经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闭着眼睛由丫头们替她穿衣梳发洗脸。
她昨晚和沐元茂两个守岁守到了半夜,照说没人管着,她不用太讲究这个风俗,但他们都是头回离开父母远在他乡,逢着这家家户户团圆日,心里难免有点孤寂,两个人抱个团,总是热闹点。
天南海北地胡吹着,听着外面传来的远近不一的爆竹声,直说到眼睛睁不开才各自去睡了。沐元茂还要赖着不走,意图跟她抵足而眠,可惜他的神智不太争气,往她炕上倒了片刻就睡得人事不省了,沐元瑜召了刀三来把他扛回了他自己院子里。
过会他要是醒了,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有这回事。
“三堂哥倒是好,可以赖床到中午,也没人管他。”
脸都洗过了,沐元瑜还是困得睁不开眼,咕哝着羡慕了沐元茂一句,又揉自己的眼,“不行,还是好困,给我换个冷的布巾来罢。”
观棋应声去了,过片刻回来,把一块才在冷水里浸过的柔软布巾盖到她脸上。
冰冷的触感瞬间刺激得她一个激灵,人也一下清醒过来。
沐元瑜抽着气把布巾又在脸上按了一会,确定自己的睡意都被冻飞了,方还给观棋。
鸣琴提着食盒进来,见此道:“世子别着急,时辰还早着。我们这离皇城近,怎么都赶得及的。”
是的,所以大年初一沐元瑜还要这么勤勉地天不亮就起床,是因为今日有正旦大朝会,朝会后还有赐宴,这是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之一,各项规格都是顶尖,作为镇守南疆的边王在京中的代表,皇帝特意给了沐元瑜旨意,让她也去参加。
鸣琴说着话,手脚利落地把早膳摆好,考虑到要参加朝会,到时不便如厕,除了一碗粳米粥外,余下八样小点都做得很实在,便是那碗梗米粥,也尽量熬得很稠。
易钗到现在,这种小麻烦沐元瑜并不是第一次遇到,她现在只庆幸她的初潮来得太是时候,此时早已过去,不然要处理的麻烦可就翻倍了。
匆匆用过饭,鸣琴和观棋一起拿了她的大衣裳来。作为郡王世子,她也是有冕服的,只是一般穿到的时候不多。
熨得服帖平整熏了青竹淡香的的中单,蔽膝,青衣纁裳一件件展开,上身,最后是冠冕,戴上系好,两个丫头又前前后后地忙碌着,替她将每个细小的皱褶都拉直抚平。
沐元瑜尽职地笔挺站着,方便她们做最后的整理,直到两人都满意了,往后退几步,打量她,异口同声地发出夸赞。
沐元瑜低头看看,自己也觉得很满意:“还好这种衣裳都做得宽大,里面可以穿厚一点。”
冬日里上朝可是件苦差事,尤其这种大朝,在京文武百官都要到场,哪个殿里也排不下这么多人,都得站在丹墀下的阔大广场上,西北风一刮,透心凉。
鸣琴听了,忙要去把才换了新炭的手炉拿给她,沐元瑜摆手不接:“朝会正式场合,应当没人揣手炉进去,我塞一个也不好看。”
冕服再宽大,没到塞一个手炉进去都看不出的程度,何况万一不慎溅出个火星去燎着了衣裳,那可就坏大事了。
鸣琴发愁:“那可怎么好?”
“没事,那些年长的官员都受得,我当然也挨得住。”
当下收拾停当,外面天色也蒙蒙亮起来,沐元瑜出了门,她今日服色不同,马车上下不那么方便,所以是坐轿前去。
不多时到了皇城前,沐元瑜到的时候不早不晚,午门附近已聚集了不少官员,有的在外面两旁的值房里等候避风,有的则就候在高耸的门洞外互相走动攀谈。
沐元瑜这一身装束到场还是很显眼的,藩王就藩后无诏不得擅离封地,有的终身再没有进过京,尤其国朝承平后,朝会上再出现藩王是比较稀罕的事——世子也一样。
一路行来,沐元瑜感觉她遭到了被视同国宝般的围观。
向她行礼的人也不少,沐元瑜只能从服色上分辨是几品,人是一概不认得,官员太多,她也无法一一询问,只能微笑点头致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