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云眉间也带了几分轻松的笑意,原本他还担心谢然会因怨恨而对他疏离。
江月如很快便带着半夏将菜齐了,看着几个人围坐在桌子前,江月如的眼睛忽然有些湿润。
他们几个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荣儿,然儿,你们从小最喜欢的白玉丸子,来尝尝,娘亲手做的。”
谢荣道:“这么多年了,娘的手艺还是没变,我在外面,偶尔想起来,特别想吃。”
江月如笑道:“那多吃点。你们平时不在家,我一个人也提不起兴致做,也好久没吃过了呢。”
谢青云尝了一个,道:“月如,我也好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
江月如的笑容淡了下去:“老爷美人在怀,自然是珍馐美味,怎么还会想起妾身做的菜呢?”
谢青云脸色有些尴尬,谢然忙道:“爹,你以前是来得太少了,以后我与大哥在外面,你要多陪陪娘。”
无论怎么说,谢青云是江月如的夫君,他们俩相处得好,做儿女的也能放心些。
谢青云顺着台阶下了:“是啊,之前是我做的不对,夫人宽宏大量,饶恕我吧。”
江月如依旧不想搭理他,谢然见此,赶紧招呼大家吃菜,平日里,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院里吃饭,很少能完全聚在一起,过节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对着林姨娘那张脸,江月如够了,哪里还能感受到什么过节的气氛。
吃完饭,谢然抱着吉宝直接散步到了南苑。
还未走近,看见满院的桃花如天边的云霞一般,开得温柔而艳丽,渲染得心情也染了粉色。
微风一吹,花瓣随风轻轻吹落,落在刚刚显出些深绿的青草,已经铺了一层了。
谢然在草坪坐下,她今日穿得正是粉色,散开的裙摆扑在花瓣,相映成趣,一枚花瓣随风飘飘悠悠落在了吉宝的额头,显得他的小脸粉嫩粉嫩的。
谢然轻轻一吹,那花瓣又随风飘起来,吉宝“咯咯”笑起来。
南苑的小屋子没人住,但收拾得特别干净,屋里放着一个新的炉鼎,旁边的架子整齐地放着各种种类的草药。
谢然仔细看了一下炉鼎,虽然没有空间里的那个好,品质也是很不错的,看来谢荣花了不少心思。
屋子的里间还铺着干净的铺盖,谢然在这里转了一圈,觉得十分满意,可翠竹苑要好许多了。
☆、36.第36章 暗算
36.第36章 暗算
她刚准备抱着吉宝迈出去,迎面却走来了一个人,谢然惊住了,这,不是赵家少爷赵俊昊吗?
赵俊昊笑着道:“今日来谢府送丹药,听说南苑桃花开得好,便想来看看,不曾想却遇到了谢小姐。 ”
谢然虽然觉得怪,还是笑道:“送丹药这种小事赵少爷可以让伙计做嘛,还辛苦你单独跑一趟。”
赵俊昊拂去落于肩头的桃花:“有美景,亦有美人,可不算辛苦。”
谢然退后一步道:“我还有事,不陪着赵公子说话了,赵公子请便。”
赵俊昊却前一步,拦住了谢然的去路:“谢小姐之前送了一批丹药过去,效果甚好,可后来为什么不送了呢,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也没把你盼来。”
谢然看着赵俊昊的桃花眼,语气冷下来:“我并未与公子约定什么协议,买卖本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这大概不值得拿出来一提吧。”
赵俊昊道:“你有木火双系灵根,可以成为炼丹师,只要你愿意成为明丹堂的炼丹师,每瓶丹药我都会高价买入。”
谢然道:“公子错爱,我生性惫懒,做不成炼丹师的,只不过平时拿来玩玩还可以。”
赵俊昊一愣,随即笑道:“谢小姐当真不愿?”
谢然道:“我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我并不愿意,我看赵公子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不要在我身浪费时间了。”
赵俊昊微微有些失落,道:“在下还有一个问题要问谢小姐。”
谢然理了理吉宝的衣领:“你问。”
赵俊昊看了吉宝一眼:“这孩子,这孩子是你的吗?”
谢然一笑:“自然,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
说完,便不再与赵俊昊多说话,抱着吉宝离开了南苑。
回到翠竹苑,雁回迎来:“小姐,你们不是去南苑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谢然道:“那明丹堂的的赵少爷今日怎么到了谢府,你去打听一下是谁买了丹药。”
雁回出去一刻钟左右便回来了。
“小姐,是林姨娘买的丹药,听给林姨娘送衣服的小翠说,林姨娘买得不多,明丹堂的少东家却亲自送来,想必是为了大小姐而来的。”
谢然略皱了皱眉头:“那你可打听到她买的是什么丹药?”
雁回摇了摇头道:“这个小翠倒是没有说。”
又气愤道:“她们之前便是如此,丹药,灵石不要钱似的买,还威胁夫人给她们支银子。还是小姐你能修炼了,她们才收敛了些。”
谢然嗤笑道:“她们要求娘支的银子是明面的,她们真正花出去的可少多了。特别是林姨娘分管了一些管家权那段时间,家底都快让她们掏空了。”
谢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问:“最近谢柔是不是也在准松香学院的考试?”
雁回道:“大小姐怎么能错过这种事呢,她还跑到老夫人面前抱怨,说大少爷整天只知道辅导你,她和三小姐好像不是他妹妹一般。奴婢听府里的下人们私下里议论,大小姐怎么越发不如从前端庄了。”
吉宝有些困了,靠在谢然肩,睫毛忽闪忽闪的,谢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道:“行,我都知道了,赏梅苑那你多留意点。”
雁回点头:“奴婢晓得,刚才老夫人给小少爷送来了一些衣服,奴婢瞧着挺好看,小姐你要不要看看。”
谢然正在哄吉宝睡觉,随意答道:“这倒是稀事,那你拿过来我看看吧。”
雁回将外面晒着的衣服抱了进来,笑道:“只不过金线勾的太重了,也是宴席能拿出来穿穿……”
这个时候,谢然却闻到了一股怪味,她下意识地捂住吉宝的脸,呵道:“赶紧将那衣服丢出去!”
雁回被吓了一跳,见谢然脸色那么难看,便赶紧将衣服扔到了院子里。
谢然赶紧走过来,翻开雁回的手,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丫头也太迷糊了,没看到你的手已经肿起来了吗?”
雁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泛起不正常的红色,已经隐隐有些破皮了。
她都快吓哭了:“小姐,这是怎么了?”
谢然道:“你先别害怕,我去给你调制解药去,不过是腐蚀草。”
谢然去兑了一些温水,配药,叫雁回将双手放进去泡半个时辰。
雁回又羞又愧:“小姐,都怪奴婢没用,要不是被小姐你及时发现,要是,要是穿在了小少爷身,奴婢是万死也抵不了罪过。”
谢然闭眼睛,眉间有隐隐的怒气:“看来是我太善良了,敢把主意打在我儿子身,我便不会再与你客气!”
雁回迟疑道:“这是老夫人身边的织香姑姑送来的,难不成是……”
谢然摇头:“不会是老夫人,她若容不下吉宝,何苦还要等到今日,况且因为我的天赋,爹和祖母对我的态度已经好了很多,没有任何理由要伤害他。”
雁回脸色难看起来:“奴婢懂了,是林姨娘她们做的。”
谢然扶住了窗椽:“雁回,等会让青碧去请织香姑姑,说我想练习刺绣,请姑姑来指导一番。”
织香随着雁回往翠竹苑走时,心直犯嘀咕,平时没听说二小姐对刺绣技艺感兴趣啊,更何况听说她还在备考松香学院呢。
织香进门便向谢然庄重地行了一礼,这在以前,根本是没法想的事,雁回压下了眼底的诧异,垂手站在一边。
谢然亲热地扶起织香:“姑姑是祖母身边得力的人,见了小辈何需行此大礼?”
织香道:“二小姐知礼,奴婢不能不尊敬二小姐,何况小姐是老夫人唯一的嫡孙女,尊卑有别。”
谢然笑道:“姑姑说的是,尊卑有别,我也知道祖母待我好,可是有人看不得我们祖孙感情深厚,非要从作梗。”
织香心一惊:“二小姐何出此言?”
谢然将雁回唤过来,示意她伸出手。
雁回的手经过药水浸泡,已无大碍,可看着还是十分可怖,又红又肿,之前吕厨娘的那个严重得多。
☆、37.第37章 真相
37.第37章 真相
乍一看,织香吓得往后一退,惊讶地望向谢然:“小姐,姑娘这是?”
谢然道:“之前,姑姑送来吉宝的衣服,由雁回晾晒了一下,她的手变成了这般模样,那衣服涂了腐蚀草的汁液。 ”
织香“扑通”一声跪下:“小姐,奴婢只是送了衣服,这绝对不是奴婢做的啊!”
谢然见织香神色不似作假,将她拉了起来:“我自然是相信姑姑的,但祖母送来的衣服竟有这种东西,不是摆明了要挑拨祖孙关系?还请姑姑好好想想,究竟有谁靠近了这衣服。”
织香头直冒冷汗,自她从做成衣的锦衣坊将衣服拿回来,一直没有假手于人。
她想了半天,为难道:“一直是我看管,没有别人拿过这衣服。”
谢然问:“如果没有别人拿过,你有没有将这衣服放在哪个地方,大家都知道的?”
这便将织香为难住了:“奴婢拿衣服回来,去给老夫人过了目,便打算给小姐送来,结果平时给老夫人奉茶的绘香正好生病,奴婢为老夫人奉了一回茶,然后便将衣服送了来。”
谢然道:“姑姑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异常,要不然等我向祖母说了这事,姑姑便是清白的也说不清了。”
织香脸色顿时变得雪白,半晌,才道:“奴婢送衣服给老夫人过目时,大小姐在,等奴婢给老夫人泡茶的时候,大小姐,大小姐便不在了。不过,不过绝对不是大小姐啊。”
谢然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她,那还能是谁。难不成是姑姑你?姑姑可要想好,之前祖母宠爱大姐,是因为大姐能为谢家带来荣誉,如今,我才是能为谢家带来荣誉的人,你可还要一味偏袒大姐?你在祖母身边多年,还揣测不出祖母的心思?若你替大姐担下了,谁又会为你求情呢?祖母为了颜面定不会饶过你,你便要白白做了替罪羊了。”
织香一怔,谢然释放的威压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愣了几秒,织香终于拜倒:“奴婢必当在老夫人面前实话实说。”
约莫方谢氏午睡快起床了,谢然便去榄菊堂请安。
谢然行过礼后,笑着问道:“祖母午睡得可好。”
方谢氏慵懒地靠在塌,饮着绘香刚刚奉的温水,道:“午间总要睡一睡下午才精神,在床也没睡多长时间,许是年纪大了吧。”
谢然道:“孙女这有些从花似玉里买的安神香,想着也许祖母需要用,便给祖母带来了。”
方谢氏脸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你有心了。”
雁回双手缠着绷带,将安神香递给了绘香。
方谢氏看了她的手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个丫鬟的手是怎么回事?”
一听方谢氏这样问,雁回吓得往回一缩,谢然脸也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方谢氏皱起了眉头:“有什么话尽管说,到底怎么了?”
谢然又看了雁回一眼,才道:“祖母,今日来您给吉宝送了衣服,孙女是欢欢喜喜的,没想到雁回拿了衣服,手却迅速红肿了起来,孙女一检查,发现衣服涂了腐蚀草的汁液。”
方谢氏审视地看了她们一眼:“你说什么,腐蚀草?”
谢然毫不畏惧:“祖母,这是有人在挑拨我们祖孙感情,顺便害了孙女与您的重外孙,请祖母做主!”
方谢氏脸色一沉,将手的茶杯狠狠敦在桌子,溅了一桌子的茶水:“竟然有人在我眼皮底下作怪,绘香,去将织香叫过来!”
织香很快被带了过来,跪在了方谢氏面前。
方谢氏道:“织香,然丫头说你送去的衣服有腐蚀草的汁液,你如何解释。”
织香头冒出冷汗:“奴婢,奴婢……”
方谢氏神色一凛:“该不是你在面涂了腐蚀草汁液吧?”
织香闻言,跪都跪不住了,忙喊道:“夫人,奴婢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是,是……”
方谢氏不耐烦道:“吞吞吐吐地做什么,要说什么赶紧说!”
织香语无伦次道:“夫人,是大小姐,是大小姐做的!大小姐在这里看见了这衣服,便趁奴婢给您奉茶的时候,动了这衣服。”
方谢氏脸色一寒,一挥袖子,将茶杯扫到了地,摔得粉粹,茶水溅得织香满头满脸。
“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织香声泪俱下:“夫人,奴婢跟了您这么多年,您也该是了解奴婢的,奴婢怎么敢跟您撒谎啊!”
方谢氏闭眼睛,似抑不住胸的怒气,半晌,才道:“绘香,去将大小姐叫过来。”
没多久,绘香便将谢柔带了来。
谢柔看了看地跪着的织香和满地的碎瓷,心一跳,抬头又见了谢然似笑非笑的目光,勉强笑道:“祖母急唤孙女来是为何事?”
方谢氏道:“我派织香给吉宝送衣服,衣服却被涂了药,织香说是你做的,你怎么解释。”
谢柔一惊,连忙道:“祖母,你怎么能相信一个贱婢说的话,她分明是胡乱攀咬!”
织香听谢柔这么说,胸腔里也起了怒气,悲愤道:“大小姐,亏奴婢还想维护着你。”
她扭头对方谢氏一拜:“这件事的确是大小姐做的,她找到奴婢,威胁奴婢,如果不帮她,要跟您把我要过去,再好生折磨奴婢,大小姐说,奴婢并不是您身边第一人,您又那么宠爱大小姐,肯定会应允的。不仅如此,连奴婢的家人也要收到折磨。奴婢真是怕,才任由大小姐坐下这等错事,奴婢是帮凶,求老夫人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