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娇妻(重生)——苏 芷
时间:2017-12-25 15:38:06

  冯氏见自己闺女忽然向自己撒起娇来,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笑着道:“你父亲喜欢吃,我就免不得就亲自动手了。”
  这样相濡以沫的感情实在难能可贵,若是因为那家庭教师的事情又有了裂痕,许妙芸怕是要自责一辈子的。
  ……
  接下去的日子,许妙芸当真就复习起了功课来。杨月每天都要上课,洪诗雨便打了电话过来,约许妙芸一起去鸿运楼听戏。
  许妙芸实在不明白,如今这个时代,还有喜欢听戏的女孩子。上回在鸿运班遇上洪诗语的时候,她就听得津津有味的。
  许妙芸不想去,但洪诗雨说有杨月托她带给自己的书,她才答应了下来。她们两家人都住在租界里,往来方便,等许家的小洋楼装修好了,许妙芸就也能搬过去了。
  鸿运班出了新戏码,这次唱的是《霸王别姬》,花子君扮演虞姬。
  两个各自带了一个丫鬟,在二楼寻了一个靠窗的小包间。许妙芸先前不想来是因为怕遇上沈韬,不过今日见他包下的那间屋子关着窗,想来是并没有过来。
  还当他真的对花子君动了真情,谁知道也是三分钟热度的?
  许妙芸漫不经心的想着,听到虞姬自刎的地方,宾客们都拍手叫好,洪诗雨已经难过的落下了眼泪。
  即便许妙芸并不懂京剧这门国粹,但她也觉得花子君唱得好,那种凄婉决绝、毅然赴死的慷慨激昂,都在他的唱词和动作中表现了出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而又有多少英雄豪杰,可以将江山美人,全都掌握在股掌之中呢?
  其实不管虞姬死不死,项羽终究只能当他的西楚霸王,这就是命。
  可惜虞姬没有她许妙芸这样的好运气,能从头再来。
  “这场戏我听了十来遍了,但每听一次,还是照样会流泪,花老板唱得真好。”
  洪诗雨呆呆的看着楼下的戏台,“虞姬”已经死在了“项羽”的怀中。
  “我要是虞姬,一定舍不得去死,项羽那么爱她,她怎么忍心留下他一个人活着?”
  许妙芸听洪诗雨说完,眉心稍稍皱了皱,她一时想不出要拿什么接话,便索性摸了几颗碟子里的瓜子在手上剥了起来。
  戏台拉上了帷幕,休息片刻就到最后一场项羽乌江自刎的戏目。
  洪诗雨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许妙芸一眼,见她正伸手剥瓜子,笑着道:“我请你来听戏的,你就知道嗑瓜子!”
  许妙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放了一颗瓜子在唇上,轻咬了一下,娇小道:“听戏用耳朵的,又不用嘴巴。”
  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丫鬟过去开了门,见是跑堂的端着红漆雕花的小茶盘,里面放着各色的干果茶点。
  那跑堂的一边把东西放下,一边笑着道:“这是花班主请两位小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50个红包~~么么哒~~今天想不出来小剧场,嘤嘤嘤明天再想= =
 
 
☆、016
 
  一碟子龙须酥、一碟子开心果、还有一碟子秘制的西梅。
  茶水是一早叫了的,还热乎着,放了冰糖的菊花茶,喝起来很是爽口。
  “花老板今天怎么那么客气,倒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洪诗雨是这里的常客,平常洪太太就爱来这里听戏,跟跑堂的很熟。
  “这小的我就不知道了,两位小姐慢用。”
  跑堂的走了出去,又带上了门,楼下的戏又开了。洪诗雨让丫鬟把窗户关了起来,戏台上的声音听着就远了。许妙芸嗑着瓜子问她:“你又说我不好好听戏,现在又让人把窗户关了。”
  跟着她的小丫鬟便插嘴笑道:“我家小姐就爱听花老板的戏,别人的她可不听。”
  “你胡说什么?”洪诗雨脸颊微微泛红,睨了那小丫头一眼,淡淡道:“别人唱的总没有他好听,我干嘛要听别人的。”
  那小丫鬟被训了一句,再不敢开口,许妙芸瞧着怪可怜的,让知春领着她去外头买炒糖栗子吃。
  许妙芸答应洪诗雨出来,除了拿书,其实还有别的事情。
  前世她上了中西女学,在名媛的圈子里混开了之后,就不怎么和洪诗雨联系了,后来依稀听说她嫁给了一个老派的大户人家当少奶奶,那人是惯喜欢打女人的,日子大约也是过的有些艰辛。
  若洪诗雨能跟自己一起上女校,不说别的,便是多长些见识,也不至于答应嫁到那样的人家去。
  “我是定下了明年要考女校的,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们这样年纪的姑娘最是尴尬,按旧时的规矩,早就该定亲结婚的,偏现在又不流行早嫁,呆在家里也无事,若遇上兄长娶了不贤惠的嫂子,只怕还会嫌弃家里有这样一个待嫁的小姑子呢。
  “我是不敢去那种学校的,听说还有洋人在里面当老师,怪吓人的呢!”洪诗雨提起洋人心里发毛,眉心又拧了起来。
  “洋人有什么好怕的,日本人跟我们长得一个样儿,还不是照样坏事做尽吗?”提起上海滩的这些老外,许妙芸心里最不待见的,就是那些日本人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我见了洋人,总是心里毛毛的,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
  其实洪诗雨说的这个问题,许妙芸以前也是有的,可后来去了一趟巴黎,周围除了自己认识的全是洋人,渐渐的也就不怕了。
  “我觉得你还是见洋人见的少了,以后多见几回就行了,上次听杨月说她们经常去教会的医院当义工,下次我们一起去,你说怎样?”
  教会的医院都是慈善性质的,里面也会收留一些没钱看病的穷苦百姓,许妙芸前世热心公益的时候,经常为红十字会筹款,算来算去,那大概是她前世做过的最有善举的事情。
  “那我……下次试试?”洪诗雨有些好奇的开口。
  ……
  戏散了场,外头天色也暗了下来,知春买了香喷喷的糖炒栗子,一行人在鸿运楼的门口等着黄包车。下班的时间人有些多,等了好久才等来一辆,洪诗雨住在租界里,许妙芸便让她先走了。
  十一月份的天气有些阴冷,许妙芸拢着身上的大衣,抬起头才感觉到天上飘来了一阵毛毛雨。
  很小很小的雨滴,如果不细细的感觉,甚至可以忽视它的存在。
  申城的深秋总是这样的阴冷潮湿,弄的人心里黏糊糊的,一点也阳光不起来、高兴不起来。更何况,她刚才还听了一出《霸王别姬》的悲情戏码。
  知春剥了一个糖炒栗子递给她,她拿在手中慢慢的吃,看着载人的黄包车一辆辆从自己跟前过去,颇有些心烦意乱。
  “许小姐?”带着磁性的声音从许妙芸的身后传来,她扭过头,看见花子君从大厅里出来。
  他喜欢穿中式长袍,将修长的身材完美的隐藏起来,和台上玲珑婀娜的人判若两人。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但看着别的人时候,却很温和,不像沈韬那样,看似漫不经心的微笑,但每一道视线中都藏着锋芒,让她浑身不适。
  意识到自己无端将那两个人的目光做比较,反应过来的许妙芸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花子君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她朝着他点了点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名伶,许妙芸颇觉得有些紧张。
  “多谢花老板的款待。”
  “不算什么,倒是要谢谢许小姐,上次把书留给我。”
  许妙芸这才想起上回在咖啡店里偶遇的事情,好奇问道:“花老板研究国粹的,怎么也看洋文的书?”
  “一位牧师朋友告诉我,读《圣经》可以洗清身上的罪孽。”
  花子君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淡淡的开口,忽然转过头来对许妙芸道:“书我已经看完了,就放在家里,离这儿不远,许小姐若是不赶时间的话,我回去拿过来给你。”
  许妙芸正在思考花子君有什么罪孽要洗,忽然想起他和沈韬的关系来,这种有违伦常的关系,以传统思维看来,确实罪孽深重。她只当自己是恍然大悟了,看见一辆黄包车过来,招着手迎上去,转头对花子君道:“书就留给花老板继续洗罪孽吧,我身上可没有什么罪孽。”
  说了地址,黄包车很快就动了起来,知春在一旁紧紧的跟着,许妙芸将帽子摘下来拍了拍上面潮湿的雨滴,终究有些懊恼方才自己说过的话。
  便是他们两人当真有什么世俗不容的关系,可跟自己却没有什么关系,犯不着要这样挖苦人家。可究竟心里是不好受的,前世和自己夫妻一场的男人,原来却不喜欢女人,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
  沈督军府上,一屋子的姨太太正坐在客厅里打麻将。大太太是个信佛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便去隔壁老宅的小佛堂里念经。
  二姨太是大太太的陪嫁丫鬟,那时候沈督军还没发迹,大太太又是前朝的格格,十几年不敢纳妾,屋里就只有这么一妻一妾。
  后来前朝没了,大太太的娘家失势了,沈督军却发迹了起来,这才一房一房的姨太太往家里抬,大太太膝下有儿有女,也看穿了,就再没管过了。
  “你说老爷子回来,会不会打断二少爷的腿啊?”三姨太一边走牌,一边跟对家闲聊,沈督军去了南京开会,这一阵子都不在申城,报纸上登的那些关于沈韬的桃色新闻,也不知他看见了没有。
  “老爷只是去开会,报纸总会看的,兴许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了。”四姨太坐在三姨太的下家,吃了牌,转头问五姨太:“听说那花子君是你的师弟,你是不是以前就知道?”
  五姨太只是笑笑,脸上瞧不出什么神色来,随随便便走了一张牌,听见门口的女佣进来回话,说二少爷回来了。
  沈韬在兄弟中排行老二,上头一个哥哥病逝了。不等女佣把话说完,众人就听见门口传来踢踢踏踏的皮鞋声,五姨太从牌桌上站起来,让跟着自己看牌的丫鬟替了,走到沈韬的跟前。
  众人都知道五姨太原也是鸿运班的戏子,因被沈督军看上了,强取豪夺过来,所以这次沈韬和花子君又有了关系,她必定是要去问明白的。
  沈公馆的走廊长而幽深,五姨太跟着沈韬一直来到他的书房,转身将门关上。
  “子君的事情,这次谢谢你,督军那边,我会同他说起。”
  五姨太花想容才进门半年多,很得沈督军喜欢,她原是个刚强的性子,但为了鸿运班能在申城呆下去,也不得不委曲求全。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那个日本人本就该死。”
  沈韬懒洋洋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点了一根雪茄,漫不经心的扫了花想容一眼。他是同情这个女人的,脾气倔、性子烈,刚进门的时候着实闹了好一阵子,但父亲沈崇依然对她迷恋万分。
  可这世上实在有太多让人同情的女子,沈韬便是有一颗博爱的心,他也同情不过来。况且……要真的三贞九烈的女人,兴许没等进沈家的大门,就已经死在路上了。
  沈韬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闪而过,眼底流露出一丝晦暗的笑意。花想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脸上略有尴尬,拧着眉心道:“既然没什么事了,那我就不打扰二少爷休息了。”
  她穿着新式的旗袍,那种裁剪很贴身的款式,包裹极好的腰身露出S形,走起路来像纤细的杨柳,随风摆动。
  沈韬抬了抬眼皮,吐出一串烟圈来,缓缓道:“五姨娘的身材不错,要好好保持哦。”
  花想容听了这话却停下脚步,身子僵了僵,握着门把的手指轻轻的颤抖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敲碗发红包啦~~~
  不对今天19大开完了没有?我是不是可以省点红包钱啦???
 
 
☆、017
 
  大约是那日出门的时候淋了一些冷雨,第二天许妙芸就发起了烧来,昏昏沉沉的好几日也不见好起来。冯氏和老太太仍要请了大夫过来把脉吃药慢慢调理,许长栋却坚持送许妙芸去医院。
  其实在医疗卫生方面,许妙芸也知道如今洋医院治病比中医大夫科学很多,老太太一到冬天就犯咳嗽的毛病,许长栋劝过她无数回去医院看看,她总不肯去。
  冯氏拗不过许长栋,又想起大儿媳吴氏生志高的时候就在医院生的,那时候吴氏大出血,幸好医院有什么输血机,才将别人的血输到了吴氏的身上,保住了一条性命。
  “老爷说要去医院,就去医院吧。”冯氏心疼许妙芸,也就不纠结了,吩咐了佣人去准备东西,自己往许妙芸的房里去。
  许妙芸这一阵子自法国回来之后,日日在家休息,本以为不会像前世那样重病一场,谁知道还是没逃过去。时气不好,家里的下人也有生病的,冯氏只让人在自己屋里休息,并不让他们出来见人。
  冯氏见许妙芸一张小脸烧得通红的,脸上浮肿,水汪汪的眼眶中布满了血丝,便忍不住心疼起来。
  “还是听你父亲的,去医院吧,这中药见效的太慢了,再烧下去,人可要傻了。”
  许妙芸只觉得自己没什么力气,身上有些烫,眼睛也睁不开一样,偏人倒是清醒的,和冯氏说起话来:“母亲你别着急,让爹爹去工厂吧,我让嫂子陪我去医院就好。”
  冯氏没怎么去过医院,压根不懂什么,全家上下如今也只有吴氏是明白的,便笑着道:“我去跟你嫂子说,志高今天就放在我这边带着。”
  不一会儿外面就备好了车,天气仍旧不好,整日都不见太阳。
  吴氏搀着许妙芸上了车,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惊道:“要死了,烫得可以煎鸡蛋了,这样只怕要在医院里住下了。”
  许妙芸昏昏沉沉的靠着车后座,汽车在大街上慢慢的行驶。她想起她前世尚未嫁给沈韬的时候,关于督军府的传闻,向来是整个上海滩最神秘隐晦的。
  她的公公,沈韬的父亲沈督军是一个传奇人物,在过去大部分时间内都扮演着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却在前朝倒台后顺利的夺取了他老丈人的军权,跟随革命党人起义,最终夺得督军的位置,势力遍布华东六省。
  传闻他冷血无情,曾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小妾一枪毙命。
  后来许妙芸进了沈家,才从下人的口中得知了真相,原是那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
  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私通,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法承受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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