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是这副模样,可我们的林思渝,林小姐是坐不住了。
这几日,托了文轩的“福”,林思渝可没少被议论。
本就身名大噪的林思渝这下好了,全固北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么一号奇女子,不仅医术了得,就连数十年来从没听过和哪家女子接触过的固北王,也被这位奇女子“拿下”。
城中的说书先生再也不用讲那些关于固北王陈年征战的老事,现在,眼下,最具焦点,最具话题的,无疑是固北王,以及笑看堂的林大夫。
哎?说来也怪,固北王自从那林大夫家回王府以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世人都以为再怎么,王爷他也不会忘了还有位佳人,索性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每日安安分分,雷打不动来笑看堂的林大夫身上。
自那日分别,接连数日,固北城一干吃饱了没事干的大爷大娘,小姐公子的目光,就没从林思渝的身上离开过……
为此,林思渝很是苦恼,可以说是已经打扰到了她正常生活的地步。
林思渝还清楚的记得,自百里微从自己家离开后的第二日,自己一到笑看堂,就被一干伙计给包围。
林思渝还感到莫名其妙,怎么自己一到医馆,大家也都围了上来。
接下来伙计们对林思渝可谓是层层“盘问”,一头雾水的林思渝也只能如实回答。
就这么七嘴八舌的,伙计们的话让林思渝哑然……
什么:林思渝是不是和王爷好上了?
林大夫啊,看不出之类的。
林思渝一一否认,奈何却没半个人相信她说的话,都道:“林大夫你这是害羞了,小女儿家嘛,正常的。”
人人都这么说,倒是弄得林思渝是哑口无言。
林思渝没想到,不过才过一日,那日的事怎么搞的人尽皆知。
明明就是没有的事……
林思渝想,自己否认没人听,那就等另一位说话有分量的正主来解释清楚,那样大家也都不会乱说了。
可是自那日的分别之后,林思渝足足等了七日,都不见那位正主的露面。
这可把林思渝急坏了。
七日,说书先生足够时间编出新的剧本开了……
七日,这固北城的百姓们,早已把这件事定为板上钉钉。
而更让林思渝苦恼,麻烦的事是……
有不少所谓“情敌”的找上门来,扬言要一睹林思渝的真颜,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得了王爷的倾心。
这日子,林思渝觉得是没办法过了。
自己出诊……一路上路人对自己是什么态度都有,更有甚者,大胆到直接称呼林思渝为王妃娘娘……
这让好好走在路上的林思渝差点没一个踉跄。
自己给文轩带好吃的回去,店家又要多嘴多舌,问林思渝一大堆有的没的,林思渝也不好不理人家,只能硬着头皮挑几个不痛不痒的回答。
回到村子,林思渝以为自己终于能放下心来,不用在那么神经紧绷,那知道,屁股还没有坐在凳子上,各种借口来坐坐的,手中都提了东西过来……
每次这样……林思渝都只能无言的看着文轩。
而我们的文轩……高兴极了,手中捧着别人送来的糖果糕点,笑得好不天真。
能说什么……林思渝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去给文轩做饭去了。
每日林思渝都想,得找个机会,找到百里微,把事情彻底从自己身上撇清。
这日吃饭时,文轩给林思渝道:“姐姐,我要去找王爷玩。”
“找王爷玩……?”
“嗯!”文轩用力点头道。“我好几天没见王爷了,王爷说过,如果我想找他的话,就直接去他的王府哦。”
林思渝眉毛为挑:“你和王爷他不过才见过一次面。”
文轩手中握着筷子,用力扒着碗中的米饭:“我想他了嘛,先生说了这种感觉叫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林思渝差点没一口饭噎到自己。
“是的,一见如故,姐姐你知道王爷的王府在哪儿吗?你带文轩去玩好不好,文轩明天不上学。”
“不行……”林思渝回答。
“为什么……”文轩听到林思渝的答案,委屈道:“王府肯定很漂亮的。”
“我看你不是想见那位固北王,而是想去看他的王府是什么个样子。”
文轩停了手中扒饭的动作,似被林思渝一语道破机关的样子,道:“我想去看王爷,也想去看看他的王府。”
林思渝看着文轩不言语。
“姐姐你带我去好吗……”文轩试探性的问道。
林思渝想,自己是要去找百里微的,既然他不露面澄清那些流言,也只能自己去找他说清楚。
不过林思渝转念又想这样肯定不行,现在自己处在这固北城的风口浪尖,自己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人好奇,如若自己去找百里微,去他的王府,被别人看到,又将是说不清,现在文轩又叫自己带他去固北王府,肯定是不行的。
林思渝想用最低调的方式,抹平这件事。林思渝想过,就这样,两人不见面,也许就是给固北城百姓们一个最好的答案和解释,那些个猜测也就不攻自破。
“不行。”林思渝一口拒绝了小文轩的请求。
文轩听到林思渝的话,瞬间就表现的很失落,手中也没有扒饭的动作了,而是用自己的一双大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林思渝。
林思渝看得出来,文轩很想去百里微的王府看看,可是林思渝心里很清楚,这段时间是不能单独带文轩去固北王府找百里微的,所以只能狠心一口拒绝了文轩的请求。
文轩也不敢不继续吃饭,只是现在他手中的动作却慢了很多,小口小口的吃,有时候还用筷子搅碗中的饭粒,时不时的用眼睛看林思渝。
文轩这一切的动作,全都尽收林思渝的眼底。
这么来回几次,任林思渝有再狠的心,也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来。
“过段时间吧,我最近很忙,等我有时间了,就带你去。”林思渝悠悠道。
“真的?”文轩突然兴奋。
“嗯,吃饭吧。”
哄了文轩吃完饭,给他洗了个澡,林思渝才终于得以休息。
这段时间,对于林思渝来说,出门去医馆,出诊,等于是噩梦。
每日面对各种问题,各种压力,林思渝一边束手无策,一边又心乱如麻。
不知道为什么,林思渝总觉得,和百里微关系越深,自己就越危险。这个想法从林思渝进入固北城的那一天,就从来没有消失过。
这几日,林思渝日日眉头紧蹙。
老掌柜的发现了,发现林大夫并不似平日那般开朗。
直至医馆关门时,今日也没一人来请林大夫出诊,老掌柜的,也没安排林思渝出诊,而是安排了别的大夫去。
今日里,老掌柜的给林思渝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思渝丫头啊,去歇歇,这段时间可把你累坏了。”
而林思渝也只能勉强一笑,不说话。
“来来来,我给你好吃的。”掌柜的叫林思渝过去,拿出了放在箱子里的糖葫芦递给林思渝。
“给你的。”
又是糖葫芦,林思渝都数不清了,老掌柜的给了自己多少糖葫芦吃。
每日,老掌柜的都会给林思渝糖葫芦吃,而林思渝呢,也习惯了,老掌柜的每次说要给自己惊喜,不用说,一定是糖葫芦。
老掌柜的说要给自己安慰,不用说,也是糖葫芦。
老掌柜的说,今日他高兴,要和林思渝分享,不用说,也是糖葫芦。
林思渝出诊回来,老掌柜的说思渝丫头辛苦了,要给点安慰,自也不用说,还是糖葫芦。
每日一根,林思渝早已摸透了老掌柜的各种理由,最终都是要给自己糖葫芦。
而才到这固北城不到一年,林思渝糖葫芦都要吃吐了……
林思渝接过掌柜的光明正大给自己的糖葫芦,拿在手中,回了思量村。
又过几日,还是不见百里微的身影。
林思渝记起,百里微说过,要自己去做固北军的军医,如果是这样的话……
那莫不是很快就将会战争爆发。
所以见不到百里微本人,那也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战争……
这个词对于林思渝来说,很陌生,可是心里又充满了莫名的恐惧,对于战争,不管是何人,都不能把自己置之度外。
林思渝想,既然百里微和自己提了他自己的想法,现在又推敲出来将会有战争的爆发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自己肯定不能置之度外。
☆、安排
林思渝想……关键是,和哪个国家爆发战争。
如果是成国……
林思渝毛骨悚然。
垂南,固北。
林思渝神经一绷,屠村的人自己都还没找到,如果有战争的话……自己不就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仇人了吗……
林思渝越想越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坐以待毙,等到说服自己,自认为准备好一切后,再慢慢回到垂南,去找自己的仇人是谁,那时候,不就太晚了吗。
百里微的一个请求,打乱了林思渝的所有计划。
苏念徽还没有回来,林思渝想,自己等不到他回来了,至少能在一切都还没发生之前,回到垂南探探也好。
有这个想法,林思渝又有后顾之忧,如果自己回到成国,那小文轩谁来照顾……
思来想去,老掌柜的是一个,隔壁的林大姐家也可以托付,文轩的先生也可以。
可林思渝又怕麻烦别人,如果等到苏念徽回来,林思渝都不确定苏念徽何时能回来,老掌柜的年纪也大了,况且他也有自己的家庭,笑笑家,倒是可以,不过会很为难笑笑娘,先生家……说来惭愧,林思渝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去拜会过他。
文轩成了林思渝最割舍不下的牵挂,无论放在何处,自己都觉得不踏实。
可自己去垂南的决定也耽搁不得,林思渝很是纠结。
带着文轩一起去,会处处麻烦,危险。
文轩怎么办,是个非常大的难题。
林思渝必须给文轩找好安顿的地方,自己才能放心回去。
经过一整夜的辗转反侧,林思渝最终决定,还是把文轩留在笑笑家,若自己此去没有及时返回,恰巧苏念徽回来的话,也好接回文轩,另外,林思渝也准备拿出自己的工钱的一部分给笑笑娘,当做是照顾文轩的生活费,再者,文轩和笑笑是玩伴也在一起上学,相互间也能督促,笑笑娘也能照应他,就目前来说,是很满意的一个去处。
林思渝等两日,同老掌柜的说了以后,收拾好东西再给文轩做工作,况且,林思渝觉得,自己这一离开,也不用再听道固北城的百姓对自己的议论了,虽然林思渝知道他们也是无意的。
回去也能找些线索,得点进展。
第二日,原本老掌柜的叫在家休息两日再回医馆的林思渝去到了笑看堂,挑了一个比较闲暇的时间找到老掌柜的说:“掌柜的,我想辞去这里的活。”
老掌柜的听到很是不解,好好的为什么要辞去,难道是近日来的各种流言已经把这个姑娘逼到了这个地步吗。
“丫头,我不是叫你休息两日再来吗……”
“我想回去。”林思渝直奔主题,她知道掌柜的是担心自己,近日来被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扰得是心烦意乱,因而怕自己承受不住而想要辞去活,林思渝都知道,知道掌柜的良苦用心,不过自己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要去辞职。
“去哪儿?”
“掌柜的,你也知道思渝不是大崇国的人,我想要回去,回去我的家乡,去给父母哥嫂上个香烧点纸钱。”
听林思渝这么一说,老掌柜的了然,继而道:“那丫头你也不用辞去活儿啊,回来接着干就成。”
林思渝道:“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思渝想多待些时日。”
“不用不用,何时回来不管,这个位置老头我给你留着,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接着干。”
“这个……可以吗?”林思渝不确定道。
“可以,怎么不可以,这笑看堂里,还是我老头说了算的。”老掌柜的捋这自己的花白胡须道。
“那行,谢谢掌柜的。”
告别笑看堂后,剩下的,就只有做文轩的工作了。
林思渝给文轩买了很多好吃的,虽然路上没少有人同自己搭讪,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林思渝一一忍下了。
回到家,文轩还没下学,林思渝特地去到学塾门口接文轩下学,记不清是多久了,林思渝都没来接过文轩。
下学后的文轩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林思渝,飞奔过来一把撞进了林思渝的怀里,口中兴奋的喊道:“思渝姐姐。”
“我来接你回家。”林思渝莞尔一笑。
“嗯!”文轩用力点头道:“我好久都没有和你一起回家了!”
“所以我今天来接你了。”林思渝摸着文轩的头发,手顺着发丝往下滑。
“今日姐姐你来接我,我也不和伙伴去玩了,文轩乖乖的陪思渝姐姐回家。”
文轩小小的身子,脱离林思渝的身旁,自己一蹦一跳的向前去,说完这句话后才转过身来,继续道:“姐姐你今天陪我练字好不好?先生今天教了很多新字呢。”
“好。”林思渝答道。
文轩欢呼雀跃,蹦蹦跳跳的围着林思渝打转,林思渝脸上则一直挂着笑。
一路有说有笑,两人回到了家,林思渝洗手准备给文轩做饭,叫文轩自己先做着先生今日布置的功课。
临近傍晚,太阳悠然的挂在山头,文轩借着阳光,一个人在院中的石桌上写功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