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跑晚早了事。”心下有点燥热,不过还是更担心苏沐的情况,听说小黑屋贼吓人,里面有各种蛇虫鼠蚁外加粪便的恶臭味,总之一般人一天都待不下去。
“诶,那不是方媛嘛,就回来了。”罗琦顺着占子枫的侧脸望去,看到方媛跟在两个教官后面向行政楼的方向走去,有点唯唯诺诺的感觉,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不然也不能走着回来了。
“方媛明明就没事为什么还要关苏沐禁闭?”
“这你就不懂了,没事儿归没事儿,苏沐确实把人打到医院了,不惩罚点儿怎么立规矩。”这里毕竟是部队,最讲究规矩的地方,如果方媛这次出现了重大事故,苏沐的惩罚肯定不会止步于此的,搞不好军旅生涯就结束了。
“可苏沐也不是故意的,格斗受点伤是难免的。”
“那能怎么办,现在苏沐已经在禁闭室了,你总不能冲过去把人带出来,更不能直接跟黑脸怪对着干。”万一把严实惹火了,到时候直接被人踢出去。
“罗琦,你知道为什么古代的农民要揭竿而起吗?”
“占子枫,冷静。”
“。…。”
那边,行政楼办公室。
方媛自己都觉得尴尬,本来想让苏沐出丑,谁知道突然袭击她的反应也这么快,于是顺水推舟,下定决心挨一脚,结果潜意识里还是支配自己躲了一下,偏了一点头,才导致现在这种局面。
“没什么大事,普通的踢伤,擦一点药就好了。”横着被推进医院,穿白大褂的医生上来以为有多大的事,又是做心脏复苏又是抽血化验,总之全身大小都检查了,结果啥事都没有,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医生看自己的眼神,一脸大惊小怪浪费他时间的表情。
前面两个教官也是,一听说她其实没事,立刻就把人拎回来了,半点怜香惜玉都没有,大步自己走自己的,完全没有管她能不能跟上。
会以为去办公室听严实教育两句就没事了,结果那个上校也在,不仅如此,连阚薄都在,而且那些人的眼神,怎么有种批斗大会的感觉,抑制住有些不安的情绪,规规矩矩的站在办公桌前。
整个屋子的气氛都有些压抑,手脚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放,军姿站着,紧绷着自己的身体。
严实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上,眼神犀利的看向前方,因为以往他也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所以一时间方媛还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头上的伤没什么问题吧,训练要不要暂停?”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关心自己的兵,可方媛怎么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但她知道,如果暂停训练肯定是无法跟上进度的,最后的考核能不能留下都是个问题。
“报告教官,我可以训练。”声音不大不小,在场的每一位都能听到。
不算很大的办公室里也足足有七个人,却是静的可怕,只听到坐在一旁的男人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击的声音,漫不经心的态度,似乎也没在认真的听,可就是不能让人忽视掉他的存在。
一旁站的笔直的阚薄面无表情,直视着前方的墙面,像是没看到她一样,连给一个小小的眼神都吝啬,方媛内心有些刺痛,同时也很疑虑他为何会在这里。
特地在这里等她,说不过去,他们的交情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就能从医院回来,只能是他事先就在这里,然后恰好遇到,这样比较合理。
“索性没造成不可挽救的后果,但是给她一点惩罚让她反省自己的行为也是必不可少的,既然你是受害人,你对苏沐的处罚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
半晌后,严实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没有以往的严厉,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温和,言语也是安抚,俨然一副关心士兵的好教官样子,好像真的在征求她的意见一般。
“报告,教官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接受。”
就算她心里再想把苏沐赶出部队她也不会说,把决定权交给他们,自己继续扮演一个受害者,这样不仅能让教官觉得她是个大度的人,还能博得阚薄的好感。
而苏沐,这次让她侥幸逃过一劫,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不得不把苏沐踢出去的理由。
“不要太紧张,随心一点,我最起码也要结合你的看法对苏沐的惩罚力度进行判断,不能让我们的同志受到委屈。”
虽然严实一向说话都非常直白,但并不代表他不会说这些场面话,一口一个我们的同志,瞬间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几好像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般。
第二卷 你在掩饰什么(PK求收)
一句话如果只问一遍可能并不是认真的,但再次问,就大大增加了这句话的可信度。
“我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完全怪她,是我自己的格斗远远没有苏沐好才造成这样的局面,而且我也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可能没有想到我会躲不开然后她下脚也比较重,又是攻击比较脆弱的地方……”
其实这句话的逻辑性并不强,前后因果也连不上,但是该表达的东西可一样没少,嘴上听起来好像是不怪她,暗指苏沐不正确评估对手的实力,还下死手的往对方最脆弱的脑部袭击。
方媛越往后说,声音就越小,咬着下嘴唇眼神下意识的瞟向阚薄的方向,可那男人却依旧和之前一样,笔挺挺的站在那边,脸上波澜不惊,像根本没听到一样,有些不甘心,又补充了一句。
“我跟苏沐都是一个宿舍的战友,平时关系也很好,我又没什么大事,所以希望教官能从轻处理。”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还装的一副为战友的好同志形象,不知道苏沐听到她俩关系不错这句话会不会忍不住怼两句。
肯定是会的吧,而且还是不留一点情面的那种。
陆奕铮想到这里就觉得好笑,而且已经脑补出苏沐的神情和语态,那种完全不屑的表情,嘴里毫不客气的飘出几个字,你算那根葱,也配跟姐关系好。
“你跟苏沐关系不错?”一直都没出声的陆奕铮突然开口,还以为他坐在边上不说话是不准备参与进来,方媛听这有些玩味的语气,心里咯噔一下,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能立刻就否认,只得硬着头皮应下来。
“恩……还不错。”
陆奕铮轻笑一声抬起头,那双捉摸不透的眼神对上她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从潜意识里居然开始恐惧,灵魂深处在战栗,一股让她喘不过气的压力笼罩在全身,好像自己所有的谎言在他都无处遁形。
“既然你跟她关系不错,那为什么她会不知道你的格斗远不如她呢。”
“我……可能是还没深入接触的原因吧。”方媛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太过牵强,根本不足以说服他,既然接触的不多何来关系好一说,严实一开始的示好分明就是在引出她的话,在这里挖坑让她跳。
“既然关系不错,还刻意强调她攻击你的脑部来混淆视听嘛。”没给她喘气的机会,陆奕铮紧接着抛出一个又一个犀利的问题。
“我……我没……”若说刚才只是有些慌张,此刻已经是方寸大乱,背上的冷汗已经浸透衣裳,该怎么解释,为什么要多嘴说那一句跟她关系不错,有些无助的瞟向阚薄,然后者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逻辑混乱,语句漏洞百出,你在掩饰些什么。”
陆奕铮漫不经心抛出的三句话直接让方媛溃不成军,她甚至有种错觉,眼前这个男人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是她在陷害苏沐,随机又立刻排除。
不可能的,当时他们离得那么远,根本不可能发现,就连苏沐本人都不一定知道,要说离得很近的旁观者,方媛好像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阚薄会出现在这里,他一直在关注着她们这边,若是仔细一点,若是真的发现了……不可能的,如果真的发现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拆穿她。
方媛此时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不停地在理自己的思绪却无法理出一条正确的线,阚薄到底知不知道,眼前这个一直在审视自己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每一句话都在针对她,不停的找她的漏洞,她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打消这些人的疑虑。
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道像审判者一样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移开,松了一口气,深呼吸了两下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严实下意识的向陆奕铮看去,无声的征求他的意见,得到许可后才让冯岂把门打开。
门口的两人刚一踏进来,都有些措楞,没想到室内有这么大的阵仗,还以为只有严实一个人在里面呢!
“报告。”两道清脆的女声同时响起,目光灼灼的正视着前方,带着浓浓的坚定。
“讲。”
怎么在这种时候突然进来,这边马上就会有结果了,一步步击溃方媛的心里防线,让她的谎言无地遁形,很快就能证明苏沐的清白,严实的眉头带着些愠怒的皱着,嘴里的语气自然也就不那么好了。
“教官,我认为苏沐不应该受到处罚。”罗琦心里有点紧张,不知道这样的策略有没有用,但是既然决定要这么做,她也不会掉链子,声音洪亮,目光坚定,不知道的以为她要宣誓。
“理由。”
“若是论受伤,苏沐也受伤了,况且但是苏沐发着高烧,没有那么快的速度与力道,所以,既然一个躲不过去,一个发烧浑身无力,那要罚一起罚,要免一起免。”
占子枫接下罗琦的话,两人一唱一和,明显是事先商量好了的,若说事先被打断确实是很不开心的,但能看到自己有这样的两个兵愿意为自己的战友挺身而出他严实确实很感动。
不是第一次当集训营的教官,见过不少为了最后能留下来跟战友大打出手的,因为名额有限,能真正在集训营为战友出头的真心少见,这股情绪涌上的很复杂,在他心目中这样的才能称之为一个兵,只知道在背后刷心机的不能算作一个合格的战士。
“就算事实真的是这样,我也不会因为你们的三言两语和一腔热血而改变我的决定。”
第二卷 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二更求收)
陆奕铮的声音总是适时的响起,看起来好像根本没在听,却总能抓住时机给你个措手不及,若说刚才对方媛的一连串质疑是在帮苏沐,那现在这一番话似乎并没有想要给苏沐脱罪的意思,这个男人到底在帮谁,到底想要说什么,方媛从头到尾都没有琢磨清楚,好像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是随心所欲的。
“报告,一个普通的格斗误伤不至于上升到关禁闭这么严重的地步,请求把苏沐放出来。”听陆奕铮说的那句话,占子枫傻眼了,什么叫就算是那样也不放人,明摆了针对人嘛,堂堂上校,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陆奕铮这一番话不仅占子枫觉得不可理喻,在场的其他人也同样不能理解,不是要帮苏沐澄清事情的真相嘛,如果真的是错怪了,那自然是要放人的,为什么现在又一口咬住。
“是不是格斗误伤,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得当事人说了才算。”
没理会那些人疑惑的表情,陆奕铮直接将问题重新抛给方媛,男人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
“是……格斗误伤。”
若是到现在还不明白她可就是真蠢了,一开始严实的假意试探,再到陆奕铮的步步紧逼,最后让她不得不亲身跳下自己挖的坑,一切布的局不过是为了还苏沐一个清白。
呵,真是可笑,自己像是一个挑梁的小丑一般配合人家演戏,她甚至相信,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她设计的,是苏沐有意而为之,这些人都能把活的说成死的。
这些道理她应该早点明白的,像她这种无权无势的人怎么可能斗的过这些肩膀上别着星星的人。
但,此时此刻,她却能证实之前的猜想,靶场上的眉来眼去,泥潭里的你侬我侬,还有苏沐脖子上的那一嘬红,这两个人之间绝对有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