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顾寒笑了,点点头:“嗯,不错,好法子。”
两个人相视而笑,就仿佛做了坏事不敢告诉人的孩子一般,两人共同守着这个秘密。
渝水城里牙婆很多,但是跟云初九相熟的,就是姜牙婆了,林庆、林丰兄弟两个就是从她那儿卖回来的,还有云家府里的所有下人,再有就是,城主府新买的下人,都是在她这儿买的。
要不是相熟,姜牙婆怎么敢帮她在城主府安插眼线呢!
“哎呀,是云姑娘啊,哟,草民给安北王请安。”
两人一进门,姜牙婆就笑着迎了上来,“今儿个两位来,是买下人还是有别的事情要吩咐?”
正文 第333章 新来的账房
“到你这儿来,自然是要买人了。”
云初九看着她,“有没有会识字算账的?叫出来我看看。”
“有有有,我这儿什么样的下人都有,姑娘请这里稍坐,我去去就来。”
姜牙婆请他们两个在院里的亭子里坐下,小丫鬟送了茶来,云初九端起来闻了闻,是碧螺春,还不错,一盏茶刚喝了两口,姜牙婆就带着六七个人过来了,这其中有五哥年轻人,大约十六七岁那么个年纪,还有两个年纪略大些,应该有三十来岁了。
她很好奇,就问姜牙婆,这两个年纪大些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个年纪在外面随便干点什么不行,怎么还卖身为奴呢!
姜牙婆指着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人说道:“这个人呢,说出来姑娘别怕,原先是土匪,在土匪窝里给人当账房的,当年也是年轻的时候被掳上去的,等官府剿灭了那些土匪,他家也没了,媳妇也跑了,还被官府给发卖了,这是官奴,另外这个,也是官奴,只是他是南地那边官员的家眷,那当官的因为贪污被抄了家,这是住在他家的一个堂弟,连同这官员的家眷一同被官府给发卖了出来,原本心气儿很高,被卖了两次都让人给退回来了,挨了几回打,现在好多了,姑娘且看看能不能行。”
姜牙婆说的时候,这些人都低着头,云初九也看不出什么来,便从怀里拿出一本账册,这是林丰随便编写的一本账册,就为了让她拿来做测验用的。
“我这次买人是想买回去做账房做伙计的,所以你们一定要会算账会识字,我这里有一本账册,你们每人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人十页,把账给我算出来。”云初九把那本账册递给姜牙婆,“现在开始吧。”
她则坐回去继续喝茶,一边仔细观察眼前这些人,一边跟顾寒讨论,“以你看人的眼光,觉得这里面可有能用之人?”
“那个土匪账房,一看就是个软糯性子,好掌控,但也容易被人利用,不妥;那个当官的堂弟,瞧着还是高傲的很,没有什么把柄根本拿捏不住他,剩下那几个少年,有几个还不错,挺认真的。”
顾寒只看了几眼,就能看出这么多人,云初九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他了。
半个时辰之后,有三个少年并那两个年纪大的男子都算了出来,而那三个少年,正是顾寒所说的那几个挺认真的。
“姜牙婆,这三个少年我要了,另外你这里可有会拳脚工夫的?我要买了放在府里做护院,所以人品一定要靠得住,得吃苦耐劳的才行。”云初九这话刚说完,姜牙婆还没接话,就见那个当官的堂弟一下子跪了下来。
“这位姑娘,我求求你买下我吧,我媳妇病重,还有个两三岁的孩子身子也弱,禁不住饿,您买下我,我一定好好的给您干,我原先也是当过账房的,求求您了……”
他跪下就是一个劲的磕头,姜牙婆也不拦着,由着他给自己寻条活路。
“我可不敢用你,姜牙婆不是说你连着被两个买家给退了回来吗?”
云初九摇摇头。
“不,我被退回来不是因为能力不行,而是因为他们只买我一个,并不肯买我的家眷,要是我被买走了,剩下我的妻儿可该如何是好?姑娘,求求您了,您要是把我们全家一起买下来,我发誓,这辈子都衷心于您,绝不会有二心!要是我卫扬有负姑娘,那就让我不得好死!”
他说着就跪下磕头,磕的额头都破了,一直在流血。
云初九心软,作为一个大夫职业病,又见不得人流血,她转头看了看顾寒,见顾寒点头,便也点了头,“行吧,那就你,还有你媳妇儿子,我都买下了。”
卫扬赶忙又磕头,云初九便叫姜牙婆:“你赶紧叫人给他处理一下伤口,这样流着血叫我怎么往回买!另外找几个会拳脚工夫的,人品又信得过的,一起送到我家里去,去了就找青姨结账。”
姜牙婆闻言喜笑颜开,赶忙应下。
出了姜牙婆那里,云初九笑着看顾寒,“要不,从你那里匀两个管事的给我?我眼下真的是缺少人手。”
“管事的我那里还真是匀不出来,但是我可以叫我手底下的那几个管事跟着大堂哥去收棉花,这样人分散开来,也能收的更快。”
顾寒也愁,他才经商几年啊,手底下还真的没有多少能干的管事。
“可以,那你明儿个就叫他们一起去。”
下午,姜牙婆送了人来,卫扬来给磕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媳妇本来要带着孩子来给您磕头的,但是她身子弱,我没让她来,姑娘以后有什么差事可以直接吩咐,我卫扬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我买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当账房的,我这里有个总账房叫林丰,他现在在城东云记杂货铺,晚上他会过来,你见一见他,让他带一带你,好歹先知道我云家商行都有那些生意,等你能独自撑起来的时候,我再派活给你做,至于你媳妇,既然身子弱那就先养养,什么时候能做活了就去花房那边伺候花草吧,孩子也可以带在身边,咱们府里的老夫人是个慈悲的,最是喜欢孩子喜欢热闹,那花房是老夫人的,你媳妇带了孩子去说不定还能讨了老夫人的欢心,而且那里活也不重,就是伺候伺候花草,浇浇水剪兼之什么的。”
既然心软买回来了,云初九也不打算难为他们,只希望这个卫扬能顶的起来,别让她买亏了才好。
卫扬闻言大喜,“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行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对了,你媳妇要是有什么不好就来找我,我是个大夫。”
云初九打发了他回去,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话,自己都笑了,又想起月儿来,心想这时候她不会还在看医书吧?就站起身来打算去瞧瞧她,可是还没出门,就听青茫说林丰来了。
正文 第334章 这样的约会
林丰进来坐下,拿出一个账本给云初九看,“玉夫人听说姑娘急用,特地从丁香阁的账面上挪了三千两银子过来,另外玉夫人还要我转达给姑娘,她还有些体己银子,姑娘若是不够,她再让人送来,还让属下叮嘱姑娘,生意虽然忙,可是也得注意身体。”
听到这话,云初九心里自然是暖暖的,她这段时间忙里忙外的,都没空去看看她,她却那样惦念着自己。
“嗯,有这些暂时就够了,林丰,明日你就把银子交给我大堂哥,咱们抢着去收棉,可耽误不得。”
林丰点头应下,“我知道,对了,还有一事我想求姑娘。”
“你说。”
“姑娘,我大哥跟香草姐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急着呢。”
闻言云初九笑了,“你这傻小子,这事儿哪能是我说了算的,得香草姐自己愿意才行,她又不是我家的下人,我也不能命令强迫她呀,这样吧,等我得了空再去帮你大哥说道说道。”
“行,多谢姑娘了,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了。”
林丰站起来要走,云初九却忙道:“我要给你引荐一个人,你且等一会见见他再走。”
说完她叫燕羽去叫卫扬来,卫扬虽然是刚来,可是年纪却比林丰还要长个四五岁,为人又心高气傲,云初九有些担心他看到林丰这么年轻会不服气,但是没想到,卫扬来了之后很是恭敬的样子。
“林丰,这是卫扬,新来的账房,你这段时间带一带他,给他讲一下咱们云家都有那些产业,好让他能尽快上手。”
林丰冲卫扬点了点头,他生性腼腆,见了生人也不怎么爱说话,倒是卫扬,给他行了一礼,“请多指教。”
“姑娘想让他以后去那个铺子做账房?我好重点给他讲一下。”
云初九想了想,便道:“这样吧,以后你是咱们云家商行的总账房,兼任城西云记账房,卫扬就去城东云记,丁香阁那边的账房是干了许多年的,我暂时不想动,云生堂那边其实并不怎么需要专门的账房,毕竟每个月挣的银子有数,哦,对了,我还买了三个少年,也都识字会算账,你一并带一带。”
她又叫柳絮去喊来那三个少年来见他,这三个少年一来,她才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就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这些少年也就十六七岁,跟她差不多大的年纪,却因为都是家生子,家主得罪了人,被发卖出来的,也是巧了,他们的家主就是商人,所以府里的家生子从小就跟着学识字算账,以前有人想买他们当普通小厮,姜牙婆还没舍得,这普通小厮比这账房的学徒,可便宜了不是一点啊!
“我们都随以前的家主姓,姓关,我叫关平,这是关安、关青。”
其中一个少年小声的说了句。
“那你们的家人呢?”
“我们的家人早些年都赎了身,在月州府买了些田地过活。”
云初九不解,“你们三个的家人都赎了身?还都在月州府?”
“不,姑娘,这是关安是我弟弟,至于关青,他是老爷新娶的姨娘带来的孩子,原本府里姨娘也不管他,他就跟我们一样。”
闻言云初九重点看了看那个关青,这里面他最小,看着也得有十五了,却还是个腼腆性子,应该是常被欺负的。
“你们三个都认认他,他是林丰,是我们云家的总账房,以后你们都跟着他,知道了吗?”
三个少年赶忙点头行礼,“林先生好。”
林丰有些拘谨,板着脸点了点头,“姑娘,可还有其他事,要是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云初九点点头:“你们都回去吧,今天晚了,有事明天咱们再说。”
这些人都走了之后,柳絮笑着跟云初九说:“姑娘你看到没,林丰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哈哈。”
“你还取笑人家,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见谁都自来熟似的,再笑就把你许给他,让你天天都这么乐!”云初九也笑起来。
柳絮不敢笑了,脸却羞的通红。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顾寒过来了,老夫人留他吃早饭,顾寒也不客气,坐下让丫鬟给自己盛了碗粥,云初九见他低头吃饭也不说话,就好奇的问她:“你来就是为了吃饭的?找我有事?”
“我想问你想不想去丁香阁看戏,听说今日有新戏。”
顾寒笑了笑,说了出来。
“然后呢?”云初九再问。
“然后我没买到票,所以还要靠你才能进去看。”
云初九哭笑不得,她怎么觉得男人找女人约会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呀?
倒是老夫人又开明又通情达理,“去吧去吧,初九跟涵之去吧,你最近忙着生意上的事,也累坏了,去看看戏,然后再出去转一转,游个湖什么的,散散心。”
就这样,云初九被推出了家门,她确实有许久不曾出来逛街了,也从来都没看过丁香阁的戏,她带着顾寒从后门进入丁香阁,先去见了玉叶,给她送了些府里做的点心,又问了些丁香阁这几天的生意,玉叶待她跟以前有些不同,不像以前那样恭敬疏远,多了些平和和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