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无母亲和外家，就凭着皇上的宠爱，如果表明意图要那皇位，怕是会活不到今天。”
云初九听了几句就听了出来，原来那人看起来恣意妄为，内心里也是有伤情和故事的，难怪总想找人说话。
“也是，听说皇后和太子也待他极好，怕也是因为这个吧。”
洛雪叶若有所思。
那边顾老爷子正在嘱咐顾寒，“虽然说你如今不为官，没有兵权，可是你得千万提醒宇文澈，也帮他上上心，京都的防卫可不是小事，这次因为安王和贤贵妃以及几位老臣在圣前说话，宇文澈那小子才免于责难，今儿个上午我从宫里出来，碰上安王那小子，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叫你替宇文澈分担一点，多提点他一些，免得他再惹麻烦。”
顾寒点点头：“祖父放心。”
“虽然你爹跟安王政见不合、关系不好，可是我与老安王，你和宇文澈那小子，关系都是极好的，咱们两家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老爷子喝着小酒，忆起了当年跟老安王一起并肩作战的事。
这故事云初九没听过，好奇，就坐在那里认认真真的听，可顾寒听了十几遍了，老爷子一开头，他就心知不好，找了个由头拉着初九就出了饭厅，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两个人也没出去，就站在屋檐下，院子里一树寒梅正在怒放，虽然形单影只，但是娇艳不减。
“你又在打那枝梅花的主意，预备着待会儿走的时候折一支回去插瓶吧？”
见她的目光落在梅花树上，顾寒就笑着打趣起来，“以后咱们的新宅子里可不能种上什么花啊草啊的，不然都要被你折了去插瓶了！”
云初九也笑起来：“我只是在想，这大年节下的，也不知道祖母是不是吃得好睡得好，不知道然哥儿有没有更懂事一些，学业也不知道如何了，我这心，就恨不得立时就飞回去，跟他们一起过年才好呢，这京都虽然繁华，可是没有亲人，哪里叫家啊！”
“我离家三年，比你更想回去，暂且忍一忍，咱们很快就能带着暖暖一起回家了，于寒罗国的合约，已经拟定好了，只等寒罗国的使臣来了，再商议一下就行了，到时寒罗国使臣一走，咱们也就可以回家去了，这合约一签，至少也要有十年八年的不会再打仗了！”
顾寒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逗笑了云初九，她取笑他：“这许多年不打仗，哪里能显得出你的重要来？”
“能显不出我的重要来才好，我可不想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的好好的，再被圣上一道圣旨给踢到边关去！”
两人都笑起来。
都说瑞雪兆丰年，这大年夜的雪下的可真够大了，不多时，他们转身回饭厅的时候，雪已经悄然的变大了，待他们吃完饭回听雨阁去守夜的时候，雪已经飘飘洒洒如羽毛一般大了。
听雨阁是整个府里最暖和的一处地方，那里有暖暖，所以大家商量好都去那里守夜，暖暖看到大家都回来了，本来揉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的，一听到动静一骨碌爬起来，精神的不得了。
厨房送来了点心和几样时鲜的果子，还有一些小饰品，都是宫里赏下来的新鲜物，满屋子人都由着暖暖先挑，她挑剩下了，有谁喜欢吃的才去拿着吃，云初九忙摇头笑道：“哪里有这样的规矩，得了东西应该先给长辈挑选才是。”
顾老爷子摆摆手，“哪有什么规矩，一家人图个乐呵罢了，暖暖喜欢就都是暖暖的。”可见是极为宠爱这个小重孙女了。
屋子里热，坐了一会儿就热的受不了，云初九就把炕边的窗户推开了一点，趴在窗前看落雪，就看到了一个人影进了院子，雪大，她看不真切，就叫青茫出去瞧瞧，青茫出去没多大会，就引了宇文澈进来。
宇文澈满身的雪，进屋后把披风一丢，小丫鬟赶忙接了，回过头来他已经进了暖阁。
“把好酒拿来！这样的大年夜我还要值夜，偏又碰上这样的大雪，简直要冻死我了！”
顾寒闻言笑着进屋去取了一坛荷花酒出来，因在屋子里放着，倒也不凉，给他倒了一碗，宇文澈喝了一大口，又到熏笼前坐着，“有没有什么吃的给我来一些，我这还没顾得上吃饭呢！”
云初九赶忙叫小丫鬟去厨房端些热的饭菜来，边好奇的问他：“你不应该是回家吃了年夜饭再出来值夜？”
“哪里顾得上，就在刚才没多久，在太子府那边抓着一个人，穿着打扮是个小厮的样子，可是身手极好，我手底下几个人去追竟然都没追上，只落下一个腰牌。”他可不止是来蹭吃蹭喝的，要只为这个，他不如回家去了，却是有正事要找顾寒，说着把那腰牌递给了顾寒看。
顾寒看了一眼就心下了然，递给了旁边的祖父。
顾老爷子也是只看了一眼，就丢还给了他。
“只凭一个腰牌代表不了什么，你们又没抓到人，没有口供，最好不要把这事捅到皇上跟前去。”
正文卷 第四百三十章 顶撞老爷子
宇文澈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把碗里的酒喝干了就不再要了，从暖暖那里抢了块点心吃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五皇子府的腰牌凭白的出现在那个夜探太子府的小厮身上，这事好说不好听，五皇子为人虽然有些好大喜功，但是胆小了些，懦弱了些，这个多事之秋，就不要牵扯别的事情出来了。”
“正是这话。”顾寒走到他旁边坐下，“更怕，这是个栽赃陷害的把戏，若是咱们助了那幕后之人，害了五爷，咱们良心上也过不去。”
宇文澈咧着嘴笑起来：“你说的是，如果这么轻易就能找到这么确切的证据，那我岂不是比你还要厉害了，这怎么可能！”
他这话说的全屋子人都笑起来。
不多时，柳絮领着两个丫鬟提了两个食盒进来，厨房加急新做的饭菜，虽然赶得及，但也是三菜一汤，宇文澈很是满意，坐到一边茶几旁吃了起来。
“我想着等会去五皇子那里转一圈，咱大过年的为了他这点事连年夜饭都没吃上，怎么也得让人知道知道，顺便也给他提个醒，老爷子，您说呢？”
吃着吃着，他笑着说道。
老爷子点了点头：“是该去一趟。”
宇文澈就嘿嘿笑起来。
云初九闻言取笑他：“你可真的是会算计呢，你都挣了这么多银子了，还好意思的到五爷那里要东西？啧啧，大家都说我贪财，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贪财！”
“贪财的人才会有动力挣钱，这点，你不知道？”宇文澈放下筷子盛了碗汤给自己，“前几天云记今年的总账就算出来了，看到挣的那些银子，我就想着，我得再努力，再多挣点才行！”
“人要知足你知不知道？”
“知足怎么能进步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热闹，其他人就在一边看热闹，夜长又无聊，又他们俩插科打诨的倒也热闹。
但是宇文澈要值夜，吃饱饭就跑了，老爷子又说起老宅那边的事，“初九啊，沄儿那丫头，你给上上心，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顾沄？”云初九有些吃惊，“她不是有两个亲嫂子嘛，这事，轮得到我来管？再说那丫头也不听我的啊，祖父，我看您是白操心。”
“是啊祖父，这事阿九管不得，沄儿心思不定，一会看上这家公子一会又看上那家公子，阿九若贸然给她提亲事，怕是反而遭到她的抵触。”顾寒是站在自家媳妇这边的。
“可是沄儿年纪不小了，再拖下去，恐怕就不好说亲了，她那两个嫂子倒是亲的，没有一个肯上心的。”
老爷子说起来还是有些生气的。
“祖父，您有所不知，我想不是她那两个嫂子不肯上心，是顾沄她自己不肯让人操心，听说在那府里，她那两个嫂子都没有敢跟她说一句重话的，俗话说长嫂如母，两个嫂子都不敢招惹她，她的亲事谁敢实心的去操持？”
云初九不待见顾沄，便毫不顾忌的实话实说，“祖父，您是看这个孙女亲，可是您不看看老宅那边下人们都是怎么评价她的，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嚣张跋扈的，见着个好看的男人就发花痴，名声早就不知道丢了几条街了，什么样的人家敢要她？”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子！”
老爷子生气了，还是头一次对云初九生气。
云初九却丝毫不怕，“您说她是我妹子，我也觉得她应该是我妹子，可是她自己未必把自己当我妹子啊？您老瞧不见她看见我时是什么态度？她眼里连那俩亲嫂子都没有，还能有我？祖父您把这事托付给我，也真的是想的太简单了。”
老爷子被她这话噎住了，不做声了。
见状，云初九忙给顾寒使了个眼色，顾寒便笑着给老爷子端了杯茶，“祖父，沄儿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这亲事事关她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大意，既然她那么有主意，不如改天您问问她的心思，看她怎么想的，咱们再张罗着给她说亲事也有个目标。”
这话老爷子听的顺心了。
“嗯，是这话。”他说完抬头看云初九，“你这丫头嘴皮子怎么那么理所，我老头子说一句你就能回两句！”
“祖父，那是您说的不再理，您想想看，老宅那边有哪一个能瞧得上我的？没有！您这是给我出难题！”
云初九走过去给他捶背，“您老爷别难为我，我什么样的性子您还不清楚？我真的不是那刻薄事多的嫂子，我也愿意跟顾沄相处的很好，但前提是，她得接纳我不是？”
“行行行，你这丫头说的在理，这事儿啊，我也不指望你了。”
云初九笑起来：“依我看，还是让她那两个亲嫂子给找去，她们找的不好了没什么事，要是我找的不好了，那岂不是又要说我没什么好心眼，又什么什么的。”她明目张胆的给老宅的人上眼药。
老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端起茶来又放下，“你们两口子，这是铁了心不跟那边来往了？”
“本就不是一家人，故意往一起凑什么！”
顾寒神色不变，但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疏离。
老爷子瞧见，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云初九也溜了，把空间留给他们祖孙俩，她坐到热炕上去跟自家大哥说话。
“大哥，过了元宵节你就回去吧，祖母得知你跟我在一起的消息，不一定多高兴呢，不过到时我不能跟你同时回去，有些话要嘱咐你，你千万记下。”她认真的说道，“咱们家那些亲戚里，就大伯和大伯娘最能闹腾，还有云香叶和云旭北，我告诉你，这几个人的事你可不许沾！我这话你一定要听，大伯娘那个人，是给个杆子顺着就能往上爬的人，一旦给了她软言软语，她就能闹腾的家宅不宁，这些年为了她家那些破事，我没少操心，还有云旭东，惹了事就躲起来，还得我给处理，好在现在也安分了一些，不过见我不在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云毅然点点头：“大伯娘一家除了香草姐和旭东哥，都闹腾的很，这些我记下了。”
正文卷 第四百三十一章 会有后遗症
一家人聚在暖阁里守夜，前半夜还都聊的很起兴，暖暖睡了一大觉起来了，他们还热闹的打牌聊家常呢，后半夜就纷纷都熬不住了，歪七歪八的在炕上睡着了。
云毅然在外面同老爷子下棋，顾寒则抱起云初九，把她抱进了卧室，给她脱了外衣和鞋袜，让她和女儿睡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云初九被吵醒时，天色还没亮，她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到床上来的了。
“姑娘，起吧？得进宫去给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呢。”
她是一品诰命，又是个皇上亲封的郡主，不在京都没法子，可是既然在京都，那就得早起去宫里平安。
